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367章

作者:光頭李三

  “告退,海師傅,還有什麼話,要對朕講嗎?”

  這麼,就走了。

  “沒了,陛下,臣告退……”

  “好……好……”

  海瑞朝著朱翊鈞躬身行了一禮後,便轉身朝著乾清宮外走去。

  而朱翊鈞一直看著海瑞的背影,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在海瑞離開乾清宮後,朱翊鈞便讓人去召馮保。

  不多時,從茶館返回宮中的馮保便來到了乾清宮。

  這個時候的朱翊鈞已經坐在龍椅上,黑著臉。

  馮保一進入乾清宮,便看到了皇帝陛下的臉色不對,不過,他想著應該是剛剛的海瑞,讓皇帝陛下龍顏大怒,這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他躬身行禮,還未開口的時候,便聽見皇帝陛下開口說道:“大伴,你剛剛與海瑞說了什麼呀,讓他跑到這裡,給朕請辭告老還鄉呢。”

  聽完朱翊鈞的話後,馮保心中暗自竊喜……

  “陛下,奴婢只是給海都御史拌了兩句嘴,並未多說什麼,奴婢也不知,為何海都御史會來找陛下請辭,告老還鄉。”

  “朕問的是你們說了什麼?”

  “現在,一五一十都告訴朕,不能有絲毫的隱藏……”

  朱翊鈞的聲音很冷。

  而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馮保說過話了。

  這個時候的馮保也反應了過來,合著,陛下黑著臉,是衝著自己來的啊。

  在朱翊鈞話音落後,馮保不敢有絲毫隱瞞。

  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在宮門口攔住海瑞,帶著他去茶館勸說,到最後談崩不歡而散的事情,不敢有所隱瞞的全部說出來。

  而等到朱翊鈞聽完馮保的講述後,終於清楚,海瑞今日為何突然告老還鄉了。

  “誰讓你去攔著他呢。”

  “是奴婢,瞧著陛下為難,自作主張……”

  “你自作主張,哼,你把朕要做的主,也做了吧,大明朝的家,你來當吧……”

  聽到朱翊鈞的話後,馮保嚇得一激靈,趕忙跪下身去:“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海都御史,如何能傷到朕,朕還真想聽一聽……“

  “陛下,奴婢……”

  “算了,朕不願意聽了……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不要自作主張,不要替朕做決定……”

  “奴婢,奴婢領旨,奴婢日後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

  這個時候的馮保,可真是委屈到了極點,在他看來,海瑞這個一根筋的,若不是激怒了他,他也不會說出後面那些讓海瑞也破防的話。

  朱翊鈞聽完馮保的講述之後,是很生氣的,剛剛說完,大明朝的家你來當吧,接下來就想說,摸摸你那剝了殼的雞蛋臉,你夠格嗎……

  話到嘴邊,覺得有些重,也就停下了。

第668章 溫壺黃酒來

  馮保很委屈。

  而坐在龍椅上的朱翊鈞,出完邪火之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馮保,終究是有了些許的於心不忍。

  說白了,馮保這也是為自己著想。

  “大伴,起來吧。”

  “謝陛下。”說著,馮保站起了身來。

  “朕啊,剛剛說話有些急了些,你莫要往心裡去。”

  “奴婢不敢。”馮保應道,語氣雖帶著卑微,可朱翊鈞卻知道,這馮保心裡面也生氣了……

  不過,朱翊鈞也不會用對待海瑞的耐心,來對待馮保。

  他生氣。

  自己一個人躲進屋子裡面生去吧。

  “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陛下,奴婢告退。”馮保躬身行禮,而後慢慢的退出了乾清宮。

  垂首弓背的身影在宮燈搖曳的光影裡縮成佝僂的剪影,出了乾清宮,此時已經暮色如墨,簷角銅鈴無風自響,他抬眼望向漫天鉛雲,喉間溢位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哼:“海瑞……”

  今日受的這份委屈,賬是記在了海瑞的頭上。

  作為奴才,馮保是有著自己的自我修養的,他即便受了委屈,也會去找一個人來恨。

  正如,他對海瑞說的一樣,南巡即便是錯的,那也是張居正一力促成的,海瑞應該在事後去找張居正的麻煩,盯著皇帝陛下是不對滴……

  殘陽將最後一抹血色潑灑在琉璃瓦上,馮保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值房而去。

  往日輕快的步伐此刻像是灌了鉛,繡著暗紋的皂靴踩過青磚,發出悶悶的鈍響。

  他失魂落魄地推開值房雕花木門。

  “溫壺黃酒來。”馮保癱坐在檀木椅上,對著兩個小太監道。

  兩個太監得令,不一會兒,就把黃酒溫好,連帶了幾個小菜擺在了馮保的面前。

  燭火在他眼底明明滅滅,映得臉上的皺紋愈發猙獰可怖。

  當溫熱的黃酒入喉,辛辣灼燒著喉頭,他才覺得僵硬的筋骨終於有了些許生氣……

  “那個海瑞,真當自己是青天大老爺了!”小太監捧著銅壺往杯中續酒,聲音尖細裡帶著討好,“不過是沽名釣譽,哪懂咱家老祖宗的苦心!”

  “可不是!”另外一名小太監連忙附和:“聽說他在南直隸時就愛小題大做,百姓被他哄得團團轉,實則全是些歪理……老祖宗跟他生氣,犯不上的。”

  “海瑞哪比得上公公您,自陛下牙牙學語就守在身邊,這情分,豈是他能比的?”

  馮保摩挲著溫潤的白玉酒盞,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奉承,緊繃的眉梢漸漸舒展。

  窗外寒風捲著枯葉撲打窗欞,屋內卻因炭火與話語變得暖融融的。

  他仰頭飲盡杯中酒,望著跳動的燭火,眼底的陰鷙終於化作輕蔑的笑意——海瑞又算得了什麼?在陛下心中,自己才是相伴十數載的“大伴”,是這紫禁城裡最懂聖意的人。

  想到此處,他重重放下酒盞,瓷器與木相撞發出清脆聲響,驚得兩個小太監瞬間噤聲。

  “收拾了吧。”馮保靠向椅背,寰効繅|將他的身形襯得愈發威嚴,“明日還得伺候陛下……”

  “是,老祖宗。”

  有些時候啊,人不能跟自己過不去,想不通,就換道再想,若是自己嗷嗷生氣,那不跟海瑞那傢伙一樣了嗎?

  二月的子夜,還略顯寒冷。

  臘月寒風裹著碎雪拍打在窗欞上,丑時三刻的梆子聲還未散盡,馮保已披著玄狐大氅立在乾清宮階前。

  琉璃瓦上凝著的霜花在燈换椟S的光暈裡泛著冷光。

  卯時初刻,值夜太監輕手輕腳推開雕花木門。

  看到了馮保,當即趕忙將馮保迎了進去。

  馮保整了整衣襟,踩著滿地霜花疾步而入。

  暖閣內薰香嫋嫋,朱翊鈞蓋著棉被,呼吸聲均勻綿長。

  馮保屏氣凝神立在蟠龍柱旁,聽著更漏滴答,看窗紙漸漸泛起魚肚白。

  直到銅漏裡的浮箭指向卯正,暖閣之中傳來窸窣響動。

  馮保立刻抬手示意身後太監,捧著金絲蟒袍、玉帶的小太監們魚貫而入。

  朱翊鈞揉著眼睛坐起身,朦朧間看見馮保熟悉的身影,怔了怔:"大伴,朕記得今日不是你當值吧……"

  "奴婢想著昨日惹陛下不快,今日大朝會事關重大,想著早些來此伺候......"

  說話的時間,馮保還垂著腦袋,餘光瞥見朱翊鈞赤著的腳正往繡鞋裡探,慌忙抓起腳邊的厚襪,膝行上前:“陛下,仔細著涼……”

  朱翊鈞任由他給自己套上襪履,嘴角噙著笑意:"朕怎會不快,倒是朕,昨日跟大伴說的那些話,有些過了,朕啊,說話之後就後悔,大伴不要往心裡去……”

  說話間,朱翊鈞看到了馮保鬢角未拭去的霜雪,心中知道,這馮保一定是很早便到了。

  馮保渾身一顫,眼眶突然發熱,他抬頭看到朱翊鈞袖口新繡的龍紋,恍惚又看見那個騎在自己肩頭背貞觀政要的孩童。

  喉間發緊,只能重重叩首:"陛下,奴婢,確實不該自作主張......"

  “起來吧。”朱翊鈞親自攙他起身,檀香混著龍涎香縈繞在鼻尖。

  "有你在,朕心裡踏實。"

  晨光透過雲母窗格落在兩人身上,將影子疊成綿長的一道,恰似這十數載如一日的君臣相伴……

  朝堂對於皇帝南巡的安排,已經接近尾聲。

  隨駕前往南京的官員名單在正月中就發了出來。

  在大明朝皇帝南巡時,隨駕官員往往涉及多個重要部門,涵蓋軍事、政務、禮儀等多個方面,以保障行程安全、處理政務及維持皇家尊嚴。

  內閣大學士,張四維,申時行兩人隨駕而行,協助皇帝處理日常政務,確保朝廷政務在皇帝南巡期間正常咿D。

  除此之外,六部尚書,都察院左右都御史,通政使司通政使也全部跟隨。

  除了這些前朝的大員之外,逡滦l指揮使,同知,司禮監掌印太監,兩名秉筆太監也全部跟隨。

  還有相當大一部分翰林院編修,欽天監等官員……

  可以說帶走了大半個朝廷……

  與嘉靖年間一樣,帝王南巡之時,內閣首輔留在了京師……

第669章 印把子

  張居正留守京師,每日都要彙總政務派人六百里加急,追上御駕,交予跟隨皇帝陛下前往南京的大學士張學顏。

  而後在由張學顏篩選之後,分交各部,用印,若遇機要,轉交皇帝陛下親覽,做出決定後,再發中旨……

  整個大明的政務還是按照原先的渠道,流程進行,只不過,在中間加了這個長途轉叩沫h節。

  六部尚書全部跟隨皇帝陛下前往應天,可以說帶走了大明朝行政的印把子……筆桿子……當然,五萬多早早就被調遣出去,在各大樞紐駐防的京師三大營士兵,以及隨御駕前往的數萬士兵,數千名逡滦l,這也說明,槍桿子也沒有落下……

  留守京師的文官,除了兵部,戶部的侍郎,張居正之外,最高品級也不過四品。

  在皇帝陛下離開京師的期間,京師軍務交由禁軍三營,京師三大營,以及留守指揮使司共管,加大了監軍太監的許可權,原本只負責監督將領的宮廷內監,有了調動軍權的權利。

  而逡滦l,東廠的人員,要緊密關注京師官員,邊疆將領,做到有問題及時發現,及時解決……不把問題留給南巡的皇帝陛下,給他老人家添堵。

  逡滦l,東廠這邊從萬曆八年的十一月,就開始內部開誓師大會,各個級別的主事,軍令狀簽了十幾張……每一張軍令狀,若是出了疏漏,可都是要命的。

  可以說,在皇帝陛下離開京師的這段時間。

  對京師的百姓,對留守的文官,以及對各級的將領,士兵,都加大了約束。

  首先,百姓這裡,自陛下南巡之日起,要嚴格履行宵禁政策,以往,有人大半夜跑出來會小寡婦,巡夜計程車兵,也大多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

  可皇帝陛下離開之後,你再想半夜去給寡婦跳水,那可是不能了,抓到就是牢獄之災,應天府要把你家祖孫三代都查的仔仔細細,確保你沒有作亂的動機,能力後,才會將你放出來……

  對待官員的監督要比陛下在時,還要嚴格,首先,皇帝陛下離開京師的這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中,官員們晚上不能扎堆飲酒,不得妄議南巡國政,不得猜測陛下行蹤……

  若是有人違反,陛下南巡京師官員臨時管理條例的,輕者降職,重則雙開……

  而對待軍隊就更加嚴格了。

  各級的將領,士兵,即便是一個小小的把總,伙頭兵,也不能隨意離開軍營,吃喝拉撒都要在軍營中完成,若有違反,直接軍法處置。

  這個就更嚴格了,軍法處置,少則三十軍棍要你體無完膚,重則捱上一刀,小命不保。

  朱翊鈞在時,京師是都城,是繁華的代名詞,可等著皇帝陛下離開了,都城就儼然成了一座牢獄,把所有的人,都關在這座龐大的城池中。

  朱翊鈞在暖閣之中,簡單的洗漱之後,穿戴整齊,便帶著馮保,陳矩等一眾隨從,前往皇極殿。

  這個時候,百官已經到了殿內列隊完成。

  殿外,晨光穿透皇極殿丹陛前的鎏金銅龜鶴,將層層疊疊的雲龍階石染成琥珀色……

  殿內,站在前排的張四維臉色紅潤,嘴角時不時的就露出些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