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317章

作者:光頭李三

  另一個則鐵面無私,堅守原則,擔憂濫賞會壞了朝廷規矩,損耗國庫。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

  每一句辯駁都擲地有聲,在空曠的大殿內迴響……

  皇極殿大舞臺,有活你就來,大明朝的這些官員們啊,平常都是看慣了小角色整活。

  今天海瑞,跟張居正,兩個朝廷重臣,又同是皇帝陛下的老師,他們兩個人幹起來了。

  這麼多年也沒有見過一次。

  不少好事的官員都悄悄探出頭來,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如同在看一場精彩的大戲。

  有的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兩人話語中的深意……

  有的則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彷彿在等著看這場爭論如何收場……

  即便現在這場爭吵直接停了,那也不能改變,海瑞他已經造成的影響。

  朱翊鈞坐在龍椅之上,眉頭越皺越緊。

  “今日之事,暫且擱置,先退朝吧。”朱翊鈞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與無奈。

  眾官員紛紛行禮,魚貫退出皇極殿。

  張居正和海瑞雖都還帶著未消散的激動情緒,但也只能隨著眾人行禮退下。

  然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退朝後不久,便有太監匆匆趕來,傳朱翊鈞口諭,召還沒有走多遠的張居正和海瑞前往乾清宮。

  踏入乾清宮,朱翊鈞已端坐在殿內。見兩人進來,他抬手示意:“為兩位老師賜座。”

  兩個小太監搬來了兩張椅子,放在了張居正,海瑞的身後。

  張居正和海瑞謝恩後,緩緩坐下,靜待皇帝開口……

  朱翊鈞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過,神色複雜:“今日朝堂之上,你們二人爭論不休,朕知道你們都是一心為國,可如此在眾臣面前爭吵,實在有失體統。”

  “你們都是朕的老師,應該是你們教朕如何處事,這般急躁,豈不是起到了一個不好的示範。”

  聽完朱翊鈞的話後,海瑞便起身迫不及待地說道:“陛下,臣以為祖宗之法不可輕易更改。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賞罰皆有定規。如今戰事未竟全功便犒賞,往後若是各邊軍皆效仿,朝廷如何應付……”

  張居正緩聲說道:“太祖朝地舊規,此時還保留著幾樣呢,海都御史,你這就是不知變通了……”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雖不像朝堂上那般劍拔弩張,卻也透著濃濃的火藥味。

  朱翊鈞聽著兩人的話,不住的扶著額頭,真難辦啊。

  海瑞還不自知,他已經成了張居正利用的工具……海瑞反駁的越是厲害,越是對張居正的犒軍奏對有利……

  每當朱翊鈞開口說話,讓海瑞恢復了些許的平靜,但張居正一開口,便又把海瑞的火氣給挑撥了起來。

  而現在讓朱翊鈞困擾的已經不是他們兩人的爭吵,以及自己該如何做決對。

  他困擾的事情是,張居正為何要在兩軍交戰之際,請賞呢。

  張居正肯定有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的。

  他到底圖什麼呢……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按照道理來說,對他這個已經功成名就的內閣首輔來說,沒有半分好處……

  ……………………………………

  遼東的春日,寒風依舊凜冽,廣袤的大地上殘雪尚未完全消融,處處透著肅殺之氣。

  野人女真的部落區域,一場場激烈的戰事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李成梁與戚繼光率領的聯軍,兩萬多騎兵,六千火槍兵身,四萬長槍兵與弓箭手,七萬大軍氣勢如虹,對察哈爾部展開了春季圍殺……

  經歷了漫長寒冬的察哈爾部,在庫圖克圖徹辰洪臺吉的率領下,此時僅剩下一萬人馬。

  這個冬天對他們來說,是一場噩夢,嚴寒、飢餓與疾病如影隨形,極大地削弱了他們的戰鬥力。

  而一開春,明軍的攻勢又讓他們疲於奔命。

  明軍在戰場上偶有小勝,第一次出擊便斬獲一百多首級,那是一場速戰速決的交鋒……

  第二次,明軍斬殺三百多首級,這次他們巧妙地利用了地形優勢,設下埋伏。

  最近的一次大戰,更是斬獲一千三百多首級,庫圖克圖徹辰洪臺吉猶如驚弓之鳥,再也不敢輕易迎戰,只能一路往北逃走,想著,繞道返回蒙古高原。

  而李如松,戚金率領著的八千餘名精銳騎兵,一直在後死咬著。

  在李成梁的中軍大營內,營帳寬敞而溫暖,一個巨大的火盆放置在中央,熊熊燃燒的炭火驅散了春日的寒意。

  李成梁端坐在上位,手中捧著一杯熱茶,嫋嫋熱氣升騰而起,模糊了他那冷峻的面容。

  他的身旁,一眾將領或坐或站,神情嚴肅,討論著接下來的戰事……

  突然,帳簾被猛地掀開,一陣寒風灌了進來,讓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只見四五個野人女真的部落首領被士兵帶了進來,他們一進營帳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為首的兩人,一個叫庫勒坤,一個叫安巴。

  庫勒坤會幾句漢語,此刻正滿臉焦急地說道:“大明將軍,救救我們部落吧!這一冬天,蒙古人在我們那燒殺搶掠,我們死了一兩萬人吶!我們願意投靠大明,為將軍效力,只要將軍給我們武器、鎧甲和戰馬,我們定當拼死殺敵,為部落報仇!”

  他說得聲淚俱下,言辭懇切。

  李成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從這些野人女真首領身上一一掃過。

  他看著說話的庫勒坤,心中並無太多波瀾,只覺得他不過是為了自保而投靠。

  可當他的目光落在安巴身上時,卻微微一怔。

  安巴跪在那裡,雖然聽不懂庫勒坤在說什麼,但他的眼神堅定而沉穩,沒有絲毫的慌亂。

  他的一舉一動,竟讓李成梁想起了遠在北京城的努爾哈赤,同樣的質樸與堅毅,同樣的有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你叫什麼名字?”李成梁突然開口,用不太流利的女真語問道。

  安巴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大聲答道:“安巴,我叫安巴!”

  李成梁微微點頭,心中暗自思量,這個安巴或許可以好好培養,說不定日後能成為大明在遼東的一股助力。

  想到這裡,他放下茶杯,沉聲道:“你們的投靠,本將軍可以考慮。但想要武器、鎧甲和戰馬,就得拿出你們的找猓煤寐爮谋緦④姷恼{遣,若是有二心,休怪本將軍不客氣!”

  庫勒坤連忙磕頭謝恩,安巴雖然聽不懂全部內容,但看到庫勒坤的動作,也跟著磕頭。

  這些女真野人是主動投靠的,來的可不僅是這四個首領,還有他們下面的年輕孩子,士兵,以及女眷……共七千餘人,成年的野人女真有兩千多……

第575章 張居正畫的餅

  那野人女真,雖曾獲明軍冊封,可自宣德年間往後,因地處極北,與大明聯絡漸少,又重操傳統遊獵舊業。

  女真一族,屬古老遊牧漁獵民族,在白山黑水間繁衍,其民性剽悍,善騎射,逐水草獵物而居,部落林立,各自為營……

  這次投靠,是四個部落舉族投靠,還攜家帶口。

  這與以往的冊封是不同的。

  可以算作投軍。

  為首的安巴、庫勒坤等幾個部落首領太恨蒙古人了。

  特別是安巴,他的妻子,四個孩子都在蒙古的鐵蹄下去,永遠留在了去年那個無比寒冷的冬天。

  而且,他們的狀況非常不好,他們的家園被蒙古人踐踏得不成樣子,基本生存都成了問題。

  實際上他們已經來了數日了。

  不過,李成梁也沒有急著見他們,給了他們帳篷,糧食。

  對於李成梁來說,這算是一個意外之喜,這些人若經訓練,不管是應對眼下春季戰事,還是日後出征蒙古,都將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諸位,既然來了,就是我大明的子民,不必擔憂。”李成梁用女真語說道,聲音洪亮,帶著幾分威嚴。

  “你們四個小部落,七千多人,家眷可遷至海新女真旁,若不習慣,也可留在此地……本將軍會在此處建一座城池,這裡既然是黑土之地,城池便叫黑城吧,派明軍保護你們,但作為交換,你們的兩千多精壯,得跟著我南征北戰,日後的你們的孩子長大後,也要進我軍營…………”

  庫勒坤、安巴及另外兩位首領聽後,相互對視一眼,都是不住的點頭,他們心裡清楚,如今沒了明軍支援,只有死路一條……

  “我會把你們兩千精壯,分成五隊,每隊四百人,將你們訓練成比蒙古騎兵還要厲害的鐵騎!”李成梁繼續說道,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到時候,你們不僅能在故土報仇雪恨,還能去蒙古人的地盤,奪回屬於你們的一切!”

  李成梁從頭到尾都是用著女真話說的,庫勒坤、安巴以及其他兩名首領聽到,只覺驚喜。

  就在李成梁興致勃勃地部署時,一名親兵匆匆跑進大帳,單膝跪地:“將軍,京師有人來信!”

  “誰?”李成梁眉頭一皺,停下手中動作。

  “聽來者說是張居正張閣老。”

  李成梁嘴角微微上揚,哼了一聲:“咱們這位張閣老,可真是神通廣大,這信都能送到我這萬里之外的前線中軍大帳,手眼通天吶!”

  話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不過他還是很快調整神色:“讓他進來吧,不敢懈怠啊……”

  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大帳。

  李成梁定睛一看,送信的人,竟是自己早年最忠實、最能打的親兵。

  剎那間,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想起十幾年前,為了巴結張居正,像戚繼光一樣,安排了不少遼東人到張居正麾下聽差。

  此刻見到這個親兵,李成梁想起剛剛自己說的嘲諷之語,臉上不禁有些發燙……

  “二狗子,多年不見吶……”李成梁強裝鎮定,笑著迎上去。

  “將軍,多年不見,將軍依然風采依舊,閣老這邊有信件要給將軍。”這送信的壯漢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

  親兵恭敬地遞上信件,李成梁接過,還是一臉笑意:“今日,你大哥設宴,咱們多喝兩杯。”

  “將軍,小的臨行時,張閣老特意囑咐,要當面看您看完這封信,您若有什麼想法,讓小的帶回去稟告……小的已經耽誤了時間,您看完之後,小的便返回北京城……”

  李成梁一聽,心中湧起一陣不悅。

  這是命令嗎?

  這就是命令……

  雖對於張居正的霸道,心中略有不滿,他深知張居正如今權勢滔天,自己明面上可不敢得罪。

  於是,他揮揮手,讓帳內眾人退下,當著送信壯漢的面,緩緩拆開書信。

  只見那信箋之上,張居正筆鋒剛勁有力,寫道:汝契,今遼東戰事膠著,朝廷甚憂。限你三月之內,務必結束遼東戰事,將察哈爾部倏莛N孽盡數殲滅,若不能殲之,亦要驅其遠遁,趕回蒙古草原,不得留患……四月之期,即刻揮師蒙古,直搗察哈爾部王帳。若能一舉蕩平,立下不世之功,吾必在陛下面前保舉,五年之內,助你晉封國公之列……

  “吾已奏明陛下,將你由寧遠伯晉為寧遠侯,再過月餘,你便是寧遠侯身份……”

  “此乃陛下恩寵,亦是你多年戍邊之功。若你能乘勝追擊,剿滅察哈爾部,保我邊疆長久安寧,寧國公之位,亦非你莫屬。莫負吾之所託,大展雄才,揚我大明軍威……”

  信件之中,張居正對李成梁的稱呼是字,這在多年前,兩人書信的格式內容一般,信件內容,就像是站在高處發號施令。

  讓李成梁隱隱有些不快,但他很快,他的心中不快,就換成了激情澎湃了。

  晉升寧遠侯的訊息,已然讓他驚喜萬分,而那國公之位的誘惑,更是如同一團烈火,在他胸膛熊熊燃燒。

  看完書信之後,李成梁想了很長時間,而後才看向帶來書信的壯漢道:“閣老說話可算數?”

  “信件,將軍可以保留嗎,若是閣老說話不算數,您可以稟告陛下,讓他治罪……”

  聽著自己這位昔日親兵的話,李成梁笑了笑:“二狗子,你跟著本將軍十年了,從十五歲的時候就跟著我了,大哥不信閣老,信你……你說,閣老說的話,能不能算數……”

  “將軍,張閣老重信……這麼多年,屬下也為他做了很多事情,他從不失信於人……”

  李成梁聞言點了點頭:“我也信閣老……我也信……”

  朱翊鈞畫的餅本來就不小,可跟張居正畫的餅相比,就相差甚遠了……時間都給你定好了……

  張居正有這個實力嗎。

  沒有。

  若是李成梁真的將察哈爾部,真的將蒙古傳承將近三百年的黃金汗位給滅了,按照功績來說,確實能當國公。

  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張居正都做不了主。

  可他還是承諾了,白紙黑字的承諾……因為這只是空頭支票,張居正清楚自己這身體情況都活不到五年了,我的承諾不作數,你又能如何?

  正常人來說,是不會相信的。

  可李成梁信了。

  誘惑太大了。

  更何況他原本就有反擊蒙古,進攻察哈爾部的軍事部署,張居正的這封信不是強人所難……他也是順勢而為。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