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308章

作者:光頭李三

  “陛下,辦完了。”

  “講一講吧。”

  “是,陛下……李肇慶已被緝拿,諸多寧波港官員牽連其中,在其家中抄的百萬巨資,所有官員已經關進了詔獄……按照他們的品級,他們是不夠資格關進詔獄的,但,他們罪責深重,再加上年關將至,三司即將掛印,逡滦l都察此案,才將其關入詔獄。”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浙江沒亂吧。”朱翊鈞笑著說道。

  “啟奏陛下,一個小小的巡海副使帶著幾個小魚小蝦,哪裡有能耐亂的了我大明朝的浙江呢。”

  而張國之與皇帝陛下的對話,涂澤民都聽到耳中,哎,終於來了。

  “塗愛卿啊……”

  “臣在。”

  “雖然你在浙江主政這幾年,功勞不小,但朕還是要說你一句,失察了啊……”朱翊鈞說著這話,還拿手指了指涂澤民,表情輕鬆,彷彿在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實際上的情況卻是,為了萬無一失,朝廷都動了應天府的兵,去穩定浙江的人心,這是很重大的事情。

  可,朱翊鈞卻有著最終的解釋權。

  他可以將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挨板子的人受不到一點傷害,同樣,也可以將板子舉得很低,可這一板子下去,挨板子的人,性命都難保……

  失察了啊。

  彷彿這一句話,將涂澤民身上的汙點,全部一筆帶過。

  涂澤民跪下身去。

  “陛下……臣……”

  “臣有罪……”

  “臣的罪過,絕不是一個失察,能夠搪塞過去的,臣……”

  朱翊鈞臉上輕鬆的表情,瞬間消失,而後,開口打斷了涂澤民繼續下去的話語。

  “塗愛卿……朕說是失察,就是失察……浙江開海多年,有今日之成就,難啊,高文襄公舉薦了你,那是他給你的一次機會,朕今日也給你一次機會……並且朕願意幫你這個大忙,想來,愛卿也應該清楚,浙江此時發生的事情。”

  “張指揮使剛剛才說,一個巡海副使,帶著幾個臭魚爛蝦,能亂的了朕的浙江嗎……不能……南京的留守國公,都察御史,這兩個人帶著兵丁到了浙江去,難道是怕浙江官府控制不住局勢,不……”

  “朕是在幫你……”

  “你什麼時候回到浙江,他們什麼時候撤……朕要告訴浙江的那些官員,朕對你依然信任,朕也要告訴全天下,浙江的這些事情,跟朕的巡撫是沒有關係的。”

  “但是,朕是天子,朕本應做事公正,可此時朕終究還是失了公允,但,這是最後一次,有些事情啊,不要太過了,你下面的人,也不能太過了,以前浙江的亂象,都該停了,你們啊,也不要折騰浙江的老百姓了,少賺點銀子,不礙事的。”

  涂澤民聽著皇帝的話後,羞愧難當。

  "臣有罪……”

  他不敢抬起頭來。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對自己信任有加的天子。

  人……是矛盾的,人永遠有兩副面孔:當道德在晨霧中舉起刻刀,慾望便化作夜晚之中進入心中。

  白天,他是一個真正為國為社稷著想的官員,是一個讀書人,是一個信奉孔子,朱熹,要用嚴格道德觀約束自己的讀書人。

  可在面對誘惑,面對唾手可得的誘惑時,一切都變了。

  滅人慾的戒尺成為了丈量揚州瘦馬腰支的工具……人心道德的金光終究是比不上真正沉重的黃金……

  實際上,涂澤民也早就清楚,他墮落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為自己的墮落開始找進了理由,他告訴自己恪守的道統不過是權力遊戲的棋盤,他只不過是為了能夠更好的辦好朝廷的差事,迫不得己同流合汙,做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政治戲劇……

  他以為他在演戲,可卻越發的入戲。

  在萬曆七年年中,朱翊鈞下旨讓浙江籌措一百萬兩白銀的時候,涂澤民實際上就清楚,朝廷對於浙江的事情,很瞭解,皇帝對他的事情也並未一無所知,所以,那個時候他趕忙將自己受賄的銀子,拿了出來……自此之後,涂澤民便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搞得自己也喜怒無常,患得患失。

  乾清宮內,最初懶散,平和的局面消失了……朱翊鈞只是冷冷的看著跪倒在地的涂澤民:“去詔獄看看吧……看看從南方來的故人,好好的看著他們的下場,永遠記在心裡面,心存敬畏,能夠幫你的……”

  “是,陛下……”

  “巡撫大人,跟我來吧。”一旁的張國之冷冷的說道……

  而涂澤民站起身來,在朝皇帝行了一禮之後,便跟著張國之一起離開了乾清宮。

  等到兩人離開。

  一直沒有說話的馮保低聲道:“陛下,您要接著用涂澤民的話,奴婢有一句話想說。”

  朱翊鈞看了馮保一眼:“大伴,講。”

  “陛下,讓逡滦l抽幾個機靈的人,隨身保護巡撫大人,一同返回浙江,這樣的話,他才能時時刻刻記住在詔獄中見到的情景,陛下剛剛說的對,德行管不住一個人,但恐懼,卻能管住……”

  聽完馮保的話後,朱翊鈞點了點頭,並未言語……

第556章 人前顯貴

  京城的天色被陰霾徽郑裰氐碾厡臃氯粢粔K巨大的鉛板,沉甸甸地壓在皇城之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涂澤民跟著張國之離開了皇宮。

  一路之上,兩人都未有言交談。

  他們出了皇宮之後,便乘坐馬車前往詔獄。

  一名逡滦l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面色冷峻地走在詔獄的甬道上,在他身後,跟著張國之,涂澤民兩人。

  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甬道中迴響,猶如催命的鼓點。

  甬道兩旁的牆壁爬滿了青苔,水珠不斷從縫隙中滲出,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地上匯聚成一灘灘渾濁的水漬。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臭與血腥交織的氣味,令人作嘔……

  這個時候,對於涂澤民來說,是一種極大的反差,半個時辰之前,他還在乾清宮,可一轉眼,他便到了容易進卻難出的詔獄大牢。

  所謂詔獄,就是聖旨拿下的人該去的地方,這裡不需要那麼多的真相,需要的是痛苦的嘶吼,需要的是屈服……

  牢房裡,昏暗的光線透過狹小的通風口艱難地擠進來,形成一道道渾濁的光柱,光柱中無數塵埃在飛舞,彷彿是冤魂的低語。

  牢房的柵欄上鏽跡斑斑,每一根欄杆都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禁錮著裡面的靈魂。

  一行人來到行刑房,這裡的景象更加陰森恐怖。

  巨大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潮溼的黴味,李肇慶為首的九個人被高高地綁在刑架之上,他們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扭曲而無助。

  刑架下,乾涸的血跡斑斑點點……

  李肇慶一看到涂澤民穿著官服走進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拼命掙扎著,身上的鐵鏈被掙得嘩嘩作響,嘴裡大聲呼喊:“大人救我!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冤枉啊!”

  聲音在行刑房裡迴盪,充滿了絕望與哀求。

  “大人,您要為我求情啊,大人……”

  “大人,我是有功的,當年我差點死在海上,這事情你知道啊,大人……”

  其他官員見狀,也紛紛跟著呼喊起來,一時間,求饒聲此起彼伏。

  他們的聲音在這封閉的空間裡交織,形成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嘈雜。

  張國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嘲諷:“誰也救不了你們,巡撫大人,是過來看看,我們是如何審問你們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在這混亂的求饒聲中清晰地傳了出去,讓每個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包括,跟在他身後的涂澤民。

  隨後,張國之轉身對涂澤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到案前坐下,又吩咐手下人去備茶,自己則大步走到案前,穩穩地坐下,正面直視著被綁在刑架上的九個官員。

  這九個官員,雖然官職不高,可卻各個腰纏萬貫。

  他們在浙江官場上風光無限,生活極盡奢侈,在半個月前,他們身上穿著的皆是用上等綢緞製成的華服,佩戴著價值連城的玉佩、珠翠,出入有高頭大馬、豪華轎子,前呼後擁,不可一世。

  可如今,他們的頭髮凌亂地散落在臉上,有的甚至被汗水和血水粘成一縷縷的,狼狽不堪。

  身上的刑服滿是汙漬,衣袍的下襬還破了幾個大口子,像是被野獸撕裂一般。

  曾經養尊處優的臉上,如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眼神中滿是哀求。

  茶很快就被端了上來,張國之親自為涂澤民倒茶,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說道:“我們這裡啊,沒有上好的茶葉,不比浙江巡撫大人您那兒,您擔待一點。”

  涂澤民坐在那裡,目光直直地盯著那九個求饒的官員,沒有去碰那杯茶,臉上的表情冷峻而複雜……

  九個官員還在不停地求饒,那聲音一聲高過一聲,看著自家老大,一言不發,越來越急切,越來越絕望……

  張國之聽著這些求饒聲,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他猛地擺了擺手,大聲喝道:“讓他們閉嘴!”

  十幾個負責動刑的逡滦l早就等在一旁,得到命令後,他們立刻上前,揮動手中的鞭子。

  “啪啪啪”地抽向那九個官員。

  鞭子抽打在肉體上的聲音清脆而響亮,伴隨著官員們“哇哇嗷嗷”的慘叫聲,在行刑房裡迴盪。

  鮮血瞬間從他們的身上飛濺出來,染紅了刑架,也染紅了地面。剛才還在求饒的話語,此刻被慘叫聲所取代,行刑房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

  一頓小皮鞭伺候,行刑房內只剩下官員們痛苦的呻吟,那聲音虛弱而又悽慘,彷彿是從破碎靈魂中擠出來的哀號。

  涂澤民自始至終都緊盯著那些被打的官員,目光未曾有過一絲偏移,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又像是被眼前這殘酷的場景深深震撼……

  張國之看著涂澤民,臉上露出一抹帶著幾分得意又有些戲謔的神情,開口說道:“大人啊,我們這兒,可跟三司的大堂上截然不同,他們那裡多少講點道理,在咱們逡滦l的地盤上,沒有道理,天大的事情也不忙著,都是先打一頓再說……”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裡打,這樣問的時候,也少了很多麻煩……”

  他的聲音在這血腥瀰漫的行刑房裡迴盪,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狠厲,嘉靖末年,張國之在靠近朱翊鈞之前,可是掌刑千戶……換句話表述,這傢伙本來就是個狠人,只不過這些年,發狠的機會並不多。

  涂澤民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樣的審訊方式感到有些不適,但又努力保持著鎮定。

  他緩緩開口道:“沒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到詔獄中坐一坐。”

  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慨……

  張國之冷冷一笑,那笑聲彷彿裹挾著一層寒霜,讓人不寒而慄。

  他接話道:“坐一坐倒不可怕,怕的是綁在那裡,那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說著,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那些被綁在刑架上的官員,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玩弄獵物的殘忍……

  “這些人,平日裡在浙江作威作福,貪得無厭,以為天高皇帝遠,就沒人能管得了他們。”張國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撫摸著刑架上的鐵鏈,那冰冷的觸感似乎讓他更加興奮,“人們都說,人前顯貴,人後受罪,他們享了本不屬於他們的福分,現在啊,可就是到吃苦頭的時候了,吃不完的苦頭……”

  涂澤民坐在案前,沉默不語……

第557章 整活

  涂澤民不語,室內的空氣彷彿都被這壓抑的氛圍凝固。

  張國之見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笑容在這昏暗血腥的行刑房裡顯得格外陰森。

  他緩緩起身,踱步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的心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伸手摸索著,從一旁熾熱的炭火中,拿起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烙鐵上的火苗跳動,映紅了他半邊臉,將他本就冷峻的面容勾勒得愈發猙獰。

  他一步步靠近被綁在刑架上的李肇慶。

  李肇慶的眼中瞬間充滿了恐懼,瞳孔急劇收縮,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和著血水,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淌。

  張國之將烙鐵停在李肇慶的臉旁,那熾熱的溫度已經讓李兆之的皮膚開始泛紅。

  他的聲音冰冷而又帶著一絲玩味:“副使大人,有沒有想過,金烙烙在臉上是什麼滋味呢?”

  李肇慶拼命地搖頭,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起來,乾裂的嘴唇顫抖著,發出一連串含糊不清的求饒聲:“求求你,別……別這樣,我什麼都說……您,您問,我絕不隱瞞。”

  然而,張國之只是緊緊盯著李兆之那充滿恐懼的雙眼,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動容。

  “副使大人啊,看來,本官剛剛說的什麼,你真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啊,我問什麼,證據確鑿問什麼,你在這,難不成還能活到明天去,呵呵……”

  李肇慶聽完張國之的話後,眼睛瞪得老大了。

  “巡撫大人,您……您說話啊……我對社稷有功,功過相抵,我,我頂多充軍啊……”

  而涂澤民聽完李肇慶的話後,只是轉過頭去。

  張國之冷哼一聲,手微微一動,那烙鐵便朝著李肇慶的左邊臉頰緩緩壓了下去。

  “啊——”李兆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聲音彷彿要衝破這行刑房的屋頂,在空氣中迴盪,令人毛骨悚然。

  皮肉被灼燒的滋滋聲傳入眾人耳中,一股焦糊味瞬間瀰漫開來,與空氣中原本就濃重的血腥氣交織在一起,愈發刺鼻……

  涂澤民看著這一幕,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的眼中滿是不忍,卻又帶著幾分無奈,最終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這樣便能隔絕眼前這殘酷的景象。

  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李肇慶那悽慘的叫聲還是不斷鑽進他的耳朵,讓他的內心翻江倒海……

  可張國之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在李肇慶的慘叫聲漸漸微弱後,他將那塊已經有些變黑的烙鐵重新放回炭火中,待它再次燒得通紅,又走向下一個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