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246章

作者:光頭李三

  馮保緩緩開口道:“陛下有意讓你兒子李如松去薊鎮擔任副總兵,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呀,薊鎮那地界,可是至關重要啊,陛下這是看重你家公子的才能呢。”

  李成梁聽完之後,那是狂喜啊。

  這,薊遼不分家啊。

  這要是自己的兒子接了戚繼光的班,那大明朝的門戶可全都在李家人的手中了,那以後,自己回到京師,也不用擔心回不去遼東了。

  實際上,李成梁是做傩奶摚恳淮蔚迷t,要來北京城的時候,他都害怕自己被扣下,回不到他的大本營去……可要是自己的兒子,接了戚繼光的班,成了薊鎮的總兵,只要他們父子兩人,有一人不進京,朝廷就不敢輕舉妄動。

  李成梁臉上的興奮,絲毫沒有掩飾,而一直注視著他的馮保,在這個時候,也眯起了眼睛。

  “多謝陛下隆恩,多謝公公告知呀,末將定當教導犬子,讓他在薊鎮用心效力,好好的跟著靖海侯爺,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馮保擺了擺手:“嗯,這事是好事,不過你也知道,這軍中職位調動,各方都會盯著,你可得叮囑好你兒子,到了薊鎮要儘快站穩腳跟,處理好各方關係,可莫要生出什麼事端來呀。”

  “是,公公所言極是,末將定會細細囑咐他的,定不辜負陛下的期望。”李成梁應道,心裡卻還在琢磨著這背後的種種緣由,以及這對自家往後的影響,一時思緒萬千……“對了,公公您先看畫……”

  說著,李成梁便起身去拿那些字畫,卻又被馮保阻止了。

  “別急,咱家的話還沒有講完呢……"

  "講完之後,咱們再品鑑字畫……”

  “李將軍啊,你先且收收這歡喜勁兒,咱家得跟你說句老話,‘月滿則溢,日滿則虧’吶。這世間萬事萬物,太過圓滿了,那往往就容易走向衰敗,文官們經常說,三思而行,這一點你要學啊。”

  李成梁聽聞這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他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而後,趕忙收斂了些神色,恭敬地看向馮保,說道:“公公這話,定是有深意,末將願聞其詳,還望公公指點一二。”

  馮保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抿了一口後才繼續說道:“陛下看重你家公子李如松,讓他去薊鎮擔任副總兵,這確實是難得的機遇。可這也是把雙刃劍吶,薊鎮那地方,各方勢力錯綜複雜,雖說靖海侯爺戚繼光為人正直,可底下人難免各有心思。你家公子初到那兒,行事可得處處小心,切不可仗著自己有些能耐,就鋒芒太露啊。”

  李成梁趕忙點頭,心裡面鬆了一口氣。

  自己兒子又不是去當大頭兵的,是去當副總兵的,馮保的這個勸誡,什麼不要鋒芒太露,李成梁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不過,即便心中編排,可面子上還是一臉嚴肅,恭敬稱是:“公公提醒得極是,末將定會叮囑犬子,讓他低調行事,謹小慎微,熟悉狀況之後,再圖作為。”

  馮保微微點頭,目光卻變得深邃了些,又接著說道:“還有一事,你也得心裡有個數。那戚繼光的侄子戚金,陛下有意安排他前往遼東。”

  李成梁一聽這話,臉色猛地一變,遼東那可是他經營多年的基本盤啊,戚金此去,那還指不定會生出什麼變數來呢。

  他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又趕忙強裝鎮定道:“公公,這……這是何意啊?遼東如今局勢平穩,若突然多了這麼個人,末將怕會擾亂了原本的部署呀。”

  “哎呀,李將軍啊,你覺得是在跟你商量嗎……”

  “你現在質疑,是咱們私下說的,咱家也不怪你……”

  “可,兵部,都督府的凋令到了,你若是不尊,那可是小事了……”

  李成梁額頭上已然冒出了些許冷汗,忙不迭地說道:“公公放心,末將絕不敢有那等心思,定當全力配合,保遼東安穩。”

  “好,把畫拿來讓咱家看看,是不是像你說的那般精妙。”

  李成梁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強撐起笑臉,伸手去拿那些字畫,可心思卻還在剛才馮保說的那些事上,一時之間,只覺得這字畫拿在手裡,彷彿重了許多……

第438章 闖關東

  李成梁強打起精神,將那些精心收藏的字畫一一在桌上展開。

  馮保也起身緩緩踱步過來,屋內燭火搖曳,光影在字畫和兩人身上晃盪,營造出一種略顯怪異的氛圍……

  “公公您瞧,這幅山水圖,這筆觸細膩之處,把那山川的靈秀盡顯無遺啊,當真是難得的佳作。”李成梁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熱忱,可眼神中卻透著難以掩飾的遊離。

  馮保微微眯著眼,仔細端詳著那幅畫,點頭道:“嗯,確實是有些韻味,這用墨的濃淡把控得恰到好處,看著就好似能走進那畫裡的山水之間吶。”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賞畫的話語,可李成梁心裡一直在琢磨著之前馮保提及的那些事,越想越煩悶,只覺得這賞畫的時光無比煎熬。

  又過了片刻,李成梁清了清嗓子,臉上擠出一絲略顯勉強的笑容,對馮保說道:“公公啊,今日實在是叨擾您許久了,大年初一的,您先休息,若有機會,末將再來拜訪。”

  馮保抬眸看了他一眼,心裡也明白他這心思早就不在這畫上了,便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李將軍便去吧。”

  “公公放心,末將定牢記在心。”李成梁恭敬地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退出了書房。

  等到李成梁離開書房後,馮保的臉色立即陰沉下來。

  在馮保看來,狼崽子多少有些不服管教了………

  外面夜色沉沉,冷風呼嘯著刮過街道,吹得李成梁的衣襬獵獵作響。

  他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臉色在昏暗的夜色中顯得越發陰沉,出了馮保的私宅外,一言不發的上了馬車。

  原先準備送給皇帝的兩個羅斯女子的事情,也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回到驛站,他“砰”的一聲大力推開房門,而後徑直走到桌前,一甩披風,重重地坐下,滿臉怒氣道:“哼,朝廷這是把我李成梁當什麼了!我在遼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有苦勞,有功勞,如今倒好,這又是防著我兒子,又是往我那地盤塞人的,真當我好欺負不成!”

  說著,他抬手就把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嘩啦”一聲,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濺得到處都是。

  房外的親兵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吭聲,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李成梁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踱步,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發洩著心中的不滿:“我李成梁哪點對不起朝廷了,就這麼信不過我,那戚繼光的侄子去了遼東,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李成梁的臉色都是通紅的,想來,他是真得難以接受朝廷的這個安排。

  前面先是一個麻澹瑢㈤T虎子,到了遼東,為廣寧鎮守,已經奪了他的部分權力了,現在,又要將一個更大的麻煩安排過來,又是一個副總兵,在劃分出一座龐大的城池當作駐地,自己豈不是要被架空。

  勃然大怒的李成梁,忘了他此時說話的地方不是遼東,而是北京城,他也過分的信任了跟著他數年,守衛在房外的親兵了。

  他說的話,摔打的憤怒,在當夜,便被一個親兵傳遞給了一直在驛站外的逡滦l。

  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雲層灑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朱翊鈞身著龍袍,端坐在乾清宮的龍椅上,聽著逡滦l指揮使張國之的彙報,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透著幾分深思。

  “陛下,李成梁看樣子是對朝廷的安排極為不滿,不如,快刀斬亂麻,這一次,便也將他留在京師。”在稟告完後,張國之小心翼翼地說道。

  朱翊鈞手輕輕敲打著扶手,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開口道:“留在京師,只怕一個戚金,一個麻澹瑑蓚人是支撐不了遼東局面的,朕還是要用他,這李成梁算是一個聰明人,只需在敲打敲打,便可。”

  朱翊鈞還是要用李成梁,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言行舉止付出代價……

  自己的這個策略,若是李成梁到不了遼東,那也無用了,只能再找有威望的將領前去遼東鎮守,但也只能求取安定了……

  張國之開口道:“陛下,如今天下安定,國庫充裕,一個小小的李成梁,如何拿捏都成啊,這樣放縱於他,豈不是更加助長他的囂張氣焰。”

  實際上,張國之的身份,是不能說這些話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去左右皇帝陛下的決策,可他就是忍不了。

  自從少年天子登基以來,張居正,海瑞,以及朝中文武百官,可從來沒有人,能讓皇帝陛下對其如此寬容的……

  朱翊鈞看著張國之有些惱怒,笑著道:“世間之事,皆是如此,即便是天子,也不能隨性而為,特別是軍國大事,若朕只求遼東安定,拿下他,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朕想要的不僅僅是安定……”

  說白了,當兵吃餉,朝廷給的錢,養的兵,別說現在的李成梁沒有資本造反,即便是再給他十年,他也造不了反。

  只要朝廷的財政情況沒有出現大問題,一個有些手腕的將領去了遼東都能震懾住那一幫驕兵悍將……

  但朱翊鈞想要的是,進取,他想讓闖關東早三百年發生……

  為此,即便是天子,也要連哄帶嚇,讓李成梁替他把髒活給幹了……

  薊鎮,遼東鎮,這兩支軍隊都要用些心思對待。

  忽然,朱翊鈞想到了歷史上一樁譁變懸案,薊州兵變……

  在原先的歷史上,欠餉、剋扣錢糧在當時的大明王朝後期是個老問題了,“聰明”部隊的不足軍餉,可透過吃空餉、謊報戰功、私吞戰利品、搜刮百姓等渠道而得以解決……

  而高待遇的南兵有風骨,極少存在營私舞弊行為,深受欠餉之害,在戚繼光離開之後,明朝中樞考慮到朝廷的財政困難,希望對義烏兵以常規餉銀來發放,背井離鄉、刀頭舔血、全靠薪資養家餬口的戚家軍將士,對此當然不認可。

  戚家軍本來就對戚繼光等人的悲慘遭遇心懷不滿,只是迫於形勢,隱忍了下來。

  現在,軍餉拖欠,冒死拼來的獎賞也沒著落,他們聚眾維權,要求足額、按時發放軍餉、補足拖欠。

  戚家軍的不滿之為,很快就被人利用,從而招致驚天大禍。

  萬曆二十三年,在薊鎮三協營之一的建昌營駐地石門寨,時任薊州總兵王保,假意安撫義烏兵,揚言要打賞,將三千南兵騙至演武場集合,其設伏的手下士卒居高臨下射殺手無寸鐵的義烏兵,史稱“薊州兵變”。

  而鼎鼎大名的戚家軍,隨著這場兵變,內部開始離心離德,即便後來,戚金被重新任用,也難收羅人心……

第439章 遼東擎天一柱

  乾清宮中。

  朱翊鈞讓張國之退下後,便一直想著李成梁,以及薊州兵變的事情……

  禁軍三營正在籌建,在籌建完成之後,會先調遣一部分到薊鎮去練兵,之所以不去遼東,是因為朱翊鈞多少有些信不過李成梁。

  別帶了沒多長時間,給自己帶了一個全軍覆沒了。

  禁軍三營肯定要保持一定的戰鬥力,自己也會用諸多的方式,培養他們的榮譽感,讓他們拱衛皇權的戰鬥意志高漲起來。

  在朱翊鈞看來,一支軍隊是否能夠保持戰鬥力,操練裝備是一方面,戰鬥意志也是一方面。

  戰鬥意志就是賞賜,軍餉……

  當兵吃糧,天經地義,他媽的,去賣命,不給錢,這就是耍流氓。

  薊州兵變起因,是朝廷拖欠了軍餉……

  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情不太光彩,薊州兵變一事,在大明朝正史裡頭很少提及,皆是一筆帶過。

  《王保傳》“保誘令赴演武場,擊之,殺數百人,以反聞”

  《明神宗實錄》 “萬曆二十三年十月,己未,防海南兵以要挾雙糧鼓譟,薊鎮督、撫、道臣擒其倡亂者正法,餘黨盡驅南還。奏聞兵部覆請,報可”。

  此次事變後,戚家軍編制被取消,薊鎮南兵大多受到清洗,義烏人的總兵、把總、遊擊,或治罪或免職,吳維忠、戚金均被打發回老家,各衛所中不服管教的南兵也被髮送原籍。

  這麼大的事情,當時的神宗皇帝態度也很是曖昧,對王保沒有任何懲處,兵變,永遠是當權者最無法容忍的問題……

  想到了薊州兵變,朱翊鈞又想到了之後的事情。

  吳維忠、戚金等人在二次朝鮮戰爭的時候,再次得到朝廷的任命,入朝作戰,但這個時候的南軍,已經不像在戚繼光麾下時,這麼能征善戰了……

  他們的最後一曲,是在對後金的渾河之戰中,六十八歲的戚金拽著想要逃跑的總兵童仲揆的馬,高呼:“大丈夫報國就今日”。

  隨後,南軍與努爾哈赤開啟了最後一次勢均力敵的野戰,後續援軍畏戰不前,導致南軍全軍覆沒。

  這場戰爭也是努爾哈赤崛起路上最為慘烈的,渾河岸邊,屍身累累,血流成河,面對寧死不屈、血戰到底的僅存明軍,殺人如麻的後金將士也失去了做最後肉搏的勇氣,他們以亂箭齊發的方式結束了這場無比慘烈的戰鬥,戚金、童仲揆、張名世等人全部殉國。

  在朱翊鈞的記憶中,好像也就是在這場戰爭之後,戚家軍就真的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

  自嘉靖四十年戚繼光請練義烏兵始,至天啟元年,這六十年間,歷經嘉靖、隆慶、萬曆、泰昌、天啟五朝,戚家軍及其餘脈的足跡南至廣東、西至寧夏、北至遼東、東至朝鮮,征戰遍歷四方,行程不下萬里……

  現在歷史發生了改變,九邊重軍,三大營,以及各地主要的駐紮軍隊,軍餉從未虧欠過,只要朝廷保持著財政健康,只要張居正的新政能夠持續推行下去……朱翊鈞相信,日後像薊州兵變這樣的損害社稷的事情,會減少許多。

  朱翊鈞也明白大明朝最大的敵人,從來就不是後金,而是自己……在歷史上到了崇禎朝後,各地的農民起義才是大明朝走向滅亡的根本原因……後金是摘了李自成的桃子。

  而李成梁的問題,就更加複雜了。

  李成梁在遼東戍邊,戰功赫赫,屢屢挫敗來犯的外敵,打得那些個草原部落、女真部族聞風喪膽。

  他的捷報一次次傳入京城,朝堂之上大臣們每每念起李成梁的戰績,皆是讚不絕口,稱之為大明邊疆的一根擎天柱,有他在遼東,那遼東之地便可保得安穩,邊境百姓也能免受戰亂之苦。

  可是時間久了,李成梁在朝中的名聲也開始出現兩極化了。

  有一部分大臣們看來,李成梁確實勝仗不斷,可那遼東之地的局勢,卻好似並未因這些勝利而徹底安穩下來。

  敵軍今日退去,明日又捲土重來,比那春天的野草還要茂盛。

  並且他本人在遼東行事愈發有了幾分獨斷專行的味道,而他的權勢在遼東已然有些膨脹……

  朱翊鈞雖然對張國之說的輕描淡寫。

  但他心裡面實際上也有兩個選項。

  第一個就是將李成梁扣在北京城,給他升官,來一個明升暗降,這相對穩妥可控……

  而第二個嗎,就是接著用他,先是敲打,然後分權制衡,最後在往遼東派駐一個更高品級,且打仗過的官員前去遼東擔任巡撫。

  讓麻暹^去,讓戚金過去,就是為了分權……

  在李成梁,戚繼光回駐地之前,朱翊鈞還會再召見他們二人……

  在這場御前奏對中,朱翊鈞會做出選擇……

  大年初二,一片喜慶祥和的氛圍徽种┏堑拇蠼中∠铩�

  李成梁坐在馬車上,眉頭緊皺,滿心的憤恨讓他的臉色顯得格外陰沉。

  他此次從驛站出來,是為了去拜訪張居正。

  雖說張居正如今已很少過問遼東的軍事了,可在李成梁心裡,這位內閣首輔在皇帝面前那還是極有分量,說話管用得很。

  馬車緩緩前行,馬蹄有節奏地叩擊著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響。

  街市上人頭攢動,百姓們都身著新衣,臉上洋溢著過年的喜悅,相互間笑著、聊著,到處都透著濃濃的年味兒。

  街邊的鋪子大多也都開著門,門口掛著的紅燈辉谖L中輕輕搖曳,映照著人們紅彤彤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