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197章

作者:光頭李三

  朱翊鈞此言出口,眾人倒是暗自鬆下一口氣。

  “這些錢幣呢,從洪武金幣,永樂銀幣,以及自洪熙朝到隆慶朝的銅幣,朕給每位愛卿都備上了一份,但諸位愛卿,可不能隨意對外示人啊……”朱翊鈞話音剛落,便在馮保的授意下,五名太監一人捧著一個搴校瑥膬鹊钪凶叱觥�

  搴兄校@一整套的錢幣依次擺放。

  既是皇帝陛下恩賜,眾人也只能謝恩……

  “朕以大明皇帝之尊,今日於此與諸愛卿共商國是,心有所感,且聽朕一言……”

  “古往今來,變法改革之事,關乎社稷之興衰存亡,實乃重中之重也……”

  “商君變法,廢井田、開阡陌,獎勵耕織與軍功,使秦之百姓皆奮力於農桑,勇戰於沙場,秦國遂由弱變強,終得橫掃六國,一統天下,此乃變法之功也……商君雖遭車裂之禍,然其法留存,為大秦奠定萬世之基,其功績昭然於世,可見變法之初,雖有艱難險阻,但若能行之有效,於國之大利也……”

  “而至漢時,孝文帝、孝景帝行休養生息之策,輕徭薄賦,與民休息,此亦為變革之舉也。因之,漢之國力漸盛,倉廩充實,百姓安居樂業,文景之治傳為佳話。後有漢武帝,推恩令以削諸侯之勢,鹽鐵專賣以充國庫之財,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定天下之根本,種種變革,皆令大漢揚威於四海,威震於蠻夷,此皆改革之力也……”

  “但諸位愛卿,對史書瞭然於心,也知變法之事,非皆一帆風順……”

  “宋之王安石,到現在還是個奸臣呢,但朕認為,他不算奸臣 ,他是一個心懷報國之志,卻無報國之能的賢臣……他欲以新法富國強兵,其青苗法、免役法、方田均稅法等諸多舉措,立意不可謂不高,然施行之中,或因用人不當,或因舊制之阻礙,或因朝廷之糾葛,終致變法失敗,實乃可惜可嘆之事也……”

  “你們讀史,想著做官該如何做,朕讀史,卻是想著做天子該如何做……朕觀古今,深知變法改革之不易,但卻是不易的變法,猶如人之需飲食以續命,木之需雨露以生長……”

  說到這裡,朱翊鈞站起身來,他一甩衣袖,將手背在身後,目視眾臣:“朕既為大明之天子,受命於天,當以天下蒼生為念,以大明江山之興衰為己任,今大明積弊重重,太祖高皇帝給子孫留下的江山,根基已經不穩,朕豈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諸愛卿所呈之改革良策,乃是救治我大明沉痾之良方,朕心已決,必當全力推行,絕無半分退縮之意……”

  “朕在此明言,無論前方有何等艱難險阻,哪怕是刀山火海、千難萬險,朕亦要踏平而過,為這改革之路掃清一切障礙……”

  “朕將以天子之威,再重申一句,凡有敢違抗改革、從中作梗者,不論其身份貴賤、地位高低,朕必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朕之決心,如磐石之堅,如蒼天之廣,任他風雨雷電,亦不能動搖分毫……”

  “朕說得絕不姑息,可不再向以前一樣,小打小鬧了,三日之後的大朝會,朕在皇極殿備好廷仗,備好軍士,該打的打,該殺的殺……”

第342章 入局

  皇帝陛下善於分享,平日裡面的話本來就多,但此時的這番長篇大論,與以往朝會上的分享截然不同了。

  那個時候,是勸進,勸著百官們勤勉,勸著百官們節儉,勸著百官們做一個心有大愛的人。

  言語中的威脅是很少的。

  可今日,卻不同了。

  一言一語。

  都是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最後,一句該打的打,該殺的殺,更是讓眾人聽的毛骨悚然。

  包括,張居正,海瑞兩人。

  朱翊鈞雖然是年幼登基,但多年間,對自己的要求很是嚴格。

  從小便富有皇室神童的名聲,又被世宗皇帝陛下早早的封了皇太孫。

  在他登基之後,“管”的事情,並不多。

  張居正,高拱,郭樸等人照樣能夠把內閣的權力放大,主持著朝廷的咿D,以及地方政務的治理。

  這讓所有的官員都認為,陛下這是要效仿我大明孝宗皇帝,以後日子肯定好過了些,百姓們的日子也定然好過了些。

  可,他的年齡越來越大……

  龍爪也越來越鋒利了……

  此時,當著內閣臣子的面前,直接說出對百官喊打喊殺的話來。

  這哪裡是想當孝宗皇帝啊。

  這分明就是衝著兩個老祖宗去的。

  這不又是一個設百官與家奴的天子嗎……不過,發明這句話的海瑞,在此時並沒有任何的排斥心理,他這些年當的官也大了,看的視角也有所不同,有些官員確實不是玩意,將他們當作家奴,弄不好還真的能大明這個大家治理的井井有條……

  雖然眾人聽著皇帝陛下的話,心中想法,截然不同,但臉上的表情卻是一樣的。

  說的話,也是一樣的。

  “陛下聖明……”

  朱翊鈞微微點頭,目光從諸位大臣身上一一掃過。

  “眾臣退下吧。”

  “是,陛下。”眾人趕忙躬身行禮,而後慢慢的朝著乾清宮外退去。

  正當這個時候,朱翊鈞又開口喊住了張居正,海瑞兩人。

  而張四維,申時行,張學顏三人便走出了乾清宮,不知道是心亂了,還是乾清宮的門檻太高了。

  張四維竟然摔倒了,皇帝陛下賜給他的搴校幌伦觼G出去好遠,他自己也弄得狼狽不堪。

  而申時行,張學顏兩人走在前面,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

  張學顏趕忙將搴袚炱饋恚⒓纯戳艘谎郏鍖m門前守著的數名太監,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人去看跌倒的張四維,而是都看向了剛剛的御賜之物。

  這些錢幣上面,可是有著太祖,太宗的坐像啊,要是跌落出來一枚,張四維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而這些太監看到張學顏的目光後,紛紛轉移視線。

  申時行也快步走到張四維身邊,將其攙扶起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張大人,快,快起來……”申時行在攙扶張四維的時候,明顯感覺出來他的胳膊有著輕微的顫抖。

  “哎,老了老了,老眼昏花了。”張四維趕忙說道,隨後,整理了一番衣袖:“讓二位見笑了……”

  “哎呀,天大的罪過啊,陛下的御賜之物啊。”說著,又快步上前,將搴袕膹垖W顏的手中接過,開啟一看,發現錢幣被固定在紅色的搴兄校@才鬆了一口氣。

  經過這個小插曲後,三人才一同迴轉內閣。

  一路之上。

  張四維都是欲言又止。

  想要問張學顏,申時行一些事情,可話到嘴邊,總是不敢提及,等到了內閣之後,張四維才最終開口:“二位,這個新政的籌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莫不是就是在我離開京師這段日子,你們才開始籌備的……”

  張學顏笑了笑:“籌備也就這些時間,但,在我看來,整個準備應該是從隆慶元年高首輔在時,便已經開始了……”

  聽完張學顏的話後,張四維只有一個念頭。

  他被張居正給坑了。

  說什麼讓自己主管開海的事情。

  都是幌子。

  他是變著法的讓自己離開京城,跟他們這幾個人騰地方。

  可坑了,又等怎樣呢……

  當下,張學顏只能無言嘆息,只寄希望於,那些死硬分子的屁股夠硬,腰板硬,他十年寒窗苦讀,離開家鄉,還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他斷然不會成為反抗的主力軍,但他內心深處還是有著些許的渴望,希望這個新政在調整一下。

  張居正的改革,並沒有對他們的特權造成致命的威脅,可,特權消失的過程是最痛苦的,即便沒有實質性上的傷害,他們也是避而不見,不願接受。

  張四維現在面臨著一個選擇,是否將今日在乾清宮中得知的訊息散佈出去……若是散佈出去的話,京師的官場必定為之震動,他們也能做好準備,在三日之後,不至於被皇帝陛下,張居正打一個措手不及。

  但……今日乾清宮中的人,就這麼多。

  張居正,申時行,張學顏兩個人是制定者,要是想要洩露,早就洩密了,海瑞,海瑞這個人,濃眉大眼的,長得都不是一個洩密的樣子,這個訊息一旦走漏,陛下必定心中明鏡一般的指向自己……

  張四維猶豫不定的熬到了下班。

  這個時候,張居正還沒有回到內閣,聽說,中午飯都是在乾清宮吃的……看來,真的要有大動作。

  張四維回到府邸後,還是下定決心,明哲保身。

  對於新政,自己明面上支援,暗地裡面給他們找點麻煩就行了,洩密風險太大了,弄不好一開場自己就要回老家。

  當然,這也符合張四維的人設,他若是敢直接唱反調,那他也不是張四維了。

  在真正的歷史上,張四維在張居正死後,朝著神宗皇帝上奏說:“張居正致征斂無藝,政令乖舛,中外囂然,喪其樂生之心”,主張為了“固人心培國脈”應立即取消新政。

  他當首輔的核心點就是,反對張居正以收服人心,鞏固權勢。

  十八年的改革,也是在他的手中正式喊停。

  張四維在這個關鍵時刻,還是想當縮頭烏龜。

  可是事情發展的形勢,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只是一枚較為重要的棋子,而不是下棋的人……

  張四維吃了晚飯,為了,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些,數十年沒有興趣的他,找到了前些時日,剛買來的一個侍女,想要透過一種較為原始的方式,來找尋內心深處的安寧。

  可是他老了,無論如何,都難展雄風……

  正當張四維苦惱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聲音。

  “老爺,吏部侍郎馮遠求見……”

  張四維有些疑惑,這個馮遠是他科舉時的同窗,又是同鄉,在這個時期,便是天然的盟友。

  即便自己現在正在辦這種事情,聽到他來了,還是穿好了衣服,去見他。

  在大堂中,馮遠正焦急的來回踱步。

  而看到張四維到了,他快步迎上,還未見禮,便開口道:“子維兄啊,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張?”張四維趕忙回道,這個時候,他的心裡面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

  欠的這兩天補上,本月的最後幾天都爭取做到四更。

第343章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你在我面前裝什麼糊塗,今日,你不是去了乾清宮嗎,內閣要改政,所有的事情,你不清清楚楚……”

  “一條條,一款款,都是倒行逆施的……”

  “他們,他們簡直是胡鬧,子維兄為何不朝陛下進言呢……”

  “我啊,真是後悔當年聽了你子維兄的話,沒有在張居正奪情的事情上死磕下去,現在,你瞧瞧,這該怎麼辦。”

  馮遠對著張四維一番輸出。

  而張四維卻是滿臉驚恐,自己明明沒有將乾清宮中的事情透露出去啊,這,這是誰那麼大得嘴巴。

  定是張居正。

  他把黑鍋甩在了我的身上。

  陛下知道了,怎會輕饒了我。

  張居正他不容我了。

  “子維兄,你說話呀……”

  聽著馮遠的話,張四維也反應了過來,他一把抓住馮遠道:“你,你給我詳細講講,什麼新政,什麼一條條一款款。”

  “今日乾清宮中,不是有你嗎?”

  “我確定一下真假。”

  “你還瞞我作甚,這不是你專門透出去的訊息嗎,你萬曆四年主持科舉時的門生那個叫劉唐的,透出來的。”

  “什麼?我專門透露出去的訊息,怎麼可能,我從南京回來,便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劉唐。”張四維的聲音也大了些,這,這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張居正……”

  他是真急了。

  自己這是被陷害了。

  又被張居正當槍使了,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要將訊息透露出去,打一個措手不及不好嗎,非要讓人家有準備。

  張四維的話剛剛落下,管家便又上前來通報,幾個當官的老鄉聯合一起來見他。

  這幾個老鄉,有,兵部的,工部的,都察院的,還有順天府的,各個都跟他關係密切,算是張四維的基本盤。

  這肯定也是衝著新政來的。

  張四維當然不敢見他們,這一見,他們辦的什麼事情,自己都脫不了干係了。

  他讓管家前去說,自己已經歇下了,有什麼事情,讓他們明日去堂上找他。

  而聽著張四維的說辭。

  一旁的馮遠卻是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