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164章

作者:光頭李三

  張鯨也嚇了一跳,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皇帝陛下。

  讓朱翊鈞破防的奏疏,出自鄒元標之手……

  而他的這份奏疏,不僅罵了張居正,多少還調侃了自己。

  張居正他爹死了,幾個大臣逼逼叨叨,說要奪情,您就批了,旨意上還說,一日不能離開張居正,咋,這幸虧死的是他爹啊,要是張居正死了,您就不治理國家了,您就不學習了,您的大明朝就要亡了,陛下,您這樣是不對的……就應該讓張居正回家守孝,他不回家守孝,天子要遭天怒……

  看完這封奏疏的朱翊鈞,在這一刻,內心深處,只有一個想法。

  這個叫鄒元標的,他媽的有病。

  我是大明的天子,是你的君主,按照倫理來說,別看我年齡小,我可是你君父啊,你他媽的讓天譴我……

  朱翊鈞也充分理解了看完治安疏的皇爺爺,那一刻的心情……不可理喻……讀書讀的太多,也不是啥好事。

  這邊朱翊鈞在這裡生者悶氣,那邊領了旨意的馮保,帶著逡滦l,上各個上書的衙門種抓人。

  最先抓的就是讓皇帝陛下破防的鄒元標。

  而這個鄒元標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東林三君子之一,在後世的名聲極好,在張居正在的時候,他無比痛恨張居正,可在張居正死後,鄒元標發現朝廷里黨派紛爭不斷,大臣勾心鬥角,不由懷念萬曆新政時期朝廷裡的勃勃生機,由衷的感到張居正的確是難得的中興名臣……

  為此,鄒元標上疏為張居正平反:“江陵功在社稷,過在身家,國家之議,死而後已,謂之社稷之臣,奚愧焉?“

  他在深夜,對國家形勢感到擔憂,也經常感概:“若張居正在,國勢怎能如此……”

  而這個時候的鄒元彪像是做好了準備,被逡滦l抓走的時候,毫無畏懼。

  趙用賢,吳中行,鄒元標等十人被抓進了詔獄……

  而張居正料想的也不錯。

  皇帝陛下定會殺雞儆猴,對於反對奪情的官員,嚴肅處理……

  旨意再次下達。

  宮中不在接受反對奪情的奏疏,對這幫違背旨意的官員們,五日之後,行廷仗……

  鄒元標,五十廷仗……

  吳中行,五十廷仗……

  趙用賢,三十廷仗……

  …………

  而廷仗之地,從宮門,轉到菜市口,並且對嘉靖朝的廷仗版本進行了更新,這次需要把褲子脫了,當眾受刑……

  這道旨意一下,朝中百官皆震驚不已。

  脫褲子。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脫了他們十個人的褲子……這可是脫了士大夫整個群體 的褲子……

  諸多官員開始上書求情。

  不過,他們求情的奏疏,卻送不進宮裡面去……

第285章 萬曆五年 8

  萬曆二年十月,甲戌龍年癸亥月,首輔張居正父喪,帝欲奪情留任,十人奏劾,帝怒,旨下,廷杖菜街口,滿朝皆驚……

  宮裡面的旨意下了後,百官們再也坐不住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十個清流君子,當著百姓的面,被脫了褲子,示眾廷仗,那整個士林,清流都會遭受奇恥大辱,甚至在百姓心中那崇高的地位,也會受到影響。

  先生常言讀書高,萬般下品皆可拋。誰料讀書讀到妙,菜市口前板子敲………

  那是不是也會打擊普通百姓送孩子讀書的積極性呢,你瞧,原來也沒有這麼高大上啊……

  當下,官員們開始四處奔走。

  欲要營救這十個鐵骨錚錚,馬上就要受到極大侮辱的君子們……

  有人去找高拱,有人去尋海瑞,這些人都是能在皇帝陛下面前說的上話的。

  高拱作為一個改革者,當然不願幫這些迂腐的人說話,而海瑞,也對這幫空談誤國的官員們沒有好感。

  更甚之,清流們為了挽救這些君子們,還對錢,去巴結宮裡面的馮保,不過,他們確實寒酸,馮保這個級別的,你賄賂他,二十多號人只兌了三十兩銀子,把馮保都整無語了,都縣令現在都不收這零碎銀子了……

  當然,他們的努力也終究白費。

  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離廷仗的日子越來越近,可是這幫官員,還是一無所獲。

  最後,他們只能將目光轉移到了張居正的身上。

  解鈴還需繫鈴人……

  張居正若是能替這些君子們上書求情,這場廷仗一定能免的。

  秋日的京城,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蕭索。

  翰林院掌院學士王錫爵面色凝重,身後跟著十幾名官員,他們腳步匆匆,向著張府而去。

  這可是性命攸關之事。王錫爵心中焦急,他深知這些官員皆是君子,不該受此重罰。

  他們來到張府之外,欲要求見張居正。

  而門房進門通報,不一會兒管家走了出來。

  王錫爵對著管家懇切地說道:“煩請通報一聲,我等有要事求見張大人。”

  管家卻面露難色,搖頭道:“各位大人,莫要為難小的了。我家老爺正在為老太爺守孝,不能見客。”

  王錫爵再次懇求:“此事關乎眾多官員性命,還請管家再去通報一聲。”

  管家態度堅定,絲毫不為所動:“真的不行,各位大人請回吧。”

  爭執之間,王錫爵心生一計。

  他裝作往回走,而後,趁著管家轉身的空檔,他猛地一轉身,如離弦之箭般衝進了張府。身後的十幾名官員見狀,也紛紛趁機往張府裡衝。

  管家想攔,卻哪裡攔得住,只能在背後狂喊:“王大人,請留步,王大人請留步……”

  這些官員們進入張府之後,便是一路狂奔,直奔靈堂,哪還管身後管家的呼喊。‘

  到了靈堂之後,王錫爵等人便看到了張居正身著孝服,跪在那裡。

  靈堂內氣氛肅穆,白色的輓聯在風中微微飄動。

  這個時候,管家也帶著一幫家丁追了上來。

  張居正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慢慢起身,轉身看向王錫爵等人。

  “王大人,倒十分瀟灑啊,竟然敢直闖靈堂重地……”

  而王錫爵趕忙躬身行禮:“下官冒失,首輔大人盡情原諒,但,下官是為救十位君子而來,人命關天,想必高堂泉下有知,定是不會見怪。”

  靈堂之外,氣氛凝重,張居正靜靜地看著王錫爵等人,眼神中看不出絲毫波瀾,他也並未接王錫爵的話。

  王錫爵再次躬身,言辭懇切地說道:“首輔大人,那十位君子如今命懸一線,他們皆是為了朝廷的綱紀、為了天下的公義而直言進諫。若他們遭受廷杖之罰,實乃士林之不幸,天下之不幸啊!大人您乃國之柱石,定能在陛下面前為他們美言幾句,求陛下開恩。”

  這個時候,張居正微微搖頭,沉聲道:“王大人,陛下聖意,我等臣子豈敢揣測,更不敢左右。此事既已下旨,便非我能干預。”

  王錫爵急道:“首輔大人,您此言差矣。您身負天下之重望,陛下對您更是倚重有加。若您出面求情,陛下定會斟酌。那十位君子,一心為國,他們的奏劾也是出於對朝廷的一片赤罩摹H缃駞s要遭受如此重罰,實在令人痛心。”

  張居正神色冷峻,緩緩說道:“王大人,朝廷有朝廷的法度,陛下有陛下的考量,下旨廷杖,也是為了維護朝廷的威嚴……”

  王錫爵據理力爭:“首輔大人,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那十位君子不畏強權,敢於直言,正是君子之風的體現。他們的行為雖有不妥之處,但罪不至死。廷杖之罰過於嚴厲,會讓天下士子寒心。”

  張居正微微皺眉:“王大人,你莫要再說了。我身為首輔,自當以陛下的旨意為準。此事我不能插手。”

  王錫爵痛心疾首:“首輔大人,您難道就忍心看著這些君子遭受如此屈辱嗎……“

  這話一說完,他身後的這幫官員也開始開口求情了。

  噰喳喳的,讓張居正只感心煩,在吳中行,趙用賢兩個人上書的時候,他便勸阻過,他們不聽,那張居正也沒有辦法……

  “可他們遭受的屈辱,於我何干啊……”張居正依然冷漠。

  而看著張居正這個樣子的王錫爵,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他本想著好言規勸,沒成想張居正是個如此心狠手辣的人,要受仗刑的人中間,可也有他的學生啊……

  “與你何干,哼,這天大的事情,不都是因你而起嗎,奪情守孝,本就是定製,陛下年幼,奪情於你,你雖上書乞求恩典,準你歸鄉,滿朝文武那個不知,你根本就不願意歸鄉……”

  “如此大的事情,因你而起,若是有人死於廷仗,你便揹負累累血債,此事難平,萬世之後,你張居正也是劊子手……”

  聽著王錫爵的話後,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而張居正臉色鐵青。

  他冷冷的看著王錫爵:“都是因為我……哼,都是因為我……國庫空虛是因為我,土地兼併,宗室豪情欺壓百姓,是因為我,邊防不順,吏治輕佻,也是因為我嗎,我留在京師,揹負罵名,真的只是因為我貪戀權勢,只是因為我放不下這首輔的尊容……"

  “王錫爵,你小看我了……他們今日受廷仗之懲,是他們咎由自取,與我無關,送客……”

  最後一句話,張居正幾乎是喊著說出口的。

  這個時候,王錫爵看著要吃人的張居正,他的心裡面確實是有一些畏懼的,這個時候,管家過來送客,他也只能離開。

  而宮裡面的朱翊鈞聽聞這幫官員,去找張居正的麻煩,他心中清楚,這肯定也是第一波,為了不讓這些官員去張府,搞張居正的心態。

  他下了旨意,調兵馬司的一百兵丁,守住張府,一切閒雜人等,都不能貿然闖入。

  想要拯救這要受廷仗的官員們,已經是無計可施了。

  他們只能將想賄賂馮保的三十兩白銀,拿出來,請了十幾個郎中,準備了一大批外傷的藥材,早早的放到了行廷仗臺處,就等著,這邊打完,那邊郎中便可救治。

  到了行廷仗這日。

  菜市口,陽光慘白地灑在地上,卻驅不散空氣中瀰漫的緊張與凝重。

  人群如潮水般湧動,百姓們交頭接耳,神色各異,對即將發生之事的好奇。

  四周,身穿鎧甲計程車兵們神色肅穆,如同一座座沉默的鐵塔,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而逡滦l們則個個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嚴與冷酷。

  在他們中間的行刑臺上,十名宮裡邊的太監手持木棍面無表情地站立著。

  而在行刑臺的正前方,是一處酒樓,樓上的雅間正能居高臨下的看著行刑臺。

  想要看熱鬧的京師權貴,知道酒樓上面的視角好,想要上去,卻被十幾名身高馬大的漢子攔了下來,一波又一波。

  “家父張四維,你們敢攔我……”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操持著一嘴流利的關中話,對擋在門前的十幾名漢子怒道。

  而為首的一名漢子,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別說你爹是張四維,即便你爹是張居正,你也不能上去,滾……”

  而這個年輕人看著這漢子,凶神惡煞,直呼張四維,張居正的名字,當下,心中一驚,他在往酒樓中看去,只見裡面還有一批人,都帶著傢伙什……當下只能帶著隨從匆匆退去。

  而在酒樓的二樓雅間中,一個穿著上好謇C絲綢,腰束玉帶的十一二歲孩童,正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正看著下方不遠處的行刑臺。

  在這個孩童身後,還站著一名唇紅齒白的“男人”……

  而這個孩童,正是當今大明朝的皇帝,朱翊鈞。

  而唇紅齒白的男人,便是張鯨。

  他也來湊這場熱鬧了。

  “不會真的全部打死了吧。”

  “陛下放心,行刑的人,都是宮裡面的好手,只會讓這些硬骨頭的”君子們,吃盡苦頭,讓他們一輩子都長上記性,想死的話,不容易,他們的嘴也被堵住,即便在疼,也咬不了舌……”

  朱翊鈞聽完張鯨的話後,點了點頭,而後看著下面熱鬧的場景,不由輕聲吟誦道:“雞叫一聲撅一撅,雞叫兩聲撅兩撅,三聲喚出扶桑日,掃退殘星與曉月……”

  朱翊鈞吟唱完後,張鯨趕忙應道:“陛下,好詩,好詩啊……奴婢記下,到宮裡面立即差人謄錄下來。”

  朱翊鈞回頭看向張鯨:“你不知這首詩文是誰所作……”

  張鯨一臉茫然……難道不是陛下即興發揮的詩文嗎,他跟馮保雖然都是太監,但馮保除了太監,還是一個書法家,文化人,而張鯨與他相比,更像是一個純粹的太監。

  朱翊鈞看著一臉茫然的張鯨,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這首詩,是我大明太祖高皇帝,在登基為帝那日,當著群臣百官的面做的一首詩,第一句,第二句通俗易懂,甚至有些滑稽,引得群臣想笑卻不敢笑……”

  “可到了第三句,第四句,三聲喚出扶桑日,掃退殘星與曉月……群臣皆被太祖高皇帝豪邁氣概所震懾……”

  張鯨聽完朱翊鈞的話後,又趕忙說道:“太祖爺的詩豪邁,陛下唸的也是極佳……陛下定是能成為太祖爺那般有為的君主……”

  聞言,朱翊鈞並未答話,不想跟沒有文化的人,聊文化……

  而此時,行刑臺上,已經開始上人了……

  吳中行、趙用賢、鄒元標等人被帶到了菜市口中央。

  他們臉色蒼白,嘴中還被塞著東西,他們被帶上了行刑臺後。

  坐在觀刑官位置上的馮保,站起身來,取出了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