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这可是前二十名的贡士,必不能不庆贺。
此时再去买已来不及,只有借是最快的。
恰好江启会馆就在旁边,恰恰好江启会馆还有许多鞭炮。
馆长便顾不得之前与江启会馆斗气之事,腆着脸就去对面借鞭炮。
江启会馆众人以为他是来挑衅,众人立马炸开了锅。
有考生道:“不过一个十七名,你们竟就嚣张至此?”
“你们镇江简直欺人太甚!”
“待柯兄夺得会元,必也要去他们镇江会馆借鞭炮!”
镇江会馆的馆长是被骂回来的。
馆长很委屈,他真的只是去借鞭炮,不是去显摆的。
贡士老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馆长只能派人去买鞭炮,又拿着铁锅和铲子在门口敲,为李景明庆贺。
李景明那满腔的兴奋之情迅速消退,恨不能找个地洞躲起来。
外面又有了一次捷报传来。
或许是镇江会馆馆长的行为惹怒了江启会馆,一旦是江启会馆的捷报,鞭炮都比此前多放两串。
“捷报!江启云州孝广县老爷史讳鹏程,高中辛未科会试第五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镇江会馆已一改此前的寂静,反倒躁动起来。
“史鹏程治的是《书》,魁首已出,治《书》的考生还未被报喜的已尽数落榜了。”
会馆内众多原本心存侥幸的考生,此时纷纷心死。
不过到了前二十名,大家就已经知道自己不能中了,最难受的时候已然过去,此时也有心议论:“史鹏程是江启鼎鼎有名的大才子,虽得了《书》魁首,却只得了第五,真不知前面四位是何等人物。”
“柯同光必是会元了,剩下三房又是何人得魁首?”
闻言,鲁策小声道:“阿砚必占一席之地。”
鲁策即便再狂妄也不敢奢求自己能成经魁,可他的同窗陈砚是大气运傍身之人,必定不能就此埋没。
何况他还给陈砚押了银子,若陈砚能中会元,他赚了银子,至少不是空手而归。
徐彰沉静道:“若阿砚的考卷果真被换,必定是答卷写得极好,不该落榜。”
哪怕不是会元,也会是魁首。
李景明道:“都牵扯进舞弊大案了,极有可能被一同剔除……”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徐彰已经死死捂住他的嘴,鲁策的上半身已经朝他扑过来,只是比徐彰晚了一步。
鲁策只能恶狠狠道:“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李景明默默闭上嘴。
江启会馆的鞭炮噼里啪啦许久,让镇江会馆的馆长颇为纠结,到底要不要为李景明庆贺放鞭炮。
再想到对面是经魁,为了避免得罪,终究还是遗憾地将伙计买来的大鞭炮给收了起来。
“捷报!江启安阳庄树县老爷柯讳同光,高中辛未科会试第二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外面报喜声传来,整个镇江会馆都沸腾了。
“柯同光竟屈居第二?”
“还有谁能压得住柯同光?”
四周的吵嚷声中,李景明和徐彰、鲁策三人却是心头火热。
还有一个人!
他是会元吗?
江启会馆的鞭炮再次噼里啪啦响起。
这一响,便是一刻钟。
旋即,两座会馆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报喜的队伍虽不一定来这边,他们动静必定大,万一经过时听到了呢。
这一等又是一刻钟,外面依旧安静,仿佛整个京城都停住了。
鲁策憋不住站起身,道:“我去贡院看榜吧?”
李景明也憋得难受,道:“我同你一起去。”
陈砚并不住在这儿,也许报喜的队伍已经去了那宅院,他们在此等候也无用。
两人都站起身了,徐彰自是也跟着起身。
三人刚到门口,就听到远远传来欢快的唢呐声。
李景明再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神情紧张道:“来了。”
“陈砚不住这儿,报喜队伍怎么来这边了?”
鲁策一句话让李景明和徐彰二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难道陈砚真的落榜了?
依稀能听到有人高唱,但离得远,听得并不清楚。
三人瞬间没了去看榜的兴致,垂头丧气地回到位子坐下。
其他考生们坐不住了,纷纷往外涌。
江启会馆的考生们也都跑了出来,站在路两边,几乎是夹道欢迎报喜队伍。
那报喜队伍里竟有足足五只舞狮,你追我赶去抢夺彩球,锣鼓声开道,引得京城百姓纷纷站在两边看热闹。
待到精彩之处,还要叫好。
最前方的报子一身红衣坐于枣红大马之上,高唱道:“捷报!镇江东阳平兴县老爷陈讳砚,高中辛未科会试第一名会元,金銮殿上面圣!”
一阵欢庆的锣鼓声随之响起,唢呐也欢快高呼。
路边的百姓们纷纷跟着鼓掌叫好。
又走一段,再次高呼:“捷报!镇江东阳平兴县老爷陈讳砚,高中辛未科会试第一名会元,金銮殿上面圣!”
待声音传到镇江府士子耳中,便有人惊呼:“我镇江竟出了位会元!”
第145章 我的会元郎啊!
屋外越热闹,越显得会馆内静谧。
鲁策紧皱眉头嘀咕:“不应该啊,陈砚如此大气运之人怎么会落榜?”
李景明沉默片刻,方才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徐彰却猛然坐直了身子:“我好像听到报喜之人念了陈砚的名字。”
李景明话被打断也不恼,还和鲁策一同竖起耳朵听着。
随着报喜队伍靠近,三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陈砚是会元!”
鲁策几乎要跳起来:“我就知道,话本诚不欺我!”
徐彰和李景明也是齐齐站起身,手心尽是汗,两人的目光灼灼。
从今日起,陈砚之名要响彻整个京城了。
在外的馆长拍着大腿跳起来:“会元是咱镇江的,咱镇江的啊!咱们镇江会馆出了会元!”
了不得了,镇江会馆要发了!
镇江会馆平时用于行商,只有会试时方才清出来供本省考生居住。
本省出了会元,那些大商贾必定与有荣焉,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往他的会馆撒了。
他守了镇江会馆二十年呐,从来没出过一位会元,只能看着对面江启会馆的馆长大把大把捞钱。
如今他可算苦尽甘来了。
他们会馆出了位会元。
哈哈,会元好啊,会元妙啊。
庆贺,一定要给足会元郎排场地庆贺。
那刚搬进去的鞭炮要拿出来,点燃,镇江会馆“噼里啪啦”声响个不停。
白色烟雾被吹得四处舞动,仿佛要将这喜气传到天上去,让整个京城的人都跟着高兴。
馆长更是迈着枯槁的双腿荡到报喜队伍面前,“会元是我们镇江的,咱会馆在这边,大家往这边请,都请都请……”
报喜队伍自是跟随他而去。
那喜气和热闹也就随之到了镇江会馆。
江启会馆的馆长瞧见这一幕,气得吐出一句:“小人得志。”
江启的考生们更是扭头看向史鹏程和柯同光。
他们江启竟被镇江给压下去了。
柯同光与史鹏程对视,两人均是无奈苦笑:“杨诏元果然厉害,是我等孤陋寡闻了。”
会试前能与他们齐名的,也只这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杨诏元。
起初柯同光并不以为然。
大儒他也拜访过不少,他们的弟子做学问或许厉害,却不一定能中会试。
因此,柯同光并不以为意。
可今日,这位杨诏元的弟子竟中了会元,将他们整个江启的考生尽数踩在脚下。
若在一个月前,有人说镇江能出会元,他们必定嗤之以鼻。
镇江的学风岂能和江启相提并论?
史鹏程颇为不甘道:“这只是会试,往后便是殿试,我等可再与之比上一比,究竟何人可为状元。”
到底是成名多年的大才子,哪里会轻易服人,柯同光也在瞬间生出一股斗志,目光紧紧落在镇江会馆门口。
他倒要看看会试前不显山不露水的陈砚究竟是何人。
报子大声道:“陈砚陈老爷何在?”
镇江会馆众人互相张望,仿佛都在找人。
那报子便用更大声喊到:“会元郎陈砚陈老爷何在?”
能当报子,必要嗓音嘹亮,这一声直接穿透人群。
馆长也是喜笑颜开地跟着呼喊:“陈砚陈老爷中会元了,快出来吧!”
依旧毫无声响。
报喜队伍都在门口敲锣打鼓好一会儿,也一次次报名字,那陈老爷怎的就不出来?
难道是囊中羞涩,没有赏银?
这倒也并非馆长胡思乱想。
许多考生在会试结束后就会放纵,对红颜知己们可谓一掷千金,待到后来连饭都吃不起的也有。
多要靠本地商贾捐赠,方不至于流落街头。
当然,有些考生便是穷困潦倒也不愿与商贾结交,就会很落魄。
此时若能结一份善缘,往后必定好处多多。
想到此处,馆长又高呼:“在下愿出二百两,请会元郎赐一副墨宝。”
这乃是与文人官员相交的惯用手段。
既为文人,自有一番傲骨在,必不愿沾上铜臭味,也最是不喜张口闭口都是银子。
可人活着就要银子傍身,想与之结交的人就要想尽办法送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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