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第239章

作者:江河大爷

  能在京中读书者,多是家底厚实,买一斤糖还是轻而易举。

  只是他们想买还不一定能买到,因为糖从松奉运来极不容易,又要优先供给天子与各位大人,能拿出来卖的,一天也不过五十来斤,买的人又多,一哄抢就没了。

第393章 上徐家

  此糖被人买回家后,无论是泡水,还是做糕点都比其他糖更纯净更甜,因此被人称赞更多。

  随着口碑发酵,来抢糖的人越发多起来。

  陈知行一看卖得如此之好,便赶紧派人去松奉。

  如此好生意,陈砚还觉不够,在家设计外包装。

  起初他是想用精致木盒子装糖,那木盒子上再雕刻些精致的花纹,立刻就能将糖的格调拉得更高。

  不过木盒子制作多有不便,此方案就被陈砚给淘汰了。

  想来想去,还是用纸包装更方便,将纸张好好设计一番,再批量印制,简单快捷。

  就在陈砚忙着定图案时,夏公公上门了,还带了一棵千年人参,嘱咐他送去徐府。

  陈砚自是不会让夏春就这般走了,先是塞银子,又拿了两包松奉白糖。

  夏春捏紧那两包糖,“哎呀”一声:“老祖宗素来爱吃甜食,咱家去了好几回那铺子,都没买着,今儿个倒是从陈大人这儿得了两包,咱家就多谢陈大人了。”

  陈砚当即呵呵笑道:“夏公公何须去铺子里买,与本官说一声就是。”

  转头又去拿了两包糖,说是孝敬给内相的。

  夏春便压低声音道:“听闻徐鸿渐病了,家人求到老祖宗面前,想要年后再赴任。我琢磨着,他们就是怕徐鸿渐年纪太大,这么大冬天奔波,或在路上就熬不住。陛下让你送人参,想来是要绝了徐家的心思。”

  陈砚对夏春拱手道谢。

  夏春的手压了压,凑近陈砚,小声道:“今儿个廷推,礼部尚书胡益要入阁了,陈大人需得小心些了。”

  陈砚猛地看向夏春,就见夏春往后退两步,笑着对陈砚道:“咱家还得回宫回话,就不在此叨扰陈大人了。”

  陈砚一路将其送到门口,等人走了,才缓缓踱步进了周既白的屋子。

  刘子吟和杨夫子坐在炕上,周既白与胡德运则围着炉子而坐,陈砚端了把椅子,坐到炉子旁,让周既白停笔后,把胡益的事与几人说了。

  胡德运倒吸口凉气:“徐鸿渐都倒了,怎么胡益还能入阁?”

  他该受到牵连,纵使能保全自己,也该缩着尾巴做人,怎的反倒还比以前混得更好了?

  陈砚拿了钳子,将柴火拨弄了几下,火便大了些,人也更暖和。

  “此次倒徐,胡益立了大功,如此不仅保全了徐门部分势力,他自己也得以掌控更大权势,可以说,他就是徐鸿渐的接班人。”

  周既白皱了眉。

  在他心里,徐鸿渐既然倒了,整个徐门都该被清算,如今竟还留有一部分势力。

  “这不会是徐门断尾求生吧?”

  陈砚对周既白颇为赞赏:“既白这些日子进步极大,已能看明白不少东西了。”

  周既白并未多开心,反倒很担忧:“怀远将徐鸿渐拉下来,致使徐门许多官员落马,徐门上下怕是对你恨之入骨,如今胡益入内阁,往后或许还是会对你不利。”

  “胡益纵使入阁,势力也远不及当初的徐鸿渐,倒也不必太过忧心。”

  杨夫子宽慰道。

  破碎的咳嗽从刘子吟口中溢出,陈砚起身为其倒了杯热水,让其喝了几口,方才缓和过来。

  待到喘过气,刘子吟才道:“以徐门如今的残存势力,胡益想要入阁根本不可能,除非有其他势力帮他。”

  “看来刘守仁与胡益联合,要对抗焦志行。”

  陈砚坐回自己的位子,双手放到炉火旁烤着。

  跳动的火光忽明忽暗,打在他脸上的光也明灭不定。

  “胡益此人心思狡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刘守仁此举,无异与虎谋皮。”

  刘子吟手握成拳,抵着唇咳嗽好几声。

  陈知行来京城后,已为刘子吟看过,刘子吟身子本就弱,在不见天日的诏狱中湿气入体,伤了根本,导致身子骨彻底垮了。

  以陈知行的医术,只能开些温补的药,给刘子吟好好养着。

  刘子吟极畏冷,整日同杨夫子一样窝在炕上不敢下去。

  此时,他双眼却闪着幽幽绿光:“此人为了稳住徐门剩余势力,怕是要对东翁不利。”

  屋子内几人均面露担忧。

  陈砚却是坦然笑之:“陛下让我去给徐鸿渐送人参,他不敢在京城对我下黑手。”

  天子要给徐鸿渐送人参,有的是人指派,却特意绕个大圈,让他陈砚去送,就是在点胡益领着的一众徐门残余势力。

  “如今整个徐门都怕我出事。”

  刘子吟喝口热水,压下喉咙的瘙痒,道:“想要毁掉一个人,除了直接残害外,还有许多方式,譬如辱没名声、摧毁信仰、磨灭心智,东翁切不可大意。”

  “我们并不知他会用何种手段,与其胡乱担忧,不如等他先出手,见招拆招,再行反击。”

  陈砚站起身,对几人道:“当务之急,是要替圣上去送人参。”

  “徐府的人定然恨你,带上老虎兄,防止被打。”

  周既白特意叮嘱。

  陈砚深以为然,特意换上官服,去喊了在外打水的陈老虎,坐上马车往徐府去。

  这几日雪虽停了,路上积雪却没化,马车行进得极慢,待到徐门门口,已是下午。

  陈砚下了马车,一抬头,往常极其热闹的徐府门口,如今大门紧闭,寒风一吹,门口挂着的红灯笼便随风飘荡,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显得萧瑟寂寥。

  听闻当初徐鸿渐在位时,官员们来拜见,还需在门口排队,如今倒是空无一人。

  陈砚敲开侧门,那门房一瞧见陈砚身上的官服便是一喜:“这位大人是来拜见我家老爷的吧?您真是有心了,这等时候还能记得我家老爷,敢问大人您贵姓?”

  “劳烦通报一声,松奉同知陈砚,前来拜访徐老。”

  陈砚话音一落,那门房脸上的笑便消失了,双眼冒出熊熊烈火:“你就是陈砚?!”

  见门房双眼似要喷火,陈老虎壮硕的身子往前一挡,一双虎目仿若藏有杀意,吓得那门房不敢言语。

  陈砚从后露头,对门房道:“劳烦通报一声,松奉同知陈砚,奉圣命前来给徐老送药。”

  门房想说什么,忌惮地看了眼如一堵墙般站在旁边的陈老虎,只得将话咽回去,留下一句“等着”,就将门关起来,旋即找到旁边值守的小厮,气愤道:“那陈砚来拜见老爷了。”

  正烤火的小厮猛得抬起头:“谁?!”

  “松奉同知陈砚,就是弹劾老爷那人。”

  “他竟敢登门?!我这就告诉少爷们去!”

  小厮几乎是蹦起来,朝着外面冲去。

第394章 入敌营

  陈砚到来的消息宛如一门重炮,轰醒了整个徐府。

  因徐鸿渐要前往北方,离京城近些的子孙们皆赶了回来相送。

  当听到小厮禀告陈砚竟还敢上门,徐家子孙们瞬间怒火激荡,齐齐发出咆哮:“竖子竟敢登门!”

  “此若不教训,我徐家男儿还有何脸面立于世?!”

  这愤然的咆哮在宅院四处响起,旋即便领着小厮、护院等众人往陈砚所在的侧门而来。

  那一个个小队犹如一条条溪流,在半途汇合,裹挟着冲天的怒火,朝着侧门而去。

  门外的陈砚听着嘈杂且极重的脚步声,心说这徐家的门怕是不好进了。

  侧门被从里打开,陈砚抬眼看去,就见门内领头的乃是一六十来岁的老翁,在他身后,是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的年纪不一的锦衣男子。这人之后,站着的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护院小厮。

  这些人手中几乎全拿着大木棍,怒气仿佛能被点燃一般。

  那领头的老翁双手抓着拐杖,往身子正中间的地面一放,怒喝:“你就是陈砚?”

  陈老虎浑身紧绷,往侧面走过去,就想将陈砚挡在身后。

  陈砚抬手拦住,双眼直直看向老翁的目光,朗声道:“正是本官。”

  此言一出,徐府里面的锦衣男子们一片哗然。

  “你竟还敢来我徐府挑衅,真当我徐家无人了不成?”

  “莫要与他多话,揍他!”

  “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锦衣男子们几声怒吼之后,领着护院小厮们从侧门鱼贯而出,将陈砚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那些人握紧了手里的大木棍,均朝着陈砚的方向。

  陈老虎一双虎目环顾一圈,定在了那六十老翁身上,双手张开,再缓缓握成拳,胳膊上的肌肉因手部过于用力而鼓起,只等他们动手,便立刻捉拿那老翁。

  陈砚侧头看了眼将他团团围住的人,微微抬起下巴,高高举起手中的木盒子,对徐府门内高呼:“松奉同知陈砚,奉皇命来徐府送药!”

  声音虽暗哑,却轻易透过人群的重重封锁,冲进徐府宅院。

  锦衣男子们听闻陈砚“皇命在身”,便纷纷看向那领头的六十老翁。

  陈砚是替天子前来,若此时动手,视为对天子不敬。

  老翁拄着拐杖走到陈砚面前,伸出手道:“给我。”

  陈砚睥睨他,呵斥:“圣上赐给徐鸿渐的药,你胆敢夺取?”

  老翁一口气噎住,只得道:“我是徐鸿渐长子,如何不能替父领御赐之物?”

  徐家众人已是摩拳擦掌,只等陈砚交出手中的药,便要请他吃顿棍棒炒肉。

  闻言,陈砚一声冷笑,却并不对眼前老翁多话,反倒是对着门内大声呼呵:“本官领皇命给西北总督徐鸿渐送药!”

  声音再次往府内传递而去。

  老翁被如此无视,徐府众人恨得牙痒痒。

  有人忍不住道:“给我揍了再说!”

  壮硕的护院们抓紧了木棍就朝陈砚涌去。

  陈砚只瞥一眼,便对老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仿佛丝毫不惧怕他们动手。

  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底涌起,老翁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制止,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住手!”

  徐府众人动作顿住,齐齐扭头看去,就见一白发老者撩起衣摆急匆匆朝着这边走来。

  瞧清老者的面容,众人均是神情一凛,自发让出空道让老者走进来。

  老翁对老者道:“青河叔怎的来了?”

  徐青河,徐府管家,跟在徐鸿渐身边多年,往常可与二三品大员谈笑风生,虽为奴仆,身上却带了股难言的威压。

  “老爷在书房等陈大人,大少爷还是让人散了吧。”

  丢下此话,徐青河便不再理那老翁,而是对着陈砚拱手,笑道:“在下迎陈大人进府。”

  陈砚颇为遗憾道:“本官还未与府上各位好生交谈,实在有些可惜。”

  若能在此挨上几拳,就不怕徐门残党再阻挠开海。

  可惜啊,太可惜了!

  徐家子弟浑身怒气更重,恨不能用棍子敲破陈砚的头。

  徐青河冷眼扫过去,便压得众人不敢动弹。

  他笑着道:“陈大人请。”

  旋即做了个请的动作。

  陈砚对他颔首,撩起衣摆,在徐府众人的夹道欢迎中缓缓踏进徐府。

  眼见他大摇大摆走进去,徐府子弟们气得跺脚。

  如此多人竟不能奈他何,真是可恨!

  徐鸿渐正在躺椅上假寐,门被从外推开,没多久便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