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看到海寇如此多人,陈砚就知道薛正搞不定。
薛正领着的一众锦衣卫可是他在宁淮唯一能指使的武装力量,要是刚跟人一交手就被打没了,那他陈砚就得交代在宁淮了。
所以陈砚当机立断,要去“围魏救赵”,烧了海寇们的大本营,看海寇会不会回头去救。
可他和陈老虎并不知海寇们是由何处登岸,自是不知船在何处。
只能拼尽全力冲到海边再慢慢找。
事实证明根本不需要费劲就能找到,海寇们的三艘大船就大剌剌地停在离海不远处,甚至上面还有点了火把,以方便海寇们抢掠归来后上船。
陈砚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一群人。
高家在平兴县那么嚣张,也要将自己的势力藏起来用,这海寇竟毫不遮掩,简直就是活靶子。
既要烧船,陈砚在离开借宿那家时,顺手从厨房“借”了一坛油。
将自己的衣服一脱,往油里蹭一圈,绑在陈老虎的箭上,点燃衣服,箭头就是一团火。
陈老虎的箭实在精准,直接射中了最大那条船的船帆,很快火就烧了起来,船上的海寇慌乱逃窜。
第二条船如法炮制,很快就只剩下第三条船。
不过到此陈砚就不准备动手了。
总要留活路给那些海寇,要是他们被逼得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屠戮百姓可就糟了。
至于后面的海寇们狗咬狗,互相推搡落水,陈砚并未料到。
不过能淹死这些海寇,陈砚也心满意足了。
至于这些海寇究竟是真正的倭人,还是有人假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沾染了大梁百姓的血,那就该死。
如果让他知道薛正心中对他的猜想,他一定会夸薛正:“对,没错,我就是这般想的,薛百户果然慧眼识人。”
出门在外,身份地位都是自己给的,别人都要把他夸上天了,他再过度谦虚就不好了。
谁会嫌弃功劳多?
陈老虎也随着坐到陈砚身边,抹了把额头的汗,眼底是藏不住的兴奋:“砚少爷料事如神,真的遇上倭寇了。”
他杀了倭寇!
他杀了该死的倭寇!
只要想到那些被火烧得到处逃窜的倭寇,陈老虎就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恨不能再射几百支箭,将这些倭寇杀光!
第196章 请罪
陈砚自是不会在此时败坏陈老虎的兴致,反倒夸赞陈老虎:“老虎兄神勇,一举烧毁倭寇两艘战船,比之许多将军战绩都好。”
毕竟大梁的将领们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可当成是大捷。
每每想到他主动退让,徐鸿渐上台后的战绩,陈砚就怄气。
就以今日之战绩在松奉立足。
今日胡德运去府衙有些晚,且心情颇佳,一路走来,面对那些向他问好的下属,他都是笑脸相对。
这倒是让下属们很惊奇,不知府台大人有何好事。
谢先生冲进他衙房时,胡德运兴致颇高地在哼小曲。
“府台大人好雅兴。”
谢先生满脸怒气地嘲讽道。
胡德运一惊,赶忙起身迎上去:“发生何事了?”
想到什么,他又压低了声音:“难不成是那位三元公死了?”
三元公名头大,陛下和士林都盯着,若这个节骨眼就死了,麻烦就大了。
谢先生哼一声,没好气道:“人家可是立了大功,歼灭海寇一百六十一人!”
胡德运只觉谢先生的声音极远,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陈同知歼灭海寇?他哪儿来的兵?”
他一共也就派了两名衙役陪同,临行前还特意将那两名衙役叫到面前一番耳提面命,昨晚的事应该大成,这会儿那位整日埋首苦读圣贤书的三元公应该已经被吓得尿裤子,躲在阴暗的屋子里发抖才对。
谢先生险些压不住火气,只是一想到胡德运乃是堂堂四品知府,他就只能强行将怒火压下。
“昨晚倭寇犯境,陈三元如何得知消息提早设下埋伏,又从何处调来的兵马,上面都等着胡大人彻查。”
胡德运便知昨晚是“倭寇”犯境。
待送走谢先生,胡德运背着手在衙房内来回走动。
昨晚倭寇犯境之事,究竟是何人知会陈砚?
他身边的人?还是府衙的人?
此事他只与那两名衙役透过风,难不成是那两名衙役背后另有他人,得知消息后再将此事告知陈砚,让陈砚早做了准备?
再想到陈砚不懂土话,却将整个府衙上下的官吏名字职务都记下了,必定是有人相帮。
是谁生了二心?
胡德运脚步越来越快,脑子里已经闪现出数个名字。
这一日,府衙上下的官吏发现早上还春和日丽的府台大人,到了上午就已经乌云密布。
众人皆是夹着尾巴做人,就怕触霉头。
如此胆战心惊过了两日,陈同知回来了,还带来了大捷的喜讯。
陈砚坐于马车车辕,那位与他一同出去的衙役赶着马车,马车其后则是用一根绳子串着四名倭寇的死尸,一路在地上拖拽。
在马车之后,是二十多个新旧不一的独轮车,每个独轮车上都躺着被海水泡胀了的倭寇尸首。
路边的百姓看傻了。
以往凶神恶煞的倭寇,如今成了一具具死尸,被随意拖拽凌辱,仿若人人都能去踩一脚。
那名赶车的衙役扯着嗓子一路吆喝:“台贡县大捷!斩倭寇一百六十一人!”
“台贡县大捷!斩倭寇一百六十一人!”
“台贡县大捷……”
一路高歌,引得无数人从各个屋子走出观看,就连府衙的众官员也都放下公务围站在府衙门口。
待到当头的马车停在府衙门口,最后一辆推着死尸的板车还在街尾。
如此奇景不止让百姓大为震撼,就连府衙里的官员们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陈砚从马车上跳下,对府衙门口众围观的官员朗声道:“府台大人何在,下官特归来报喜讯,此次台貢县大捷,斩倭寇一百六十一人!”
一位中年官员反应过来。赶忙迎上陈砚道:“府台大人在府衙内,陈同知与本官一同入府衙去见府台大人。”
此官员姓蔡,也是一名通判,深得知府胡德运的信任。
陈砚却往后退一步,朗声道:“这等倭寇奸人的尸首如何能污了我大梁府衙?本官与这等倭寇交手,身上有他们的脏血,就不去碍府台大人的眼。劳烦蔡通判替本官向府台大人禀告一番,下官不才,只剿灭一百六十一名倭寇,剩余近二百名倭寇逃走,还请府台大人责罚!”
府衙门口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有些懵。
此乃大捷,这陈同知不请功也就罢了,怎的还请罪?
若陈同知如此战绩都有罪,那些围剿倭寇的将领岂不是人人都要下大牢?
蔡通判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赶忙扯了个笑脸:“陈同知说笑了,剿匪并非您的职责,如何会有罪?”
陈砚再次朗声道:“那就是本官逾矩了,剿寇并非本官职责,本官却因见不得倭寇掠杀我大梁百姓,行此等越权之事,还请府台大人责罚!”
陈砚身后推着独轮车的陈老虎朗声道:“陈同知无罪!陈同知有大功!”
薛正给身后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放下独轮车,齐声高呼:“陈同知无罪!陈同知有大功!”
地上的倭寇死尸实在太具震撼,再加之众人的齐声高呼,加之府衙门口围着的百姓,蔡通判就知自己背不动这口大锅。
自己背不动,那就上报,丢给上级去想法子背。
蔡通判着急忙慌找到胡德运,将事一五一十说了。
“这陈同知也不知发什么疯,明明是大捷,他不请功也就罢了,怎的还来请罪?”
蔡通判实在想不通。
若换了是他,必要敲锣打鼓告知众人,再静待朝廷的嘉奖。
胡德运将杯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放,怒道:“他哪儿是请功,分明就是在将本官的军!”
此次陈砚杀了一百六十一名“倭寇”,此乃一大功。
可他若真让这陈三元得了这功劳,自己必定要被上头怪罪。
这两日胡德运就在想如何收拾陈砚,这陈砚就拉着倭寇的尸首招摇过市,闹得人尽皆知。
这还不够,竟在衙门口就请罪。
若真如他所言怪罪于他,自己这个松奉知府也就当到头了。
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这陈砚来了松奉后一直闷不作声,一出口就给他出了这么个难题,让他两头不落好。
胡德运心里暗恨,外头又响起陈砚的声音:“我陈砚逾炬而为,请府台大人降罪!”
第197章 尽是狡辩之言!
胡德运便再也坐不住,背着手在衙房内来回踱步。
早在其他官员出去瞧热闹时,胡德运就听见了动静。
他始终按捺不动,为的就是瞧瞧陈砚想干什么,再想对策,不成想府衙上下如此没用,竟就被这陈砚牵着鼻子走,若他再不出去,此事就收不了场了。
胡德运一甩衣袍,脚步杂乱地往衙门口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又听到门外的陈砚“请罪”声,而外面还有一群人在高呼“陈同知无罪”。
胡德运恨不能掐死在门外的陈砚!
等到衙门口,胡德运甫一瞧见那些尸首,下意识就往后退,脚后跟抵在门槛上险些摔倒。
好在府衙上下官员及时将他扶住,耳边就是一声声的“大人当心”“大人可有何不适”之类的话,更是让胡德运怒火中烧。
这群人就怕他险些摔倒之事没被陈砚瞧见?
胡德运一站直,两只手将其他人的手甩开,又摆了摆衣衫,对陈砚道:“陈同知这是作甚?既已大捷,朝廷自会嘉奖,何须你在府衙门口讨要功劳?”
话一出,陈砚“请罪”就变成了讨赏。
若再让御史弹劾,陈砚就有挟功要赏之嫌,到时莫说封赏,连保住官位都难。
如今要的就是让陈三元失圣心,失名声。
陈砚惊诧:“府台大人竟以为本官有功?本官并非逾炬?”
胡德运一噎。
这是要让他来定性。
若宰辅大人决意在此事上大做文章,若他挡了宰辅大人的路,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胡德运只得道:“是否逾炬自有朝廷决断,此事并非本官职责。陈同知如此大张旗鼓又是何必?”
那语气仿若规劝犯错晚辈的长辈。
陈砚心里暗骂了句“老登”,果然要用此事参他。
千万莫要以为打了胜仗就能有封赏,历史多次证明会打仗的武将容易被文官阴死。
他这请罪,就是要堵住胡德运的嘴。
不过胡德运也真是个打太极的高手,就是不上套,还想给他下套。
陈砚义愤填膺道:“倭寇屡屡犯我大梁边境,杀害无数大梁百姓,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等既以诛灭一百六十一名倭寇,便要游街示众,再将尸首悬挂于城墙之上,以警示倭寇!”
胡德运大惊:“怎可做如此凶残之事?何况悬挂于城墙,岂不是挑衅倭寇,到时若他们大举进犯,此后果陈同知承担得起吗?”
陈砚浑身是凛然正气:“倭寇杀我族人时,可有顾忌是否凶残?大人示弱于倭寇多年,倭寇可因此而收敛不犯我大梁边境?”
一番话让得在场百姓激动万分。
松奉府离海极近,饱受倭寇的侵扰,多少人葬送于倭寇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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