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第119章

作者:江河大爷

  其中一名衙役道:“大人,天色不早了,我等寻一家农户住下吧?”

  陈砚看看天色,此时想赶回府城已然来不及。

  三人找到一家农户借宿。

  这农户也是土夯的低矮屋子,屋顶虽是稻草铺就,却用一张排石头压着稻草,应该是为了防止台风将稻草吹走。

  此户除了两位老人外,只有一名与陈砚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只是此次陈砚并未再多问,吃了杂粮粥后就躺在床上睡下。

  他已经多年未睡过稻草床,如今依旧痒得他睡不着。

  正抠着,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

  锣被敲得“铛铛”响,伴随着一阵焦躁的呼喊:“海寇来了!海寇来了!”

  旋即就是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哭喊声。

  陈砚一个翻身起床,门就被从屋外推开。

第194章 抢掠

  两名衙役几乎提着刀冲进来,一左一右将陈砚给提起来,急匆匆道:“大人快走!”

  陈砚顺着他们的力道起身,就被两人拖拽着往外冲。

  屋外尖叫夹杂着哭声,不远处一片火光。

  一群浪人提着刀冲进附近的屋子,再出来时手上总拿着袋子,偶尔有人抵挡,便会被一刀砍断手脚,甚至还有老人女子被拖拽。

  有些更是直接将茅草屋点燃,四处火光冲天,也映红了陈砚的双眼。

  接待他们的那对老夫妻将他们的儿子往自己屋子里拽,那与陈砚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却挣扎着要往外冲:“我不走,我要和他们拼了!”

  老汉和老婆子却坚决不松手,一路将他拖拽进自己屋子。

  两名衙役见状,赶忙也拽着陈砚跟进了屋子。

  老婆子和老汉二人正拼尽全力将儿子往床底下一个地方按,到了此时陈砚方知那儿是一处能藏人的地窖。

  两名衙役松开陈砚,将老婆子和老汉二人推开,又将原本就不愿躲进去的少年拽出来丢地上,回头急切对陈砚道:“大人快躲进去!”

  陈砚并未动,一旁的老婆子急得痛哭着去朝两名衙役哀求,又是作揖又是跪下。

  那两名衙役对婆子没有一丝好脸色,大声训斥了几句什么,伸手就将老婆子推倒在地。

  少年此刻方才爬起身,朝着那两名衙役冲去,其中一名衙役一脚就将其踢翻,“锵”一声拔出刀,就要对着少年砍去。

  老婆子几乎是瞬间爬起来,将那衙役握刀的胳膊紧紧抱住,痛哭哀求。

  眼见另一名衙役已朝着少年逼近,老汉急忙去拖拽少年,那少年到了此时也并未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满眼尽是恨意。

  就在衙役将手放在刀把上时,另一只手将他的刀把按住。

  衙役惊诧看向手的主人,语气里带了不满:“我等是在保护大人,若大人死在此处,他们一家还是活不了。”

  与五品同知大人比起来,一个农户三口人的生死实在不足挂齿。

  陈砚静静盯着那衙役:“放过他们。”

  衙役气急:“他们知道大人藏在地窖之中,若出去给海寇报信,我二人挡住那些人,大人必死无疑!”

  陈砚依旧平静,只静静道:“本官让你放过他们,你要抗命吗?”

  那衙看着眼前比他年轻不少的这张脸,心中不忿:“大人在京城待久了,根本不知海寇如何凶残。大人若再不乖乖听话躲进去,一旦海寇进屋子来,大人便是不死,也要缺胳膊少腿!”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女子凄厉的惨叫。

  旋即就是孩童的哭喊。

  那衙役声音仿若带着森然冷意:“这叫声就在隔壁,不出意外就是一个家的顶梁柱被杀了,很快就会来到这间屋子,大人你不躲起来吗?”

  顺着衙役的目光,陈砚看到的是一个漆黑的方形洞口。

  仿佛只要躲进去,就能躲避此时外面发生的一切。

  只要躲进去,他就会被黑暗吞噬,再难爬起来。

  陈砚拨开那衙役放在刀把上的手,自己将刀拔出,气势猛然攀升,陈砚怒视眼前的衙役,朗声呵斥:“本官乃是圣上钦点松奉同知,如今松奉有海寇来袭,命你二人随本官一同死战护民!”

  面前的衙役被陈砚的气势压得竟生出一股恐惧来,这等威严气势他在胡知府身上感受过,他知道这叫官威。

  恐惧很快就被强烈的求生意志给取代,那名衙役丢下一句“你自己找死去吧,我要活命!”后,打开门就往外冲。

  陈砚提着刀转过身,对着门外道:“杀了他。”

  屋内那名衙役还未明白陈砚在与何人说话,外面那名往前冲的衙役轰然倒地。

  屋内衙役瞳孔猛缩,嘴巴张大,愣愣看向那片被火光照亮的黑夜。

  海寇们离院子还有段距离,而院子里的衙役就这么轻易死了。

  只因陈同知一句话就死了?

  难道除了他们二人外,陈同知身边还带了人?

  那名衙役又惊又惧,越想越多。

  更让他惊恐的,是陈同知已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也要抗命吗?”

  剩下那名衙役心里清楚,只要他承认“抗命”,下一个躺下的就是他自己。

  衙役被吓得脸色惨白,赶忙道:“小的听大人差遣。”

  陈砚这才道:“既如此,那随本官一同杀敌吧。”

  说完,抬腿就往外走,那名衙役见状,只能咬牙跟上。

  屋内那名少年一咬牙,爬起来抄起门边的锄头跟随陈砚一同冲出去,趁着他爹娘回过神前转身将门一关,落锁。

  举着锄头朝着不远处的海寇冲去,那架势摆明了是拼命去的。

  陈砚站在院子里,大喝一声:“薛百户,立功机会就在眼前,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薛正一身飞鱼服,提着把剑出现在院子里,瞥了陈砚一眼,拔剑,朝天一指:“杀!”

  躲藏在阴影处的数十名身着宁淮百姓布衣的人出现,朝着那些烧杀抢掠的海寇冲去。

  薛正猛冲向一名正在抢粮食的海寇面前,那海寇举起刀朝着薛正劈砍而来,薛正抬起刀鞘一挡,手中长剑直接将那海寇的肚子刺了个对穿。

  再拔出,一脚将那倭寇踢飞,提着滴血的剑冲向下一名倭寇。

  海寇手里的刀再利,终究比不得锦衣卫手里的刀。

  看着近乎一边倒的屠杀,陈砚不得不感叹薛正此次带来的全是精锐。

  他记得传旨的锦衣卫并没今晚这么多人,看来这半个月薛正实在没闲着。

  陈砚感慨完,扭头看向身后已经傻了的衙役,声音多了些杀气:“今晚你想活命,必要杀一海寇,一命换一命。”

  那衙役浑身都在发虚,可一看到陈砚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位往常看着和善的同知大人不是说笑,若他不动手,必会丧命于此。

  衙役紧了紧手里的刀把,大喝一声扑向那些海寇。

  活命,他必须活命!

  正面对上海寇他不一定有胜算,那正在与人僵持的海寇,他只需在后背砍上一刀,海寇必死。

  砍死后顾不得惊恐,割下海寇的左耳,就急忙冲回来交给陈砚。

  陈砚对那衙役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不想是也得是了。

第195章 火攻

  海寇们本以为会如往常一般轻松抢一波,遇到些微抵抗,凭着手里的刀轻易就可压下去。

  当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勇猛之士冲过来时,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谓损失惨重。

  那些人武艺高强,可以一当十。

  待到缓过神,海寇大怒。

  从来都是他们烧杀抢掠,何时轮到他们被别人如此压着杀?

  那些人武艺再高强,也只有几十人,他们此次来了四百多人,如何能怕他们?

  海寇们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在头目的指挥下终于重振旗鼓,将那三十多名锦衣卫分开围住。

  纵使你能力再强,总有顾及不到之处,新伤加旧伤,最终必然倒下。

  如此攻势下,就连薛正都添了好几处伤。

  眼看众人就要坚持不住,事情出现了转机。

  离此处极远的地方出现了漫天火光,伴随着浓浓的黑烟,照亮半边天。

  不知何人呼喊了一句,海寇们几乎齐齐往那个方向看去,旋即就是疯了一般朝着火光方向冲去,连那些被围困的锦衣卫也顾不上。

  锦衣卫均已负伤,原本以为此次必死无疑,谁能料到那些海寇竟突然逃离?

  “他们为何离去?”

  “难道与那火有关?”

  众人心中有疑惑,此时却无人给他们答复。

  薛正迅速转变状态,冷声道:“抓两人问问就知。”

  丢下这句话,提着剑就追了上去,其他锦衣卫凡是能动的也都跟了上去。

  此时便出现了一个怪异的景象,几百名海寇在前面跑,几十名布衣百姓在后面追,实乃一大壮观景象,让那些真正的百姓看得瞠目结舌。

  薛正等人一路追到海边,终于看明白了,原来是那些海寇的船被烧了两条,只剩下最后一条大船。

  到了此时,那些海寇们尽数往完好那一条船涌过去,海寇们如饺子般纷纷落水。

  如此情形并未让海寇们停下,反倒是推搡得越发厉害,随着“咚咚”的落水声,最后一条船终于装满了,还未爬上船的海寇绝望不已,纷纷去扒拉船。

  岸边的半空再次出现一团火,留守在船上的海寇大惊,赶忙驾船离开。

  海里的海寇此时已在海水中扑腾许久,此时有心想要去追赶离去的大船也无力了。

  薛正回头看向半空那团火,火光映照下,陈老虎那张粗犷的脸在黑暗中显现。

  黑暗中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水里全是功劳,薛百户还不捞就要被飘走了。”

  薛正定睛看去,陈老虎身后还有个身影,只是陈老虎个头太大,将那人挡了一大半。

  若非陈砚特意探头出来,别人根本瞧不见。

  薛正心中惊骇。

  这陈砚不止会读书,竟还懂兵法,一招火攻,就让海寇尽数败退。

  海寇能如此猖獗,就是靠着抢完就坐船跑的机动灵活,一旦船被烧了,他们无法逃走,就必然丧命。

  这也是他们看到船被烧后就往海边逃的缘由。

  从两艘船烧起来到他们前来这段时间,陈砚完全可以将最后一艘船烧了,而他特意留下一艘,怕就是要让这些海寇争抢而自相残杀。

  三元公心思实在深不可测。

  不过三元公百密终有一疏,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船,如何去打捞海里的海寇?

  大梁律法规定,片板不入海,百姓不可下海捕鱼,这一片海域附近连艘小船都找不到,怎么打捞。

  这一夜,锦衣卫们就站在海边看着海寇们在海里扑腾,若敢上岸,立刻绑起来。

  多数并不敢游上岸,只能在海水中力竭溺水身亡。

  陈砚虽已是第二次面对死人,依旧恶心。

  这一晚上心惊肉跳,加上一路躲藏奔袭,身上衣服早已湿透。

  好在黑夜隐藏了他的狼狈,让他不至于太跌份。

  有薛正在,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陈砚了,他也就跟着陈老虎往回走。

  待到离海边远了些,陈砚终于坐到路边大口喘气。

  “累死小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