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第110章

作者:江河大爷

  不过也好,免得太费时。

  薛正骑着马转身,陈老虎赶着马车转了个弯跟随而去。

  他们是离开了,翰林院衙门口却炸开了锅。

  “陈修撰被锦衣卫带走了!”

  “什么?陈修撰被锦衣卫关进诏狱了?”

  诏狱乃是锦衣卫关押审问朝廷官员的牢狱,这诏狱几乎是有进无出。

  当然,若是命够硬,运气足够好,还是有可能出来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

  彭逸春出来时,版本已经是锦衣卫们将陈砚押送进诏狱了。

  他只一瞬就想明白了,这是首辅对陈砚动手了,一时间险些没憋住笑出来。

  陈砚以为能仗着自己连中三元的威名,就能在首辅面前耍威风?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想到这几次陈砚让他脸面尽失,彭逸春便觉心情大好。

  只是看同僚们均是义愤填膺,他只能努力做出痛苦的神情,感叹道:“陈修撰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此言一出,众位翰林们俱是火冒三丈。

  “锦衣卫就算要拿人,也该有个罪名,断不可平白无故抓人!”

  “罪名怕不是得罪了当朝首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翰林怒声道。

  众人齐齐看去,就见是与陈修撰同科的名为徐彰的庶吉士。

  观政结束后,徐彰考进了翰林院,成了庶吉士。

  往常与陈砚并无太多往来,今日听闻陈砚被锦衣卫带走,心中急切,也顾不得什么各走各道。

  若人都没了,还有何道可走?

  若真让锦衣卫对阿砚动了刑,到时阿砚扛不住认了罪,一切都迟了。

  唯有此时煽动人群,方才有可能将陈砚救出。

第179章 徐府被围

  翰林们到底还是有股子文人气节在,此时听闻徐彰之言,自是怒不可遏。

  “陈三元舍命弹劾首辅,如今怎可让他受屈?”

  徐彰激愤道:“今日我便要去问问首辅大人,究竟要如何构陷陈三元!”

  他大步向前,颇有视死如归之气势。

  众翰林被其感染,均是跟随而走:“今日我等必不可让陈三元身死!”

  翰林们大步向前,仿若要慷慨赴死。

  他们虽会为自己的仕途谋划,然他们终究还是读书人,心有报国大志向,必不可任由素有直名的三元公含恨被冤。

  一群翰林齐齐离去,就留彭逸春呆呆站在门口,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去首辅宅院?

  岂不是自断仕途?

  这陈修撰,三元及第,享誉士林,得罪了徐首辅照样下诏狱,这些翰林竟还敢去,真是找死!

  彭逸春正在心中暗骂,就见几名翰林同僚转头盯着他,彭逸春脸色一僵,转身冲回了翰林院。

  那几名翰林不再理会彭逸春,转身跟上队伍。

  如此多官员面露愤慨,又步履匆匆,自是引来不少人的注视。

  徐彰听到有人探听,就朗声道:“三元公陈砚因死谏得罪首辅,今日被下了诏狱!”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们倒是还未有反应,人群中的读书人却是哗然。

  “竟如此污蔑忠良,要只手遮天不成?”

  “就这般明目张胆陷害三元公,公理何在!”

  徐彰拱手对众人恳求:“还望诸位救三元公于水火!”

  此话一出,那些意气风发的读书人便斗志昂扬跟上了队伍。

  绝不可让三元蒙受不白之冤!

  “必要救出三元公!”

  一路走来,队伍越发庞大,待到徐府时,徐府门口那空旷的地都站不下,他们就围着徐府而站,竟将整个徐府给围了起来。

  徐彰心跳如鼓。

  他一心读书科考,入了翰林院后便一直埋头修史,从未干过什么出格之事,今日为了救陈砚鼓动同僚与读书人将首辅的府邸给围了,这等大场面如何能不让他惊惧?

  可他只能想到利用陈砚的名声来救陈砚。

  能不能成功尚且不知,但必要试一试。

  好在陈砚名声大,此时方可聚集如此多人向首辅徐鸿渐施压。

  成败在此一举!

  徐彰却不知自己此举会有多大影响。

  首辅徐鸿渐的马车到了附近,远远瞧见自己的府邸被围,马车当即调头去了顺天府。

  首辅亲临,顺天府尹盛嘉良必要迎接,旋即他就被晴天霹雳击中:徐府被读书人给围了。

  一边是首辅,一边是得罪后就会遗臭万年的士林,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徐鸿渐双手撑着拐杖,语气里也多了些往常没有的火气:“本官就在此地等着盛大人做主。”

  这是要逼着盛嘉良将此事解决。

  盛嘉良怎么解决?让衙役去抓那些个读书人和翰林们?那他必要成史书上的大奸臣,背地里的各种话本子还不知要将他编排成什么样。

  可若什么都不做,他这顺天府尹又会失职。

  左思右想之后,决定用先派人去查为何会发生此事。

  他还在想如何拖延徐鸿渐,那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还带来一个消息:陈三元因得罪徐首辅,刚被锦衣卫带走下了诏狱。

  盛嘉良听得脑子“嗡嗡”响。

  这首辅还真以为用权势就可堵住悠悠众口了?

  也不瞧瞧陈三元在士林中的地位!

  这烫手山芋盛嘉良是不敢接了,亲自去找了徐鸿渐,道:“您放了陈三元,那些人自会离去。”

  徐鸿渐撩起眼皮,浑浊的老眼中竟露出了一丝惊诧:“本官何时抓了陈三元?”

  以陈砚在士林中的名声,他如何会堂而皇之地抓人?

  只需陈砚到了宁淮省,有的是法子让他出事。

  盛嘉良却与徐鸿渐推心置腹:“下官自是相信宰辅大人所言,只是那些翰林与书生们不信,那陈三元是在翰林院门口被锦衣卫带走的。”

  说着还给了徐鸿渐一个了然的神情。

  谁干了这等事会承认?同在官场,只要不承认就有转圜的余地,都懂,都懂。

  这陈三元在朝堂死谏您老的事儿世人皆知,不是您老动的手,还能是谁?

  身居高位多年的徐鸿渐这一刻竟有种瓜田李下之感。

  莫非是天子对陈三元动手,让他在史书上背负奸臣之名?

  此后如何尚且不知,府邸被围之事若不尽早解决,他必要沦为笑柄。

  徐鸿渐压下心中情绪,对盛嘉良道:“能调动锦衣卫者只圣上一人,盛大人该去问问陛下。”

  盛嘉良并不信。

  陈三元简在帝心,又有大功傍身,陛下为何要动陈三元?

  这必定是徐鸿渐的托词。

  局面已有些难堪,倒不如上报给陛下,请陛下定夺。

  消息递到宫中时,永安帝有一瞬的恍惚。

  再看对面的陈砚,就多了几分打量。

  此时的陈砚正一手执黑子,双眉紧皱,目光盯着棋局,迟迟不落子。

  永安帝今日将陈砚召进宫中,就是为了对弈,不成想竟闹出如此乌龙。

  他知陈砚在士林中颇有威名,却不知其有如此大威望,竟能让京师的文人不惜与首辅对抗也要将其救出。、

  待陈砚终于落下黑子,永安帝执起白子,不经意道:“徐阁老府邸被人围了。”

  陈砚惊诧:“何人如此英勇?”

  竟敢直接对权倾朝野的首辅动手,就不怕兵部秋后算账?

  既能带人围了徐府,必要手头有人,陈砚自是以为是哪位武将。

  正在琢磨是何人,就听永安帝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圣上竟直接动手了?

  就不怕触怒徐门,给他来个下药、兵谏一条龙?

  见陈砚神情不定,永安帝就知陈砚不知情,当即笑容更甚:“神勇之人恰是怀远。”

  陈砚愕然:“陛下,臣一直在宫中,什么都没干。”

  他就算想干,那也得有人呐。

  永安帝近些时日的烦闷一扫而空,眉眼舒展:“怀远还不知你身后已有众多拥趸。”

  陈砚这才知竟是那些文人来护他。

  他从震惊变为触动。

  从平兴县一路走来,士子文人们实在帮他众多。

  原以为去地方上又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地方,如今看来他还有无数人相护。

  人之所行,必留痕迹。

第180章 要人

  天子落下白子,仿若长辈与家中小辈闲谈:“此去凶险,如今有天下读书人为怀远护航,那些黑手便要收敛,此乃怀远之护身符。”

  陈砚道:“即便是刀山火海,臣也不惧。”

  今日被召进宫,永安帝一改往常的性子,竟邀陈砚下棋。

  天子相邀,臣子必要舍命相陪。

  这一坐下,陈砚就让永安帝大开眼界。

  堂堂三元公竟不通棋艺,连臭棋篓子都谈不上。

  面对永安帝询问的眼神,陈砚很诚恳道:“臣家境贫寒,自幼将精力尽数放于读圣贤书一途,以期能在科考一途有所斩获,君子六艺都未涉猎。”

  科考并不考君子六艺,陈砚自是不会花精力在这些事上。

  入朝为官这一年,陈砚也是颇为忙碌,更没那闲情雅致钻研这些陶冶情操之事物。

  不过他并不惊慌,天子若有心对弈,有的是精通此道之人陪同,不必找他。

  他何必用自己之所短,去与他人之所长做对比?

  永安帝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想到他所写文章,又觉对弈不成实在不是什么要紧之事。

  永安帝倒是耐着性子与陈砚下起了指导棋:“徐首辅乃是宁淮省人,怀远此去怕是要吃些苦头。”

  宁淮省学风并不如江启,在朝为官者也比江启少,却不妨碍宁淮官员登上首辅之位。

  宁淮多商贾,有其支持,徐鸿渐想要搞钱就极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