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江瑟瑟
看着卫辞书和身旁战士的交谈,心中好奇的林育蓉缓步上前,俯身仔细看了看那个还在嗡鸣的金属箱子,又看看完全被噪点覆盖的电台屏幕。林育蓉拿起通讯兵的耳机戴上听了听,里面只有一片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白噪音。
片刻之后,放下耳机的林育蓉转头看向卫辞书,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兴奋和探究的神情:“辞书,这东西具体是怎么个干扰法?”
“简单说,”听到林育蓉的话后,卫辞书站起身,一边拍打着手上的灰,一边开口说道,“就是它发出一种很强的无线电杂波,像洪水一样冲进敌人电台收听的频道里。敌人的电台想听清楚自己人的信号,就像咱们在菜市场扯着嗓子喊话,周围全是敲锣打鼓的,根本听不清对面说啥。”
“哦,明白了。”林育蓉点点头,这个比喻很形象,“就是让他们的耳朵忙不过来,嘴巴喊出去的话别人也听不见。这比直接炸掉他们的电台还厉害。炸了还能修,这种方法,他们一时半会儿怕是摸不着头脑。……这东西,也是一号仓库里的?”
“对,军用级的无线电干扰站,拆散了带过来的。”卫辞书确认道,“本来是想给阎锡山准备的,但晋绥军居然让我们这台设备出手的资格都没有。然后就行了给汤恩伯和关麟征准备的‘见面礼’。他们中央军打仗,靠的就是电台指挥调度。没了这个,他们的重拳就变成了王八拳……嘿嘿,不白来啊,都不白来。”
卫辞书的后世幽默让林育蓉的嘴角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丝愉快的笑意:“好。这份礼确实够重。现在调试完了吗,效果能不能稳定?”
“稳定了,覆盖范围和强度都达到了预期。”一边说着,卫辞书踢了踢旁边东风猛士的车门,“就是这玩意儿耗油厉害,得保证油料供应。”
“油料让泽民同志优先保障这里。”林育蓉立刻对旁边的参谋吩咐了一句,然后对卫辞书说,“走吧,回前指。这里交给他们值守。”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坑道。深秋的夜风寒意刺骨,天空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星辰。远处隘口阵地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偶尔有手电筒的光柱晃动一下又迅速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机油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沿着临时开辟的山路往回走,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走了一小段距离之后,林育蓉对着卫辞书突然开口:“晚饭吃了?”
卫辞书一愣,随口开口回答道:“啊?哦,吃了。跟航校地勤组那帮小子一起啃的罐头,还有热粥。你呢,林总?我看你开完会就过来了。”
“吃了。压缩饼干。”林育蓉简单地回答,又从兜里掏出几粒豆子放进嘴里。
“饼干顶饿是顶饿,就是干巴了点。”卫辞书随口闲聊,“回头让泽民首长再搞点肉罐头来,给大家伙儿加加餐。这天天调试设备,费脑子,也费体力。”
“嗯。对了辞书,这种用杂音淹没敌人通讯的法子,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后世打仗,都用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路数吗?”
卫辞书紧了紧作训服的领口,哈出一口白气:“也不全是。后世打仗,电子对抗是重要一环,干扰和反干扰斗得很厉害。至于这个想法……”说到这个话题,卫辞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不是我自己琢磨的,是看了一本小说受到的启发。”
“小说?”林育蓉有些意外,脚步也慢了下来。在他印象里,卫辞书大部分时间都在捣鼓医学、工业图纸或者物资清单,没想到这年轻人也有年轻开朗的一面。
“嗯,一本讲战争的小说。”卫辞书说着,从空间里摸出一本不算太厚、封面设计颇具未来感的书,递给林育蓉,“喏,就是这本,《全频段阻塞干扰》,作者是刘慈欣。”
林育蓉接过书,借着卫辞书打开的手电筒光,看清了书名和作者。书页很新,印刷精美,与他熟悉的边区粗糙印刷品完全不同。“刘慈欣……《全频段阻塞干扰》……”
林育蓉低声念了一遍书名,手指摩挲着光滑的封面,转头向卫辞书开口提问:“这书讲什么的?跟咱们今天弄的这个有关系?”
“关系大了。”卫辞书边走边说,“小说里设想了一种极端的战争场景,一方用覆盖所有通讯频段的强大干扰,彻底瘫痪了对手的指挥和协同能力,就像把对手一下子打回了通讯靠吼的年代。虽然小说里用的是更夸张的宇宙空间站,但核心思路就是利用电磁优势制造战场迷雾。我当时看了就觉得,这思路在特定条件下,尤其是面对技术代差特别大的对手时,完全可以借鉴。咱们今天这个,算是个低配版的应用。”
林育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书卷起来握在手里。“有意思。打仗的法子,也能从书里学来。看来我这文化水平,还得再提高提高。”
这位后世赫赫有名的战帅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林总您太谦虚了。”卫辞书也笑了,“您看地图、算兵力部署的本事,那才叫学问。我这不过是……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借了点后世的东风。”
林育蓉没再说话,只是把那本书小心地揣进了军大衣的内兜里。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只有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发电机嗡鸣。
快到前指所在的隐蔽部时,林育蓉忽然又问了一句,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你刚才部署的东西对咱们自己的电台有影响吗?”
“有预设的窗口和保护频段,我们的关键通讯能避开干扰。”卫辞书回答得很肯定,“干扰源的位置也是精心选择的,尽量减小对我们后方通讯的影响。”
“嗯。”林育蓉满意地点点头,掀开了隐蔽部入口的厚棉帘,“那就好。明天汤恩伯的先头部队该到了,正好试试这铁家伙的威力。”
两人走进灯火通明、弥漫着烟草味和紧张气氛的前指。电台的滴答声、参谋们低沉的汇报声立刻将他们包围。墙上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中央军的黑色箭头已经逼近了晋南,指向他们刚刚稳固的吕梁防线。
一九三六年十月一日 拂晓 吕梁山红军前指
坑道深处的指挥所灯火通明,电台的滴答声、参谋压低嗓门的通话声、铅笔划过地图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汤恩伯第十三军前锋的黑色箭头已狠狠刺入晋南,其先头团的位置距离红军预设的汾河阻击线不足三十公里。
彭德怀背着手,在地图前来回踱步,厚重的军靴踏在夯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林育蓉坐在一张旧木桌旁,桌上摊着侦察兵送回的草图,他正用小刀将几粒炒黄豆剖开,仔细地观察着豆子的成色,偶尔捻起一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报告!”一名通讯参谋快步走入,“前出侦察组急电!汤部前锋约一个加强团,配属山炮四门,重机枪连,正沿汾河公路快速推进,距我预设阵地‘鹰嘴石’约二十五公里。其行军序列中,无线电通讯频繁,呼号密集。”
彭德怀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终于来了!命令‘鹰嘴石’阻击部队,按一号预案,进入阵地隐蔽待机!没有命令,不许暴露火力点!防空哨位加倍警惕!告诉同志们,沉住气,放近了打!”
“是!”参谋迅速复述命令,随即转身离去。
听完彭德怀的命令,一旁的林育蓉放下小刀,将剖开的豆子拢到一旁,抬眼看向角落里的卫辞书:“辞书,你那个东西准备好了吗?汤恩伯的电台,听起来很热闹。”
卫辞书正蹲在一个打开的仪器箱旁,检查着连接东风猛士车电缆的接头,闻言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笃定的神情:“林总放心。只要中央军的电台进入有效范围,保证让他们全部变成哑巴。现在干扰站运行稳定,油料也刚补充过。”
“嗯。”林育蓉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地图上的“鹰嘴石”位置,“老彭,汤恩伯这个团冲得这么急,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探探虚实。他们装备好,火力强,硬碰硬我们阻击部队怕是会吃些小亏。我的意见是,利用地形,层层阻击,逐渐的迟滞消耗消耗他们。等卫辞书掐掉他们的指挥节点和通讯后,在发动凡动。”
“育蓉说的有道理。”彭德怀对自己这位搭档的看法表示同意:“那就这么做。张参谋!”
“到!”
“命令‘鹰嘴石’部队,将敌军官、电台兵、炮兵观察哨作为首要目标。迫击炮给我盯死他们的重机枪和山炮。装甲连作为预备队,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击。”
“是!”
彭老总的命令被迅速下达。
与之相应的,坑道内的气氛更加紧张,参谋们将最新的敌情动态迅速标注在地图上。
上午八时许 汾河公路 “鹰嘴石”阻击阵地
伪装良好的战壕里,红军战士们屏息凝神。营长高占武透过炮队镜,紧紧盯着远处公路上卷起的滚滚黄尘。中央军山炮的炮口在烟尘中若隐若现,仇家士兵那带着德械钢盔的土黄色身影正以散兵线沿公路两侧搜索前进,动作显得训练有素。
“报告!敌尖兵接近雷区标识带!”观察哨低声传来讯息。
高占武沉声下令:“爆破组准备。放过他们的侦察兵,等他们主力进入雷区再起爆!”
几分钟后,中央军的尖兵班小心翼翼地越过了红军故意留下的通道缺口。后续的主力连队开始成纵队进入预设的雷区范围。
“起爆!”
“轰!轰!轰隆——!”
一连串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在公路上腾起,混合着烟尘、火光和人体残肢。精心布置的反步兵地雷和大威力破片炸药同时发威,瞬间将中央军的行军纵队拦腰斩断。受伤士兵的惨叫声和混乱呼喊声瞬间压过了他们身旁汽车引擎的轰鸣。
“打!”高占武抓紧时机,下令开火。
“哒哒哒哒——!”
“砰!砰!砰!”
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的八九式重机枪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弹雨如同镰刀般扫向陷入混乱的敌军队列。试图组织反击的军官和挥舞小旗的通讯兵被红军的精确射手轮流点名。
此时,中央军德械师较好的战斗素养也反应开来。在发现前方部队遭到伏击后,其后续部队立刻展开战斗队形。几门山炮找到掩体,就地展开,相应的炮兵观测手也开始在枪林弹雨中寻找目标……
中央军前锋团临时指挥所
团长黄百韬脸色铁青,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枪声,黄百韬对着野战电话大声喊道:“炮连,炮连!给我压制左翼高地!压制左翼高地!他妈的听到没有?!”
没有防干扰涂层的野战电话里传来的只有一片持续不断、震耳欲聋的沙沙声和刺耳的啸叫,完全淹没了任何有意义的回应。
“报告团座!我们失灵了!里面的全是杂音!”福不双至,祸无单行。此时指挥所里的国军通讯兵满头大汗,一边徒劳地旋转着旋钮,一边向黄百韬大声报告。
“电台呢?用电台呼叫师部!请求友军支援!”黄百韬转向电台兵。
电台兵戴着耳机,脸色煞白:“团座……不行!所有频道都是杂音!根本听不清!我们的 情报发不出去!”
“废物!”黄百韬一脚踹在电台箱上,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失去了与炮兵和上级的有效联络,他的部队仿佛瞬间变成了聋子和瞎子,只能各自为战。
失去了炮火指引和统一指挥的中央军士兵,在红军精准而凶猛的火力打击和不断引爆的地雷阵前,伤亡迅速增加。试图发起连级冲锋的部队,往往刚离开公路掩护,就被高地上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压制得抬不起头。
吕梁山红军前指
通讯参谋兴奋地报告:“彭总!林参谋长!‘鹰嘴石’阻击部队报告,他们已经将敌十三军前锋团成功阻滞于预设雷区,予敌重大杀伤!敌失去有效指挥和炮火支援,攻势陷入混乱。敌电台通讯完全瘫痪,持续受到我军的强制干扰!”
听到参谋的汇报后,彭德怀兴奋的一鼓掌:“好!打得好!告诉高占武,就这么打!把那个前锋团给全部留在那里!”
林育蓉嘴角微微上扬,又捻起一粒豆子:“汤恩伯丢了个前锋团,又发现通讯被断,必然恼羞成怒。接下来,他会动用更强大的力量试图打通道路,甚至可能动用飞机。命令防空营提高戒备,前沿部队注意防炮和防空隐蔽。另外,让徐向前那边再‘热闹’一点,给阎锡山多上点眼药,别让他闲着。”
“明白!”参谋立刻记录。
卫辞书确认了一下干扰站的仪表读数,接口道:“干扰站油料还能支撑十二小时,备用发电机状态良好。林总,彭总,如果没什么急事,我再去检查一遍设备,确保万无一失。”
彭德怀挥挥手:“去吧!这玩意儿现在是咱们的宝贝疙瘩!”
卫辞书诺然领命,转身而去。在即将走出前指的瞬间,这个来自后世的年轻人下意识地转身看了一眼。只见在指挥部几盏汽灯和蓄电池灯交织的、略显晃眼的白光下,林育蓉抓着一把黄豆,坐在一张旧木桌上,翻开了卫辞书送给他的《全频段阻塞干扰》。
第一零五章 梭哈的汤恩伯
一九三六年十月一日 上午 晋南 汤恩伯第十三军临时指挥部
皱着眉头的汤恩伯看着被送到手上不久的电报,用力吸了一口雪茄——黄百韬团在鹰嘴石遭遇伏击、通讯完全瘫痪、损失惨重的消息,如同在他的太阳穴上用力砸了一记闷棍。指挥部帐篷内空气安静,颇懂得察言观色的值班人员和作战参谋自然看到了顶头上司的心情苦闷,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动作,生怕碰上了这位本就脾气算不上好的军长的霉头。
“废物!”汤恩伯将电报拍在铺着地图的办公桌上,暴怒出声,“整整一个满编加强团!全部用的德械装备!竟然被一群钻山沟的赤匪打得通讯断绝,进退失据,黄百韬是干什么吃的!?”
听到顶头上司暴怒的发言,站在汤恩伯一旁的参谋长只得小心翼翼开口:“军座,侦察兵回报,赤匪火力异常凶猛,自动武器极多,雷区布置刁钻,我军电台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竟然在交战时完全失效,指挥系统形同虚设。黄团长非战之罪,实在是……”
“借口!”汤恩伯粗暴地打断,“赤匪的火力再猛,猛能猛得过我中央军的德械师?还有电台失效,多半是黄百韬平事人员训练不精,管理不当,他倒不如直接说是赤匪使了什么法子好了!现在鹰嘴石的战事失利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打得不够狠,也不够快!”
说到这里的汤恩伯猛然从身下的椅子上起身,将手中燃烧大半的雪茄在烟灰缸中掐灭,随即在悬挂的地图前烦躁踱步。现在委员长五十岁的寿辰在即,这是全国瞩目的大事。他汤恩伯被委以戡乱重任,率中央军精锐入晋,本应是建功立业、向委员长献礼的大好时机,如今却在这吕梁山脚下,被一群他素来看不起的残匪来了个下马威,打的损兵折将。
如果三十天后还是做不出成绩,反而让其他人专美于前……
想到这里的汤恩伯猛地停下脚步,眼中射出狠厉的光芒,随即转身对肃立的参谋们开口说道:
“传我命令,停止对黄百韬残部的小规模救援。命令后续跟进的第89师王仲廉部、第4师王万龄部,立即脱离公路,以战斗队形展开!军属炮兵团全部前出,给我集中所有火力,轰平赤匪在鹰嘴石一线的阻击阵地!第89师从正面强攻,第4师从右翼然后袭击,告诉王仲廉、王万龄,拿下鹰嘴石你好我好,升官发财,拿不下鹰嘴石,老子就是扒了这身皮也不让他们好过。今天日落之前,必须把道口子给我撕开!”
说完这句话,汤恩伯顿了顿,又补充上了一句:“另外,电告空军。请求太原、西安方向所有能调动的轰炸机,立即起飞。目标——吕梁山红军主阵地、隘口、以及一切可疑的部队行踪,给我狠狠的炸,把仓库里的航弹全部扔出去!让那些藏在山沟里的赤匪,也挨一下我们党国中央的空中铁拳!”
“是!军座!”参谋们凛然应命,各自向自己负责电台和电话奔去,
汤恩伯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帘布,望向吕梁山方向。远方硝烟弥漫,隐约的炮声隆隆传来。他的脸色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狰狞。蒋介石的寿礼,他汤恩伯的功勋,绝不能毁在这群泥腿子手里!全面压上,大举进攻……李润石,朱玉阶,周伍豪……我这一拳,你们,接得住吗!?
一九三六年十月一日 上午 吕梁山红军前指
“报告!”通讯参谋的声音在指挥部内清晰响起,“彭总,林参谋长!前沿观察哨急报!敌十三军后续主力第89师、第4师已展开战斗队形,正向我‘鹰嘴石’主阵地及右翼侧后运动。其炮兵阵地正在构筑,数量远超之前。同时,空中侦察发现多架敌机从西安方向飞来,目标疑似我纵深阵地和隘口守备力量。”
“汤恩伯急了。”听到情报参谋的汇报,彭德怀得意的笑了一声,随即转身对身边的林育蓉开口说道,“现在他们丢了前锋团,蒋介石在后面催的又急,这是要开始拼命了。想靠兵力和火力直接砸开我们的防御阵地。”
林育蓉放下手中那本翻了一半的《全频段阻塞干扰》,从哆啦A梦(卫辞书送的)的小布兜里捻起几粒黄豆送入口中,神情依旧沉静的开口:“意料之中。汤恩伯立功心切,现在局势出乎他的预料,狗急跳墙也是可以料到的事情。”
“张参谋。”
“到!”
“传我命令,命令鹰嘴石高占武部:
“一、立即收缩一线阵地,主力撤至二线反斜面工事,躲避敌即将到来的大规模冲击和主力部队冲击。前沿阵地只保留少数观察哨和狙击小组。”
“二、反坦克小组携带四零式火箭筒,隐蔽待机,重点盯防敌可能出现的战防炮和装甲车辆。”
“三、防空营所有火力点,做好对空射击准备,重点保护隘口核心阵地和疑似干扰源区域。告诉同志们,敌机来了,不必汇报,直接开火。”
“四、命令隐蔽待机的装甲连,做好随时支援鹰嘴石右翼,打击敌第4师侧击部队的准备。出击时机听前指命令!”
参谋迅速复述记录。
说完这句话,林育蓉转向卫辞书:“辞书,干扰站的情况怎么样?”
卫辞书刚从坑道口检查设备回来,拍打着身上的灰:“现在正在待机状态。带我们的油料储备十分充足。等到汤恩伯的部队大举开进,我们能让整个第十三军全部消失在电磁频道里。”
“那就好。”听完卫辞书的回答,林育蓉满意地补充开口道,“让徐向前那边,佯动再猛烈些,摆出向太原近郊逼近的架势。阎锡山现在肯定在催汤恩伯,我们再给他加把火,让阎老西感觉大军攻城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逼迫阎锡山给汤恩伯施加更大的压力!汤恩伯越急,暴露出的破绽就越大。”
“明白!”
看着记录完毕的通讯参谋走出窑洞进而开始发布命令,卫辞书走到林育蓉身边,看着地图上代表敌人大举压进的密集箭头,低声开口询问:“林总,汤恩伯这是把家底都亮出来了啊。”
听到卫辞书的问题,林育蓉“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地图上敌第4师迂回的箭头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布兜里的豆子:“汤恩伯输不起。老蒋那边催的也急。现在南京那边做的还是同时打压我们和阎锡山这个一石二鸟的打算。”
一边说着,林育蓉突然顿了顿,只见他拿起手中的几粒豆子看了一眼,似乎觉得这豆子不够饱满,于是又把豆子扔回了摆在桌面上的小布兜中。
“辞书。”
“啊?”
“你给我这本书书,有点意思。那个作者……刘慈欣,他书里写的那种全频段的招数,咱们现在这低配版的,能撑多久?”
“哈哈。”听到这个问题的卫辞书苦笑一下,随即对面前的林育蓉开口说道:“林总,咱们这设备功率和覆盖范围跟书里那没法比,主要是针对特定军频段进行强压制。只要油料跟得上,设备不坏,干扰就能持续。但对方如果找到我们的频段盲区,或者用跳频之类的高级技术……不过以现在中央军的技术水平,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摸不着头脑,更别说破解了。最大的威胁还是物理摧毁,比如派遣轰炸机来炸掉这些设备。”
“跳频?”林育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术语。
“呃,就是一种快速切换通讯频率的技术,让干扰方难以锁定。”卫辞书简单解释了一下。
林育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仗的法门,真是层出不穷。咱们现在占了点技术的便宜,但归根结底,还得靠前沿的战士们用命去扛住汤恩伯的钢铁洪流。”
想到这里,林育蓉的目光扫过坑道里紧张忙碌的参谋和通讯兵,最终回到地图上,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现在就看高占武那边了,他的阵地是钉死汤恩伯这颗钉子的锤头。现在二野正在向我们这边急行军,等大部队到了,我们就做一个大饺子,把整个第十三军,全部包进去……”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隐隐传来了闷雷般的声响,那是中央军大规模炮击开始了。紧接着,空中也传来了飞机引擎低沉的轰鸣声。
林育蓉不再说话,随即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敌第4师迂回路线的侧翼,画上了一个代表红军装甲预备队的蓝色三角符号,并用笔尖在那个位置轻轻点了点。
卫辞书看着林育蓉沉静专注的侧脸,又看看坑道外艳阳高挂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汤恩伯的大举进攻,开始了。
一九三六年十月一日 上午 吕梁山红军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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