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江瑟瑟
“全体下车!以连为单位集合!准备登车!”连长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跳下卡车,曹梓辰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整个火车站及周边地区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无数穿着同样荒漠迷彩服的士兵在军官和参谋的指引下,秩序井然地流向一列列看不到头的货运列车和少量客运车厢。骡马牵引着山炮、迫击炮,卡车拖着物资,全部都在向火车平板车厢上固定。站台上,后勤部队的士兵正开着叉车,将一箱箱弹药、粮食、医疗物资搬运上车。蒸汽机车头喘着粗气,混合着煤炭和机油味道的黄色水蒸气在站台上空四处弥漫。
“我的乖乖……这得是多少部队啊?”看到眼前景象的小李瞪大了眼睛。
曹梓辰没说话。这样的规模远超一次普通的战术调动。整个野战军,应该全来了……
“七连!这边!跟上!”指导员挥舞着小红旗,引导他们跑向一列货运列车。车厢门口,团部的参谋正在大声喊:“一团三营的!上这列!1到10号车厢!快!”
车厢是运货用的闷罐车,里面已经铺了些干草。士兵们鱼贯而入,挤靠在车厢壁上。
曹梓辰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下,这里能稍微透点气,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看到不远处,师属炮兵团正在将一门门仿制的五四式122毫米榴弹炮和六七式82毫米迫击炮推上加固过的平板车。更远处,甚至看到了几辆蒙着严实帆布的车辆,轮廓一眼就是装甲团的五九D坦克……
火车头发出一声长长的汽笛声。车厢猛地一震,列车缓缓开动了。
列车在黑夜中向南疾驰。车厢里没有人说话,大多数人都抱着枪,靠着车厢壁假寐。偶尔有军官低声传达着命令或注意事项。曹梓辰看着车门外飞速掠过的漆黑原野和偶尔闪过的村落灯火,心里猜测着目的地。向南……是去潼关?过黄河?然后呢?去西安?还是更东边?
天快亮时,列车在一个小站临时停靠加水加煤。炊事班的人抬上来几大桶热腾腾的小米粥和堆成小山般的杂面馒头。士兵们轮流下车,快速解决早饭,顺便活动一下僵硬的腿脚。站台上贴着的旧报纸日期是几天前的,标题模糊,但隐约能看到“上海”、“激战”、“山东”等字样。
之后的几天,火车日夜兼程的赶路。沿途的大小车站一律绿灯放行,偶尔停车加水加煤,也极为短暂。吃饭、喝水、甚至解手,大多数都在移动中进行。
六月四日午后,列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车厢外传来黄河奔腾的咆哮声,以及更加嘈杂的人声、汽笛声。
“风陵渡到了!准备下车!”班长的命令在车厢内响起。
铁门再次拉开,刺眼的阳光和潮湿的河风涌入。曹梓辰眯起眼,跟着队伍跳下车厢。眼前景象令人震撼:宽阔的黄河河面上,数十艘大小木船和数座刚刚加固的浮桥连接两岸,大批部队、骡马、辎重正在紧张有序地渡河。空中,两架己方的歼一战斗机正在低空盘旋警戒。
“快!跟上!保持间隔!注意防空!”导调战士们的声音在码头上接连响起。
曹梓辰所在的营被引导至一座浮桥。踩在微微晃动的桥板上,脚下是浑浊汹涌的黄河水。对岸,陕西的土地清晰可见。
渡过黄河,部队未作停留,立即在彼岸车站重新登上一列早已等候的、喷着浓烟的蒸汽火车。再次上车后,连指导员沿着车厢走动,终于带来了些许确切的消息。
“同志们,”指导员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已经越过了风陵渡,向西安方向前进。到达西安后,我们会休整半天,然后转车,沿陇海线东进。”
陇海线?东进?车厢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东面是……山东?江苏?听说那里有日本人的好几个师团,国民党的军队在那里打的很费劲。
“我们的最终任务目的地是——”说到这里,指导员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目光囧囧的看着面前的战士们,“徐州前线!第五战区的部队正在那里节节抵抗日军。中央要求我们紧急驰援,协同友军,稳定战局!然后,把那里的小鬼子,打回老家去!”
第一七零章:彭德怀,李宗仁的见面
一九三七年六月五日 徐州北 后陈庄
黎明前的天最黑,第五十一军某师某团一营机枪连的二等兵赵满屯被冻醒了。
赵满囤蜷缩在散兵坑里,把身上那件缴获的鬼子的呢子大衣裹紧了些,然后摸索出半块梆硬的杂面饼,用口水一边湿润一边啃了起来。
阵地上寂静得有些可怕,风声掠过残破的铁丝网,呜呜的一直响。这是他们从滕县溃退下来的第三天。营长战死了,团长带着残部向南撤退,他们这些被打散的兵被临时编入殿后的这个连,守着这段挖了一半就遭遇夜袭、根本没成型的野战工事。
因为战壕太浅,他们只得蹲着射击,至于防炮洞?吃饱饭都费劲,哪来的力气挖防炮洞……
“咕噜噜——”
异样的轰鸣声从地面传来,开始持续不断的传到众人的耳中。
听到这样的声音,赵满屯猛地收回饼子,然后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向冰冷的地面。
妈了个逼的,是鬼子履带和车轮的动静,已经在战场上打到麻木的赵满囤顾不上什么恐惧恐或者失落,只是嘶哑着嗓子,去推旁边蜷缩着打盹的老兵油子胡老六:“班……班长!”
被赵满囤一个推搡唤醒,胡老六不说话,同样把耳朵贴上地面,片刻后,他的脸色骤变:“操!鬼子……鬼子的铁王八和卡车!好多!冲咱们这儿来了!”
几乎同时,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代理连长猫着腰沿战壕狂奔,压着嗓子低吼:“弟兄们,。准备战斗!鬼子要上来了!机枪都给我架好!放进了打,子弹省着点用!”
慌乱中,有人拉动了设置在阵地前的简易预警铁丝,挂在上面的空罐头盒哗啦啦响成一片,在这死寂的黎明前格外刺耳。
但这警告来得太晚了。
东方的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低沉引擎的轰鸣已清晰可闻。紧接着,一片沉闷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尖锐刺耳的撕裂空气声随即传入到众人的耳中。
“炮击——!”阵地上不知道谁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下一个瞬间,地狱降临。
无数重炮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在狭窄的防御阵地上。大地疯狂颤抖,巨大的爆炸声浪瞬间撕裂了人的耳膜。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断裂的木材和人体残肢冲天而起。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赵满屯被身旁的胡老六死死按在战壕底部。每一次爆炸仿佛都要震得他的五脏六腑移位,泥土劈头盖脸地落下,顷刻间便在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赵满囤拼命张着嘴,祈祷炮弹千万不要杀了自己,他家里还有年老的爹娘……旁边一个刚补充来的新兵受不了这恐怖的轰炸,嚎叫着跳出战壕想跑,瞬间就被肆虐的弹片凿成了几块儿。
猛烈的炮击仿佛永无止境。从75毫米野炮到150毫米重榴弹炮,鬼子的炮兵在这场进攻的开端就倾泻了数量惊人的弹药,意图将这片薄弱的防线彻底抹去。
炮火开始向纵深延伸。
“上……上阵地!鬼子上来了!”胡老六吐掉嘴里的泥,嘶吼着把赵满屯推上射击位。
赵满屯摇晃着爬起,架起那挺老旧的捷克式轻机枪。视野里一片模糊,硝烟和尘土严重阻碍了他的视线。
至少一个中队规模的日军步兵,在数辆九五式轻型坦克的引导下,正以散兵线快速逼近,土黄色的军服在晨曦和火光中有些难以辨认。
“打!”代理连长的声音在赵满囤的耳边响起。
阵地上残存的火力点零零星星地开火了。步枪、轻机枪射击声在隆隆炮声的余音中微弱而可怜的响了起来。
看到国军阵地开口,鬼子坦克上的机枪立刻还以颜色,密集的弹雨泼洒过来,压制得守军几乎抬不起头。步兵紧随坦克,三八式步枪清脆的射击声步步逼近。
赵满屯扣动扳机,机枪撞肩的感觉让他心下稍安。
“哒哒哒”一个短点射,子弹钻进泥土,激起一溜烟尘,没能命中目标。看到这样的场景,赵满囤调整呼吸,再次瞄准一个冲在前面的鬼子兵,扣下扳机。
“哒哒哒。”一个鬼子军曹被三发子弹打中了胸膛,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但更多的日军士兵涌了上来。一辆九五式坦克碾过铁丝网,无视射在装甲上叮当作响的步枪子弹,径直冲向阵地。它的37毫米炮塔缓缓转动,瞄准了一个仍在喷吐火力的国军机枪位。
“轰!”
一声爆炸,那个机枪位哑火了,沙袋和人体碎片四散飞溅。
“手榴弹!炸狗日的铁王八!”胡老六一边用中正步枪射击,一边对身边的人大声命令。
两名士兵抱着集束手榴弹跃出战壕,试图迂回接近坦克,但立刻被后方日军精准的火力打倒。一个当场牺牲,另一个拖着伤腿艰难爬行,很快又被补枪,英勇牺牲。
人数、武器、火力、支援相差巨大……绝望的情绪在战壕里蔓延。
日军步兵趁机突入阵地前沿,双方在破碎的工事间爆发了短暂的白刃战。刺刀的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赵满屯打光了机枪最后一个弹匣,抡起发热的枪身砸倒一个冲到他面前的鬼子兵,随即被胡老六拉了一把,躲过一把突刺的刺刀。胡老六反手一枪托砸碎对方的下颌,动作狠辣而老练。
单个人的力量无法扭转整个战局。
侧翼传来惊呼让赵满囤转头看去,只见更多的日军士兵从那边被炮火彻底摧毁的阵地缺口涌了进来。防线被突破了。
“撤!向南撤!去南面找大部队!”腹部中弹的代理连长捂着伤口,用尽最后力气对众人大声命令,随即被偷袭的日军一个刺刀攮倒在地。
崩溃开始了。残存的士兵失去了有组织的指挥,开始自发地向后溃退。有人试图背起伤员,有人丢弃了打光子弹的沉重武器,更多的人只是本能地跟着人群向西奔跑,逃离这片噩梦般的死亡地带。
赵满屯和胡老六混在溃兵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身后,日军的机枪子弹啾啾地追射而来,不断有人背后中弹扑倒在地。日军的坦克和装甲车没有深入追击溃兵,而是停在突破口,用机枪和火炮进行远程杀伤,同时掩护后续步兵巩固占领阵地,建立进攻支撑点。
天空彻底放亮。阳光穿透硝烟,照亮了这片狼藉的战场。遗弃的武器、散落的文件、燃烧的车辆、以及层层叠叠双方士兵的尸体,铺满了焦黑的土地。
赵满屯回头望去,他们的阵地已然易主,一面刺眼的旭日旗在一辆坦克的炮管上升起。更远处,更多的日军部队——卡车牵引的火炮、满载步兵的卡车、甚至还有骑兵——正如同潮水般,沿着被打开的缺口,向摇摇欲坠的徐州汹涌扑去……
一九三七年六月五日 午后 徐州以北 九里山前沿指挥部
电台的蜂鸣声与电话铃声不断响起。
第五战区参谋长徐祖诒捏着最新战报,指挥着属下的参谋们更新面前的态势图。
在徐祖诒面前的沙盘上,代表日军的黑色小旗已密密麻麻插满徐州东北方向的九里山至茅村车站一线。
“第十一师三十三旅报告:日军第二师团二十一联队在其战车中队掩护下,连续突破我两道防线。我旅伤亡逾千,丢失全部前沿阵地,现退守九里山主峰东侧棱线。”
“第七十四军砀山方向急电:日军第二十师团七十七联队迂回至陇海路北侧,与我军补充第二团发生激战。敌军动用150毫米重炮及化学炮弹,我部伤亡惨重,团长殉国,阵地已失。”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作战参谋们面色凝重地更新着沙盘上的态势,黑色的箭头如同毒蛇般向徐州城缠绕勒紧。
李宗仁大步走进指挥部,然后站在沙盘面前,低头看着那些刺眼的黑色标记。
“鬼子这是要合围。”分析了片刻之后,李宗仁随即对身边的人开口说道,“第二师团从东面压,第二十师团从北面切,想把我军主力钉死在徐州城外歼灭。”
徐祖诒递过战报:“日军火力太猛,特别是重炮和战车。于学忠部在滕县被打残了,孙连仲的整编军也在微山湖方向也被牵制得动弹不得。我们现在缺乏反制手段,部队的伤亡速度太快了。”
听到参谋长的话,李宗仁沉默片刻,随即开口问道:“委员长答应调来的战防炮到哪里了?”
“只有军政部拨发的24门德制PAK-36昨天到了商丘。但配套的炮弹只有半个基数,而且……”徐祖诒顿了顿,“而且据说这批炮是欧洲淘汰的旧货,可靠性肯恶搞会有些问题。”
李宗仁一拳砸在沙盘边缘:“告诉孙连仲,就是把那些炮当烧火棍用,也得在微山湖东面给我顶住鬼子的二十师团!命令砀山方向的部队,即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许后退半步!徐州城北绝不能丢!”
“是!”
“给武汉发急电:徐州前线危殆,日军投入重炮与化学武器,我军缺乏反制手段,伤亡惨重。恳请速调空军支援,并补充战防炮及弹药。另,请严令沿途各站,确保陇海线军列优先通行,任何延误按军法处置!”
通讯官记录完毕,匆匆离去。
李宗仁走到窗前,望向北方。
天际线处隐约可见日军炮击而产生的腾起的烟柱。
“告诉弟兄们,”李宗仁思索片刻,沉声开口,“鬼子四万人,我们不到十万人,但扛了这么多天,弟兄们从十万打到不剩五万,没一个是孬种……我们多守一天,后方就多一天准备。徐州可以丢,但小鬼子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当夜,日军第二十师团司令部向所属各部下达命令:明日拂晓发起总攻,务必在正午前突破徐州城北最后防线,完成合围。
藤室良辅大佐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最终目标,嘴角露出愉快的笑容。在他看来,支那军的抵抗已接近崩溃。等到拿下面前支那人的城池,他大概率会再升上一级……
一九三七年六月六日 晨 徐州城北 九里山主阵地
天刚蒙蒙亮,日军的炮火准备就开始了。这一次的炮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重炮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整个九里山都在颤抖。
国军士兵蜷缩在防炮洞和战壕里,忍受着这地狱般的轰炸。许多战壕被炸塌,防炮洞被直接命中,里面的士兵被直接活埋。
很多阵地上的守军一枪没放便死伤伤亡惨重。
炮火延伸后,日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发起了冲锋。这一次,他们投入了更多的兵力,攻击正面宽达数公里。
“上阵地!鬼子上来了!”阵地上四处回荡着军官们的命令。
残存的守军爬上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阵地,架起武器迎接进攻。阵地上到处是弹坑和尸体,许多地段已经无法组织起连贯的防线。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日军凭借绝对火力优势,一步步蚕食守军阵地。国军士兵依靠残存工事和弹坑顽强抵抗,每一寸土地都反复争夺。
在九里山东侧阵地,三十一师九十三团三营营长高鸿立亲自操持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向冲上来的日军猛烈扫射。子弹如同镰刀般割倒一片又一片日军士兵。
“打得好!”惊人的战绩引发了国军士兵们的齐声欢呼。
然而很快,日军坦克的炮口转向了这个火力点。一发37毫米炮弹在阵地上精准爆炸,高鸿立和机枪组全体殉国。
类似的情景在整个战线不断上演。国军士兵英勇抵抗,但装备、火力乃至训练水平的差距,一腔热血无法弥补。
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军的阵地一段段失守,防守的部队伤亡惨重。
至中午时分,日军已突破九里山主阵地大部,先头部队已经能看到徐州城的轮廓。
李宗仁在指挥部接到前线报告,面色铁青。他知道,在当前的情况下,徐州城北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在沉默片刻后,李宗仁做出了最后的决断:“命令,所有部队撤入徐州城内,准备巷战……”
当日下午,国军残部开始有序撤入徐州城内。工兵部队开始布置爆炸装置,准备在最后时刻炸毁基础设施。
藤室良辅站在九里山制高点上,用望远镜望着撤退中的国军部队和远处的徐州城,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随即转身对身旁的属下开口说道:“告诉帝国的勇士们,今天晚上,额外供应一次清酒。”
“嗨依!”
一九三七年六月六日 夜 徐州 第五战区司令部
“德公,”参谋长徐祖诒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快步走来,用带着些许激动的语气开口说道,“郑州传来急电。西安行营确认,共军第一野战军先遣侦察分队已抵达徐州西郊。带队的是彭德怀的侦察科长,请求接触。”
听到参谋长的话,李宗仁随即转身,接过电文,就着昏暗的灯光快速浏览。电文措辞简洁,表明身份、抵达位置及希望联络战区长官的意图。
“彭德怀的人?”李宗仁眉头紧锁,“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有多少人?”
“电文未说明人数,只说是先遣分队。但西安行营在转发电文时附加说明,共军一部正沿陇海线东进,其先头部队可能已接近徐州外围。”
指挥部内几名高级参谋闻声围拢过来,脸上多是惊疑不定的神情。
“共军此时出现,是何意图?莫非想趁火打劫?”一名作战参谋下意识地开口。
“不像。”徐祖诒摇头,“若是趁火打劫,何必如此正式通报联络?我看……倒像是来探虚实,或者……”
“或者什么?”李宗仁追问。
“或者真是来援的。”徐祖诒摩挲着下巴思索道,“他们在保定歼了鬼子两个师团。或许……他们有掺和进来的底气。”
李宗仁沉默片刻,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日军合围在即,任何一丝变数都可能带来截然不同的结局。
“回电:同意接触。地点定在……九里山南麓的废弃砖窑厂。时间定在一小时后。我方由我亲自前往,带一个警卫排。告知对方,日军的侦察活动十分频繁,务必隐蔽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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