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啊?”赵佶有点慌:“我……臣弟才十六岁,刚娶了王妃……”
赵孝骞不悦地道:“佶弟这是什么话,繁衍子嗣是咱们的责任,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意思就是,你这个少壮不努力造人,作为咱们天家赵氏的老大,官家就该伤悲了。”
赵煦和赵佶都愣了,这句诗……是这么解释的吗?
赵孝骞略过了话题,朝赵煦笑道:“官家喜诞龙子,臣还没见过刚出生的侄儿呢,不知官家是否……”
赵煦精神一振,这话挠中了他的痒处,今日把赵孝骞叫进宫,不就是为了跟他得瑟吗?
晒娃也是得瑟的一种方式。
“来人,把朕的皇子端出来!”赵煦欣喜地道。
“端……”赵孝骞两眼发直。
你特么生了一盘菜吗?还端出来……
许久后,福宁殿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一名穿着宫装的奶娘怀抱襁褓,周围一堆宫人紧张地环伺,奶娘一脸小心,走得很慢,仿佛抱着一颗地雷,一步一步走进福宁殿。
赵煦顿时露出喜悦之色,上前接过婴儿,手指轻轻地逗弄婴儿粉扑扑的小脸儿。
怜爱地逗弄半晌,赵煦依依不舍地将婴儿递给赵孝骞。
“看看朕的皇子,生得如何?”
赵孝骞如临大敌般接过,活了两辈子他也没当过爹,连抱婴儿的姿势都不大标准,旁边的奶娘看不下去了,生怕摔了宝贝皇子,急忙上前指导,告诉他抱婴儿的正确姿势。
一番手忙脚乱后,赵孝骞终于将襁褓里的婴儿抱稳当了,垂头打量着这位刚出生便承载了无数人希望的皇子。
皇子正在睡觉,长长的睫毛不时轻颤,小脸小手儿粉嫩嫩的,小嘴轻轻蠕动着,抱在手里的分量很轻。
赵孝骞看着怀里的皇子,心中也忍不住生出怜爱之意。
人类的幼崽实在太可爱了,好想把他揉吧揉吧吞进肚里……
“官家,皇子好相貌,生来便是器宇轩昂,容貌甚伟,以臣观之,皇子贵气天成,定是一生富贵无极,且有兴国宜家之面相。”赵孝骞赞道。
夸得有点用力,一旁的赵佶忍不住问道:“一个婴儿,你能从他脸上看出这么多内容?”
赵孝骞头也不抬地道:“看不出,但,夸就完了,你管他是真是假呢,看官家多高兴,人家喜欢听这个。”
赵佶扭头,见赵煦果然眉开眼笑,一脸的与有荣焉,赵佶不由叹了口气。
好吧,脸皮厚的人占尽先机,赵孝骞进殿之前,他就该狠狠夸一通的。
逗弄婴儿良久,差点把他弄醒,婴儿睫毛颤动得更频繁,小嘴儿张开,打了个小呵欠,瘪了瘪嘴正要哭时,赵孝骞眼皮一跳,急忙把他塞进奶娘怀里。
“官家,皇子可有取名?”赵孝骞问道。
赵煦笑道:“昨夜朕与太后商议了一番,决定取名‘茂’,子安以为如何?”
赵孝骞想了想,道:“‘其叶蓁蓁’曰‘茂’,取昌盛繁华之意,‘赵茂’,好名字。”
赵煦笑道:“子安是他的皇叔,日后可要好生辅佐侄儿,莫让他被人欺负了,大宋的江山社稷还需子安帮他照料着。”
此言一出,赵孝骞愣了一下,旁边的赵佶不知为何眼睛都红了。
皇子刚出生,赵煦当面说出这句话,等于已将赵孝骞放在了“顾命辅臣”的位置上,这是何等的信任与嘱托。
而偏偏赵煦说这句话时,根本忽视了旁边的赵佶,仿佛当他不存在似的,半个字都没提他。
当然,在大宋论分量,论功绩,赵佶确实没法跟赵孝骞比。
赵佶只是个刚成年的直系宗亲,除了身份,他没有任何功绩拿得出手,在赵煦和满朝文武眼里,赵佶不过是个沉迷于读书和丹青的文人。
这样的文人或许优秀,但,大宋这样优秀的文人实在太多了,哪怕在这个群体里,赵佶也不是最优秀的。
第542章 微服出宫
赵煦和赵佶是亲兄弟,虽是同父异母,但论亲疏,比赵煦和赵孝骞的关系近多了。
然而赵煦却显然更亲近赵孝骞,赵佶心中犹为不平。
可是这个世界终究是以实力决定地位的,如果实力绝对强悍,出身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比如赵佶,如果他真有实力,能做到与赵孝骞一样的功绩,赵煦当然也会重视他。
赵佶读书丹青书法什么的确实优秀,但相比国事,他的这些优秀的地方不过是小道,改变不了什么。
只能说,赵佶从出生就点错了技能树,他根本没有赵孝骞这样的本事。
赵煦委以顾命辅臣的重任,说出口的话看似无意,但赵佶和赵孝骞都记在了心里。
赵孝骞仔细看了看赵煦,见赵煦满脸带笑,正逗弄着被吵醒的皇子,刚才那番话好似无意,又似有意,看不出端倪。
想了想,赵孝骞还是躬身道:“臣定为大宋社稷鞠躬尽瘁,辅佐官家和皇子,一生尽忠。”
赵煦扭头看着他,笑道:“朕亲政两年,若无子安辅佐,大宋社稷不知沦落几何,是子安为朕洗刷屈辱,往后啊,朕需要子安的地方还多着呢。”
顿了顿,赵煦又道:“这阵子风声未过,朝中仍有非议,子安趁此机会好生在汴京休养,把身子养好,或许过不了多久,子安又要远赴真定,为朕分忧了。”
“臣的本分,定不辜负官家之托。”
君臣说着话,旁边怀抱皇子的奶娘突然小心翼翼地道:“官家,方才贤妃娘娘托话,娘娘说她身子不舒服,想要官家陪她……”
赵煦皱眉:“身子不舒服便召太医,朕又不会瞧病,陪她有何用?”
听出赵煦语气里的不耐烦,奶娘肩膀一缩,不敢说话了。
赵煦有些不满地看着赵孝骞,道:“女人就是如此麻烦,当初她怀身孕时,子安可不知她作成啥样,经常大半夜叫醒朕,要吃这个,要用那个,莫名其妙又哭又笑,疯了似的。”
“怀身孕时朕还能忍她,毕竟皇儿在她肚子里,如今皇儿已生,她还不识趣,简直不知所谓!”
赵孝骞一旁陪笑,半个字都不敢说。
宫闱之事,尤其是天家夫妻的秘闻,向来都是禁忌敏感话题,赵孝骞不会蠢到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去评价别人夫妻间的事。
不敢评价,但赵孝骞却飞快望向赵佶,用眼神无声地鼓励他。
你们是亲兄弟,你来评价一下你嫂子呗。
谁知赵佶却隐隐后退了一步,装作欣赏福宁殿内摆设的模样,对赵煦的抱怨竟也置若罔闻,仿佛聋了瞎了一般。
赵孝骞嘴角一扯,特么的这家伙也是个聪明人,不好对付呀。
赵煦大约是憋屈太久了,刘贤妃怀胎十月,赵煦忍了她十个月,如今刘贤妃已卸货,赵煦便再无顾忌了,当着奶娘的面,不停地向赵孝骞诉苦。
回首这十个月,刘贤妃如何作妖,如何刁蛮任性,如何在后宫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赵孝骞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你们夫妻的事不必跟我这个外人说得如此详细吧?
哪天你回过神来,发现我知道得太多了,把我灭口了怎么办?
我并不想知道你们夫妻的那点破事儿啊!
赵煦仍喋喋不休地抱怨,就在他即将说到与刘贤妃行房是如何不爽,堂堂天子竟被女人骑上身时,正要继续描述下去,赵孝骞眼皮一跳,急忙打断了他。
“官家!”赵孝骞低声喝止,随即眨了眨眼:“官家喜得皇子,今日罢朝,不如出宫微服游玩,就当释放心情,补偿您这十个月的委屈如何?”
赵煦两眼一亮:“哎?对呀,朕憋屈了十个月,这女人都已生了,朕何必还守着她,朕要出去玩!”
说着赵煦便叫来郑春和,吩咐他给自己更衣。
良久,赵煦已换了一身便服,赵孝骞同样也换了一身低调的玄色绸衫,二人兴冲冲地朝宫门外走去。
刚迈出殿门,身后传来一道委屈的声音。
“官家,臣弟呢?”赵佶瘪着嘴委屈地道。
赵孝骞只看了他一眼,便被他这副做作的模样恶心得不行。
“死绿茶!”赵孝骞暗骂:“我特么祝你做环切手术时,医生要拿放大镜才能找对地方。”
赵煦转身见赵佶那副模样,顿时恍然,仿佛刚想起他这个人似的。
“啊!佶弟……”赵煦想了想,道:“佶弟无事回郡王府吧,朕与子安微服游玩一番。”
说完摆摆手,赵煦便拉着赵孝骞,二人兴冲冲地出宫了。
赵佶站在福宁殿门口,看着二人的背影,眼神变得愈发阴鸷。
他的眼神赵煦和赵孝骞当然没看见,然而,一直站在旁边的郑春和却见到了。
郑春和满脸堆笑,眼神闪过一道莫测的光芒,垂头恭敬地朝赵佶行了一礼,然后迈着小碎步跟上赵煦的脚步。
…………
天子微服出宫,不是像影视剧里那样,换上一身百姓衣裳就能无忧无虑游玩了。
事实上赵煦就算是微服出宫,身边乔装打扮的禁军也是数百,随着赵煦的移动,禁军护卫随时能建起第一第二第三道防线,并且刻意筛选无意靠近赵煦的平民百姓。
所以天子微服游玩,最辛苦的是那些贴身护卫的禁军班直。
赵煦对禁军的辛苦浑若不觉,出宫后他像一只飞出牢笼的鸟儿,扑扇着翅膀到处赏玩,对宫外的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正应了那句老梗,路过一辆粪车他都恨不得尝尝咸淡。
赵孝骞有些无奈地作陪,他对汴京太熟悉了,无论吃喝玩乐,对他来说都已不再新奇。
看着赵煦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到处停停走走看看,这会儿居然还看中了一家摊贩上的水晶球,连价钱也不问,拿起就走,胡商大急,刚要拦住他,后面乔装的郑春和立马挡在前面,掏钱买单。
赵孝骞暗暗摇头,按照俗套的剧情发展,这土包子的爱情该来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朝天子微服游玩,而活泼灵动的女主闪亮登场,大街上狠狠撞了他一下,一撞生情,女主喝骂,男主沉稳,露出邪魅狂狷的表情,喃喃一句“女人,你已吸引了朕的注意……”
从此,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上演,又虐又甜又好磕。
然而,如此俗套狗血的爱情故事,赵孝骞怎能容许它发生?
后宫已有佳丽三千,就别祸害狗血的女主了,必须眼疾手快将赵煦的爱情掐死在摇篮里。
一把拽住赵煦的胳膊,赵孝骞道:“官家还没去过勾栏吧?今日难得出宫,不如去听听曲儿?”
赵煦闻言立马感兴趣地点头:“好好,朕久闻勾栏听曲,是为当世雅事,今日必须试试。”
二人到了州桥,随便找了家热闹的勾栏瓦舍走了进去。
两位富贵公子打扮的人进来,勾栏立马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然后奉上酒水点心。
勾栏的戏台上,一位说书先生正在滔滔不绝,赵孝骞听了一会儿,顿时有些尴尬。
说书先生说的正是“河间郡王平辽”的故事。
而赵孝骞不才,正是那位“河间郡王”。
自己坐在台下,听自己的故事,这感觉……绝对称不上爽,反倒是各种尴尬,各种社死。
就像某些取名古怪的网络作家,取名时脑子进了水,真就一点都没考虑过将来的处境。
当大领导在台上喊一声“谁是贼眉鼠眼”时,想象一下这位作家当时的心情,这种事发生多了,真的会自闭的……
赵孝骞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尤其是,台上这位说书先生述说平辽故事时,过程和细节特别夸张,什么“神兵突降,天雷隆隆仿如助威”,什么“殿下稳坐帅帐,令出如山,万马齐喑”……
赵孝骞忍不住揉了揉脸颊,脸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层冒出来。
凑近赵煦,赵孝骞苦笑道:“臣错了,官家,要不咱们去青楼如何?汴京青楼里的花魁娘子也颇有姿色,比诸宫中的嫔妃更有一番风味……”
赵煦却好像对女色没什么兴趣,大约这十个月被刘贤妃的作妖弄出了心理阴影,继而对女色都有些免疫了。
反倒是对说书先生的故事颇有兴趣,两眼亮汪汪地看着台上的先生,对赵孝骞的提议甚不耐烦,将他推到一边道:“莫吵!朕正听得来劲呢。”
赵孝骞不死心地道:“民间说书大多夸张不实,官家若想听真实的,臣可以向官家奏报……官家,相信臣,没人比臣更懂平辽。”
“闭嘴!”赵煦叱喝,随即听到说书先生讲到的内容,扭头惊愕地道:“拒马河一战时,我王师果真有天助,岸边芦苇荡化身十万疑兵,令辽军不敢妄动?”
赵孝骞黑着脸,无力地叹道:“官家,拒马河南岸根本没有芦苇荡……”
盯着台上胡说八道正来劲的说书先生,赵孝骞抄起桌上一块点心扔上去,正好砸中说书先生的脑袋。
“你闭嘴,下来!我来说!”赵孝骞怒道。
说书先生被砸懵了,旁边的赵煦却不满了,立马捂住赵孝骞的嘴,道:“你也闭嘴,朕喜欢听他说!”
第543章 请任副使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掌握真实战争经过的人就在身边,赵煦却偏偏喜欢听民间演义传说版本。
什么天降神雷助威,什么十万芦苇荡化身十万疑兵,什么河间郡王两眼一睁,瞬间眼中暴射两道精光,将刺杀他的辽军击杀,化为齑粉……
赵孝骞坐在位置上,尴尬得脚趾抠地,不断自省己身。
我一生行善积德,忠孝仁义,为何要让我遭此报应?
旁边的赵煦却听得两眼放光,眼神不时闪过激动之色,情绪明显随着说书先生的讲述而起伏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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