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海山
第908章 奥地利最后的希望
维西奥河西南侧的土丘上。
巴贾哈扎观察着下方的战场，大声吩咐传令官：
“让哈默的骑兵去堵住左翼的缺口，快！
“告诉乌尔里希中校，他必须再坚持一个小时，别指望援兵了。”
他放下望远镜，看向身旁的卡尔大公，由衷地感叹道：
“这些法国人打起仗来真是凶残。如果当时您执行了我的错误命令，我们现在多半已经身陷险境了。”
旁边那名头发微卷，脸颊凹陷，显得没什么精神的年轻军官摆手道：
“不，那是阿尔文齐元帅的错误，您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如果元帅的增援能在后天中午前赶来，我们就能歼灭这支法军。”
巴贾哈扎叹了口气，并未继续这个话题，但心中却对卡尔大公的话非常赞同。
阿尔文齐给他的命令是，尽可能地靠近中路军，以便随时可以相互支援。
但自从离开威尼斯之后，卡尔大公就多次向他提出，左翼军团太过收缩，会在维西奥河方向留下巨大的空隙，法国人很可能会利用这一点绕行包抄。
他却只是要求卡尔大公执行命令。
好在卡尔大公“顽固”地拒绝了他，一直带着自己的军团在他的部队东侧3公里处行进，并派出骑兵沿维西奥河反复侦察。
巴贾哈扎作为一名匈牙利军官，拿这位皇帝陛下的亲弟弟也没什么办法，便由着他去了。
谁知就在昨天早上，卡尔大公竟真的发现有一支法军正在渡河，而后马上果断地发起了进攻。
卡尔大公所率领的皇家摩拉维纳军团是这次来北意大利的部队中为数不多的精锐，打得法国人措手不及，足有数百人落水溺毙。
不过法军足有两万多人，摩拉维纳军团却只有7千士兵，最终法军还是艰难地完成了渡河。
而这时巴贾哈扎在接到卡尔大公的消息之后，也率军赶到了。
局面瞬间扭转，法国人又被压回了河边的一片树林附近，而后双方形成了僵持。
两人正说话间，一名骑手在巴贾哈扎身侧勒住了马，高声道：“将军，法国人在左翼又组织了两个团发起突击，梅茨格将军请求增援。”
巴贾哈扎皱眉，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卡尔大公：“看来，只能派莫泽军团去了。”
莫泽军团是他的后备军，调动之后他就再无任何机动部队了。
卡尔·路德维希回忆了一下战场南面的地形，问那名传讯官：“法国人发起进攻的地方好像有一片乱石滩吧？”
“是的，殿下。”
卡尔·路德维希点头，对巴贾哈扎道：“将军，我建议是先不动用后备军。我们要充分利用大炮的优势。”
他又看向传令官：
“让摩拉维纳军团的炮兵向左翼靠拢，不要管敌人的位置，只需瞄准那片乱石滩开炮。
“另外，命令梅茨格将军将部队向侧后方撤，尽量堵住那片乱石滩两侧的空间，等敌军走出乱石滩之后再发起进攻。”
传令官看了眼巴贾哈扎，见他没有反对，便立正道：“是，殿下。”
……
法军阵地上，奥热罗亲自指挥穆兰军团的3千名士兵对奥军发起了冲锋。
他手里没有直属军团——拿破仑那边才是主攻方向，带走了所有的精锐部队。
所以穆兰军团就是奥热罗这里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是的，他现在非常焦急，决定要在这里拼死一搏。
按照拿破仑的命令，他在今天早上就该对阿尔文齐的左翼发起进攻了，但现在却被死死挡在这里。
这很可能会令拿破仑将军遭到优势敌军的反攻，从而产生巨大的伤亡。
奥热罗队穆兰军团的指挥官安德烈准将点头示意：“开始吧。愿天主保佑您。”
片刻，军鼓的节奏开始加快。
穆兰军团的散兵率先冲向敌阵。
然而，奥军只和他们稍一交火，便开始纷纷后撤。
安德烈对奥地利人的怯弱毫不意外，当即举起佩剑，高声命令全军压上。
然而，穆兰军团只前进了二三百步，脚下便出现了大量碎石，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就在同时，侧前方的高地上，奥军的重炮发出了轰鸣。
炮弹落在碎石上，顿时激射得到处都是。若非穆兰军团装备了防弹插片，仅是崩飞的石块，就能将他们轻易杀死。
安德烈看向不远处的奥军线列阵，只要冲过了那里，就能向北配合马尔蒙军团撕开敌人的防线。
“传令，松散队形，快速前进！”
“是，将军！”
三千名法军士兵毫无畏惧地踏上了碎石，不过却无法做到快速前进——这里别说跑了，只要走得稍快些就会崴脚。
而奥军的大炮仍在不断倾泻炮弹。
一枚枚铁球呼啸着从法国士兵之间穿过，带出数道夹杂着大量残肢的殷红色血线。
同时不断有人被漫天的碎石击中头部，闷哼着歪倒在地。
穆兰军团仅仅冲出不到200步，就已付出了三四百人伤亡的代价，乱石滩上铺满了鲜血和碎肉。
安德烈的战马也被一块碎石砸中了左眼，悲鸣着不住甩头后退。
安德烈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转头望向堆积在维西奥河东岸的大炮，如果有那些东西，就能压制住奥地利人的炮火了。
可现在，却只能挨打。
是的，昨天卡尔大公突然发起袭击时，奥热罗军团的重炮还没来得及运过河，浮桥就被奥军的炮火摧毁了。
终于，巨大的伤亡令安德烈不得不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数百名奥地利骠骑兵从穆兰军团和马尔蒙军团的结合部切了进来。
穆兰军团这边正在后撤途中，当即陷入了混乱。
直到奥热罗派出后备军赶来增援，才堪堪稳住了局面，但此时法军左翼在这一天里夺取的战场空间已全部丢失，全军被压在了树林边的一小块空地上。
入夜。
法军和奥军两边都陷入了忧虑之中。
奥热罗军团在清点伤亡情况，伤兵痛苦的呻吟声弥漫整片河滩。
而巴贾哈扎则接到了自家右翼军团被拿破仑彻底击溃的消息。
第909章 混战与盲点
奥热罗那边，参谋将伤亡名册递给了他：“上校大人，今天一共阵亡287人，失踪330人，重伤202人，轻伤493人……”
两万士兵伤亡上千人，可以算是法军进入北意大利以来最为惨痛的一天了。
奥军的军官帐篷里，巴贾哈扎将阿尔文齐的命令递给卡尔大公。
后者快速看到最后几行，不禁无奈摇头——由于莫尔维诺镇的战局吃紧，阿尔文齐将调给他们的援军减少到了2千人。
不过到了第二天清晨时，交战双方又都各自收到了好消息。
法军阵地上，赫然出现了5门六磅炮和1门十二磅炮。
这是昨晚马尔蒙带人连夜砍伐树木，再扎成巨大的木筏，从河对岸悄悄运过来的——虽然有3门炮在这期间落水，但好歹他们有大炮可用了。
而巴贾哈扎的面前则站着维尔姆泽派来的传讯官。
“也就是说，维尔姆泽将军明天中午就能抵达这里？”巴贾哈扎兴奋地看着面前的军官，“一共有1万6千名士兵？”
“是的，元帅大人。”传讯官显得有些虚弱，他在要塞里每天只能吃两顿饭，合计两磅黑面包。
其实维尔姆泽从要塞里带出来了1万9千人，在突围时有几百人被击毙，后面一路上又逃跑了很多。
“哦，赞美维尔姆泽将军。”巴贾哈扎用手杖指向河边，“这下法国人要完蛋了！”
那传讯官又嗫嚅道：“元帅大人，不过您还得解决一些小问题。我们后面还跟着1万多撒丁军队。”
是的，塔翁被维尔姆泽突围之后担心受到法国处罚，便率军一直追在奥军的后面，表现出“我已经在努力弥补失误”的样子。
卡尔·路德维希略做思索，对巴贾哈扎道：“元帅大人，撒丁军的战斗力不算太强，派两三个团拖住他们就行。
“我们在这边集中优势兵力，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奥热罗。之后是赶往特伦托增援阿尔文齐元帅，还是先歼灭撒丁军，就任我们选择了。”
巴贾哈扎军团和维尔姆泽带来的士兵加起来一共有3万6千人，即使分出三四千人，剩下的也能对河边的法军形成压倒性的兵力优势。
巴贾哈扎连连点头，写了封信交给那传讯官：“请告诉维尔姆泽将军，他明天赶到之后，我们立刻对法国人发起总攻。”
……
拿破仑紧盯着面前的地图，右手则不停地拍打着臀部。
嗯，他的痔疮又犯了，钻心的疼。
但比痔疮更令他心烦的则是地图上那两条红线。
它们代表的是阿尔文齐的茨威格军团和布赫军团，一共有近两万人，并且已经依托帕加内拉山南麓构筑了防线。
拿破仑有绝对的信心能击破这道防线，但阿尔文齐手里还有近3万军队，他无法确定这些部队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侧翼或是身后。
“必须有人在东面牵制敌军才行……”
他用指节敲击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奥热罗军团在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赶来了，而奥地利人一定会设法偷袭或包抄自己。
所以，要怎样避免和优势兵力的敌军硬碰呢？
烛火跳动，将一旁的鹅毛笔的影子投在了地图上。
那影子忽高忽低间，将特伦托遮住，又让开。
拿破仑烦躁地将那支笔捏了起来，却忽然心中一动。
等等，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阿尔文齐的军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来进攻特伦托的。
但现在他却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这支偷袭部队的身上。
也就是说，他此时绝不会分兵去袭击特伦托。
那么驻守特伦托的维克多手里那1万5千人就变成了机动部队！
而且，他距离阿尔文齐的主力部队仅有六七公里。
想到这里，拿破仑的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对吕西安道：“把军官们都叫来，召开作战会议！”
“是，将军！”
第二天早上九点。
拿破仑军团的大炮开始对奥地利茨威格军团展开轰击。
半小时后，数千名法军步兵在散兵的掩护下，对茨威格的防线发起了强攻。
不过他们的进攻很快就被布置好密集防线的茨威格军团打了回去。
法国人显然还不死心，在中午前又组织了两次进攻，后一次连骑兵都用上了，但仅仅冲开了奥军的第一道防线而已。
后面还有两条更加坚固的防线。
阿尔文齐在得到骑兵送来的战场情报之后，神色轻松地对一旁的参谋道：
“法国人陷入了和我们的阵地战之中，他们完了。”
他用手杖指了指地图：“施特罗姆现在到哪儿了？”
参谋看了眼记录，道：“距离法军还有5公里，元帅大人。”
“很好。”阿尔文齐点头，“让他们和布赫上校一同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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