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海山
他之前还以为法国人是要让自己出钱，他们白得煤矿的股份。
没想到竟然是法国人提供所有资金！
伊普霍芬虽然有煤，但数百年来都只挖掘了少量露于地表的煤层，一直没有成规模地开采。
如果法国人出钱，自己就相当于白捞一座大煤矿。
他一时间甚至觉得法国只占45%的股份似乎太少了点儿。
他忙和塞居尔碰了一下杯：“敬巴法友谊！我一定会让他们招募最好的工人。”
当然，约瑟夫投资巴伐利亚的煤矿绝不是来当冤大头的。
建设大型煤矿仅是第一步。
只有得到了大量的廉价煤炭供应，巴伐利亚人才会有意愿购买蒸汽机。
巴伐利亚的炼铁业、建筑石材加工业和采盐业都非常发达，这些都是能让蒸汽机大显身手的行业。
等到伊普霍芬煤矿建成，法国的蒸汽机就能源源不断地销往巴伐利亚。
至于巴伐利亚的工厂主们不愿意尝试新鲜事物？
法国会选择一些大型工厂投资，派技师帮他们进行使用蒸汽机的技术改良。
当其他工厂发现竞争不过他们时，就只有选择跟进使用蒸汽机，或者倒闭被收购两条路可走了。
而巴伐利亚的体量在德意志邦国里仅次于奥地利和普鲁士，将为法国蒸汽机公司带来可观的销量。
此外，这座煤矿最重要的管理决策权还握在法国手里。
也就是说，如何开采，开采出来的煤卖给谁，卖多少钱，都是法国说了算的。
等到欧洲大部分国家都开始工业革命之后，煤炭有多么珍贵就会体现出来了。到时候伊普霍芬煤矿完全可以以成本价将煤炭卖给法国公司。
与核心资源的控制权比起来，前期的这点儿投资简直就是毛毛雨。
而且就这些“毛毛雨”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煤矿所用设备肯定全部采购法国货，管理层和技师也都用的法国人。
等于工业发展基金的钱转了一圈又回到法国的口袋里。
实际上，用于投资巴伐利亚的钱，还是上次英国人冲击法国黄金储备时给“送”来的。
至于为什么让巴伐利亚占了煤矿股份的大头？
那当然是为了让他们尝到甜头。
这样以后像苏尔茨巴赫的铁矿、施瓦岑费尔德的铅锌矿、费希特尔山的铜矿，就都可以和法国合作开采了。
嗯，巴伐利亚有价值的资源确实不少。
这也是德国的工业革命开始得很晚，发展势头却极其迅猛的原因所在——德国的煤铁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
约瑟夫所要做的，正是提早进行布局，尽可能将这些资源为法国所用。
……
北意大利。
特伦托以北8公里外，数万奥地利大军以极为严整的阵型，沿东西方向展开，亦步亦趋地向特伦托这座战略重镇逼近。
只要夺取了这里，就能向南与曼图亚要塞形成呼应，大大减轻要塞的防守压力。
是的，从克莱斯镇到这里，不到40公里的路程，阿尔文齐为了能集中兵力稳步推进，走了足足11天。
而此时，拿破仑已率领两万士兵从西侧机动到了阿尔文齐部的侧后方。
奥热罗河马尔蒙的右翼军也来到了阿维西奥河左岸，距离奥军左翼仅有8公里远。
他们比阿尔文齐多走了近70公里的路程，却赶在奥军进攻特伦托之前率先完成了合围。
莫尔维诺镇外，拿破仑亲自清点了炮弹的数量，在自己的记录簿上画了个勾。
其实他完全不用这么做，因为此时随他前来的是皇家第二骑炮兵营。他们出色的军事素养，保证了绝不可能出现临战前弹药缺失的情况。只能说拿破仑用劣兵用得太久，已经养成习惯了。
拿破仑又看了遍手中的记录簿，对身旁的吕西安道：
“告诉士兵们，今天晚上都好好休息，我们将在清晨对敌军发起总攻。”
“是，将军。”
吕西安转身离去，格鲁希有些迟疑道：“指挥官大人，可我们还没和奥热罗军团取得联系……”
以这个时代的通信能力，两支相距十几公里的部队联系不上是很常见的情况。
拿破仑抬手打断了他：“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准时抵达预定阵地。”
他的部队距离奥地利人太近了，在这里耽搁下去，随时有被敌军骠骑兵发现的风险。
那样突袭就很可能会变成了阵地战。
而拿破仑想要的是，迅速且彻底地歼灭阿尔文齐军团。
次日。
天气非常晴朗，阿尔文齐已能在望远镜中看到特伦托的建筑物了。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手中的部队已是帝国最后的兵力了，所以绝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否则整个帝国都将暴露在法国的大炮炮口之下。
他看向一旁的传令官，沉声道：“命令科斯达诺维奇将军加速前进，配合骑兵切断法国人向南撤退的路线。
“巴贾哈扎军团明天中午，准时和中路军同时对特伦托发起进攻……”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西北方向隐约传来了炮声，顿时皱眉转头望去：“让骠骑兵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半小时后，炮声似乎越来越密集了，而科斯达诺维奇的传讯官也终于赶来，神色慌张地向他报告：“元帅大人，有大量法军出现在我们侧后方。至少有上万人。”
阿尔文齐闻言顿时神色一僵，自己已经这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被法军伏击？
他哪儿知道，就是因为他太过于小心，推进速度太慢，这才给了拿破仑绕后包抄他的机会。
第907章 决战特伦托
阿尔文齐不由得一阵后怕。
好在自己的命令还没传达下去，否则科斯达诺维奇那边正要发起进攻时，背后突然遭到袭击，那就真的全完了。
不过他很快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的大军一路上之所以走得这么慢，就是为了保持阵型整齐。
也就是说，哪怕右翼遭到突袭，其他部队也能迅速做出应对，不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
阿尔文齐随即看向地图，问一旁的参谋道：
“距离科斯达诺维奇最近的是哪支军团？”
后者拿出笔记翻了一下：“是茨威格将军的加利西亚军团，元帅大人。”
阿尔文齐点头，吩咐传令官：“茨威格只有7千多人，可能不太够，让伯尔拉德骑兵营配合他，前去右翼增援。
“告诉他，不要急于和法军决战，我们具有兵力优势，尽量用阵地战消耗敌人。”
“是，元帅大人！”
传令官转身离开，阿尔文齐的侍从便带着一名身着便装的人来到他面前。
那个伐木工打扮的人向总指挥官行礼，从领子夹缝里扣出一张纸条，交给侍从：
“元帅大人，巴贾哈扎将军今早在阿维西奥河遭遇了法军。
“对方有超过1万5千人。目前将军依靠地形拖住了他们，请您尽快派兵增援。”
阿尔文齐顿时皱眉。
法国人竟同时对自己的左右两翼发起了偷袭。
还好巴贾哈扎应对及时，让自己有了从容应对的空间。
他旋即又觉不对。
巴贾哈扎军团怎么会在阿维西奥河遇敌？自己一直要求左翼距离中路军不得超过半天路程，而阿维西奥河可是在十公里外。
他暂时也顾不得这些了，对一旁的传令官道：“让布赫军团赶往左翼增援。记住，要尽可能进行阵地战。”
巴贾哈扎的传讯官又想起一事，忙道：“元帅大人，卡尔大公让我提醒您，阿维西奥河并非法国人的主攻方向，他们应该还会从其他地方进行袭击，您要扩大侦察范围……”
阿尔文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个年轻的皇亲才上过几次战场，就开始对自己指手画脚。
法国人已经开始对右翼发起进攻了，这还用他提醒？
……
莫尔维诺镇东侧。
科斯达诺维奇已陷入了苦战。
他原本是打算稳住阵型，缓缓退至不远处的帕加内拉山附近坚守。
他的部队足有两万名士兵，如果依托山势进行防御的话，坚持一两天绝对不成问题。届时阿尔文齐元帅的援军早已赶来了，可以和他一起对法国人发起绞杀。
然而，他留下断后的三个团，超过4千多人，仅仅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便被步兵配合大炮击溃了。
这令他不得不放弃计划，全军原地设置防线。
但法国人的大炮竟然突然出现在了他的侧翼，展开了猛烈的轰击。
科斯达诺维奇看着望远镜中那些被炮弹吓得抱头蹲在地上的士兵，额角青筋直跳。上帝！那些大炮十多分钟前还在两英里外，他们难道是飞过来的？
“去看看增援还有多久能到！”
他转头对参谋大吼，而后就听见前线方向的炮声突然停了下来。
他慌忙举起望远镜，就看到一队队法军冲锋纵队如密集的箭矢般，直刺向己方乱糟糟的步兵线列。
而后数千法军在不到一分钟内展开成横队，火光开始在一公里多长的战线上连续闪烁。
几乎是瞬间，之前遭到炮击的右侧防线便崩溃了。
大量士兵惨叫着到处乱窜，恐慌的情绪伴随法军的齐射迅速蔓延开去，很快就连底层奥地利军官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说实话，科斯达诺维奇在遭遇突袭之后的应对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他手下所有军团坚持的时间，都还不到他预料中的五分之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先前博利厄和梅拉斯把奥地利的主力部队都霍霍得差不多了，这次被派来北意大利的士兵之中，有一多半都是在维也纳的动员令下刚征召的农奴。
这些人只进行了不到三个月的训练，也就勉强会用燧发枪的程度，听到大炮声就吓得两腿发软了，哪儿有能力和法国直属军团正面交锋？
不多时，科斯达诺维奇便远远看到一队法国骑兵朝自己这边疾驰而来，慌忙跳上马鞍，在卫队的簇拥下朝东南方向撤退。
就这样，还没到中午，拿破仑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成建制的敌军了。
他皱眉看着战场上丢得到处都是的奥地利M1722式燧发枪，又望向远处，一时间有些怀疑这是不是阿尔文齐诱敌深入的圈套。
他转头对吕西安道：“让格鲁希中校亲自带骑兵营确认敌军的动向。”
“是，将军。”
一小半时后，格鲁希返回报告，说遭遇了阿尔文齐派来增援右翼的茨威格军团，大约有1万来人，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奥军埋伏。
拿破仑懊恼地挥了一下马鞭，刚才没有继续追击溃兵，很可能会使科斯达诺维奇军团成建制地逃回阿尔文齐那里。
他正要布置对茨威格的进攻，便有一名德赛的传讯官匆匆赶来，向他报告道：
“将军，前天中午维尔姆泽率领近两万奥军从曼图亚突围……”
拿破仑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才来报告？”
那传讯官低着头道：“维尔姆泽是从东面突围的，那里是塔翁将军的防区。德赛中校昨天晚上才发现不对劲。”
曼图亚要塞的范围非常大，德赛负责的南侧和塔翁的防区相距足有4公里。撒丁军团不主动报告的话，德赛很难第一时间得知那边的情况。
“该死！这些愚蠢的撒丁人！”
拿破仑怒骂了一句，忽而看向手边的地图：“等等，奥热罗一直未能赶来合围，难道是遭遇了维尔姆泽？
“该死！看来必须调整作战计划了……”
然而，这次他猜错了。
奥热罗并未遇到维尔姆泽——以奥军的速度，两天时间还无法从曼图亚赶到这里。
他的部队此时正在阿维西奥河畔和卡尔大公指挥的奥军发生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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