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411章

　　是的，约瑟夫正是想借这两件事好好敲打一下拿破仑这头骄傲的狮子——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明白军队不是他私人的军队。

　　拿破仑是从旧式军校毕业的，难免会有一些旧军队的坏毛病。

　　例如，劫掠占领区、贪污军费之类，这在旧军队里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国家还真没法管。毕竟士兵要靠军官出钱养活，武器装备由军官采购，军队就是他们的私人物品。

　　但法国新军的一切所需都是总参谋部拨发的，军官只管指挥作战，这就让总参谋部有底气严格管理军官。

　　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不容易变质，也不会过于依赖优秀指挥官的个人能力。

　　就像普鲁士军队那样，腓特烈死了不过七八年而已，他们就从军纪到士气跌了不止一个档次，战斗力锐减。

　　约瑟夫必须要避免这种事出现在法国军队身上。

　　卡尔诺准将收起拿破仑签过字的文件，又拿起最后那份委任状，饶有深意地看了拿破仑一眼，高声道：

　　“波拿巴中校，因为您在伦巴第地区的优异表现，赢得了一系列重要战役的胜利，尤其是夺取了重镇米兰，总参谋部决定，晋升您为上校军衔……”

　　拿破仑闻言，哭笑不得。

　　自己折腾了半天，结果还是上校。

　　卡尔诺继续道：“王太子殿下还签署了特别命令，将此次从米兰获得的军费的10%，也就是20万法郎作为奖励发给波拿巴上校。

　　“15%作为特别津贴发给在伦巴第作战的士兵们。”

　　他看向早就等在旁侧的军务监督：“奥多利克少校，这些钱必须由您亲自发放。”

　　“是，将军！”

　　约瑟夫的态度很明白——立功的军官和士兵们可以获得奖金，但必须要说清楚，这钱是谁发给他们的。

　　是总参谋部，是王太子，而不是某个军官！

　　拿破仑听到殿下竟然还给自己发了这么高的奖金——虽然比他自己弄的那100万少很多，但这钱能见得了光，而且更是种无上的荣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在殿下那里还是有位置的。

　　卡尔诺收起了所有的文件，声音不似刚才那般严肃，对拿破仑道：“波拿巴上校，王太子殿下还让我告诉您，他对您在意大利的作战指挥非常满意。

　　“殿下还说，有过错一定要惩罚，但有功劳也必须予以奖励。等您夺取亚历山德里亚，他将亲自为您签发晋升准将的委任状。”

　　拿破仑顿时心情一阵激荡，立正高声道：“感谢王太子殿下，我一定会用最辉煌的胜利来回报您！”

　　卡尔诺继续道：“殿下还将皇家第三步兵师，以及皇家第二骑炮兵营的两个连调给您指挥。”

　　拿破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这可是法国最精锐的部队，是王太子殿下的直属军团。

　　殿下将这些部队交给自己，就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他突然对自己之前违反军纪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懊悔，自己竟然做了那么拙劣的事情，简直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还好，宽宏大量的殿下仍是给了自己机会。

　　他捏紧了拳头，对卡尔诺认真道：“请您转告殿下，我绝不会令他失望的！”

　　待卡尔诺离去，拿破仑立刻集合军官们召开了作战会议。

　　“两天后我们将向亚历山德里亚发起总攻！”拿破仑的第一句话就令所有人吃了一惊。

　　是的，他不准备等皇家步兵师抵达，而是用手头的兵力解决梅拉斯军团。至于皇家步兵师的精锐，他要留在曼图亚用。

第808章 标准操作规范

　　维克多忙小心提醒道：“指挥官大人，目前，亚历山德里亚的奥撒联军共有5万3千多人。

　　“而我们即使在和迪莫宾将军汇师之后，也只有不到4万名士兵。

　　“是的，我知道敌军的士气可能并不太高，野战的话我们肯定能赢。但如果梅拉斯死守亚历山德里亚，强攻那里，会令我军遭受巨大的伤亡……”

　　迪莫宾坚守热那亚的一个半月损失相当大——等梅拉斯撤军时，原本近3万名法军士兵中仅剩2万5千人还具有战斗力。

　　加上拿破仑这边的部队，共有3万9千人左右，和奥撒联军有着不小的兵力差距。

　　要知道，亚历山德里亚作为北意大利的军事重镇，东临博尔米达河，西北侧是塔纳罗河，非常容易布置防守。

　　想要以优势兵力攻破这里都相当困难，更别说劣势兵力了。

　　拿破仑摆弄着指点地图的木棍，头也不抬道：“不，梅拉斯绝不会选择坚守不出。

　　“因为他和奥地利本土的联系被切断了，很快就会连武器弹药都出现短缺。我军却能够从国内源源不断地获得增援。

　　“所以他一定会趁自己还有兵力优势，趁围攻热那亚时补充的弹药还有剩余，主动出击，以创造出对他最有利的战略局面。

　　“这样，在维尔姆泽军团抵达之后，他还配合一起对米兰发起反攻。”

　　众军官闻言，顿时惊讶地对视：“维尔姆泽军团？”

　　“他们不是应该在弗莱堡吗？”

　　拿破仑道：“维尔姆泽在六天前率领3万军赶往曼图亚。”

　　马尔蒙立刻急道：“那我们不是更应该增强米兰至洛迪一线的防御吗？”

　　拿破仑身体前倾，高声道：“从弗莱堡到曼图亚至少要走三个星期，这时间足够我们击败梅拉斯了。

　　“不，我要的是歼灭梅拉斯军团！这样，我们在进攻曼图亚时的阻力才能更小！”

　　他之所以没有提起皇家第三步兵师会来增援，就是担心手下的军官们会有“等精锐直属军团解决一切就行了”的依赖心理，从而产生懈怠。

　　拿破仑用木棍敲了敲地图上亚历山德里亚以北的位置：“梅拉斯最有可能采用的作战方案有两种——

　　“一，是向北渡过塔纳罗河和波河，夺取帕维亚。从南面威胁米兰。”

　　他又指向地图上的皮亚琴察：“二，是先向东机动，经过帕尔马公国的领土，然后转向北，渡过波河，进攻洛迪。”

　　维克多立刻接道：“这不就是我们之前突袭米兰时的行军路线吗？”

　　“没错。”拿破仑点头，“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确定奥地利人到底要选择向北，还是向东，同时还要防止他们见势不妙，逃往曼图亚要塞。”

　　他看向维克多：“命令您率领蒙彼利埃军团，前往塔纳罗河北岸，警戒瓦伦察以南的河岸。如果梅拉斯出现在那边，就尽全力拖住他，等待主力部队。”

　　“是，指挥官大人。”

　　拿破仑又对马尔蒙道：“您指挥科西嘉军团，在圣吉利亚诺沿南北方向巡逻。我会亲自在帕维亚附近，等待奥军。”

　　圣吉利亚诺是距离亚历山德里亚东侧十多公里的小镇，是梅拉斯前往帕尔马的必经之路。

　　待做完了战斗部署，拿破仑向站在帐篷门口的吕西安示意：“你立刻赶往热那亚方向，督促迪莫宾将军的军团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圣吉利亚诺。”

　　吕西安在之前翻越大圣伯纳德山口的时候受了伤，错过了几乎所有的战斗，前几天才刚刚伤愈，继续做起了他的传令官工作。

　　第二天下午。

　　热那亚。

　　吕西安见到迪莫宾将军之后，才知道这里的军队前天就已动身，前往亚历山德里亚了。

　　迪莫宾实在太老了，在热那亚指挥鏖战40多天，他的身体几乎累垮，所以只能将率军北上的任务交给了儒贝尔、塞律里埃等军官。

　　吕西安完成了传令任务，离开迪莫宾的办公室，抬眼就望见了远处货物堆积如山的港口，不禁对身旁送他出来的迪莫宾的参谋叹道：“我们打了胜仗，挽救了这个富裕的港口，却不能让这儿的人拿出一些‘答谢’来。”

　　他知道，因为哥哥在米兰搞钱的事儿，王太子殿下专门派人向意大利方面军严厉重申了禁止“私自征集物资”的命令，现在肯定没人敢勒索当地人。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这本应是胜利者的权利，您说是吗？总参谋部的决定实在有些不妥……”

　　那参谋的神色有些古怪，瞥向吕西安小声道：“咳，波拿巴中尉，实际上，军务监督昨天刚将340万法郎的‘特别军费’入账。”

　　吕西安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您是说，这钱是热那亚人‘捐赠’的？”

　　参谋点头：“大致如此。”

　　吕西安皱眉道：“我可得提醒您，王太子殿下严令禁止这种事情。”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回去后，就举报迪莫宾的准备。如果能让那老头因此受罚，自己哥哥出任意大利方面军总指挥官的可能性就又大了几分。

　　“不，不，您误会了。”参谋微笑道，“这是军务监督按照‘标准操作规范’获得的。”

　　“标准操作规范？”

　　隔日。

　　拿破仑看着弟弟，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是说，340万法郎？”

　　热那亚虽然非常富裕，但到底只是个港口小城，不论是面积还是人口，都远不及米兰。

　　但那个军务监督却从这儿榨出了比米兰还多的“捐赠”！

　　王太子殿下为何不严惩迪莫宾那老家伙？！

　　“对，依照标准操作规范。”吕西安没精打采地点头。

　　待他将热那亚前一阵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之后，拿破仑的不满与抱怨早已消散一空，心中只剩下深深的震撼。

　　原来，还可以这么做？！

　　竟然可以这么做！！

　　相比起来，自己简直笨拙得像一头瞎眼的驴子！

　　刚才吕西安告诉他，在奥地利人撤军之后，迪莫宾军团的军务监督立刻开始全城逮捕“勾结奥地利侵略军的叛国者”。

　　很快就有230多人被捕。

　　在当时热那亚被奥军占领的情况下，那些有钱的商人、银行家为了自身安全，都主动和奥地利人接触，或捐钱，或为他们办事。

　　这都是实打实的勾结侵略者的证据，任谁也无法狡辩。

第809章 小目标

　　随后，重点来了。

　　那位军务监督去找了热那亚总督艾比亚索，让他和议会中最有影响力的17个人组成了一个不公开的“内部审核委员会”。

　　法国军方不过问这个委员会的一切行为，只问他们要叛国者的名单。

　　最终，被捕的230人中有69人被委员会确认有叛国行为。委员会还额外给名单里塞了7个人。

　　而后，就是军事法庭进行审判。结果是76人无一例外全部有罪，判流放或者绞刑，抄没所有家产。

　　军务监督亲自带士兵查抄叛国罪的财产，将其中的40%留作军费，50%交给热那亚议会，剩下的10%平均分给了热那亚市民。

　　不过，查抄都是由法军执行的，具体金额也只有军务监督清楚。所以最终是迪莫宾军团获得了抄没资产的70%，热那亚议会和市民分30%。

　　由于热那亚一共也就不到7万人口，所以每个市民都能分得30多法郎。【注1】

　　领钱的那天整个热那亚都沸腾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高呼，“法兰西国王陛下万岁”，“迪莫宾将军万岁”，“法国是热那亚永远的朋友”之类的口号。

　　而热那亚议会不但得到了一笔巨资，更重要的是借这次“审核叛国者”的机会，将仇人、政治对手全部铲除干净，所以更是对法国赞不绝口。

　　他们都是热那亚最有权势的人——只要他们支持法国，那么热那亚人就不可能有反对意见。

　　更何况市民们正在领钱，跟他们的态度是空前的一致。

　　当拿破仑听弟弟说到“迪莫宾军团离开热那亚时，全城民众夹道欢送，不少人都热泪盈眶”时，就想起自己在米兰遭到所有人唾骂的场景，简直羞愧得想把脑袋埋进沙子里。

　　拿破仑当初被卡尔诺准将斥责时，心里还有点儿不服气，认为从占领区弄钱是军队的固有权利，但现在却觉得殿下没让他骂自己是“蠢货”，已经是非常照顾自己面子了。

　　约瑟夫可没有什么圣母情节。

　　打仗花的是法国的财政，死的是法国的士兵，那么该收获的战争红利就一点儿也不能少。

　　只是这手段得讲究一些。

　　绝不能像历史上拿破仑那样，从意大利搞了几百万法郎加一些艺术品而已，就惹得整个亚平宁半岛将他恨得牙痒痒。

　　等到法国吃了败仗，意大利邦国无不立刻反水。

　　于是，约瑟夫就照抄了后世某些西方大国的操作，编写了一份“在外国征集物资标准操作规范”，供军务监督参考。

　　当然，这规范只能在法军内部流通，秘级别属于“绝密”。

　　开战前，约瑟夫还定了个小目标——在意大利北部的战事结束后，赚到1千万法郎的红利，且还要让意大利邦国对法国感恩戴德。

　　……

　　亚历山德里亚。

　　市政厅东侧的大厅里，奥地利军官们结束了争执，由梅拉斯最终拍板，决定向帕尔马方向出击，争取占领米兰东南部的洛迪。

　　梅拉斯看着众军官道：“如果行动不顺利的话，大军就继续向东，进入曼图亚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