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枫月
“是对话题提不起劲，还是对我提不起劲？”
听见这略带歧义的话，芽衣也是不留情道：“……好啊，那就来聊聊你的话题吧！”
“比如说，学来学去，你最终选择把孩子们骗上了月球？”
渡鸦直白道：“就结果来说，总比单方面的跟着你们混要好一点，不是吗？”
“他们可没有陷入一场虚假的美梦，而是作为珍贵的新人类，被许诺拥有一整个世界。”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我不够尽职尽责，他们只能相依为命、完全靠自己活下去……”
“呵……以后可不会了。”
说到这里，渡鸦语气莫名道：“无论世界蛇和你们谁输谁赢”
芽衣问道：“渡鸦……这些话，你有亲口向孩子们说起过吗？”
渡鸦回答道：“怎么会呢，那不是自相矛盾吗？”
“虽然对他们中的某些人来说、或许迟早有那么一天……”
“但是那些不必要的生存技巧，我并不想亲自教给他们。”
“当然……也希望他们即使学会了，也永远不要用到。”
芽衣迟疑一下说道：“……归根结底，你也不认同圣痕计划的正确性。”
渡鸦耸耸肩道：“但跟随着它，的确是我的最优解。”
芽衣问道：“所以，你也会继续作为它的维护者，挡在我的面前？”
渡鸦轻笑一声道：“别那么咄咄逼人嘛，大小姐，我再怎么说，也是拿世界蛇工资的干部。”
“况且……在圣痕计划启动之前，是世界蛇给了孩子们衣食无忧的生活。”
“在圣痕计划启动之后，是世界蛇给个孩子们光明崭新的世界。”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又能怎么选呢？”
“别误会，我没傻到向一个孩子那样去抱怨什么你根本不懂。”
“我只是想指出，你我毕竟拥有迥然相异的人生。”
“你只是黑暗的过客，从头到尾都属于光明。”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就放手去做，世界蛇给我的任务里可不包括说服每一个对手。”
芽衣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还如此之巧的，在这里？”
渡鸦摆摆手道：“不是说过了嘛，真的只是偶遇而已。”
“我心情不好，想找个地方散散心，结果……却遇到了另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呢。”
芽衣根本不信：“在这种地方散心？”
渡鸦振振有词道：“别忘了现在掌控局势的是谁……从世界蛇的角度来说，这里就是风暴中难得的一片宁静港湾。”
“谁又能想到，让它得以存在的原因，就是你呢？”
“……”
芽衣没有说话。
渡鸦则露出一副自嘲的模样，说道：“芽衣……”
“和你相比，我才是那个没有去处的人，一直都是。”
芽衣回应道：“……别墅小岛对你来说可不是难题了。”
此话一出，电视外的观众纷纷一乐。
因为小岛爆爆鸦这个外号，早就在诸多观众的圈子里传遍了。
值得一提的是，最初提起这个外号的，正是渡鸦或者说娜塔莎的一个粉丝。
因此，谁要敢提起这个外号，娜塔莎那是谁都不给好脸色。
不过电视上，剧情中的渡鸦则风轻云淡道：“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是救世主的追随者，眼看着他将世界毁灭，而后重新开辟。”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成为一整片大陆的主人。”
“但……芽衣，或许你听过我的一些旧事……”
“在小岛沉没之后，我有多么的难以接受现实。”
“可如果我当时梦想成真，一切对我来说，就真的会好起来吗？”
“……”
芽衣问道：“你是说，你宁可拥有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理想？”
渡鸦开口道：“别说得那么直接啊，很丢人的。”
“不过，如今被牺牲掉的普罗大众，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无望的梦想吊着自己，做着完全不知道有何意义的事情度过短暂一生。”
“雇佣兵、酒保、乃至别墅小岛……它们即是我的生活方式，又是我的生命毒药。”
“不过……还好有人会叫我老师，对吧？”
“……”
芽衣评价道：“听上去，你倒更像是适合去做梦的那一类人呢。”
渡鸦赞同道：“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很可惜……我偏偏又是一个无法做梦的人。”
看见芽衣脸上的疑惑，渡鸦解释道：“哦，倒也不是说我像尊主那样特殊……”
“你知道，圣痕计划给予众人的梦境究竟是什么。”
“把所有人的幸福瞬间联结在一起，彼此分享……”
“说实在的，如果对他人而言的幸福能够让我得到满足……”
“我还至于成为像今天这样的一个局外人吗？”
芽衣缓缓说道：“局外人……倒是很贴切，所以，你的散心结束了吗？”
渡鸦调侃道：“怎么了，这么快就嫌我唠叨了？”
芽衣直接道：“事有不巧，我还想赶点时间。”
渡鸦耸耸肩道：“好吧，那我也不耽误你了，雷电芽衣大小姐。”
“——再会。”
至少此刻，她们两人的声音仍是带着笑意。
但出于一种对眼前之人的了解，她们却也几乎在同一时刻，不着痕迹的握住了武器。
渡鸦再次开口道：“目前为止，你面对我的时候是两胜一负。”
“我可是准备把场子找回来的，太轻敌的话，可要吃到教训喽？”
说话间，两人之间的战斗便已经拉开序幕。
世界蛇的雇佣兵与局外人，面对继承了十三英桀刻印的雷之律者。
芽衣毫不示弱道：“那你刚才应该说永别才对嘛。”
二女的战斗或者说廝杀，并不只是特效华丽那么简单。
一些动作方面的捕捉和对弈，更是让许多观众双眼一眨不眨。
而即便在战斗中，她们仍然还有对话的余力。
例如芽衣就继续说道：“所以……哪一方更有希望取得最终的胜利，你就选择站在哪一方？”
渡鸦直接说道：“｀.只要结果能够接受，我没有立场可言。”
“就像灰蛇常说的那样，所有普通人，大家都害怕真正的自由。”
“而且……厌恶新事物，不就正是渡鸦的习性吗？”
随着对话的结束，斗也在不久之后结束了。
哪怕并不是在现实之中，特效也更加华丽烧钱，渡鸦还是败了。
望着半跪在地上的渡鸦，芽衣单手叉腰道：“我早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渡鸦勉强轻笑一声道：“至少这次在结束后没有谁压着谁那样的情景，我可受够了。”
“三比一了，大小姐，但愿我还有能翻盘的时候。”
“……你走吧。”
“……”
芽衣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还是不理解，说到底，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渡鸦两手一摊道：“都说了是巧合……虽然，巧合也未必不会被人利用。”
“对我自己而言，的确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人都是这样的，以为自己只是缠着心里的话不说。”
“但等到想要一吐为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合适的倾听者。”
“……”
芽衣试探性的问道：“要不……你跟我走？”
渡鸦：“……啊。”
望着芽衣沉默却认真的神情，渡鸦转过头说道：“算啦，你是要去拯救世界。”
“那是只有年轻人才愿意做，也只有年轻人才能做到的事。”
“我大概已经老啦，只想等待世界拯救自己。”
“你真有心的话，那就在属于你们的未来多给我说两句好话，帮我争取一个保释出狱的机会吧。”
“另外……时间也该到了。”
芽衣疑惑道：“时间？”
渡鸦带着一些幸灾乐祸道：“哎呀，我忘记提醒你了。”
“有时候……肉体上的疲倦，会让精神变得容易被趁虚而入。”
芽衣捂住脑袋道：“渡鸦，你……”
渡鸦面不改色道：“怎么了，这才算扯平嘛。”
“你多赢我两次，我多……我也多让你睡过去两次。”
芽衣：“你……”
“……”
甚至未能反应过来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她便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只能说姜确实还是老的辣，之前连上帝视角的观众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而在芽衣倒下之后，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在一阵紫光的笼罩下消失不见。
恰如圣痕计划刚刚启动时，渡鸦亲眼见到过的景象。
与此同时，另一位幕后工作者也在此刻信步而来。
渡鸦问道：“现在……最后的工作也完成了，对吧？”
灰蛇缓缓说道：“的确，但你恐怕并不能光荣退休。”
“鉴于你刚才的反叛之举，我决定立刻将你从世界蛇除名。”
渡鸦不耐烦道：“反叛？你在开玩笑吧？”
灰蛇则说道：“你的确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但却也说了自己不该说的话。”
“在我看来，呢根本就是为了给到她某个暗示，这才不推脱我的任务。”
渡鸦嗤笑一声道：“你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无聊的灰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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