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260章

作者:夜星月语

如此一来,他收复云南征服南洋开疆拓土,岂不是徒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有些手段势在必行。

当然,焚书毁史也不必尽绝,朱标会让人收录存于凤阳库中,几百年后这些就仅仅只是美丽动人的故事了。

朱标放下茶杯起身笑道:“解惑甚多不虚此行,谨身殿那边还有政务,本宫就先过去了,晚间再过来。”

段羌娜低眉垂眼应了一声,朱标不再多言,大步踏出,但却不是往谨身殿,而是到了离春和宫不远的文华殿。

亲军都尉府都指挥同知尚泓海早已等候多时,见礼过后开始汇禀:“蒙古可汗也速迭儿回金帐后大发雷霆,处死了大批金帐奴仆及众多护卫,甚至还有两名弘吉剌部的嫡系血脉。”

朱标微微摇头,奴仆和护卫也就罢了,都是也速迭儿的私产心腹,他自己不心疼没有人心疼,可弘吉剌部的嫡系血脉可不该动。

此部,以盛产美女而闻名,自古以来蒙古部落的男子都以娶到弘吉剌部落的美女为荣。

元太祖成吉思汗曾有旨“弘吉剌氏生女世以为后,生男世尚公主,每岁四时孟月,听读所赐旨,世世不绝。”

成吉思汗、蒙哥、元世祖忽必烈、元成宗铁穆耳、武宗、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泰定帝、元文宗图帖睦尔、宁宗、元顺帝妥欢贴睦尔的皇后都出自弘吉剌氏。

弘吉剌嫡系血脉也相继娶历代皇帝和宗王之女,按陈死后,弘吉剌万户由子纳陈的后裔继承,因五户丝食邑在济宁路,属古鲁国地,故先后被封为济宁郡王、济宁王和鲁王,所娶公主都封鲁国公主。

殊荣至今弘吉剌氏己身强盛与否早已不重要了,其亲族之广已可见之,这样的部族其实才是最不好惹的。

“派人去联系弘吉剌氏的首领,听闻弘吉剌氏以贵女显著于世,能旺于夫,本宫歆慕之,但以茶盐铁矿为贺,以结亲好。”

朱标是真不想再娶几个了,可又实在没胆子给自己父皇后宫添人,倒不是怕自己父皇钢凝铁铸的身体挺不住,而是不敢得罪自己母后。

而且这种事传出去也太不体面,哪有儿子在亲娘还在的时候,就拿女人去孝敬自己爹的,荒唐至极,招天下笑。

而几个弟弟又没代表性,只能又是奉献自己了,其实娶美女没什么不好,哪个男人不想,可这么天天娶新人,心里愿意身体也不愿意了。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尚泓海神色不变应诺一声,弘吉剌氏地位特殊,他们亲军都尉府不是没想过联系,只是一直被敷衍其事,可见其部是在待价而沽,嫌他们这些鹰犬爪牙位阶不够。

“高丽那边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纳哈出回返金山镇压了辽东蒙古和女真诸部的叛乱,但自身实力折损甚重,麾下兵马也开始大规模逃散,恐怕已经无力在于高丽作战。”

“李成桂与齐王殿下还在约束兵马,粮草耗费甚重,高丽朝廷再次大规模强征百姓粮食,民间叛乱此起彼伏,高丽朝堂那边不满之声愈重。”

朱标漠然点头道:“还是差些火候,将王禑血脉存疑,实为妖僧辛旽之子的消息散于高丽各州道,这件事让姚广孝负责。”

“诺。”

“明德太后也不容易,本宫也不想难为,送她安乐的去见所信之佛陀吧,让她去问问多年金身香油敬供,何以未能显圣保家护国。”

“诺。”

风雨飘摇之中的一盏残灯败烛,熄燃皆在朱标一念之间,只是尚不知这片土地,终究是如何划分治理为佳,大明实在没有那么多人口往里填,无民何以言治。

还得继续劝农桑,鼓励婚嫁生育,疆土是越来越大了。

想到朱棣这小子忍不住问道:“齐王那边都还顺遂,李成桂没有什么动向?”

“倚仗殿下神威,齐王殿下麾下投效者愈多,李成桂无甚动向,门下投效者甚少。”

尚泓海言罢小心的看了太子一眼,齐王起势不足为奇,放条狗过去有太子在背后撑腰都能成事,何况天潢贵胄,圣上的血脉又怎么会差呢。

但起势这么狠就不太对了,李成桂是干嘛的,要是真想捧齐王,那么一早就可以下令让李成桂俯首,何必还分为两派。

尚泓海立刻开始准备应答,若是殿下有意打压齐王,那么他就得立刻着手安排了,否则人家都已经把身家性命都压上去了,想拉回来无亦于要他们的命,那就晚了。

朱标闻言有些惊讶,李成桂可不是吃白饭的,斗不过朱棣可以理解,但根本就不敢斗就不对了,自己的态度早就明确表达给他了。

然后又察觉到了尚泓海的眼神后,他就明白了,这是以退为进故意示弱,想引他亲自出手止住齐王的势头,如此一来省时省力,而且还表达了自己的敬畏之心。

一头敢于撕咬主人兄弟的狼,虽然好用,可没人会愿意久养,一条听话让它什么时候咬人才咬的狗,才有将来可言。

……

第734章 师出有名

想到此不禁摇头,世上能凭己力走到高位者,绝不可小窥,李成桂这是阳谋试探,如果皇太子连这都不管,坐视齐王肆意吸纳党羽壮大。

既可知天家骨肉之亲,亦可知相比自己这个外人,太子殿下还是更相信自家人,决意要将整个高丽都归统于齐王治下。

如此他这个做臣属的,还能有何挣扎的余地,还不如乖顺的放弃高丽另谋他路。

朱标伸出指节轻轻敲击扶手,微微弱弱的痛感反馈让他头脑更为清醒,这里面等着他表态的恐怕不仅是李成桂,应该还有蒋思德等人,甚至还有李仁任等高丽世家的参与。

太多人都在等他下判决,然后才敢有所动向,只是这谕令不太好下啊,朱棣是自己打发去的,现在做的正顺,按说自己本应加大支持,而非遏止其势。

可如此一家独大却非他之所愿,倒不是忌惮朱棣,区区高丽一隅之地,尽归其手也不足为虑,何况朱棣之势,本就是因他而聚。

朱标引发辽东之战,本意就是为了消耗纳哈出和高丽的有生力量,现在纳哈出已经差不多了,可高丽这边还差点意思,尤其是高丽的世家大族。

他们现如今的状态,非但没有因战事有损耗,反而是因趁机搜刮民财而膘肥体壮,如果就这样草草结束,推翻了王氏高丽也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是朱棣还是其他人,建立新朝也不过是换了个皮囊,内囊依旧还是原来那样,这不是朱标想要的高丽。

为何他哪怕迎纳段羌娜入宫也没有松口,依旧是要段氏迁出云南,想要开荒造田,不把那些野草树木粗壮绵长的根枝挖出来烧成灰化作肥料,这田土怎么可能有足够的养分长出粮食。

“李成桂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尚泓海低下头应道:“这几年李成桂风头正盛广纳党羽,他根基浅薄,无力甄别,只能唯才是举,不少弟兄已经开始向上爬了。”

扶持一个人自然也要做好反制的手段,尤其是对有野心有能力且还不在大明境内的人,朱标从选定李成桂,就开始安排亲军都尉府做渗透工作。

若他乖顺,这批精锐便是他起势的臂助,若不乖顺,这些人便是代天行诛的悬颅之剑。

“既如此让蒋思德安排人为李成桂请功,官位职务甚至爵位都极尽全力加之,本宫要其为高丽朝廷人臣显贵之极。”

“诺。”

朱标招手,刘瑾赶忙上前研墨侍候,挥笔给朱棣写下亲笔信,言明为何要抬举李成桂,也让他不必刻意避让。

蒋思德代表着朱标的意志,他在高丽朝廷的动向,必然导致朱棣的势头衰退,李成桂那边则是要重新扬眉吐气了。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有一方是得占上风。

但朱标的举措是出于大明之利,朱棣是大明的皇子亲王,他就应该理解,因为他目前所得的一切,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能力,而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他不理解也得理解。

信尾朱标写下了最后一句,养寇自重,饲虎食羊。

这句话他也会通过书信交代给李成桂,世家大族的兵马要借着战事牢牢的笼络在手中,地方群起勃发的造反叛逆,要善加利用引导。

流寇乱民数量再多也难成大事,但他们引发的祸乱以及破坏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有合适的引导,世家大族纵有甲兵也难以抵挡。

何况他们的甲兵本也有很大一部分都被派遣到了李成桂和朱棣的麾下参战,去的容易可想回去就难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纵千百年传承的钟鸣鼎食之家,只要被乱民流寇冲入族地,这个家族也就算是结束了,没有宗亲族人,没有忠勤可信的家生奴仆,外面就算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又如何撑的住庞大的家业。

归根结底的目标就是创造一个结构简单干净的高丽,地多人少世族力量极尽衰弱,这样的高丽才能完美的被大明掌控,而非借助其地方世族羁縻管控。

……

谨身殿内,随着一声沉默的声音,刑部尚书陈明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了下去,双膝触碰地板的声音,都快要比皇帝拍桌子的声音更大了,可见其何等用力。

“微臣万死之罪,但请圣上顾惜龙体。”

朱元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屁大点的案子,而且还离京这么近,这么多天竟然连案犯都没带回来,你这个刑部尚书是干什么吃的!”

“禀圣上,那潘富先是以假身替换,意图瞒天过海,臣等发觉后又赶忙遣差役前去抓捕,但此人狡诈且根基深厚消息灵通。”

“刑部差役从溧阳追到广德,从广德追到建平,结果又扑了个空,那潘富竟折返逃回了溧阳……”

御案后的朱元璋都忍不住气笑了:“那你跟咱说说,现在人在哪里?”

“据消息是逃到了宜兴……”

“哈哈哈,来人!”

这时门外的侍卫就要应声入内,正巧朱标到了,不过他没有阻拦,而且这种时候,侍卫也不会听他的,只是问了一句是谁在内,便也跟着进去了。

“将……”

“父皇。”

打断了自家父皇的话,然后瞧了眼跪伏在地身形有些发颤的刑部尚书,然后上前几步行礼:“儿臣拜见父皇,吾皇万寿。”

见自己儿子来了,朱元璋虎目中的寒光微微收敛:“标儿啊,起来吧。”

“谢父皇。”

朱标起身后摆摆手,侍卫们看了眼皇帝随即便小心的退了下去,陈明阶提着的心总算落回到了原位,殿下来了一切就都有的说了。

“父皇是因溧阳那件案子吧,这件事儿臣也略有了解,刑部尚书自有错处,但此案涉及之广,仅靠刑部差役短时间内确不好结案。”

朱标侧目示意刘瑾,刘瑾赶忙躬身上前将一封奏章奉送至御案前,朱元璋打开一看,是个叫马泽的刑部郎官写给太子的,除了追捕过程外还言称羞愤万分,若在宜兴还抓不住潘富只能自杀谢罪了。

原来他们这一大队人马,就像箩筐一般处处漏风,而潘富这边则神龙见首不见尾,沿途所至当地官吏尽皆阳奉阴违通风报信,还有地方士绅纠集恶奴沿路追扰,更有数不尽的虚假消息干扰视线。

朱元璋看完后怒意消散,这不是一个县役能有的力量,这是多少官吏都豁出去身家性命不顾,才敢如此干扰御案。

眼神朝着儿子望去,朱标微微摇头,示意胡惟庸并没有下场,朱元璋的眼神瞬间更为冰冷,没有官面上的人,那就纯粹是地方自主性的力量。

朱标微微叹气道:“县官由儒者多迂而废事,由吏者多奸而弄法,蠹政害民,靡所不至。”

“地方世族阴私包庇,公然违逆朝廷律法,协助案犯逃脱,当重惩以敬效尤!”

言罢父子俩的目光一齐落到了陈明阶身上,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引得起连连叩首请命,随后得到旨意允许调动地方卫所配合后慌忙退下。

“咱这脚底下也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朱标点头道:“天子脚下良善之民,正好多迁其家填往云贵辽东之地开枝散叶。”

这些年习惯了抓大放小,针对的都是一州一府之地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倒对这些小的疏于管理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此事,就不会让亲军都尉府拿下那潘富,非闹到如此地步,咱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吧。”

朱标笑道:“师出有名,朝廷做事,总不能不教而诛,如此一遭,朝廷再有政令迁民移家,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

第735章 毒

朱元璋闻言缓缓点头,区区几县士绅富户,竟然就敢违逆朝廷包庇要犯,可见其目无王法猖獗之甚。

朱标无需思索就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了,若是有胡惟庸下场也就罢了,下面的人迫于丞相之威,做出什么事也可理解。

可既胡惟庸没有下场指示,区区几家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小户,竟就有胆子如此行事,无异议造反谋逆,合该满门抄斩以示天下。

“段氏那边如何了?”

“书信已经送出,不过儿臣料想,不等书信送达,段宝就应该发兵了。”

“如此最好,辽东云南这两处前元残党平定后,咱这辈子的功业也就近乎圆满了。”

朱元璋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从乱世中托钵行乞的行僧,投身行伍缠头拖刀为一小卒,渐起声名升校做将出人头地,历经艰苦独领一军百战未折,与天下群雄逐鹿,励精图治求贤纳才。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攻占应天大破陈汉,与张士诚决战一统江南,称帝立国驱逐胡虏追亡逐北。

到这一步彻底终结前朝余孽,收复汉唐疆土,恢复华夏衣冠,定下家国基业,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父皇这是什么话,万里鹏程才刚刚展翅,您正年富力强之时,还有的是功业未竟。”

朱元璋忍不住横了儿子一眼:“咱将功业都取完了,你以后做什么?咱到了这份上,百年之后太祖高皇帝,你呢?”

殿内伺候的奴婢们死死低下了头,想跪下但又不敢发出声音。

朱标笑道走到自己父皇背后给他按捏起肩膀道:“儿臣不贪心,仰赖着父皇的功业,将来当个太平皇帝也就知足了。”

朱元璋哼道:“你要真是这么想这么做,咱还巴不得呢,哎……”

说起来也是幸福的烦恼,盼着儿子出息,可也怕儿子太出息,自己养的崽子,如何不知其心意高远辽阔。

将来或是能如自己一般,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中都数得着的功业彪炳,或是功败垂成引后人耻笑,总归是不成功便成仁的秉性根赋。

朱标倒是没想到自己父皇竟还有如此忧虑,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也就理解了,自己近来多半的心思确实都花在了高丽东瀛南洋上面。

落在老朱眼中,就好比儿子放着自家万亩良田千余店铺的基业不管,非要盯着穷邻居仅有的粪叉使劲一般。

对此朱标也只能说:“儿臣心里有数,父皇放心。”

……

刑部尚书出了宫门后直奔刑部,当即又点了两名郎官携手令领人出发,不仅是要拿住潘富,还要将近来所有敢于涉案的士绅官吏都一一记下。

当了本朝的刑部尚书,自然是最为了解圣上遇到这种情况,最后会如此处理,原本他还觉得刑罚有些苛责。

至今却是突然醒悟了,这般乱臣贼子,不杀何以正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