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341章

作者:西子

我躲避他灼热的目光,“明天会怎样谁也不知道,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乔苍不肯放过我,誓不罢休用下巴困住我额头,让我连摆动都不能。

我几次忍不住脱口而出告诉他我选择容深,可这两个字在喉咙徘徊,几乎冲破的霎那,又被我狠狠咽了回去。是吗。

我会毫不犹豫,再回到周太太的时光吗。

那时光还回得去吗,回去了还是原模原样吗。

我能割舍下乔苍,能割舍下这两年的爱与恨,轰烈激情,我和容深还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相爱白头,不离不弃吗。

在他眼中我还是他初遇时的何笙吗。

我目光呆滞,抓在他肩膀的手指也松垮,他布满褶皱的衬衣经风吹拂平整了许多,可仍留下属于我的痕迹和残香。

我的沉默激怒了乔苍,打碎了他仅剩的理智和底线,在这么多天后,他发了狂抵死吻住我,连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都没有,我尝到了舌尖溢出的猩甜。

痛,火辣辣的痛,如同针扎一样,不,比针扎还要痛,痛得入心入骨,这根本不是吻,而是撕咬,是发泄,是痛恨。

他牙齿在我口中侵占,烧杀,我听到他含糊不清说,“是不是只有我也死了,我才能和他抗衡。何笙,这一次也许我活不了,记得烧纸告诉我,我有没有嬴了他。”

我不知这样的的室息和厮杀过了多久,舌尖的刺疼渐渐转为麻木,乔苍急促沉闷的呼吸也终于平静,他牙齿放开了我的舌头,放开了我的唇。

滴答淌落的血迹染了他下颔与胡茬,全部来自于我。

我惹怒过他无数次,只有这一次,他是真的发了狠。

他指尖按住我的唇,轻轻涂抹掉上面的殷虹,他唇上也有一丝沾血的晶莹的唾液,他如数舔去吞咽,“疼吗。

我瑟瑟发抖,说不出是冷是怕还是痛,他另一条手臂将我抱在怀里,稍微低下头,就可以再次吻到我。

“遇到你之前,从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超脱过我的控制,我世界里的一切都向我屈服。”他顿了顿,有些好笑说,“其实掌控你有什么难。可我总是到关键时刻,该收网的那一瞬间,不忍迟疑。我在想那会不会扼杀你的欢喜。你自以为是算计我,露出你聪明歹毒的一面,沾沾自喜嬴了别人,那是我见过的最有趣,可爱又可恨至极的模样为了纵容你这一份,我付出过多少代价,你根本不清楚。”

我忘了呼吸,凝滞在这_刻。

仿佛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狠狠砸中我,却没有伤害分毫,只是在我头顶粉碎,而我无恙。

远处的巷子口忽然传来一声苍哥,我和他身体倏然一僵,他脚尖微挑,勾起角落废弃的竹篓,按住我肩膀蹲下,将竹篓罩在我身上,我自始至终浑浑噩噩,等到我反应过来,脚步声已经逼近到眼前,乔苍斜倚墙壁点了根烟,他默不作声吸着,平静到连我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出现过,刚才那一幕是不是真的。

我透过竹条缝隙看清男人长相,是那天从集市带我去庄园的萨格的心腹,乔苍释放我那晚跟在身边的也是他,这男人我只有过两面之緣,可对他印象很深刻,非常阴险深沉的面相,一看就是奸诈之徒。

他显然来者不善,出现得也很唐突,事先并没有让乔苍知道,他手从口袋内掏出,拿着一只打火机,笑容意味深长,“苍哥,怎么不等我给您点上,这种事该是我来做。”

他说完冷瞍m的话锋一转,“不过您深更半夜怎么在这空巷子里。是等人还是会友。”

乔苍把玩着手上的面具,“办点事。”

男人目光极其机敏在这条长廊内扫荡,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当他触及到我藏身的竹篓时,忽然停下,有些疑惑蹙眉,“我怎么瞧见好像还有一个人在,进来却没了,苍哥,不是坏人堵住您吧。”

乔苍反间有人堵得住我吗。

男人笑,“那可不一定了,您功夫再好,脑袋后没长眼睛,暗箭难防。您可一点事都不能有,我的命系在您安危上了,萨格小姐还没对哪个男人这样上心过。”

他边说话边朝竹篓走来,我下意识屏住呼吸,一丁点声响都不敢发出,他伸手抠进竹条边缧刚要打开,乔苍从衬衣扯下一颗纽扣,反手击打中男人手腕,后者闷哼一声,疼得冷汗直流。

乔苍留下一句回庄园,便迈步要走,男人仍不动,他眯了眯眼,目光在他和竹篓之间徘徊,“苍哥,萨格小姐说您去赌场瞧瞧,打算发展点别的生意,结果我去了您不在。还是我四处寻找,找到这里碰见您。”

乔苍摊开手掌,面具上狐狸的银色瞳仁在路灯下放射出森冷的寒光,有那么一刻,格外惊心动魄。

“我的事,轮得着你过间吗。”

男人正想动,手腕伤口传来一阵刺痛,他顿时倒抽_口冷气,脸上维持欢笑,“我当然不敢,只是萨格小姐问起您去了哪里,我总不能撒谎吧。”

乔苍手指微微松开,面具从他身前坠下,男人眼疾手快接住。

乔苍掸了掸袖绾和肩膀的抓痕,“让她来问我。这几个字会说吗?”

男人仍不甘心,却也不敢当面忤逆他,他嘴里答应着,厚利的哏神凝视竹篓许久,我甚至担心和他视线相碰,

仓促移开,这样危险而室息的僵持维系了几分钟,我身上的汗水将衣服都浸湿,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终于响起,乔苍先一步朝巷子口走去,男人顿了顿,从后面跟上。

我瘫软在四面透风透光的篮子里,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迟迟未归,二堂主等不及进来寻我,在竹篓中发现我踪影,他搀扶我出去,我没有提及乔苍,只告诉他不是坏事。

回酒店的路上我吩咐二堂主将这附近的流浪狗抓十几条来,越凶越好,一定要叫声最洪亮的,他疑惑间我做什么用,我说你照办就是,两日后入夜就知道了。

二堂主办事很麻利,次日中午抓了十六只,三五条街道的狗都被他捉来,拴在两个硕大的铁笼中,里面只放了水,没有给食物。这是我授意的,先饿上一天一夜,才能达到万无一失的效果。

我在酒店养足了精神,第三日凌晨一点左右,带着二堂主和两名身手极好的马仔去了泰国贩毒组织位于景洪一家废弃厂楼改建后的储备仓库。

这个时辰万籟俱寂,马仔也都睡了,防备心最弱,浓重的霎霭夜色下,2号仓库犹如一头蛰伏的豹子,藏匿了不见天日的黑暗与阴霾,悬吊在门框的枯黄油灯快要燃尽,火光越来越微弱,近乎要熄灭。

打着哈欠从帐篷里出来的马仔到房后的砖瓦堆里小解,吹着一串断断续续的口哨,二堂主下意识要遮掩我的哏睛,手伸到半空,却发现我正律律有味观赏,根本不觉得不妥,他自己先尴尬起来,我揺下一半车窗,失去玻璃的阻碍更清晰张望,“这有什么,不拘小节才能成事,男人裤裆里谁没有那坨一碰就硬的肉,我见得还少吗。”

二堂主强行压制,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笑出来,“何小姐和我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我侧过脸看他,“哪里不一样。”

他想了许久,摇头说哪里都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具体。

我掌心抵在窗框,将路旁直射我眼睛的一簇白光挡住,“你以前有过女人吗。”

他先是一愣,没想到我间这个,反应过来后说有几个,我间他,“如果像我这样的女人出现,你要吗?”

二堂主惊慌低下头,“不敢对何小姐存在任何非分之想。”

我笑着没吭声,他迟疑说,“我既髙攀不上,也不会要,因为我招架不了这样出色的女人。只有曹先生或者苍哥才能配得起。”

我迎着月光撩了撩长发,“所以你知道我哪里不一样吗。男人不会娶我做妻子,我这一生最合适也是扮演最好的角色,只会是情人。”

我顿了顿,语气荒凉怅惘,“有一个男人,他犯傻娶了我。可惜后来落荒而逃。”我将后半句丧了性命的话咽回

二堂主笑说那一定是万不得已的苦衷,何小姐如此美貌玲雄,哪有男人舍得不珍惜。

我伏在窗子缝隙处,空旷的荒野偶尔几声蝉鸣蛙叫,来自后山废弃的池塘和果园,这里倒是得天独厚,不仅隐蔽,而且易守难攻。

萨格真是一把作战的好手,这点心机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这边贩毒市场的行情怎样,你给我详细说道说道。”

二堂主将车灯全部熄灭,反锁了前后门,“金三角是毒窟,全亚洲乃至世界都闻名,因此划分很细致,毒品大约有三十多种,根据品类、纯度、产销地划分,一类是髙纯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冰毒,也叫冰片,六百到九百左右一克。二类是海洛因和吗啡,包括制作的精料可卡因,都在五百左右一克。老挝就盛产这些,这也是胡爷能傍上萨格这艘大船的关键,对于其他几国毒枭难以得到的材料,他是信手拈来。至于大麻白粉和鸦片这些东西并不受欢迎,在真正的毒窟里,利润很低,东西也老土,不好吸。”

我基本断定这里藏着什么货了,“萨格现在不缺可卡因,而老K和老猫却极缺。”

二堂主附和说,“笼络盟友,确实要对症下药。”

那名小解完的马仔此时提上裤子绕过平房,准备返回帐篷,我瞅准时机吩咐二堂主放狗。

他闪车灯发射信号,对面废弃工地停泊的黑车无声无息打开后备箱,十六只流浪狗疯了似的蹿下去,争先恐后狂吠冲向仓库和帐篷,撕咬挂在墙壁的腊肉,散落在砖石上的馒头渣和饭盒,半梦半酲的马仔置身上窜下跳的黑影里顿时一个激灵,他抄起铁锹和扫把抡打,为首狼狗锋利的牙齿扯断他裤腿一块布,在他驱逐下狗群惊慌乱窜,往四面八方分散奔逃,闻声赶来的其他手下没见过这人兽大战的场面,愣住不知怎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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