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因為在糧食短缺的情況之下,所有城池和盛京幾乎都是一樣。
昏黃的天色之下,又一場秋雨正在慢慢聚集。
此時的豐州境內,鋪天蓋地的車輛正在官道之上飛速馳行,來來回回之間馬蹄聲聲聲不絕。
受僱於豐州的車伕駛入州府,第一站便去了季寨之中,提著手中的檀木箱子進進出出。
曹勁松、溫正心、班陽舒還有陸家姐妹都在季寨的院子裡,好奇地攔下每一個人,檢視了搴兄械拿恳环萜跫s,表情一陣愕然。
這他媽的,簡直是搶劫了整個九州。
而神情最為恍惚的,莫過於陸家大小姐陸清秋。
她出身靈石世家,自小接觸商賈之道,但也是第一次見到生意竟然可以這麼做。
季憂此時正坐在書房的案牘後,將那些被送回的契約一一看過,隨後交給丁瑤與卓婉秋規整好,放入匣中。
青雲天下的社會格局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仙人不斷剝削凡人,但凡人卻無法從他們那裡得到什麼。
所以他需要一些能夠讓修仙者放血的產業,無論是酒樓還是靈酒莊。
這些年來,豐州進行了大面積的墾荒,隨後又進行了畜牧業改革,但終究還是底層,而想要奪回更多的東西,延長產業鏈就是必須的。
在這個糧食能夠當金子的節骨眼上,這是最好的做法,也能夠讓以後的日子過的好些。
季憂看著手中那些契約,忽然開始對錢沒有感覺了,覺得它們就好像只是一串數字似的。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無慮商號的糧食售賣仍舊沒有進展。
第三百五十三章 季憂必輸無疑!
“彼娘之,怎太平樓也漲價不斷?!”
“菜價比金,可叫人活乎?!”
無慮商號被世家抵制,酒樓生意則格外火爆,往來修仙者絡繹不絕。
但沒多少日子,原本那價格親民的酒樓就開始飛速上調了價格。
這樣的例子,在青雲六州之中比比皆是。
而隨著那座便宜酒樓的價格漲到與其他酒樓一致時,忽然便有一酒樓宣佈降價。
早先關門的食為仙,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雖然是降價,但並沒有太平樓那麼誇張,按照原材料換算,那些菜餚與無慮商號的售價幾乎持平,但確實是低於同行業的其他酒樓。
於是,食為先的客源便開始一陣暴漲。
而在食為仙的價格漲回去後,又經過了十餘日菜價比金的日子,隨後鴻鼎軒開始降價,瞬間便掀起了更加龐大的熱潮。
夕陽西下的盛京城,夜色闌珊,燈火透亮。
鴻鼎軒二樓的包廂之中,有京中子弟面對菜價不禁罵罵咧咧不停。
方宄搪犪岵唤湫σ宦暎骸皾q價也吃,就是不買那季憂的糧食,讓其爛在庫中,看他如何向他那些百姓交代!”
“方兄說的對,吃!”
受邀而來的幾位天書院弟子立刻開始大快朵頤,化悲憤為食慾。
見到這一幕,席間的餘詩柳忍不住輕輕抬頭:“方師弟有沒有想過,酒樓裡的東西是從何而來?”
“什麼?”
“現在全天下都糧食短缺,你以為這酒樓的糧食是憑空出現的?”
方宄搪犪崦夹臐u漸皺緊,思索半晌之後將手中筷子扔掉:“你的意思是說,我吃的東西仍舊是豐州的東西?”
餘詩柳冷冷地看他:“你還不算太笨。”
“不只食材。”
“?”
餘詩柳聽後微微一怔,轉頭看向另一桌的長樂郡主趙雲悅:“不只?”
趙雲悅輕輕端起酒杯:“太平樓前幾日不顧一切的降價,導致盛京城中的這幾家酒樓險些倒閉,季憂以糧食抄底,現在還在營業的酒樓裡,無論是鴻鼎軒還是食為仙都已經是他的了。”
“長樂郡主是從何得知此事?”
“京中這幾家酒樓都有我父王的股份,換了東家一事他自然知曉,只是你們對此並不敏感。”
在修仙者眼中,無慮商號受世家抵制,備受冷落,實在是大快人心之事。
但很少人會清楚,整個青雲最為火熱的酒樓產業,其實早已在悄無聲息之中易主,並迅速地為他瘋狂斂財。
餘詩柳思索半晌後開口:“他如此大費周章,只是為了幾家酒樓?”
“青雲天下所有有資格做仙宴的酒樓,都是世家旁系子弟經營的,他們收走世家手中的百姓稅奉,賺了錢後流回本家及入股的仙家,資源一直都在修仙者中流通,但這些產業如今被季憂拿走後就不一樣了。”
“豐州百姓的物產之後會一直流入仙宴的渠道,經過酒樓的提價售賣給修仙者,將賺回的錢流回豐州。”
趙雲悅看向燈火通明的樓內:“青雲天下的仙門世家一直都是超額搜刮稅奉的,用的話根本用不完,以往還能流通,今後怕是要爛在手裡,而豐州的糧產只要一直夠多,價格不降,血就會被不斷吸回下層。”
“只不過是幾家酒樓而已,能賺多少?”方宄坛聊S久後一陣齜牙咧嘴。
“是整個青雲的酒樓。”
“?”
“還有所有貨唧A站,無慮商號一直在給自己加碼,當更多的行業在這場變動之中被整合,資源會向其自動靠攏,他可以提高貨邇r格讓其他產業的成本迅速攀升,甚至可以從稅奉咻斨谐槌伞!�
趙雲悅睫毛輕顫:“當很多事都由他說了算後,他想讓什麼值錢就可以讓什麼值錢,想讓什麼漲價就可以讓什麼漲價,一切經濟都會受他計劃。”
其實這種生意模式不是沒人想過,她的父王就精於此道,不然當年也不會以路權換取靈石商會的股份。
但根據他父王的話來說,這件事是走不到最後的。
因為就算生意有一套自己的邏輯,可這邏輯的最後仍舊是為修仙者而服務的,絕對不可能動搖了他們的利益。
若是他們來做,這件事恐怕在漲價這一步就胎死腹中了。
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做這件事的人實力足夠強大,強大到哪怕千年世家也要考量其態度,能抵抗卻無法鎮壓。
一念及此,她的思緒就忍不住回到五年以前。
當初季憂剛剛入院,渺小的讓人記不清他出身之地的究竟是玉陽還是漁陽。
可今時今日,他已經在嘗試掌控這個世界。
說實話,讓這些一直枯坐深山修道的人去思考整個天下的資源咦鳎o他們一整年怕是也想不出什麼。
畢竟這些都是俗物,而修仙要的是讓他們道心通明。
隨著趙雲悅解釋卻很直白,而且大局觀很全面。
聽到這些推測,桌上一眾人嘴巴微張,似乎可以看到季憂正在豐州的某間屋中靜坐,窺視著整個天下的咿D。
晚宴過後,趙雲悅乘坐馬車返回崇王府,便見有人在府中進進出出。
而她的父王正在院子當中,手捧一本賬簿來回踱步。
“父王。”
“回來了?”
趙雲悅點點頭後看向那些進出的人:“好生的面孔,來做什麼的?”
崇王聞聲將賬簿合上:“中州何家、黃家、邱家等一眾世家前來借糧。”
“問道宗的長老昨日來的,已經借走一批,今日又有人來借,您提前囤的那些可不剩多少了。”
“杯水車薪罷了,真正的矛盾點還是在季憂那裡。”
趙雲悅聽後思索許久:“那些世家在等什麼?”
“在等救濟糧。”
崇王輕聲開口:“馬上入冬了,無論是收購產業還是以高昂糧價讓世家放血,他都繞不開救濟糧這個問題,試想百姓如何能承受如此高昂的糧價,而他又如何不管?這是他最大的弱點。”
當年季憂為了數千靈石,不顧生死,以通玄境的修為護送人族使團前往雪域,引來了無數譏笑。
有人說他即便打贏了楚河,骨子裡仍舊是窮酸私修,為了一些靈石就能賣命,實在太過廉價。
但左丘陽當時有一句話,說太過明顯的弱點往往不是真正的弱點,而是為了掩蓋對他而言最為致命的事情。
事實證明,他那句話不錯。
去年雪災,季憂走到了全天下修仙者的對立面,將靈石停撸臑檫送救災糧。
於是世人皆知,他最大的弱點不是錢財,而是那些底層的凡人。
甚至有一些專門去災區盯稍過季憂的人知道更為精準,確認他是無法眼見那些窮苦的孩子早夭。
所以一定會有救濟糧,而且是面向整個青雲的大規模救濟糧。
修仙者可以辟穀不食一直等著,但隨著凜冬將至,無糧可食的凡人必將會死於大雪。
所以即便季憂實力足夠,手段繁多,他仍舊會在無奈之下做出退讓。
“王爺!”
“?”
崇王轉頭看向府門方向,便見內府管家匆匆而來:“怎麼了?”
管家喘息幾口後道:“有幾十位世家長老如今聚於冬園之中,邀王爺前去相見。”
“你去告訴他們,王府已經沒有餘糧了……”
“好像不是借糧的事。”
崇王微微一怔:“那是何事?”
管家搖搖頭:“小的不知,不過那些仙人老爺叫王爺您將竇尚書一併叫去,還要他帶上稅奉收繳的名簿。”
“?”
崇王露出一幕思索的表情,隨後便披上了寒裘邁步走出了府門。
見到這一幕,趙雲悅覺得有些奇怪,她不清楚這些世家門人為何來此,也不清楚他們要名簿究竟為何。
要知道今年除了豐州之外,全天下的糧食都絕產了,大夏的百姓如今也實難果腹,不得已連稅奉都沒有收繳,那名簿還能有何作用?
長樂郡主思而不解,於是轉身回房,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一番,隨後開始閉目修行。
翌日清晨,天氣陰沉,冷風習習。
趙雲悅早早起床,於涼亭之中修行劍道,就見父親乘坐馬車而歸,令他的眉宇間閃過一陣訝異。
“父王昨日通宵未歸?”
“不,為父亥時便歸來了,是今早又出去了一次。”
崇王匆匆回了一句,隨後便邁步進了書房。
不多時,他就又離開了王府,坐著馬車如歸來時一樣匆匆而去。
趙雲悅並未過多追問,而是閉起雙眼開始繼續修行,一直到正午時分將修行結束,隨後離家會友。
盛京之中的酒樓仍在漲價,引得無數掌櫃的祖宗都受到了親切的問候。
而糧食短缺的問題,也仍舊是眾人所討論的重點。
後續的發展就如同趙雲悅所預料的那樣,隨著糧食價格越來越高,許多買賣家都開始主動前往無慮商號尋求幫扶。
愈演愈烈的勢態一直到維持到霜降之日,終於開始發生了變化。
這日午時,隨著白霧漸漸消失,一陣嘈雜的聲音忽然從長街之上傳來。
酒樓茶肆之中的修仙者不由得好奇望來,就見到一大批身著樸素的平民百姓正朝著城內不斷湧來。
他們沿著永安大街不斷前行,烏烏泱泱地朝著西城而去。
幾乎在一瞬間,盛京城就亂了。
沿街的修行者見此一幕,神色不禁有些訝異。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凡人入城?”
“不清楚啊。”
“你看他們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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