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林掌櫃的嘴角一陣抽搐,心說這離譜的天價還不都是你們頂起來的,但嘴上卻立刻寬慰:“戚掌櫃誤會了,這是我鴻鼎軒的謝宴,怎麼會向您要錢,只是希望下次訂購時戚掌櫃能稍稍給些折扣。”
“您老人家言重了,只是後續還有幾家酒樓也需送貨,實在不便久留。”
“這……”
“會有機會的,林掌櫃,告辭。”
戚掌櫃很快就離開了鴻鼎軒,向著其他幾家酒樓而去。
林掌櫃目送他的車隊從大街消失,立刻吩咐夥計開始處理禽畜及那些靈苗,並召集廚師開始研究新的酒席,制訂新的價格。
他們之前的庫存用光了,如今換了高價的食材,成本一下子就猛漲了上來,原則來說價格也是要上調的。
但商議之中,林掌櫃仍舊將樓中的菜餚價格進行了稍微的下調,並將新酒宴打了折扣掛出。
因為酒樓是個細水長流的生意,擁有穩定的老主顧是極為重要的,何況市面上如今還有幾個勁敵仍在,不得不防。
在這種情況下,穩住客源才是最重要的,讓利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果不其然,隨著夜幕徐徐而來,華燈初上,將菜品調低了價格鴻鼎軒立刻高朋滿座,觥籌交錯的身影接連不斷。
食為仙與鴻鼎軒的思路相似,也推出了所謂的新宴。
不過在做法之上,二者稍稍有些不同。
他們邀請了盛京中最好請客的世家子,以他們的名義做東,給出半價,託他們邀請友人前來赴宴,還大肆宣揚這等規格的宴席是天驕必吃。
正如林掌櫃口中所言,搜刮天下千年的修仙世家真的有著無比雄厚的家底。
他們之所以不買無慮商號的糧食,純是因為他們在季憂的態度上察覺到了冒犯。
而能夠提供情緒價值的酒樓即便是售價比原材料更貴,但仍舊會有敗家子為其買單。
尤其是方宄棠且烩罚瑢茦浅鍪珠熅b,卻恨不得季憂的糧食爛到庫裡。
不過價格下調,天驕必吃宴火熱了沒有幾日,林掌櫃的眉心就忽然出現了一絲憂慮。
因為他發現樓裡的客人開始陸續減少了。
他一開始還以為只不過是正常,直到客人開始減半,並流失的越來越快,他才注意到事情好像並不正常。
“客人呢?樓裡的客人都去哪兒了?!”
“回掌櫃的話,一些老主顧好像忽然不來了。”
“你們把價格調回去了?”
“冤枉啊掌櫃的,您定的價格,誰敢私自亂動?”
林掌櫃扶案思索許久,隨後超前揮袖:“去,把夥計都派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聽到吩咐,鴻鼎軒的夥計們立刻從樓中魚貫而出,走入了夜色之中。
不多時,三個夥計從外跑來,一臉愕然地看向了林掌櫃。
“怎麼了?”
“掌櫃的,太平樓,客人們都去了太平樓。”
“?”
林掌櫃愣了一下,隨後從櫃檯後方走了出來,披上一件厚衣服後朝東而去。
東城灑金街,有座酒樓名叫太平樓,也是盛京的一家老字號。
只不過因為位置較偏,所以生意並不算好。
可當林掌櫃來到此處的時候,卻發現以往客流鮮少的街頭如今人潮如海,甚至就連一些在東西兩市做些小買賣的攤販都搬到了這裡,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
身披寒衣的林掌櫃穿過擁擠的人群,還未擠入太平樓,就見到了另外兩個熟識的故人。
一個是食為仙的趙掌櫃,另一個則是醉仙樓的周掌櫃。
他們兩人無論是表情還是神態,都和林掌櫃極為相似,凝重之中帶著一絲疑惑。
“你們樓裡的客人也都不來了?”
“不錯,林掌櫃的鴻鼎軒莫非也是?”
相互交談之中,三位掌櫃齊齊望向了人朝湧動的太平樓,對視片刻後開始結伴朝前拱去。
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後,他們三人總算擠到了前廳,隨後便愣在了原地。
讓他們愣神的並不是這太平樓的客人越超他們的想象,而是那懸掛在櫃檯之上的價牌,或者說是價牌之上的標價。
那標價低的簡直令人髮指,甚至比糧價沒有絲毫上漲的前年還要便宜。
“他們日子不過了?怎麼能做出這樣的價格出來?”
林掌櫃有些激動,血壓上來後鬍子一陣飛翹。
旁邊食為仙的趙掌櫃皺緊眉頭:“這太平樓的底子不厚,或許是想將庫存清掉之後換個名聲,將客流拉起來之後再將價格調上去,殊死一搏。”
“趙掌櫃的意思是說,他是想劍走偏鋒,孤注一擲?維持不了太久。”
“不錯,這樣的價格會把他直接拖垮。”
青雲天下的爭鬥一向激烈,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仙宗與世家之間的爭鬥。
但實際上所有行業都存在著你爭我奪,而且激烈程度並不亞於真正的大打出手。
可問題在於,事情並不像是食為仙趙掌櫃所想的那麼簡單。
因為後續多日,太平樓仍舊維持著低廉的價格,吸引了更多的客流。
青雲九州之間,無論是什麼地方,入夜時分都是酒樓行業最為紅火的時候,也是也盈利最多的時候。
但在絕對的價格優勢之下,太平樓幾乎不存在什麼火紅與寂寥,哪怕清晨仍舊人滿為患。
甚至他們還迅速租下了周邊的院子,開擺了露天宴席。
不對,這事不對。
等待數日,在煎熬之中精神萎靡的林掌櫃覺得頭腦都開始嗡鳴。
那夜聽了趙掌櫃的分析,他便回到了鴻鼎軒,等著太平樓被拖垮,然後主顧迴流。
可等著等著,他忽然就察覺到了不對。
因為如果真的按照趙掌櫃的分析來看,太平樓第二日就該被拖垮了才是。
因為太平樓不該有這麼多的庫存。
這不是能夠瞎存,尤其是食材這種東西,其保鮮時間極其短暫,存量必然是按照銷售數量來的,不然肯定會壞掉。
作為處於統一地域的競爭者,林掌櫃自然清楚太平樓的銷量,自然也可以推算出他們的庫存。
他們不該有這麼多庫存,更關鍵的事,他們的菜品不可能一直都是新鮮的。
思索之際,老掌櫃忽然察覺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於是轉頭看向後院。
僅是一眼,他立刻就從櫃檯前站了起來。
“你們去哪兒,給我站住!”
“掌櫃的……”
後院連線著後廚與傳菜口,而此時的院子裡,一批大廚和夥計正揹著行囊躡手躡腳地穿過後院,要透過後門離開。
林掌櫃邁步走入後院:“你們要去何處?”
“實不相瞞,太平樓那邊顧不過來,開了高價要僱夥計。”
“你們……”
掌主灶的龐師傅聞聲開口:“掌櫃的您放心,我們只是做些散活,等咱們這邊客人多起來了,我們肯定回來!”
太平樓的客人越來越多,人手自然會短缺。
而其他樓中生意慘淡,廚子師傅領不到足夠的灶錢,夥計拿不到打賞,自然是要走的。
最要命的問題是,鴻鼎軒拿出老底所購的食材已經開始在腐敗了。
即便他們使用了法器保鮮,也根本拖幾天了。
太平樓只要繼續維持當前的價格,盛京的所有酒樓都會不攻自破。
林掌櫃阻止不了夥計出逃,漲紅了臉立刻回了前堂:“小輝,去,你去食為仙請趙掌櫃前來,跟他說再這樣下去要命了!”
“好的掌櫃!”
“快去!”
名叫小輝的夥計立刻奪門而出,沿著長街向南城的食為仙跑去。
不到半個時辰,小輝回到了鴻鼎軒,氣喘吁吁地趴到了櫃檯上:“掌櫃的,食為仙關門了。”
“什麼?”
“他們關門了,我向旁邊的藥鋪問過,他們說前日就關門了。”
聽到這句話,林掌櫃瞬間睜大了佈滿血絲的雙眼。
這不可能的。
怎麼會關門?!
食為仙與他們鴻鼎軒一樣,也是拿出了重金向無慮商號採購了食材,這麼大的一筆損失誰來承擔?
林掌櫃覺得不對,腦子飛速旋轉著,然而就在此時,他看到了朝門中踏步而來的戚掌櫃。
他的表情十分怡然,滿面紅光不說,臉上還帶著微笑,腳還未過門檻,雙手已經抱於胸前。
“林掌櫃,別來無恙。”
“戚掌櫃來此作甚?”林掌櫃露出一抹疑惑。
“得知鴻鼎軒如今狀況不好,特來搭救。”
“?”
戚掌櫃掏出一份紙卷放在案上:“記不記得我們東家說過,我們一定會親如一家。”
林掌櫃先是一愣,目光下移到面前的紙捲上,僅看了兩眼,腦子瞬間轟鳴一聲。
那感覺就像是滿山雲霧散開,天地倏然晴朗了一樣,什麼都可以看得清楚了。
“太平樓是你們搞鬼?!”林掌櫃目眥盡裂。
“我們只不過是給了他們些特價食材,何來搞鬼?”戚掌櫃將筆遞給他,“只是入股,不會插手經營的,林掌櫃覺得如何。”
“無恥,你們以為那些食材真的能夠耗光了鴻鼎軒所有元氣?痴人說夢,我們大可以選擇和食為仙一同關門,哪怕刮骨療毒,也不會任人擺佈!”
“林掌櫃覺得關門歇業就可以撐住?那你們想要撐到什麼時候?撐到明年秋收?”
沒有糧食就無法圈養牲畜,而糧種就算種下去,想要為這青雲天下恢復元氣也要等待一年,仙宴所需要的靈苗更是如此。
這不是緩一緩就能緩過來的,而是要苦撐整整一年,這對任何業態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戚掌櫃看著他:“其實就算你們撐到秋收,恐怕也未必會有好轉,別忘了,北境還在打仗,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繼續攻過來,而且你怎麼能夠確定,你以前的那些渠道商號沒有被我們收購?”
話音落下,林掌櫃瞬間睜大了眼睛。
“至於和食為仙一樣,實在不好意思,食為仙並沒有苦撐,他們很識時務地出讓了股權,三日後,我們東家會將他們的損失全都補給他們。”
戚掌櫃從袖中掏出另一份紙卷,上面蓋著的正是食為仙的印章。
林掌櫃沉默許久後抬起頭:“答應出讓股權,你們就會讓我們如太平樓一樣拿到低價食材?”
“怎麼可能?”
“那我們簽下這份出讓又有何意義?!”
戚掌櫃揚起嘴角:“你們都簽了之後並不會拿到低價的食材,但……太平樓會和你們一起漲價。”
林掌櫃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絲厲色:“想讓修仙者放血,你們在做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林掌櫃也是出身於世家吧?那你可曾聽過戚家?”
“什麼戚家?”
戚掌櫃伸手握住一團靈氣:“不錯,青雲世家中沒有戚姓,因為我們出身鄉野,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會有修為在身?”
林掌櫃愕然半晌:“你是私修?!”
“我們東家連收留私修都敢,再危險的事情又能如何?”
同樣的事情不只是發生在盛京,也發生在青雲天下的其他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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