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不了
梁岳晋升武道第三境以后,对气息的感应已经极为敏锐,此时他突然感觉不到福阳公主的气息。
他上前翻转过福阳公主的身躯,就见她颈部有一道青紫手印,赫然已经停止了呼吸。
哦豁。
被人掐死咯。
“糟了。”梁岳将她尸首抬到床上,用被单盖住,一把推开门喊道:“来人!”
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所有人都看着福阳公主与自己离开,会将与她独处的自己当成凶手。
所以他必须找到在外面盯梢的李墨,询问他方才的情况。
片刻之后,直到府中侍者、护卫都围拢了过来,诛邪司的三人才姗姗来迟。
“你们刚刚没在外面接应吗?”梁岳有些急切地问道。
李墨摇头道:“我们方才进了屋子,发现你们不在,就出去寻找了一圈。”
梁岳一拍脑门。
这事儿赶的。
那个密室做得确实格外封闭,在外面根本察觉不到一丝气息。
现在唯一能给自己作证的人也没了。
大乔也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她带我进入了那边那个密道,里面有一只觉醒的迷罗花木,我将其斩杀之后刚想出来,遇到了一个神秘人袭击我。等我再度冲出来时,就见到公主倒在了地上。”梁岳简短说道。
他在抓紧时间,仔细检查福阳公主的尸首。
一会儿刑部的人来了,就不一定会给他验尸的机会了。
可尸体身上的信息很少,他仔细查看了周身上下,只在福阳公主的掌心看到了些许古怪的痕迹。
在她的手掌心,有几个铜钱大小的圆形痕迹。
“被扼住的人濒死前会疯狂挣扎,她肯定是抓到了凶手身上的什么东西。”梁岳沉声道。
直到此时,驸马张吉才晕乎乎地赶过来,一进来,见到躺在那里的公主尸首,立刻放声痛哭道:“公主啊——”
“你我说好要做一世夫妻,怎么伱就先行归了西啊……”
“我的公主啊!”
“驸马,节哀。”梁岳回头看了一眼闻师姐,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自然是问张吉有没有问题。
闻一凡轻轻摇了摇头。
在她们的查验中,张吉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梁岳又问道:“公主殿下生前可有什么仇家?”
“公主为人最是热情好客,哪里会有什么仇家啊。”张吉搂着福阳公主的尸首,继续大哭道。
……
“都让开,刑部办案,闲杂人等都让开!”这时,外面响起了一声有些熟悉的吆喝。
梁岳回头,见到来人果然是自己熟悉的好搭档,凌元宝。
凌元宝见到梁岳也是一喜,“呀!你们也在啊。”
“怎么公主府这么大的案子也是你来处理吗?”梁岳也笑道。
“时辰太晚了,只有我在当值啊。”凌元宝摊手无奈道,转而又小声道:“还好有你在,我就不用费脑子了。”
梁岳有心说一句,亲爱的元宝,我们是不能耗费不存在的东西的。
不过眼下也不是俏皮的时候。
就听凌元宝又问道:“现在应该怎么处理?”
一见到梁岳,她立马就习惯性地托管了。
梁岳站起身,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道:“首先,将公主殿下的遗体与现场保护好,不许任何人破坏这里的任何物件。将现场清空之后,再进行仔细搜查。”
他这边说着,凌元宝就开始赶人。
她最先将张吉拉了起来,道:“去去去,不许触碰遗体。”
张吉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是驸马。”
“驸马也不行!”凌元宝坚持贯彻着听梁岳话的原则。
梁岳说了要将现场清空,那所有人都得走。
管你什么马,汗血宝马也不行!
“第二,将参加晚宴的宾客全部找出来,登册记录之后再让他们离开。在破案之前,每个人都不许出城,必须严密监视。”
“好!”凌元宝这边答应着,便风风火火地派属下去抓人。
这可苦了那些宴席宾客。
原本找好了搭子,正趁着飘飘欲仙的劲头在那里分分合合。
这突然就被一群持刀捕快破门而入,惊慌之下都不知道应该挡屁股还是挡脸。
“第三,公主府原有的侍者、护卫、供奉等人,另寻一处安置,必须挨个问话,打听清楚福阳公主生前的人物关系。”
梁岳总觉得,福阳公主的死,多半与那迷罗香有关。
“没问题。”凌元宝颔首,又问道:“对了,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啊?”
“也是来查案的。”梁岳举起双手道:“还有第四点呢。”
“什么?”凌元宝问道。
“把我也押回去吧,虽说我知道我自己是无辜的。”梁岳道:“可是站在办案的角度,我应该又是嫌疑最大的人。”
“啊?”凌元宝一惊,“怎么回回都有你?”
“我也想知道呢……”梁岳同样无语。
自打今年以来,他的运道好像就有点奇怪。
总是会意外撞进一些凶杀案里来,成为嫌疑人之一,譬如之前的甄常之、凤蝶……
真就是回回都有你。
“对了,别忘了搜查现场如果有重要发现,记得把卷宗拿给我看看。”梁岳一边随刑部捕快走远,还一边道:“顺便帮我带份早点,谢谢。”
第116章 三爹拍门
福阳公主死了。
是一名诛邪司仙官干的。
这个消息在宾客之间传开,随着他们的离开,迅速又蔓延到了整个神都权贵圈子。人们传播起这种劲爆的消息,比传通天塔案更有动力。
据说被发现的时候,两个人都赤条条躺在床上,边上丢满了重口小道具,福阳公主还是被活活掐死的。
这番场景一描述,立刻便有香艳的剧情在脑海中自动展开。
风骚多情的美貌公主与年轻力壮的武者仙官,在激情探索新鲜事物的过程中,武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如此之大,直接错手将没有修为的公主掐死了。
这个走向好像合情合理?
简直是能写进艳情话本里的故事了。
“不对!”刑部大牢中,面对着询问,梁岳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发生关系,清清白白!”
牢房外面,谢文西与刑狱司主事廖仲春站在一处,另有笔吏随时记述着梁岳的口供。
廖仲春就是当初甄常之的那位同窗好友,五短身材、面色微黑,浓眉圆眼,身上有一股肃穆之气。
“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你的清白。”谢文西关切地说道。
这件事看起来确实是证据确凿,当时大把人看着福阳公主将梁岳带走,又大把人看着福阳公主死在卧室中,他就在旁边。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又偏偏没有人看见——尽管大家都觉得这不难想到。
“询问过公主府供奉了吗?”梁岳问道:“当天可有身份可疑者进出?”
“没有。”谢文西道:“公主府外围的守卫森严,数名供奉保守四方,应该只有里面的宾客能够进到公主卧室。”
诛邪司的人全程参与了审问,所以他对于情况了解得很清楚。
“宾客里可有人与公主有仇怨?”梁岳又问道。
“也没有。”谢文西答道:“起码明面上没有。”
“倒也是,这种事情不好审出来,得靠深入调查才行。”梁岳自语道,“一问全不熟,一查都有仇。”
他又问道:“那个驸马张吉有查出东西吗?”
通常来说,一个人莫名被杀,最先怀疑的往往就是配偶。
而且张吉本来就可能与九鞅不清不楚,身份神秘。
同时公主也过于热情好客,很有可能给他提供杀妻的动机。
三者结合,他觉得张吉就是最可疑的人。
“还没有。”谢文西答道:“当晚大乔她们就用真言灵雾问了,他不认识九鞅人,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关于他的背景,我们还会再继续深入。”
他们俩在这一问一答,给旁边的廖仲春看愣了。
“不是。”他纳闷地问道:“你们俩到底谁审谁啊?”
“嘿嘿。”梁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廖主事,可能还要麻烦您一下。”
“我?”廖仲春看过来,“什么事?”
就听梁岳道:“我想见左相大人。”
……
清早,陈素正接过备好的马要出门,就在诛邪司的门口见到了一个人。
“老王?”他笑着招呼了一声:“来了怎么不进门?”
街对面站着一名穿着有些陈旧的中年道士,正双手拢在袖子里,静静站在那,一副世外高人做派。
正是王汝邻。
“我怕伱不欢迎我。”见陈素走过来,中年道士才伸出双手,一拂袍袖,道:“我是来邀请你的。”
“邀请我做什么?”陈素问道。
王汝邻吐出两个字:“劫狱。”
“呵。”陈素失笑,“你这是干嘛,因为梁岳的事情?”
“当然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传弟子,不管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能让他死。”王汝邻道。
“谁跟你说他会死了?”陈素质问道。
“我都收到风声了,他杀了一公主,已经在刑部大牢里了,这还不是杀头的罪?”王汝邻说道:“不过没关系,我都计划好了。你带我进去,帮我赚开牢门,我直接挟持狱中看守,让他放出我徒弟,再带着他杀出来,你不用动手,别拦着我就行。我在霸山那边有点人脉,白原会备好车马,我们南下到神江边,然后走水路迂回北上进入凉州,绝对万无一失。”
陈素听得眉毛跳了两跳,不禁道:“你这么快就做好了这个计划?”
“行走江湖嘛,这种脱身计划我有几十套备用。”王汝邻随意地道。
“还好你先来找我了,你这个计划我看是用不上了。”陈素笑道,“我带你去见个人,上马!”
“嗯?”王汝邻怔了下。
片刻之后,陈素在前面骑马,王汝邻坐在他身后,两个世间战力顶尖的大宗师一颠一颠地骑行在神都街头。
王汝邻双手无所适从得再次拢回袖子,略有些无奈,“我说你们诛邪司偌大个衙门,就不能再给我找匹马吗?”
“那不是耽误事儿嘛。”陈素道。
两个人一路颠着来到了一处素净地界,宽敞长街上空无一人,全都是一户人家的院墙。走了好远才走到正门处,就见上方悬着两个金字大匾:“梁府”。
两人没等下马,就见侧面有下人牵着一架宽敞气派的马车走了过来,正门打开,当朝左相梁辅国在蒙面侍从的护卫下,龙骧虎步,大步迈出。
“左相大人!”陈素又笑着招呼了一声,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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