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拒絕前進跑步後退
大爺讓他搭了車,用賽車手一般的速度把他帶回了家。
感謝沒有D照的大爺,因為他不知道非機動車要走非機動車道,也不知道紅燈得踩一腳剎車。
常樂狼狽地回了家,看到了舅舅一家人。
舅舅在外面跟同村人們抽菸,一邊抽一邊點頭。
“是啊,一跤跌死了。”
“身子骨還算硬朗……誰知道呢?”
“我曉得,我曉得!”
常樂的血涼了半截,涼得刺骨。
男人們在外面抽菸,女人們在裡頭忙活。
常樂只聽到了一些公式一般的哭喪曲調,他便知道,他再也沒有外婆了。
舅舅看到了他詫異極了,他險些忘了自己還有個侄子養在老媽這兒。
接著便是警惕。
於是那邊又傳來了竊竊私語:“沒有遺囑什麼的吧……”
“走的突然,哪兒交代了什麼後話……”
“他也不小了……”
“也不是我的種……我還有家人要養呢……”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或許也不是第一次,因為他聽說爹媽死的時候他也在旁邊。
外婆的臉是灰青色的,像是凍得受不了的人。
和詹雅的臉是一個顏色的。
常樂發現,面對死亡他是真的毫無辦法。
或許他曾以為自己有,但事實證明,那些並不是命呓o他的優待,而是一種枷鎖,一對鐐銬。
現在,或許正在見證第二個死亡。
常樂想要阻止,但懸在頭上的天說“不行”。
……
詹雅去影像室拍CT,醫生叫他搭把手,把人移到機器上。
他甚至覺得自己不用幫忙,因為詹雅瘦得似乎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
等拍完CT後,她的情況又不太行了。
陪缘尼t生推著病床幾乎快要跑起來了,他們又回到了那座被鋼鐵大門鎖住的囚谎e,隔絕了常樂的目光和所有世俗的空氣。
“……”
常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邉有话驳赜眯状曛孛妗�
詹雅會死嗎?
她怎麼會突然要去死呢?
這世界真的是毫無道理可言。
連生死都無法掌控的世界……
常樂在心裡喃喃說道。
“真是一點兒也不美好。”
……
嗡。
似乎是一陣昆蟲振翅的輕吟。
又似乎是某個精密咿D的機器轉動的聲音。
……有人記住了他的回答。
第77章 瑟琳娜小姐和聖城的新市民
花香。
鳥鳴。
然後,是風鈴的聲音,清脆悅耳,因為離得有些遠所以並不顯得吵鬧。
再然後是更遠處孩子們的歡笑聲。
一些讀書的聲音。
或許是剁肉的聲音?
再隔了一會兒,就是鐘樓傳來的悠揚的報點鐘聲。
在“鐺鐺鐺”的鐘聲中,瑟琳娜從溍咧行褋怼�
被子從她身上滑落,她側耳傾聽,屋內的壁爐還在發出微弱的燃燒聲,這就是為什麼屋子裡還不算冷。
她閉著雙眼,伸手摸向床邊的櫃子,從櫃子上拿到了布條遮住雙眼。
她慢吞吞地站起來,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慢吞吞地梳理著長髮。
雖然失去了視物的能力,但長年累月地做這些事情,她早已習慣瞭如何獨自照顧自己。
那個在海里常會撒嬌的、塞壬部族裡最小的女孩兒,在付出慘痛代價得到一雙腿後,在這漫長的歲月裡,她已經逐漸習慣沒有光明的日子。
就像現在這樣,雖然動作慢吞吞的,但她能很好地穿上掛在衣架上的亞麻厚長裙,就像她昨晚脫下,並準確地拋投到衣架上那樣。
她精準地扣好上半身胸口的扣子,曾經她也常常把釦子扣得歪七扭八。
她能很好地找到梳子的擺放位置,認真地梳通長髮,順便摘掉梳子上帶下來的落髮,扔到垃圾桶裡。
你瞧,沒有眼睛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容忍的事兒。
她千百次,數十年、上百年地對自己重複這句話,是實話?亦或只是一種心理安慰?
恐怕只有人們直視她布條下的眼睛時才能讀懂她的想法。
總之,做完這一切,瑟琳娜小姐摸索著推開門。
這個房子的佈局她沒那麼熟悉,這兒的氣味兒也不像霧望村裡那樣充滿了鄉野林間的“獨屬氣味”。
霧望村總是有風,會把人們的衣裙高高吹起,梳好的頭髮吹得亂糟糟的。
冬天的風會鑽進人的鼻腔,幾乎要將鼻涕都凍住。
但這裡不一樣。
雖然照常是冬天,但這兒的溫度要高上不少。
這裡生活著很多人,要比霧望村的人數多上百倍。
道路寬敞,馬車咕嚕嚕和咯噠噠的聲音交錯。
於是,熱鬧和生機勃勃成了這裡的代名詞。
瑟琳娜小姐站在門口,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自從那天被人從霧望村帶到這座城市後,她沒怎麼出過門。
“小姐,小姐,維斯帕小姐?”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聽上去是個小孩子,嗓門有些雌雄莫辨。
“我是。”
瑟琳娜小姐說道:“請問你是?”
那孩子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叫安迪,是希克的弟弟,是德朗恩先生最小的‘孩子’!”
真遺憾,瑟琳娜心中想道,這幾個名字她一個都沒聽說過。
但是男孩兒安迪並沒有察覺到她的沉默,興高采烈地說道:“我是三個月之前到聖城來的,本來我在珀萊姆城,更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坎特威爾城——好吧,是坎特威爾城的城郊,一個叫比克鎮的地方。”
哇哦,又出現了三個她沒聽說過的名詞。
但瑟琳娜聽得很認真,她知道孩子們期望被如此認真地對待。
“我們的鎮子本來是一個專門種葡萄的鎮子,後來遭了病蟲害,所有的葡萄樹一夜之間全死完了,您說奇怪不奇怪?而且那地裡,三五年種的葡萄都是又酸又澀,個頭還很小。對了,我能拉著您的手嗎?您得跟著我一起走。”
“哦,好的。”
瑟琳娜小姐伸出了自己的手。
七八歲但已深諳紳士之道的小夥子只抓住了她的小指頭,起到了一個為她指引方向的作用。
小孩的手熱乎乎的,更顯得瑟琳娜的肌膚冷如冰。
“爸爸媽媽養不起家裡那麼多孩子,於是便把我送到了德朗恩先生的手裡——說是送,其實就是賣。德朗恩先生花了兩個金幣買下了我,本來只最多一個金幣的,但他看我長得好看,機靈懂事,就多花了一塊金子。”
瑟琳娜笑道:“有這麼說自己的嗎?”
她的笑溫柔細膩,讓安迪抬頭看她:“所有人都這麼說,您若是看到我長什麼樣,您也會這麼說的。就像您一樣。”
“就像我一樣?”
“小姐,您若是摘下眼罩來,一定可以去參加聖城的選美大賽!拿第一名!”
瑟琳娜小姐的笑容淡了些:“聖城?”
“哦!城主大人說,您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您是被長樂大人帶回來的!”
“……那是?”
“哎呀,您還不知道這裡是哪兒嗎?聖城,就是長樂城!是長樂教會的朝聖之城,也會是未來整片大陸的中心!”
他說的是那麼的理直氣壯、信心滿滿。
瑟琳娜小姐頓了頓:“我是被……神明帶回來的?”
她記得……她沒忘。
在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真實的記憶片段裡,她還記得那個聲音。
是——熟悉至極的聲音。
他說……他不會殺自己。
他說……海妖也可以擁有一個家。
瑟琳娜小姐的眉心抽動了一下,她感到一絲刺痛。
那是力量失控的反饋。
那些屬於塞壬的力量在她決定融入人類社會的時候便被她以某種秘法壓制到了體內。
只有在遇到難以對付的事情時,力量難以壓制便迎來了失控。
力量的暴走會傷害她的身體,抹除她的部分記憶,會帶來殺戮和死亡。
她不太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但大概……有流血事件發生。
“您不用擔心,長樂大人把您帶了回來就意味著您會是這個城市的一份子,是聖城的新市民。”
安迪神氣洋洋地說道:“就像我一樣!雖然只價值兩金幣——其實兩金幣也不少了,但是這兒義學的老師說,人的命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但我也是這城市的一份子!我是三個月前來到這兒的,爸爸——啊,我說的是德朗恩先生,我的原生家庭又開始種葡萄了,拿著賣我的錢買了一批新的葡萄種,又買了新的肥料,聽說今年的收成不錯,他們可真得謝謝我。”
似乎是一件很悲傷的事,但男孩說起來一點兒也不難過。
他語速很快,走路速度也不慢,很快帶著瑟琳娜小姐穿越擁擠的人群和車潮,往鐘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第78章 音樂老師
“長樂教會建立了這座城市,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或許走到了一個十分了不得的觀景臺,瑟琳娜小姐明顯聽到男孩的聲音變得愉悅和自豪起來。
“那是大教堂的鐘樓,天哪,我敢打賭,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它更加巍峨壯觀的鐘樓了,您猜這個建築他們花了多長時間蓋成的?”
瑟琳娜小姐自然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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