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拒絕前進跑步後退
戰神教會的人把他訓得跟孫子一樣,馬修不敢反駁——你又算老幾,敢跳到我臉上了?!
“費爾南德斯——先生!我記得一名紳士在闖入別人屋子的時候,應該提前敲個門!”
蓋烏斯怔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在表情略顯陰沉的馬修大主教面前,蓋烏斯甚至都顯得有些“天真單純”了。
“敲門?!”
他覺得荒唐至極。
“我是國王,我進入這個國家的每一間屋子都不需要敲門!”
“現在你需要了。”
馬修微微昂首:“以後你每次走進這間屋子前,都需要敲一次門——並且向我詢問:請問,我能進來嗎?”
哇哦。
跟在蓋烏斯身後的波西瓦爾主教縮了縮脖子。
這可真是……毫不留情面啊。
第71章 陛下何至於此?
橫衝直撞的蓋烏斯幾乎傻在那兒了。
他愣了好長時間,又朝後方看了看,確定身後沒躲藏著什麼出身卑賤的奴婢後,才震驚而荒唐地接受那樣的話確實是對著自己說的。
“我……我?”
他手足無措,在“嚴父”面前真的變成了一個稚氣的孩子。
“你那些話是……在對我說?!”
年輕的國王很久沒有受到如此直截了當的批評了——或者說,這很難被稱為是批評,而是乾脆了當的羞辱。
他心中的火氣順著小腹噌地一下冒了起來!
“我是這個國家的王!你怎麼能如此……如此怠慢我,如此羞辱我!”
無窮的憤怒,讓他口齒都有些不清晰了,只好加大手部動作以表達自己的心情:“馬修·麥迪遜!你怎麼能如此對你的領主說話?!”
“……呵呵。”
終於,似乎是終於。
馬修終於要將肩膀上的重擔和臉上的偽裝全部卸下來了。
在波西瓦爾詭譎的目光中,海神教會的大主教先生轉過身來,臉上不再帶著那面對旁人時始終如一的溫和或是嚴肅,反而垮下了臉上的肌肉,看上去陰森極了。
“哦,領主,我的大人?這個國家的王?”
他一句話更換了數個措辭,但不管是哪一個措辭從老人那滿是皺紋的薄薄的嘴唇中蠕動著吐出時,都帶著濃濃的諷刺。
“蓋烏斯,天真的孩子。”
他垂下了眼眸,讓目光從蓋烏斯曾落了雪、現在融化後溼漉漉的頭髮上下移,劃過他還冒著青春痘的臉、並不偉岸的肩膀和胸膛、身上華麗的服裝和那雙他鐘愛的,鞋底鑲嵌著包金的銀鞋跟的小牛皮靴。
不管怎麼看,都讓他腦海裡浮現著那句老話。
沐猴而冠。
“我有告訴過你,你的姐姐——你最瞧不起的那個舞女的孩子——奧蕾莉亞,要比你更適合戴上那頂王冠嗎?”
蓋烏斯喃喃地蠕動著唇:“你胡說什麼……”
他的聲音很小,在馬修莊重而凜然的聲音襯托下,更顯得渺小得像一隻昆蟲。
大主教吐出一口氣來。
“從很多年前開始,我就開始關注弗朗茨的這三個孩子。”
他語氣舒緩,更讓人相信他的每一句話都出自真心。
“墨提斯是個不錯的孩子,但是他時卟患选D菆鍪鹿适莻意外,在我看來,就算是當場身亡,也比帶著一個惡劣的名頭和一輩子忘卻不了的噩夢活下去要輕鬆得多。”
“更殘忍的是,這樣的噩夢居然在他成年許久後,又發生了一次——可憐的孩子,或許這就是他的命摺!�
可這些話蓋烏斯一點也聽不下去,他滿腦子都想著馬修剛才說的那句話。
“我做了一輩子的王儲,打敗她,做了一輩子的王儲!”
他單指指地,想用手勢加強自己的語氣:“沒有任何人能說我不如她!奧蕾莉亞!她是個女人,還是個出身低賤的女人!”
“奧蕾莉亞的母親,那位舞女皇后,在嫁給弗朗茨之前是名動王都的舞臺女王。人們用‘女王’這個詞去形容她,弗朗茨卻一點不覺得僭越——他非常高興,他昭告整個王國要將女王之名落實,他做到了。”
“弗朗茨從不後悔娶了這位舞女,當他摟著那位豔絕天下的王后出席宴會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驕傲。因為妻子的容貌是丈夫的榮耀——”
“你撒謊!”
蓋烏斯並不接受這個觀點。
“父親並沒有阻止任何人侮辱那個舞女!”
“所以說,我說,弗朗茨是個混蛋。”
“你!”
“沒有人否認他是個混蛋,我和他做了那麼多年好友,‘他是個混蛋’這個概念在我心裡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整理和鞏固,你父親是個混蛋,是個眼瞎耳聾的混蛋——所以才選了你做王儲!如果是我,早在奧蕾莉亞展露管理國家的天賦的時候,我便會為她修改國家繼承法,選定她為我的第一繼承人。”
“你住口……”
“但他討厭奧蕾莉亞,討厭縮著脖子懦弱的奧蕾莉亞,這意味著他縱容所有人欺侮這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他是個混蛋!他更討厭尖牙利齒,渾身是刺的奧蕾莉亞,這意味著一個女孩沒法躲藏在父親的羽翼下,只能自己成長——這證明了他的無能!他是個混蛋!所以他痛恨奧蕾莉亞!但他又離不開奧蕾莉亞,就像你——一樣!”
哇哦。
波西瓦爾發誓,他從沒見過老師說過這麼長的一大段話。
他也從沒有見過蓋烏斯的臉色像現在這麼難看。
年輕的國王嘴唇顫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教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能離開奧蕾莉亞”這種話他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馬修說的所有話,每一個字兒都是真的。
他離不開奧蕾莉亞,離不開玫瑰郡賦稅的供養。
他能在坎特威爾城如此暢快地度過這個冬天,在其他的城市正飽受戰火摧殘的時候,他能去泡妞,能大手大腳花錢只為了博得美人一笑——多虧了奧蕾莉亞。
不太懂得如何管理國家,即便在父母的催促下,他看了很多書,但那些文字在讀進去的一瞬間,就已經從他平滑的大腦上劃過了——沒留下一丁點兒痕跡。
他和奧蕾莉亞天生就不一樣。
但蓋烏斯要如何承認這個事實呢?
他要如何承認,自己從童年開始便欺辱至今的他的“姐姐”,在各方面都遠超自己,甚至在他憧憬的教父口中,比他更有資格做這個國家的王。
“真是……一派胡言!”
他惱火至極,甚至伸手去摸腰間的佩劍了!
“陛下,可千萬不要動怒啊。”
波西瓦爾乖巧地上前,用手撫向年輕國王的手。
蓋烏斯只覺得手腕一陣無力,再回過神時,佩劍已經到了波西瓦爾的手裡。
他一臉論矗骸氨菹潞沃领洞耍坎贿^是至親之人之間的溝通交流,又何須動刀動槍?”
“你……”
蓋烏斯後退了兩步。
表情冷厲的教父,雖笑著卻讓人毛骨悚然的隨從。
國王的身體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想,他該是掉進了一個怪圈。
一個要把他變成草扎的小人的怪圈。
第72章 蓋烏斯的愛情
國王驚慌失措地離開了。
他幾乎是跑著離開了那間審訊室,連那把劍鞘上鑲滿了寶石的佩劍都忘了要回來。
守在門外的是麥克斯,他低著頭,“不敢”注視蓋烏斯的眼睛。
在這樣的情況下,年輕的國王心裡竟生出了一些感激。
這麼難堪的場景,若是被這些僕人看到了,他國王的臉面該往哪兒放?
而顯然,麥克斯將整個爭執全都聽在了耳朵裡。
但他選擇保持安靜。
太好了……
蓋烏斯想,至少他真的有一個“自己人”。
主僕兩人安靜地離開大教堂,屋外的雪還沒停,無風,輕盈地落在蓋烏斯的身上,沉重地落在他心頭。
他抬頭看向天空,心想,或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場大雪了。
“國王陛下。”
他聽到了一個聲音,若流風之迴雪,帶著些許冷冽,落在了蓋烏斯的耳朵裡。
國王快速地抬起頭,尷尬地調整著自己的表情,拍打身上和頭髮上落下的雪花。
“咳咳——麥克斯!”
“陛下?”
“咳咳咳……(小聲)說點什麼吧!快說些什麼,不要讓我尷尬!”
“呃……哈哈,陛下,今天的雪可真大啊!”
“啊哈哈可不是嘛!這雪可真是個雪啊!”
主僕倆笑得很尷尬,轉過身來,那位披著一看就很昂貴的毛皮披風的莉莉絲·懷特小姐和她的女僕侍從們站在風雪裡,冷冰冰地朝這邊看來。
見蓋烏斯轉過身,她保持著那張冷冰冰的臉,微微欠身,禮儀合乎規矩,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陛下安好。”
她說。
真是個冰雪裡盛放的,帶著荊棘的白玫瑰花啊。
連知道她底細的梅恩都要暗歎一聲:多麼高超的演技啊,簡直要把這裡的所有人都騙過去了!
“晚上好,懷特小姐。”
蓋烏斯也點點頭,裝得很紳士一般:“真巧,你還沒回去嗎?”
之前他邀請莉莉絲到花園賞花,迫於他的國王身份,莉莉絲沒法拒絕。
但短促的賞花過程中,他沒得到什麼好臉色。
而後,天上就下起了大雪,這短暫的約會就此終結。
蓋烏斯原以為她已經回去了,誰知道竟然在這碰到了她。
“我是來請求同馬修·麥迪遜閣下見面的。”
女人把“請求”二字說得輕巧而倨傲,似乎帶上“請”字是來自於她的禮儀,並不是真的帶有祈求的意味。
是啊,她是菲尼克斯·懷特後代,或許她還掌握了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的帝國遺產——這樣的身份,即便是對上馬修,也是有倨傲的道理。
“哦,可惜,馬修·麥迪遜閣下現在似乎不是很方便。”
蓋烏斯聳了聳肩,他不想讓莉莉絲去見馬修,他想帶莉莉絲離開這兒,去賞雪也可以。
至於上·床,奇怪,他竟然很少有這種想法了。
雖然最近他的欲·望並未減少,但那些都送給了他的後宮妃子們,並沒有在莉莉絲面前表露過。
這是一座高山峻嶺,覆蓋了皚皚白雪。
他不再想要炸燬這座山,而是想要攀登。
他要征服她,要融化那些雪。
或許……這就是愛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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