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但其中勁力早已透入萬天縱體內,此時他右肺已然受創,站在原地咳嗽了幾聲。
“唾。”
吐出一口混雜碎肉的鮮血。
此處說一句題外話,這大朔江湖的武學,絕不像李淼前世武俠劇那般“文明”。
兩位高手分出生死,勝者嘴角流下一縷鮮血,敗者胸口一處單薄的劍傷,含笑而終。兩人衣冠整齊,只有髮絲稍稍散亂——這種情況,在大朔江湖爭鬥中絕不會出現。
攻強守弱,血肉紛飛,殘臂斷肢,才是大朔江湖爭鬥的常態。
這不是個風花雪月的江湖,而是個血淋淋的江湖。
所以,左黎杉被李淼扭下左手,妘澤霖被李淼劈開右肺,都能面不改色的繼續爭鬥,因為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殘忍的江湖。
而萬天縱,也是如此。
李淼那一招,勁力透體,將他的右肺上部邊緣打爛了。
他那一口吐出來的,正是自己的右肺血肉。此時每一口喘息,都如同刀割火燎。
可他面不改色,只死死盯住李淼,暗咦詣摻^學“天蠶功”。
只見他右胸逐漸生長出一縷縷白絲,將他右半邊胸口包裹了起來。
這門功法,正是以生生不息聞名的療傷內功。
李淼抖了抖右掌,甩去一層薄冰,看向萬天縱:“冰蠶毒掌。”
“武功不錯,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使。”
“讓你抬頭你還真抬啊?”
萬天縱冷聲說道:“你要與我換命?”
“圓滿兩路,殘缺一路,你的天人五衰要來的比我更快。我只需拖到你老死,就是我勝。”
李淼嗤笑一聲。
“上次也有人是這麼想的,然後他就死了。”
“別廢話,繼續。”
說罷,根本不等萬天縱回話,李淼閃身上前,一記“進步搬攔捶”打向萬天縱胸口。
此時不是泰山上跟妘澤霖玩鬧般的爭鬥,李淼不會給萬天縱療傷的機會。
朱載雖然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但他可是個要面子的人。
之所以小聲補上一句讓李淼打完來幫他,就是因為他跟卜磊放對,勝負真的在兩可之間。
第127章 老了
“指揮使,您老了,刀慢了。”
卜磊說道。
此時朱載和卜磊邊打邊跑,已經跑出了一里左右。
仍能聽見遙遙傳來的巨響。
但兩人都是老逡滦l了,不缺生死廝殺經驗,都知道以對方的難纏,若是分神,怕是就要死在對方手裡。
卜磊嘴上說著話,手上絲毫不停,猛然一刀劈向朱載肩頭。
朱載橫刀擋下,嘴上也是絲毫不吃虧。
“我老了,你卻太嫩,嚼起來也不費什麼力氣。”
霎時間,兩人提刀對攻。
鏘!
鏘!
鏘!
黑夜之中,驟然亮起火花,影影綽綽的照亮了兩人陰沉的表情。
兩人都是逡滦l出身,學的是一樣的武功,做的也是差不多的差事。就連境界,也是一般無二的絕頂。
不同之處在於,朱載年紀大,真氣深厚、招式純熟。
卜磊卻是因為年輕,勁力十足,心境上更加勇猛精進。
加上都對彼此的招式知根知底,一時間,竟是不分高下。
這場爭鬥的勝負,只看誰先露出破綻。
所以兩人都是手上瘋狂對攻,嘴上也是一刻不停,不住攻心。
“指揮使,您是宗室,還身居高位,怎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來!?”
卜磊轉動手臂,直接以刀柄砸向朱載刀身,就要將其砸斷。
“你還知道我是宗室?我一個宗室,殺兩個我朱家的奴才,算什麼大逆不道!?”
朱載手中長刀轉動,反握手中,以肘壓在刀背上,猛然斬向卜磊,攻敵必救。
“李淼給您灌了什麼迷魂湯,要這麼護著他!?”
“護他總比護你這個養不熟的狼崽子好!”
“若您不護著他,我也不會如此!”
“我欠你的?我看誰順眼關你屁事!”
兩人猛拼了一記,各自閃身退開,調息回覆真氣。
“陛下已經對逡滦l不滿,殺了我,殺了萬供奉,你也不好交代。”
卜磊死死盯住朱載雙眼。
朱載冷笑一聲。
“要交代也是跟陛下交代,你們兩個死人也聽不見了。”
“況且,陛下從數月前就已經有了這想法,而我到現在還是好好的。”
“你以為老夫這幾十年指揮使是白當的?”
“你!?”卜磊怒喝。
“莫以為你就一定能活,你我放對,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李淼與我是一同入門,他以前是什麼悟性,你我心知肚明。”
“雖然不知他走了什麼邪路,能到今天這般地步,但年歲擺在那裡。他一定勝不過萬供奉!”
卜磊冷笑道。
“你輸,我殺你。你贏,萬供奉殺你。”
“就算你倆能逃得性命,陛下也會殺你們。”
“老匹夫,你死定了。”
既然已經翻了臉,卜磊也卸下了偽裝,對朱載不再有絲毫恭敬。
“陛下不需要一個朱載的逡滦l,但會需要一個我的逡滦l。”
“你和李淼死了,劉哲就是個廢物,兩個同知都是兵部的人。”
“這指揮使之位,非我莫屬。”
卜磊陰冷笑道,將長刀夾在臂彎之中一拉,抹去了上面的血液。
他跟朱載都已經受了傷,他年輕,氣血旺盛,影響不大。但朱載年歲已經大了,氣血衰敗,遲早會支撐不住。
卜磊會做出今天的選擇,朱載其實早有預見。
他跟左黎杉很像。
一樣自負,一樣陰狠,一樣天資縱橫,一樣視他人於無物。
區別在於,左黎杉習武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李淼。
如果左黎杉從小身邊有一個像李淼這樣,嘴又毒,心又狠,還永遠打他跟打兒子一樣的對手,那他可能就不會死的那麼草率,而是會變得——聰明很多。
聰明瞭,就學會了守規矩,學會了隱忍、恭敬。
朱載早就看透了卜磊,如果他一直能壓得住卜磊,那卜磊就會是他的忠犬。
要是朱載漏出了破綻,那第一個撲上來咬向他脖子的,也會是卜磊。
朱載冷聲說道:“想的倒是挺好。”
“那你也得先從老夫手底下活下來才行。”
話音未落,立刻閃身而上,長刀劈落!
說實話,朱載也不能確定李淼能不能贏。
畢竟,他所得到的訊息,就只有王海的轉述,和今晚李淼的隻言片語而已。
甚至,朱載都不能確定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
明明李淼總是氣他,總是揹著他的意思來,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再分他點差事就要直接辭官歸隱一樣。
總是對他不恭敬,總是隨便從他庫裡拿錢,連聲招呼都不打。
他堂堂三品大員,大朔宗室,朝廷重臣,生辰時送來的禮物都沒有一樣是低於百兩的。
只有李淼,邁著四方步,直接走進後堂,從懷裡掏出個餅來,說是今天閒逛的時候發現的小攤,做的很有味道,帶來給他嚐嚐。
媽的,那天可不是休沐!
你翹班閒逛還要跟老夫顯擺!?
氣的朱載又痛罵了李淼一頓,那個餅也被當成暗器扔向了李淼。
但,也許正因如此,罵著罵著,就捨不得以後沒有這個人罵了。
卜磊說的沒錯,朱載老了。
人老了,想法就多了。
心軟了。
心軟了,刀就慢了。
鏗!
鏗!
鏗!
長刀不停碰撞,刃口都已經崩碎。
碎片橫飛,在兩人臉上劃開一道道血痕。但兩人都不敢閉眼躲避,只有全神貫注,殺向對方周身要害。
朱載已經逐漸落入下風。
霎時間,長刀交擊,發出錚然巨響。
刺啷——
兩口繡春刀,同時斷裂!
斷刃飛向兩人,卜磊視而不見,任由斷刃插入肩頭。
朱載卻只能側頭,躲過了射向面門的斷刃。
這一躲避,就露出了破綻。
卜磊獰笑,手中半截繡春刀鑽入空隙,直取朱載心臟!
“老匹夫,死來!”
朱載只能抬起雙掌,想要將刀夾住。
但他清楚,兩人武功相差彷彿。他練得也不是橫練功法,這一招空手入白刃,希望渺茫。
正當朱載手掌即將夾住刀身的那一刻。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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