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他在心裡暗暗判斷,差不多再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就不得不強行帶著小四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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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明教的洪水旗旗主,帶著麾下弟子,來到了城門外。
他們這一行人,其實本來是在泰山派附近,為了泰山上的計劃準備的人手。
匆忙之下收到茅迎夏的訊息,一路疾行,此時才堪堪趕到了泰安城。
泰安城內的兵丁和衙役,都被程元振帶到泰山上霍霍了。眼下守城門的,不過十幾個老弱病殘罷了。
洪水旗主視而不見,就要吩咐手下殺了幾人,開啟城門。
正當此時,卻聽得不遠處,有馬蹄聲緩緩而來。
洪水旗主轉頭望去,卻是瞳孔一縮。
來人只有一個,騎在馬上,身上穿的分明是逡滦l的官服!挎著繡春刀!
而在他腰間,明晃晃的掛著一個逡滦l千戶的腰牌。
那人騎著馬,走到了城門口,側身對著明教眾人,卻是一臉不屑,一言不發。
看到這人的做派,洪水旗主心中打鼓,沒敢輕舉妄動,手下弟子也停下了腳步。
茅迎夏是知道了藍樂川已死的訊息,才派人告知他往泰安城而來的。
藍樂川是死在一個叫“李淼”的逡滦l千戶手中,這個訊息,洪水旗主自然也知道了。
藍樂川是誰?明教左使!教主之下,萬人之上!
籍天睿死前,就已經鮮少露面,教內事務幾乎由藍樂川一人而決。籍天睿死後,明教更是藍樂川一肩挑起。
可以說,在明教眾人心中,如果要給籍天睿和藍樂川兩人排個先後,還真要猶豫一番。
更不用說藍樂川的武功,絕頂之上。除了天天見不到人的妘澤霖,教內無人能敵。
這樣的人物,悄無聲息的死在了一個逡滦l千戶的手上,甚至還搭上了一個半步絕頂之上的左黎杉。
洪水旗主又怎麼能不害怕,不猶豫呢?
他看向那個逡滦l千戶,身形瘦小,衣服鬆垮,手腳無力,眼睛裡也沒有神光,分明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可越是如此,他反而越發懷疑:“難道這就是返璞歸真?神韻內斂?”
但他不知道的是,對面這個“逡滦l千戶”,握住砝K的手心,此時也滿是汗水。
他當然不是李淼,而是焦慶豐。
就是那個被李淼臨時挑出來管事兒的,泰安州吏目。
李淼讓他換上了逡滦l官服,帶著李淼的腰牌,在四處城門巡視。
要是碰上翫忽職守的,就殺。碰上江湖人鬧事兒的,就用這身行頭嚇走。
焦慶豐一開始當然是戰戰兢兢,可他畢竟也是土生土長的泰安人,聽到城內的慘叫,也是漸漸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擔子到底多重。
於是他也開始強打精神,努力地擺出那原本不存在的官威來。
焦慶豐剛剛在另一處城門,殺了一個一時失措,要開啟城門的兵丁。
見了血,他吐了一場之後,心性也算是多少磨了一點出來。
趕到這邊,遠遠地看到洪水旗主帶人過來,面色不善。
他心生急智,讓手下的兵丁各自遠離,自己騎著馬,裝作一副好整以暇的態度,慢慢踱了過來。
誤打誤撞地,嚇住了洪水旗主。
眼下可不就“尬”住了?
麻桿打狼兩頭怕,焦慶豐和洪水旗主兩人都不肯先開口。
洪水旗主這邊在等“李淼”說話,焦慶豐這邊乾脆就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情,連對個切口都做不到。
一邊忐忑以待,一邊強作鎮定,竟是一片詭異的安靜。
不過,在場的這些人,終究不是每個都拎得清的。
一個顫抖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焦……焦大人,這……”
卻是一個守門的兵丁,見氣氛沉重,對面也沒有動手,就輕聲開口,想問問焦慶豐是什麼情況。
他以為自己是說悄悄話,以洪水旗主的耳功,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焦?不姓李?”他面露詫異。
焦慶豐看到洪水旗主的表情,心下一慌。
就城門外這幾個人,可攔不住對面這些江湖人啊。
他心思電轉,面上不露聲色,也沒去理那個兵丁,而是朗聲開口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第82章 扛的不錯
這句話,可不是江湖上的風格。
焦慶豐一個小官,哪裡知道江湖上的事情,只能大略按照平日聽茶館說書的風格,“現場發揮”了這麼一句出來。
結果學歪了,這明顯是改自“來將何人,報上名來”,是兩軍對陣時,叫陣的開場白。
洪水旗主一聽,心裡也覺得不大對勁兒。除了對面這話說的奇怪之外,怎麼還帶了點泰安本地的口音出來?
那個“李淼”不是一直呆在順天府,一直沒有出過京嗎?
他老家是這泰安的?
藍左使,這是碰上他回鄉探親,慘遭毒手了?
心裡一動,看向焦慶豐的眼神就愈發詭異。
焦慶豐說完這句話,只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攢的一點勇氣,都耗的乾乾淨淨。
只能強做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態度,斜乜著洪水旗主,不說話。
“閣下,可是李淼李大人當面?”
半晌後,洪水旗主開口道。
“正是。”
“哦……藍左使,就是被閣下所殺。”
“正是。”
“左掌門,也是被閣下所殺。”
“……”
這句話是個陷阱。
左黎杉是死在妘澤霖手裡,不是死在李淼手裡。
要是焦慶豐順著之前的問題,說一句“正是”出來,洪水旗主就會立刻上前,把他弄死。
不過,焦慶豐唯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
他這種小官,第一個要學的,就是看主官的臉色行事。多年衙門廝混下來,這門技術已經是“絕頂”級別。
焦慶豐本就對這種連串的問題心生警惕,發現洪水旗主漏出一絲殺意後,立刻住口不言。
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左掌門是誰殺的……你們不清楚嗎?”
這句話模稜兩可,要是李淼殺的,那就是“我都殺了誰,你們不知道?”的意思。
要不是李淼殺的,那就是“你們誰殺了他,還要來問我?”的意思。
要論含混不清、糊弄推諉,洪水旗主這個江湖上的大老粗,還真不是焦慶豐的對手。
要是平時,說不得焦慶豐還真能借著李淼的威名,糊弄的洪水旗主退走。
眼下卻是行不通。
此事明教勢在必得,已經扔了一個左使的性命進去,而且泰山派上的謩澮惨呀洷粖u澤霖破壞了。
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總要有所成就。泰安城這邊的事情,明教勢在必得。
只見洪水旗主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一抹狠色爬上面龐。
“我管你是姓李還是姓什麼,既然你擋在此處,就是我聖教的仇敵!”
“就算不敵,把你拖在這裡,茅護法那邊也能少個阻礙!”
決定一下,再不遲疑。
洪水旗主瞬息之間,閃身上前,一掌朝著焦慶豐面門打去!
“是你死還是我亡,手底下見真章吧!”
“完了……拖不住了……”
焦慶豐絕望之下,強撐著沒有失態,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掌,在他視野中不斷放大。
“我這也算是,多少扛起了一點,‘官’字上面的扁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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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將時間往前調回片刻。
李淼這邊。
五百蠱兵。
王海面對一兩個蠱兵,就已經捉襟見肘。同時來了兩個,就逼得梅青禾搏命。
雖然也有真氣見底、不能後退、只能正面硬拼的原因在,也可從中看出明教這些蠱兵的難纏。
而在茅迎夏這邊的蠱兵,可要比提前放入城內的那些,更加難以對付。
提前散入泰安城內的蠱兵,是某種程度上的“棄子”。而茅迎夏這邊的蠱兵,可是明教十幾年積攢下來,用根骨好的“素材”煉製,實打實用來攻城略地的資本。
江湖上的共識是:武功再高,被重兵包圍無法逃離,也要飲恨當場。
其一,就算是“須彌”,真氣也不是無窮無盡,終有見底的一刻。
其二,武功再高也是人,也要換氣。
重兵包圍不是李淼前世電影裡演的那樣,主角只跟面前的人打來打去,身後的敵人只負責怪叫、擺姿勢和等主角回頭。
真正的落入重圍,代表著要同時面對如同雨點一樣的攻擊,同一時刻,你的面門、下陰、腰身、後背、雙臂雙腿全都在受擊。
面對這種攻勢,即使是橫練高手可以硬抗,也要換氣。一換氣、勁力一鬆,橫練功法鬆懈的片刻之間,就要受傷。
傷勢積累下來,行動愈發遲緩,真氣愈發薄弱,就會死。
而李淼面對的,是五百個悍不畏死、刀劍難傷的蠱兵包圍。
眼下,還剩一百個。
李淼額頭微微見汗,並指成掌,收到腰側。
斜切!
“鐵刑戰帖”中的“一刀”!
鋒銳真氣離體,將面前三個人型斷作兩截,上半身落地之後,還在朝著李淼不斷爬行、嘶吼。
李淼最初的打算,是殺掉茅迎夏,迅速回轉泰安城,支援小四。
但在見到這五百蠱兵之後,他改變了主意。
把這些蠱兵攔在這裡殺光,泰安城才能安全。
眼下,已經快了。
李淼閃身,伸手成爪,使出“去葉”,由上至下在一個蠱兵面門上一刮。
手上便留下了半截紅白相間的頭骨。
那蠱兵一聲不吭,轟然倒地。
李淼高高躍起,躲過幾個蠱兵的撲擊。
而後,“千斤墜”、“大力金剛腿”!
身形驟然落下,將幾個蠱兵砸入地面,李淼雙拳狠狠砸在這幾個蠱兵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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