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時工作制的朝廷鷹犬 第46章

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外面二百太監都是他精心挑選的,武功都有登堂入室的水準,加上逡滦l和兵丁,這幾派弟子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程元振快步走出正堂,就想要出聲鎮住場面。

  卻是被眼前的景象,震得把話嚥了回去。

  正堂外是一片廣場,平日裡是泰山派弟子練習武藝的地方。像舉辦五嶽盟會這種事情,一般就是在這裡進行。

  程元振上山後,派人把泰山派的弟子都蒐羅了過來,押在此處。

  眼下,卻是一片混亂。

  只見那些泰山派弟子身上的繩結都未解開,雙手還被捆在身後,就猛然躍起,撲到了周圍兵丁的身上撕咬。有些泰山派弟子不住嘔吐,直吐得滿地鮮血。

  還有些弟子互相撕咬在一起,撕下一塊肉就吞下,宛若惡鬼。

  程元振閃身上前,點向一個泰山弟子的穴位,卻不想如同泥牛入海,彷彿此人身上的穴位已經不存在了。

  程元振發了狠,直接扣住那人的四肢,“嘎嘣”一聲扭斷,而後細細觀瞧。

  此人面色發黑,眼眶內滿是血絲,已經成了一個紅通通的球體。嘴裡流出涎液,臉上透出烏黑的血管。

  四肢折斷,還在地上不斷蠕動著,想要朝程元振撲來。

  “這……是什麼東西……”程元振猛然轉頭看向三位掌門:“你們在這裡搞什麼東西!?”

  三位掌門沒有回答。

  卻聽得堂後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不關三位掌門的事,是我摩尼教的手筆。”

  程元振定睛看去,只見一人從堂後緩步走出。

  手上還提著一具無頭屍體。

  “摩尼教右使妘澤霖,見過公公,見過幾位掌門。”他說道。

  程元振和三位掌門瞳孔微縮,退出幾步,戒備地看向妘澤霖。

  “莫緊張,莫緊張,幾位。在下不喜歡爭鬥,無意與諸位為難。”妘澤霖溫柔的說道。

  程元振卻是冷哼一聲:“你不與我為難!?”

  說罷,進步上前,一爪朝著妘澤霖面門抓去。

  殺了明教右使,比殺一千個勾結明教的反俑茫�

  可他卻沒有發現身後,三位掌門各自暗暗朝後退了幾步。

  手爪欺近妘澤霖面前。

  嘭!!!

  一聲悶響,程元振倒飛出門外,撞倒了五六個手下,狼狽的站起身,嘴邊流下鮮血。

  他沒有絲毫猶豫,起身後便轉身逃跑。

  “‘金剛’,那是‘金剛’!”

  “明教僮樱谷挥殖隽艘粋絕頂之上!”

  方才他那一爪,分明結結實實的抓在了妘澤霖的臉上,卻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三位掌門也不遲疑,紛紛疾退出門,帶上幾個弟子朝山下逃去。

  妘澤霖靜靜地看著他們逃離,沒有絲毫阻攔。

  半晌之後,外面的慘叫聲愈演愈烈。

  妘澤霖將手中的無頭屍體扔到地上,輕嘆了一口氣。

  “哎……藍左使。”

  那赫然是藍樂川留在泰山派內的屍身!

  “你拼了命護住左掌門逃走,只當他是教主大人不可或缺的‘血食’。”

  “卻不知,咱們的教主大人,可是往咱們幾個身上都下了蠱蟲。”

  “咱們這些人啊……都只是他的糧食罷了。”

  “只可惜,這些東西,終究是輪不到您誓死效忠的教主大人享用咯。”

  說罷,他伸指成爪,一爪掏入藍樂川屍身的腹部。

  從裡面抓出了一塊蠕動的血肉。

  而後一把塞入口中!

  血肉剛一入腹,妘澤霖臉上的毛孔裡便冒出細密的血珠。

  頭髮逐漸花白,腋下流出血汗,浸透衣物,一股腥臭之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本來嫻靜的表情,也突然變幻:憤怒、憂傷、嫉妒、仇恨、狂喜接連在他臉上閃過。

  “呵……呵呵……”

  妘澤霖卻艱難地笑出了聲。

  “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汗流,身體臭穢……”

  “不樂本座……”

  “哈——天人五衰……”

  妘澤霖長出了一口氣,勉強笑道。

  “怪不得教主大人,寧願養著咱們,遲遲不願收割……還平白要多養個左黎杉……”

  “果然……終究是不全……”

  “好在,我也不求長久……”

  說罷,妘澤霖緩緩走回桌邊,扶著膝蓋坐下。

  目光看向大門外,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哀嚎,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再不言語。

第73章 死亡

  程元振腳步不停,連一眾手下都不管了,一路朝山下逃去。

  他不是這些江湖人,他在皇帝身邊伺候,在宮裡廝混,他知道什麼是“絕頂之上”!

  “絕不可力敵!”

  只要把“明教又有了絕頂之上”的訊息帶回順天府,就夠了!

  三位掌門跑出一段之後,見妘澤霖並未追來,謹慎回身,救下了一部分逡滦l、兵丁及泰山派弟子,而後才一同朝山下逃去。

  而他們不知道,山腳下同樣是一片混亂。

  泰安城外,一處農莊。

  “藍師兄死了?”一箇中年女子拍案而起,怒視著面前的人。

  “是……”那人猶豫了一下:“右使讓我們封鎖訊息,不許告知旁人。”

  “屬下也是不知右使行蹤,怕耽誤了聖教的大計,所以才向茅護法您稟報。”

  這中年女子,正是明教四大護法之首,茅迎夏。與藍樂川師出同門,都是明教前教主籍天睿的親傳弟子。

  “藍師兄……”她沉默了片刻,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

  “何苦……左黎杉沒了就沒了,再去尋一個血食就是了……何必如此……”

  “屍體現在何處?”茅迎夏問道。

  “不知……或許還在泰山派之上。”

  轟!

  茅迎夏竟是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應聲而碎,地上留下深深的掌印。

  “妘澤霖!妘澤霖!瘋子,瘋子!”

  她咬牙切齒道:“我平日裡就覺得他瘋瘋癲癲,暗懷鬼胎!”

  “真不知師父為何偏挑他做這個右使,教內平白花了那麼多功夫給他重塑根骨,卻養出個噬主的白眼狼來!”

  她遙遙望向泰安城內,隱隱能聽到城內傳來的哀嚎,看到幾處火光。

  “……算了。”

  “下午妘澤霖傳信過來,讓我提前進城,我就覺得不好。”

  “他這是用我明教的人手,替他拉住仇敵,好成了他的盤算。”

  茅迎夏皺眉思索片刻,手一揮。

  “通知教眾,不用往泰山派那邊派人手了。妘澤霖發瘋,就讓他自己去瘋,用了左黎杉的心,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派人去通知魏旗主,不必等天明瞭,直接入城。”

  “只要能練成這三千‘蠱兵’,我明教大計可成!”

  那人領命而去,茅迎夏卻是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只因她與藍樂川不只是師兄妹,還有一段露水姻緣在。

  “藍師兄啊藍師兄……何苦……”

  “你明明隱約察覺出了教主在你身上下了蠱,何必還如此拼命……”

  “是不甘心淪落為血食,只願死在爭鬥當中……還是你真的就如此愚忠……”

  “唉……”

  斯人已逝,心思再也不會被活人知曉了。

  半晌之後,茅迎夏打起精神,站起身,就要出去看看教眾準備如何了。

  卻猛地聽見外面傳來轟然巨響。

  “!!!”茅迎夏快步走出,眺目遠望。

  遠處,幾個明教弟子驟然飛起三四丈高,而後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塵土飛揚,不斷傳來巨響。

  茅迎夏目光一凝,口中“窸窸窣窣”的唸叨了一會兒,好像是個口訣。

  唸完之後,她才呤馆p功朝著那邊趕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明教弟子的慘叫、怒吼、哀嚎也愈發刺耳。

  終於,茅迎夏在戰場外圍百丈的地方停住。

  在她的面前,有一個“血池”。

  “血池”中心,李淼一拳打出,一個明教弟子背部爆開,血肉噴濺,前後通透。

  周邊明教弟子勉強上前,兵器砸在李淼身上,竟然發出金鐵交擊之聲。

  李淼甩臂,如大槍橫掃,那些兵器便紛紛斷裂。

  而後一掌凌空排出,真氣離體,打在那些斷裂的兵器上,如同利箭一般射出,頃刻間便把四五人如同烤串一般插在了地上,不住哀嚎。

  血肉在地上蓄積起來,人踩在上面,發出黏膩的聲響。

  “李!淼!”茅迎夏咬牙切齒的念道。

  李淼感受到了殺意,轉頭看去,與茅迎夏四目相對。

  沒有半句言語,李淼腳下一動,驟然閃出十餘丈,與茅迎夏之間的距離猛然縮短。

  茅迎夏心知不敵,腳下一踏,朝後飄然而去。

  一追一逃,四周的明教弟子還在不斷地圍上來。

  李淼只是直線朝著茅迎夏追去。

  視角上移,遼闊的原野上,星星點點的人密佈其上,如同聚集的蟻群。

  而在這蟻群的中間,一條血色的橫線,在不斷延長。

  如同兒童嬉鬧,用畫筆在蟲子中間畫了一條筆直的直線一般。

  以地為布,以血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