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李淼抬手一舉,護體真氣便將整片廢墟連同粘上的泥土掀翻了過來,露出了下方一口碩大的、空無一物的棺材來。
“不在這。”
李淼上前抹了一把棺材,又隨意戳了一指頭,捻了捻指尖的粉末狀木屑,嗤笑道。
“看來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至少半年以前,鑑真大師的遺體還好好得在這,只是後來不知被誰提前取走了。”
鹿無雙歪了歪頭。
“延歷寺監守自盜?”
李淼搖頭。
“不好說,最可能的是延歷寺,但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搗鬼……半年這個時間點,你聽著不覺得耳熟嗎?”
鹿無雙尋思了一會,恍然大悟。
“您說的是,明教教主?”
“半年以前,正好是延歷寺開始使用蠱蟲的時間點,而蠱蟲是明教教主籍天蕊的獨門手段……您是懷疑,就是籍天蕊來取走了鑑真大師的遺體?”
李淼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現在還只是猜測,不能妄下定論。與其他對手交鋒他可以不管其他直接掄著拳頭衝臉,但對付籍天蕊,他衝的越猛,反而會越落入她的盤算。
但無論如何,既然唐招提寺沒有鑑真大師的遺體,那即使他重傷未愈,也必須得去延歷寺走上一趟了。
李淼皺眉思索間,卻是忽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吆喝。
“你是何人!”
三好亮太的聲音中滿是強撐出來的鎮定,但就算是陌生人都能聽出他此時的不對勁兒和對敵人的忌憚。
未等鹿無雙和奈奈子反應過來,嗚的一聲,李淼便已消失在了原地。
唐招提寺後堂。
三好亮太正握住了腰間的兩個刀柄,雙腿一曲一伸,身形重心倒是盡數放在了後腿上,顯然是隨時準備逃跑。
他的視線牢牢鎖住了一個人。
一個跪在地上的人。
此人看不清年紀,因為滿頭滿臉的、糾結成一團的髒亂毛髮,將他整個面部都掩蓋了起來,就連露出的一雙眼睛也藏在了髮絲後面,灰白一片。
身上也是穿著一件滿是泥水和髒汙的僧袍,原本應該是黑白相間的花紋,現在卻像是烏黑一片似的,跟李淼的玄黑大氅相映成趣。
他正在跪在一處廢墟間隙之中的平地裡,雙手不住地去刨著地面,挖出一個碩大的坑來。
“不夠、不夠。”
他挖完一個後,卻像是根本沒有滿足似的,膝行數步到了側邊的平地上,再次用雙手開始刨坑。
三好亮太收刀入鞘,不好意思地對著李淼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本來見他穿著僧袍,還以為他是延歷寺的人,就喊了一聲,連累您跑這一趟了。”
“我這就把他趕出去。”
說罷,提刀就要去趕那人,未走出一步,卻是忽的見李淼抬起一隻手,攔住了他。
“你沒看出來?”
李淼問道。
“……什麼?”
三好亮太疑惑道,他聽不懂。
李淼只好指了指那瘋子的手,而後又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墳包。
三好亮太遵照著李淼的視線掃過去,只一眼就發現了不對,這個瘋子手上的老繭極為厚實,而且明顯是修習刀術留下的繭子,恐怕劍術境界要比他三好亮太要高得多。
再聽呼吸的節奏,三好亮太猛地瞪圓了眼睛。
他閃身來到一處瘋子埋好的墳包邊上,抽刀一段亂劈,將塵土劈開之後,從坑底拿出了一塊木牌。
木牌上寫著字。
“念流二十七代傳人,有馬功平。”
三好亮太忽的好像明白了什麼,再度劈開幾處墳包,從中取出木牌。
“念流二十一代傳人,有馬金二。”
“念流十三代傳人,有馬仁太。”
他念了數個,緩緩抬起頭,看向了那個口中唸唸有詞、鍥而不捨地挖著墳坑的瘋子。
這才是他真正要找的人。
真·本意劍術,念流的傳人。
一個瘋子。
第555章 瘋子
雖然經過了一番波折,但三好亮太終究是找到了他最開始要找的人,四門本意劍術之一,“念流”的傳人。
只不過世事大多都是這樣,眾裡尋他千百度,最後往往要麼是自己沒了當初的心思,要麼是找到的人已經變了模樣。
對三好亮太來說,兩者都是。
他沉默著看向那個身著僧袍的瘋子。
鹿無雙提著奈奈子趕了過來,她要比三好亮太聰明得多,無需李淼提醒,只是掃了一眼便大致明白了現狀。
她將奈奈子放下,走到李淼身旁。
“大人。”
李淼雙手抄袖,笑著說道。
“語言不通還真是有些麻煩,從明日開始,你也多少教我點兒東瀛話吧。”
又伸手一指。
“昨天還說差了三份,今天就又有一份送上了門來。就是從瘋子嘴裡撬東西出來有點兒麻煩。”
鹿無雙看著瘋子,低聲說道。
“會不會是見到了您,裝瘋躲禍?”
李淼搖了搖頭。
“不會,除非是六路合一,能將身心都調整到我都看不穿的地步,不然天下沒人能在我面前裝瘋賣傻。”
“不過,瘋子我也不是沒審過。”
他抬腳走到低頭挖坑的瘋子面前,竟是一腳將其踹翻在地,抬手並指凝成一截真氣長鞭,劈頭蓋臉地朝著瘋子抽了過去。
“唔唔唔唔唔——”
那瘋子忽然被抽在身上,先是不明所以地開始翻滾哀嚎,四處亂滾躲避。而李淼就像是個欺負傻子的惡霸一般,一邊獰笑著一邊追著他不斷抽打。
他手上有分寸,真氣長鞭抽在這瘋子身上不見絲毫傷痕,但每一下都是照著穴位抽打,真氣透體直接順著經脈遊走,刺激著每一條經脈和神經——就算是高僧大德在這手段之下,也要嚎叫出聲來。
瘋子本就神志不清,只是十幾息的功夫就已經疼得不住顫抖,涕淚沾了泥灰,將整張臉沾染得更加可憐。
連三好亮太和奈奈子都有點兒看不下去了,關鍵是他們不理解李淼為何要做出這種形似發洩的行為,拷打一個瘋子的意義又何在,便想要開口阻攔。
“您——”
未等他倆吐出第二個字,鹿無雙便抱臂走到了兩人面前,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大人做事,輪得到你們插嘴?”
奈奈子諾諾不敢出聲,三好亮太卻是不忍看同為修習本意劍術的傳人受折磨,強撐著勇氣說道。
“不,我只是——”
鹿無雙一聲冷笑,打斷了他的話。
“只是什麼,可憐,同情,認同?”
“用錯了地方吧。”
她半轉過身,一指正被李淼抽得滿地哀嚎的瘋子。
“你忘了昨天那個僧人是怎麼說的了嗎?四門本意劍術之中,鞍馬流死在八幡宮,念流最後一個傳人皈依了佛門,你看他身上穿的僧袍!”
“他就是那個皈依佛門的念流傳人!”
三好亮太深吸了口氣,遲疑道。
“或許是形勢所迫,或許是中間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他也未必就是站在了佛門一邊的叛徒……”
鹿無雙冷笑著搖了搖頭。
“你昨晚難道就只顧著睡覺,沒動動你的腦子嗎?”
她雙手一攤,冷聲說道。
“看看這唐招提寺現在是個什麼模樣,難道是一朝一夕能破敗成這樣的嗎?”
“鑑真大師在官面上是受過天皇冊封的高僧,更傳下了你們這四門在數百年前傳遍東瀛的劍術流派,於情於理,東瀛的佛教不該為其修建一座大廟,小心供奉的嗎?”
“怕是從一開始,你們東瀛的佛教就對鑑真大師包藏禍心,等到他逝世之後,面上建了個小廟供奉著,私底下卻攛掇你們這些傳人去跟神道教拼命。”
“等到你們這些人死完了,就連面上的功夫都不願意做了,任由這唐招提寺破敗成一片廢墟吧。”
三好亮太一滯,遲疑道。
“可這跟那位大人拷打那個瘋子有什麼關係?”
鹿無雙扶額。
“還不明白?”
“既然那個瘋子投靠了延歷寺,那他們為何要將其安排在唐招提寺這種地方,這裡是鑑真大師的供奉之地,他們將其安排在這裡,又為其套上僧袍,本身就是一種羞辱!”
“你再想想他為何會發瘋?”
鹿無雙一指地上剛才被三好亮太挖出的木牌。
“這些名字前面都帶著念流傳人這幾個字,姓氏都一樣,這代表這些牌位上的名字,就是這個瘋子的父親、祖父和歷代先祖。”
“就連我都能看得出來,他的武功遠在我之上,在中原可稱得上一句天人,在你們東瀛可以叫一聲劍聖。這種人物,什麼事情能將其逼瘋?他又為何一直在執拗地挖墳掩埋這些牌位?”
“延歷寺暗中打壓了你們數百年,為何現在忽然開始不裝了?他們如何確定你們已經不再是威脅了?”
“換句話說,數百年你們都能傳承下來,怎麼延歷寺就能確定這個瘋子就是念流的最後一個傳人了?他們從誰那裡知道的?”
“在今日之前,除去你之外,難道就沒有到這裡來找其他本意劍術傳人的人嗎,這些人去了哪兒?”
三好亮太一滯。
他低下了頭,沉默了許久,這才低聲說道。
“我明白了。”
鹿無雙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能讓一個天人或者劍聖發瘋的事情,一定是其最為重要的信念被摧毀。而這瘋子執拗地掩埋自家祖先的牌位,很明顯透露出一種愧疚,或者說羞愧。
至於這個瘋子發瘋的原因,已經隱隱被鹿無雙勾勒了出來。
矇騙、投靠。
得知真相,卻又無力挽回。
羞愧欲死之後又被刻意羞辱,身穿僧袍、守在祖師遺體的面前,眼睜睜地看著供奉祖師的廟宇一天天坍塌,甚至祖師的遺體都被搶走。
這已經足以讓一個天人發瘋。
李淼已經將瘋子身上的僧衣盡數抽碎,卻是忽然間停了手,伸手抓住了瘋子的腦袋,猛地將按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牌位上面。
瘋子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迸發出比之前掙扎更大的力氣來,拼了命地雙手撐地,試圖把自己的臉遠離那些牌位。
“呵,看來還不是全瘋。”
李淼嗤笑一聲,猛地將他的臉按到了牌位之上。
“呃啊啊啊!”
瘋子忽的爆發出比被李淼抽打時淒厲十倍的嘶嚎,左手猛地從地上抬起,朝著李淼抽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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