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伍鳴霄這才徹底明白了過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站起來對著趙英一拱手。
“趙姑娘,是我湵×耍嘀x你方才為我遮掩,我……我向你道歉。”
趙英冷笑了一聲。
“下次不要再犯蠢就好。”
伍鳴霄也不再著惱,他性子實眨险J輸,知道趙英幫了他,也就不再計較幾句冷言冷語,坐回去之後看向李淼。
“李大哥,那……高磊對咱們有歹意?”
李淼笑著搖了搖頭。
“咱們明日就啟程,要動手就只有今晚。”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是不是有歹意,今晚不就知道了?”
說罷,自顧自起身轉回主屋。
“晚上該睡睡,熱鬧我來看。”
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
日頭西落,寒意驟起。
初春白日偏短,剛到酉時,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農莊不似城池,講究的是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此時已經完全沒了人聲。李淼所住的小院,也徹底安靜了下來,只有屋內燈火搖曳,將窗欞的影子投射到地上。
一片安靜。
喀。
忽的,一聲輕響。
一道人影從院牆上翻了進來,只看動作就知道輕功底子不薄,只是落地之後卻忽的頓了一下,整個人站在原地,微微發抖。
待到數息之後才緩了過來,悄聲摸到了院中,左右看了一下。
這間小院坐北朝南,北面是主房,自然是李淼在住。東西兩面則是偏房,伍鳴霄和趙英分別住著。
此時東西兩間房都亮著火光,只有北面主房漆黑一片,好像是已經熄燈入眠。
那人猶豫了一下,感受著自己胯下的疼痛,估摸自己一身輕功得去了七八成,已經難以做到無聲。若是去東西兩間房,恐怕靠近就要被發現。
於是就緩步朝著主房靠近。
待走到主房窗邊,躡手躡腳地掀開了窗戶,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探進去、放到桌上。
而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根竹筒,小心翼翼地點了竹筒上的棉線,又將明火吹滅,湊到嘴邊之後對著窗縫一吹,便有一股煙氣朝著裡面散了進去。
“呼——呼——”
這般吹了四五口,他才心疼地將竹筒收到了懷中,搖了搖頭,心中暗道。
“白天讓你們走,你們不走,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得脫……唉!”
搖頭嘆息一番之後,他轉身就要走。
未等走出幾步,忽的腳下一頓。
唰唰唰——
在他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的片刻間,竟是從牆上翻進來七八個黑衣人!腰間都是挎著倭刀,面上蒙著黑巾,殺氣騰騰地落地,七八雙眼睛掃過院中,而後齊齊釘在了他的身上。
“臥槽!”
“納尼!”
兩邊都是一愣,互相打量。
都是夜行衣、蒙面,一看就不是好鳥。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但他媽……尋仇都能嗆上行市的!?
兩邊愣了一會,最後還是默契地按住了兵器、低聲說道。
“你是誰?”
“你是誰?”
看著對方蒙面的黑巾,又是一陣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小院。
半晌,還是後來的一方說道。
“閣下,與這裡住的人有仇?”
先來的那人搖了搖頭。
“有恩?”
還是搖頭。
“無恩無仇,那是圖什麼東西?”
領頭的黑衣人揮了揮手,讓開了一條路。
“我們是有仇,東西我們不要。一炷香以後閣下可以回來取走東西,現下只需閣下離開,餘下的事情就不勞閣下費心了……如何?”
先來的那人咬了咬牙。
他真的很想走。
白天莫名其妙滑了那一跤,劍鞘好死不死點中了胯下的穴位,襠下疼痛難耐,閃轉騰挪的功夫就被廢了八成,武功也隨之下降一半不止,此時對敵殊為不智。
況且,為了幾個陌生人,犯得上嗎?
他這邊猶豫著不說話,對面的人面色就越來越冷,手紛紛握到了刀柄之上,緩步朝他逼近。
正當此時。
唰!
一個矮壯的身影翻入院中,手中哨棒一點地面,化去了勁道,就要朝著主屋而去。
步子剛一邁出,忽的定在原地。
“臥槽!?”
十道視線在院中交匯。
都不動了。
屋內李淼眼睛放光,手指在臉上點著,嘴角越來越彎。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第496章 定身
目光交匯碰撞,疑惑和敵意起落。
三波人,心緒紛亂。
若說身份,看身形、兵器,其實都已經擺在了明面上。
吳志、高磊、東瀛人。
東瀛人是來尋仇滅口的不提,高磊和吳志的目的卻不盡相同。
“二位是一夥的?”
領頭的東瀛人看出了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本該是同門的兩人,卻是齊齊冷哼。
“呵。”
“嘁。”
夜色之下,兩人之間的敵意比白天更不加遮掩。
領頭的倭人也是皺了皺眉。
“嘖……算了,二位走是不走?”
“再不走,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八名倭人齊齊按住了刀柄,卻沒有抽出。東瀛劍術流派眾多,但因倭刀形制相似,基本每個流派都有“拔刀術”的招式。
所以與中原江湖不同,東瀛人無需兵器出鞘,只將手按在刀柄上,就已經是十足十的威脅姿態。
吳志和高磊齊齊朝後退了一步。
顯然,他們是見過倭人的。
高磊本就是剛翻進來,這一退就退到了牆邊。
吳志卻是一步退到了主房的窗邊,後背緊貼住了窗戶,手中劍柄攥的死死地,牙關緊咬。在場三方之中數他最弱,又傷了胯下,連跑都沒得跑。
方才其實他已經想走了。
但現在他反而不能走。
因為對面的高磊正死死地盯住了他,而他也讀懂了高磊眼神中的殺意——他想借刀殺人。
兩人雖是同門,但結仇已久,只是高磊忌憚師門不敢動手而已。但今日倭人來了,高磊就有了背黑鍋的人選。——方才吳志若是走,高磊就會追上來殺了他。但吳志若是不走,就以在場眾人的實力對比,他也肯定會是死的最快的那個。
心思電轉之間,他猛地一咬牙。
“本想著來救你們一命,現下卻為你們擋了災……眼下既然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就別躺著等我來救了!”
心思一定,吳志都陡然提肘,惡狠狠地朝著身後窗戶撞去,就要藉此喚醒李淼一同對敵!
眼見著手肘就要撞上窗戶——但忽然,吳志只感覺後頸一麻,一股寒意由風池穴鑽入丹田,瞬間就奪走了他身體的自由。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真氣由窗縫中鑽了出來,將吳志包裹了起來,叫他定在了當場。
“什麼……情況!?”
吳志心中大駭!
他雖然不能動,卻依舊清醒,五感也都在正常咦鳌K麌L試著掙扎,卻覺得自己像是被封在了琥珀之中的蟲子,再如何使勁兒也難以動彈分毫。
明明身側沒有半點東西,卻清晰地感覺到被鎖住,這種事情他連聽都沒聽過,簡直叫他想起了話本中的鬼怪之說,從心底泛出寒意來。
但——驚悚的還在後頭。
“師兄,你既然來了,就沒準備點防身的手段?”
吳志的聲音,從吳志本人的身後傳了出來。
吳志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絕對就是他本人的嗓音,就連語氣和對高磊的敵意都一般無二,他本人來聽也只會覺得“理當如此”。
可,那不是他。
對面的高磊明顯也沒聽出不對,冷聲回道。
“師弟,你只顧著救人,覺得無非就是碰上我,又篤定了我不敢殺你,所以連傷都沒好就敢來……現下卻想著要靠我活下來麼?”
吳志的聲音回答道。
“我自然準備了手段。只要我死了,無論死在誰的手上,師門來查探情況時,都會發現我留下的訊息——我死了,而兇手是師兄你。”
“你最好能帶著我一起活下來,不然,就算你今日能活,日後也會因為殘害同門,受門規責罰而死!”
吳志心中高呼“還能這樣!?”
是了,自己為什麼就想不到這種手段!
這下高磊不得不救自己了!
卻聽得對面高磊冷哼一聲,輕蔑的掃了他一眼。
“就你?”
“師弟,你這種出了師門在江湖上活不過三日的夯貨,會有這種手段?無非是急中生智來誆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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