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而在他方才離開的街道之上,有幾個小太監在士卒的護衛下走到當中,齊聲喊道。
“你們都聽好了!”
“昨夜鄭仙師與那妖怪鬥了一場,但他老人家為了救下你們,沒能將那妖怪誅殺!今日正午,他老人家要在天街做法、斬殺妖邪!”
“此法要借用人氣,所以你們都聽好了,今日正午都到天街聚齊,鄭仙師要親自為你們祈福!到時他老人家還要親自施展點石成金之法!”
“鄭仙師點出的金銀,只要是到了的人都可以隨意取用!過時不候!”
說罷,也不看周圍百姓露出的狂喜之色,轉身朝著下一條街道走去。
視線抬高,自宮城之中,足有近百夥太監從宮門之中湧向城內各處街道,如同鑽入海水的魚群,將人潮拱了起來,而後便有密密麻麻的人群,一齊朝著天街湧了過去。
而在宮牆之內的華蓋殿中,四位守備太監正一臉忐忑的站著,看向面前的鄭安期。
“鄭仙師……您還好嗎?”
寸冬問道。
鄭安期的面色已經不如昨日見面時那般紅潤,反而隱隱透著蒼白,嘴唇和眼角卻是不正常的嫣紅,像是大病初癒一般。
他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無礙,只是損了一些道行,不礙事。”
寸冬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卻聽得尚秋沉聲開口道。
“鄭仙師,咱們真的要在今日做法嗎?”
他面色猶疑不定地說道。
“今日早間我收到訊息,二十八路水寨中,已經足有二十路水寨失去了聯絡,把總更是盡數不見……除了那個人,沒有人能在不動用大軍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將如此多的人剷除。”
“已經幾乎可以確定,那個人,李淼,已經到了南京城外,隨時都會出現在城中。”
“再加上昨晚在城內鬧事的妖邪……此時動手,是不是有些不大穩妥?”
鄭安期笑而不語,劉春和守夏卻是齊聲怒斥道。
“你怎麼恁多廢話!不然還能如何,明天再動手嗎?眼下事情已經逼到了眼前,你既然知道那個人隨時都會入城,不現在動手,等到明日被他殺到面前就開心了!?”
“鄭仙師損了道行,還勉力為咱們做法,你恁多廢話,不如直接去找那個人領死,不是更痛快嗎!”
尚秋面色難看,卻是閉口不言,因為他知道劉春和守夏說的是對的。
為了“復陽”,他們已經拼上了一切,所做的事情已經與址礇]什麼區別,若是不成,只有一個死字而已。現在才瞻前顧後、強求穩妥,才是可笑。
還是寸冬擺了擺手,強行將三人的爭論打斷。
“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而且鄭仙師還在,你們吵來吵去,成何體統?”
說罷,衝著鄭安期一拱手。
“鄭仙師,此事畢竟事關重大,不若我再與您對一遍今日要做的事情,您看看是否還有紕漏?”
鄭安期笑著點了點頭。
寸冬便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
“這段時間蒐集而來的財物,我們都已經命人存於箱內、放到了天街兩側的民房屋頂之上。我們也已經派人在城內散開了訊息,讓那些草民都到天街上來。”
“現在是辰時,到了午時,應該所有百姓都會聚集到天街。”
“您做法所用的臺子已經搭好,就在天街正中,高三丈三尺三寸,一應物什都已經備好,只等您巳時前去做法。”
說到此處,寸冬嚥了口唾沫,面上露出壓抑不住的欣喜,如同將一切押上了賭桌的賭徒,也好似一個即將達成夙願的惡鬼。
在他身後,劉春、守夏和尚秋,都是一般無二的表情,配上他們越來越相似、也越來越詭異的面容,被屋內的燭光襯托得仿若鬼怪。
寸冬沙啞著說道。
“到了午時,只等您舉起法劍,我們就會下令。”
“這段時間蒐集而來的財物,就會一起從天街兩側的屋頂傾瀉而下,落到那些草民的腳下。”
“他們不會知道,這是他們的‘買命錢’。”
“借用他們的‘人氣’,您就能施展仙法,為我們……復陽。”
說到最後,他的尾音已經帶上了一絲顫抖。
鄭安期笑著點了點頭。
四位守備太監都是一臉狂喜,朝著鄭安期噗通一聲跪下,磕了數個響頭,起身就朝著殿外走去。
落在最後的尚秋慢了一步,仍舊是一臉忐忑,最後咬了咬牙,轉身朝著鄭安期施了一禮。
“鄭仙師……我還是有些不大放心。”
“若是您做法的時候,李淼和那個妖邪殺了過來,我們該如何是好?若是做法完成之後,他們過來,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他的性子在四位守備太監之中最為穩重,或許也可說是最為膽小,總是想要求全,此時問出這兩個問題也不算出乎意料。
鄭安期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暖流順著脈門,緩緩流入尚秋的體內,逐漸打消了他的疑慮。
鄭安期輕聲說道。
“無妨,無妨,尚大伴無需擔心。”
“只要仙法完成,借用了百姓的人氣,我也將修成正果……到時,無論是李淼還是那個蓬萊的妖邪,就都不是問題了。”
第359章 蘇明君
嘉竟二十四年,十月十一。
辰時二刻。
水下的密室之中,小四的左手沒入曹含雁的胸腔之中,右手則按在曹含雁的左耳上。
谷飛軒和郜暗羽站在一旁,隱隱能從小四不時隆起的袖口、緊貼曹含雁的右手掌心之間看到無數不斷蠕動扭曲的蠱蟲肢體,只覺得遍體發寒,卻是不敢開口,生怕打擾了小四的救治。
半晌,小四緩緩吐出口氣。
“好了。”
隨著她這句話,床上的曹含雁猛地睜開了眼,方一回神,目光在周圍掃上了一圈,立即就明白了眼下的狀況,單手一撐就要起身。
“別動。”
小四也不見有什麼動作,曹含雁身子猛地一僵,噗通一聲就躺了回去。
一串黏膩的水聲,小四將插入他胸腔的左手抽了出來,隨著左手抬高,無數蠱蟲從袖口掉落,爭先恐後地爬入曹含雁的胸腔。
“唔唔唔——”
床上的曹含雁看了個正著,眼睛瞪得溜圓,口中發出一串嗚咽。
但隨著蟲子不斷湧入他的身體,原本胸口炸開的巨大豁口也開始緩緩癒合,最終完全彌合起來,只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傷疤。
小四這才笑著說道。
“好啦,再將養幾天就行了。”
話音未落,郜暗羽一個箭步撲到了曹含雁的身上,嚎啕大哭。
“曹兄嗚嗚嗚嗚——”
眼淚鼻涕糊了曹含雁滿臉,可他又不能動,只能躺在床上滿臉蒼白的、絕望地看著密室的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小四控制他的手段逐漸消去,他才掙扎著開口。
“郜兄,呸,噗,讓一下……進嘴裡了……”
“哦哦!”
郜暗羽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用袖子在曹含雁臉上抹了幾把,把眼淚鼻涕抹掉。又一伸手抓住曹含雁的手,眼淚又一個勁兒的湧出。
“曹兄我——”
“好了郜兄,我這不是沒事兒嗎。”
曹含雁連忙打斷了他,跟哄小孩兒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對著小四笑道。
“李千戶對嗎,多謝。”
小四搖了搖頭,甜甜一笑。
“曹哥哥不必謝我,你能活下來多半並不是我的功勞,還是多虧了鎮撫使留下的手段。”
籍天蕊那種用蠱蟲存放境界的手段,並沒有留給李淼。但知道蠱蟲可以存放真氣之後,李淼也花了些時間與小四一起研究,看能否開發出類似的用法。
用蠱蟲存放李淼的“李氏嫁衣神功”真氣,就是研究的成果之一。若非如此,現場沒有天人的情況下,還真不一定能救下曹含雁。
說到此處,郜暗羽忽然怒喝道。
“鄭姨!若我和谷兄不在,曹兄必死無疑!她竟然如此狠心!日後我一定要——”
曹含雁拍了拍他的肩膀。
“郜兄先不要著急,鄭前輩也是被逼的,那種情況下她不出手,我反而才是必死無疑……況且她可是兩路的天人,若真要殺我,我怎麼能活?”
“她還是留手了,雖然不能做的太明顯,但她已經儘量轉圜了,這不是她的錯。”
郜暗羽卻還是不服氣,張口就要反駁,又被曹含雁開口打斷。
“好了郜兄,既然我沒死,現在就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轉頭看向王海:“王千戶,咱們先勾兌一下眼下的情況。”
在場眾人之中,腦子最好的是曹含雁,經驗最多的是王海,自然是以兩人為主。
王海點點頭,沉聲說道。
“眼下的情況,有些不利。”
“今日早間,遊兄在街上查探了一番……經過昨晚之事,四位守備太監估計已經警醒,準備與那個鄭仙師勾結,開始作亂了。”
“地點就在天街,時間就在今日正午。”
“半個南京城的百姓都已經聚集了過去,若是出些什麼亂子……諸位可知道去年泰安城之事?恐怕就要在這南京城重演。”
郜暗羽沒多大反應,曹含雁和谷飛軒都是面色一變。
泰安城之事……在南京重演?
南京可是陪都!
人口是泰安的十倍不止!
曹含雁顧不得自己傷勢尚未完全好轉,扶著郜暗羽的肩膀就下了床,伸手就要去摸放在床邊的長刀。
王海止住了他的動作。
“曹兄莫急,事情還有轉機。”
“之前逡滦l衙門雖然被圍剿,但多少還剩了些人手,我已經讓他們去天街準備動手,應該能多少破壞一下他們的計劃。”
“然後,鄭前輩和那個逼她殺你的女子,看著應該也是與那狗屁仙師為敵,事情應該還會有變動。”
說到此處,王海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最關鍵的是——”
小四從懷中掏出一隻蠱蟲,形狀與蟬類似,正在不斷振翅,發出細微的嗡鳴。
曹含雁不解其意,等著王海解釋。
王海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
“今早遊兄查探完情況之後,我又交給了他一項任務,四妹妹給了他一隻蠱蟲。若是他完成了,用真氣催發那隻蠱蟲,這隻成對的蠱蟲就會一齊振動翅膀。”
“既然它已經開始振翅,就代表遊兄已經成功了。”
王海如釋重負地笑道。
“他已經找到了鎮撫使。”
“鎮撫使,很快就會到了。”
密室內的眾人面面相覷。
片刻之後,數聲如釋重負的長嘆一齊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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