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時工作制的朝廷鷹犬 第262章

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朝廷和逡滦l的厲害,你參加過賞月宴,你不會不知道吧?若是那個人知道你用這種手段對付敵人,你連個全屍都留下不下!”

  可華知秋已經是鐵了心要將三人留下,哪裡會聽他的勸說,雙手已經是越來越發力,木牌也隨之發生著形變。

  嘎吱——嘎吱——

  木質崩碎之聲愈演愈烈,最後終於伴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啪!

  代表空明派在江湖上“段位”的木牌,竟是直接被自家的掌門掰成了兩半!然後高高拋起,扔到了李淼三人的腳下!

  “你!老畜生!你夠毒!”

  郜暗羽終於有些慌了。

  他雖然瘋,但能活到現在,也知道這江湖上誰他得罪得起,誰他得罪不起。

  若說天下間他最不願意得罪的人——莫過於那位,在嵩山上一人挑了半個江湖,一爪捏斷了天人脖子,在泰安城外留下數百具屍體的逡滦l鎮撫使!

  現下華知秋的打算昭然若揭,顯然是要靠著駐紮在空明派的逡滦l,將此事強行按在他們身上,做成鐵案!而他們又無可辯駁!

  到時若真的將那位鎮撫使大人招來,就算李叔是遊戲江湖的高人,也絕對會命喪當場!

  “曹兄!怎麼辦!”

  他一轉頭看向曹含雁,試圖朝這位腦子比他好使百倍的兄弟問計,卻是一時間愣住了。

  郜暗羽從未在一向鎮定穩當的曹含雁臉上,剛見過如此複雜的表情。

  驚訝、憐憫。

  譏諷、好笑。

  各種複雜的情緒如同調色盤一般在曹含雁的臉上混雜起來,最終混合成了一個莫名的苦笑。

  “曹……兄?”

  郜暗羽盪開面前刺來的長劍,遲疑問道。

  曹含雁無力的搖了搖頭,沒有回答的他的問題。

  “不必在意……無事。”

  “繼續打就是了,郜兄。”

  他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自以為計值贸眩垌毼⑿ψ缘玫娜A知秋,然後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空明派弟子,最後看了一眼被扔到腳邊的、斷成兩半的木牌。

  最後的最後,他看到一直緩步朝前走著的李淼停了下來,掃了一眼斷裂的木牌,臉上露出了一個莫名燦爛的微笑。

  “唉——”

  曹含雁長嘆一聲,悲天憫人地搖了搖頭。

  “自作孽,不可活……”

第329章 訊息

  華知秋的盤算是擺在明面兒上的,沒有半點瞞著李淼三人的意思。

  不如說,他就是故意要讓三人看清他的盤算,好讓他們知難而退,趕緊退走。

  畢竟,駐紮在空明派的逡滦l只是個總旗而已,他能借逡滦l的“勢”,但一時卻借不到逡滦l的“力”。

  所以當郜暗羽急切開口,曹含雁搖頭嘆息的時候,他臉上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滿以為自己的盤算得逞。

  只是片刻之後,他的臉色就再次陰沉了下來。

  因為曹含雁和郜暗羽前進的步子,只是停下了一刻,而後便再次向前邁出。

  而且,方才兩人還儘量控制著下手的輕重,幾乎沒有在空明派弟子們的身上,留下多少不可挽回的傷勢。

  但現在——他們好像不再留手了。

  曹含雁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長刀逼到面前之人的頭頂,勢大力沉地劈在長劍之上。

  鐺——

  那人卻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曹含雁的功力要遠勝於他,他已經做好了被劈個踉蹌的準備。但這一刀,卻是連他的手腕都沒有撼動。

  他疑惑地看向曹含雁,悚然一驚。

  曹含雁的眼神,變了。

  長刀在劍身上翻轉,驟然橫斬!刀鋒在劍身上斬出一串火花,破開劍柄,連同手掌一併切斷!

  “啊呃!”

  慘叫聲還未發出,就被曹含雁斬入肩頭的一刀截斷。那弟子軟軟倒下,血流如注。

  曹含雁沒有停下,刀柄磕在另一人的太陽穴上,再次擊倒一人。

  如果是在遇見李淼之前的曹含雁,估計下不了重手。但經過薛傍竹、殺良冒功的空明派弟子和“流星”三件事之後,他已經明白——

  無條件的“善”,同樣也是“惡”。過於糾結過程的妥當,往往才會將結果導向無可挽回的深淵。

  華知秋不知道自己做出了多麼荒唐的舉動。空明派已經註定要滅門,這一點無需質疑。

  現在他將空明派打得越慘、讓李淼看的越舒心,反而能救下更多空明派內無辜弟子的性命。

  沒錯,就是到了此時,曹含雁還是在為這些對他刀劍相向的弟子們考慮。

  但另一邊的郜暗羽就不一樣了。

  他見曹含雁終於開始放開打殺,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方才他不像曹含雁那般心慈手軟,之所以一直留手,是在顧慮曹含雁的心情。但現在曹含雁都下了狠手,他也就無需再有顧慮了!

  鏗!

  黑尺脫手而出,插入一人肩頭,穿過肉體之後餘勢不減,再次擊打在一人身上,一連將三人串了起來。

  包圍他的空明派弟子露出驚喜之色。

  “他的兵器沒了!”

  “快將他的兵器拿走,不要讓他奪回去!”

  方才郜暗羽拿著黑尺將他們兵器敲碎,而後捲動碎片潑灑在他們身上的場面,無疑給他們生出了不小的忌憚之心,打起來畏手畏腳,甚至都不敢跟郜暗羽正面交戰。

  但現在郜暗羽主動扔掉了黑尺,他們便再度圍了上來。

  郜暗羽嘿嘿一笑,腳下微動呈丁字,雙手握拳,一手提至腰間,一手握於目前。他默唸著李淼教給他的口訣,真氣在經脈中緩緩震動了起來。

  閃開刺向面門的長劍,郜暗羽輕柔的一拳,印在對方的胸口。

  沒有血漿迸濺,沒有骨斷筋折,甚至沒有一絲聲響。

  只是一瞬間,此人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

  “就是這柄扇子!”

  鄭怡顫抖著把羅扇摘下,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只是看了一眼,她就無比確信這就是當年的那柄扇子。

  可她現在卻沒有找到舊物的欣喜,反而越發的沉默。

  當年瀛洲之人殺上門來,母親將其擋下,讓她逃走。她鑽入水中游了數里才敢上岸,躲入附近的蘆葦蕩中。

  待到半月之後,她試探著回去查探情況時,便發現母親已經失蹤,地上滿是烏黑的血漬。家已經被付之一炬,連帶著所有的物什都成了一堆灰燼。

  可為什麼,這柄扇子現在會出現在她面前?

  從她逃走到返回的這段時間裡,能有時間取走這柄扇子的,只有她的母親和那個追過來的瀛洲門人。

  而知道她能認出這柄扇子的,就只有母親一人。

  殺死龍海楓,殺死薛傍竹的兇手,幾乎可以確定,就是她的母親——鄭瞳。

  可,為什麼?

  既然當年瀛洲之人沒能殺死母親,她為什麼沒有回來找自己?

  為什麼要獵殺蓬萊同門,又為什麼要告訴自己同門的線索,引著自己四處尋找這些苦主?

  為什麼要騙自己……去找瀛洲復仇?

  千頭萬緒一時湧上心頭,難以排解,也難以言說。

  原本的所有認知都被推翻,她以為的仇恨、同伴、仇敵,全都是母親的盤算。她所求的真相,自始至終都是母親編制的一張大網,將她牢牢地困在其中。

  既然留下了這柄扇子,就代表她不想直接與自己見面。她甚至都不能親眼看一看、親口問一問。

  可自己到底該做什麼?

  與瀛洲的仇恨已經不再成立,與蓬萊同門的情義也變成了仇怨,再追查下去不知還有多少同門要死在母親的手中。

  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思緒紛亂,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間一張英武憊懶、帶著戲謔笑容的臉出現在她腦海中。

  隨後是更多的畫面浮現。

  李淼靠在樹上,笑著說道。

  “小怡子,你看你,又急。”

  李淼抓著鄭銘的頭顱轟入地面。

  “什麼狗屁瀛洲,什麼親緣血脈!我自走我的道,攔路的殺,擋路的死!”

  李淼站在山洞之中,將薛傍竹留下的冊子扔給她。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既然習武,就不要學那些文人酸客,成天做些悲春傷秋之事。”

  “既然是武夫,無論前面是巨石深澗,還是愛恨情仇,都要用自己的拳頭劈開。沒有路,就用拳頭劈出一條路來。”

  “老想著繞彎兒,是對武功的侮辱。”

  鄭怡長長的出了口氣,伸手握住劍柄,抿了抿嘴,嘴角彎起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將那柄殘扇收入懷中,鄭怡四下看了看,提劍在樹上刻下了一句話,再沒有半點猶豫地轉身離去。

第330章 熟悉

  空明派山門之內,華知秋沉默地站著,絲毫沒有在意,郜暗羽和曹含雁兩人已經將血路鋪到了他前方十丈的距離。

  他手中是郜暗羽的那柄黑尺,有弟子將其從屍體上拔了下來,送到了他面前。他已經握著黑尺看了半晌,一言不發,面色陰晴不定。

  一位站在他身側的宿老走到他身側,低聲開口。

  “掌門……是那件兵器嗎?”

  華知秋點了點頭。

  “是,齊長老,你也看出來了。”

  “我本以為,今日之事是橫禍,但現在看來,說不定是我空明派的幸事——我們苦求數十年不得的‘天人傳承’,卻自己送上了門兒來。”

  他陡然看向正在爭鬥的郜暗羽,目光中是掩飾不住的貪婪。

  “齊長老,你說,咱們有幾成把握活捉了這個小子?”

  那名宿老卻是嘆了口氣。

  “恐怕只有六七成。”

  “這兩個年輕人雖然年歲尚湥瑓s都是能橫壓江湖的天驕。招式、真氣、勁力、臨陣機變,都是一流中的頂尖水準。”

  “生死交戰,又要留手不傷其性命,還要防止這兩人逃脫……即便咱們知道破解其中一人招式的方法,恐怕也只有六七成把握成功。”

  華知秋死死盯住郜暗羽,目光中的貪婪更盛,嘴角勾起。

  “這還不夠嗎?”

  “那可是天人傳承!賞月宴上,那些大派打的血流成河,只是為了將這東西留在自己手裡。少林武當,都要為了這東西,向朝廷低頭。”

  “齊長老,天人啊,天人啊!”

  “容顏不老、見神不壞、斷肢重生!這還不夠我們空明派豪賭一把嗎?”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