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他長嘆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曹含雁那邊,見自己已經沒了助力,而對方兩人卻是完好無損,便知道自己已經沒了翻盤的機會。
曹含雁也是收刀入鞘,沒有出手的意思。
郜暗羽提著黑尺緩緩逼近,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老頭兒,你已經栽了。”
“識相的,就站住別動,讓我把你剩下的三條肢體也砸斷了,然後‘稍微’拷問你一番,只要你說實話,我就留你一條性命,如何?”
曹含雁頓時面色一黑,心中暗道不好。
他本來想著以郜暗羽的武功,怎麼也不會出什麼問題,這才連兵器都收了起來。
可他卻忘了郜暗羽這張嘴!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點兒修飾都沒有!
這話哪兒能算得上勸降?逼殺還差不多!
那老者聽了郜暗羽這話會做什麼,連想都不用想!
他一個箭步就朝著老者衝了過去。
那老者面色先是一白,餘光瞟過茶攤中央桌子上的、貝守正那慘不忍睹的屍體,臉上露出一絲悲涼之色。
貝守正原本是個七尺高、百來斤沉的健碩青年,可現在桌子上剩下的肉,滿打滿算也就三尺來長、七八十斤。
而他卻是老者到了之後才死的,還是因為郜暗羽失了手、捅破了他的肝臟,這才殞命。
聽方才郜暗羽的話,自己若是落到他手中,顯然是也要遭這麼一遍罪。而且郜暗羽有了經驗,想必就不會再出現失誤了。
也就是說,他要遭的罪,可能要遠比貝守正更多。
收屍的時候,沒七八個細心的婆娘拼上半拉月,恐怕都湊不出個人樣兒。
但凡路過個餃子鋪的夥計,都得高高興興地把他這一堆撿走,吃了都不帶塞牙的。
這他媽還活個什麼勁兒了!?
不活啦!
在他看來,李淼一行人就是因為舊怨找上門來的悍匪,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絕對不會對他手下留情。既然郜暗羽這般說了,就一定會這麼做。
“士可殺不可辱!”
老者厲喝一聲。
“你們這群僮樱t早和那妖女一個下場!老夫在下面等你們!”
一抬手,長劍僅剩的寸許劍身就插入了胸口,正正好好豁開了心臟,登時鮮血噴湧而出,身子一軟,轟然倒地。
曹含雁已經趕到了近前,只差一步就能攔下老者自殺的動作,卻終究是慢了一絲,只得無奈地停下了腳步。
而郜暗羽已經在原地愣住了,瞪圓了眼睛,長大了嘴巴。
鄭怡轉頭看向李淼。
“大人,你怎麼不攔?留下他,應該就能拷問出郜暗羽來歷的線索了。”
李淼笑著搖了搖頭。
“要是小曹不在,我自然是要攔的。而且拷問的時候我說不準還會親自出手。”
“我最近感覺我手下的人,腦子不正常的太多,陰毒狠辣、木訥油滑,就是沒有一個正常人。老是這樣下去,上行下效,逡滦l可能就真的變成個魔窟了,這樣不成。”
“既然逡滦l現在是我的,就不能老是髒著。總得弄個好人放進去,立個牌坊。”
“方才殺那個貝守正,小曹就已經是下了不小的決心了。現在還不知道小郜跟這老頭兒的恩怨誰對誰錯,所以要拷問這老頭兒的話,小曹估計是接受不了。”
“他這顆善心我留著還有用,不能給他帶偏了。”
鄭怡嘆了口氣。
“可線索斷了呀,豈不是得不償失?”
李淼笑了笑。
“怎麼會?”
“小郜的招式可是天人傳承,就那老頭,憑什麼能琢磨出來破招的辦法?”
“況且,他連小郜都打不過,憑什麼能摻和到他來歷的秘密裡邊兒?參與這事兒的肯定不是他本人。”
鄭怡略一思索。
“空明派!”
“與郜暗羽的來歷有關的不是這老者本人,而是整個空明派!”
李淼笑著點了點頭。
“總也得是整個門派都摻和進來,才夠分量。本來也是要找他們的麻煩,正好一鍋端了,說不準還能從他們宗門裡搜出什麼東西來。”
說罷,李淼抬腳朝著郜暗羽走了過去。
郜暗羽已經在原地愣了有一會兒了。
他不傻,只是因為失憶,沒有經歷做支撐,說話和行事都更像個孩子。
所以他瞬間就明白過來,老者是被他生生“嚇死了”。
一時間,懊惱、頹喪、失望之情齊齊湧上心頭,他猛地抬起手砸著自己的腦袋,抿著嘴、皺著眉。
不住地捶著腦袋,眼裡都泛出淚花兒來。
雖然之前與李淼說的灑脫,說什麼“我只管揚名就是”,但他自己知道,那只是實在沒有辦法查出自己來歷,說的逞強之語罷了。
他如何能不在乎自己是誰呢?
沒有記憶,他就是棵無根浮萍,甚至要比已經被滅了門的鄭怡更為悽慘。
鄭怡的家只是看不見、摸不著了,但是她心裡還有一個家,她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歸屬於哪裡。哪怕哪天死了,她也能期盼自己死後能見到誰。
郜暗羽連這點都做不到。
他心裡空蕩蕩、白茫茫一片,他既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就是死了他都不知道該去思念誰。
這種漂浮在半空中的感覺,只是半年的時間就幾乎要將他真的逼瘋。
所以他才會如此入戲的稱呼李淼為“李叔”,不是因為他真的那麼傻,而是因為他也想有個歸屬。
好像叫李淼一聲叔,叫鄭怡一聲姨,他就也一樣有了家人一般。
可現在,唯一的一條線索,被他葬送掉了。
見李淼走到了他面前,郜暗羽抬起頭,還未說話,眼淚就嘩啦啦流了出來,順著下巴滴落。
“叔,李叔……我,我……”
他哽咽著說道。
“我是個傻子,我是個瘋子……我沒用,我,我……李叔……”
李淼笑了笑。
“小郜啊,大好男兒,哭哭啼啼的,跟個小孩兒似的作甚?”
郜暗羽一癟嘴。
“叔,我難受……”
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胸膛。
“我這裡,空的,空蕩蕩的,有東西往上擠,擠得我喉嚨發緊……我好不容易有機會把它填滿,就因為我是個瘋子……沒了……”
“李叔,我真的,難受……”
眼淚止不住地流。
李淼笑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嗐。”
“我當好大的事兒,不就是死了個人嗎,我再給你找一個知道你事兒的人,不就結了嗎?”
“擦擦眼淚,去把屍體拖到林子裡埋了,從賞銀裡邊拿一些出來放到茶攤裡邊。然後咱們就啟程,去給你找家去。”
“捎帶手,殺點兒人。”
郜暗羽真聽話,抬手一抹臉,瞪大了眼睛。
“真噠!?”
李淼笑著說道。
“你還信不過我?”
郜暗羽猛搖頭。
“不不不!叔我信你……我這就去!”
他是小孩兒心性,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話音未落,人已經一溜煙兒跑了出去,一把拽住曹含雁的手臂。
“曹兄,咱們一起!”
“郜兄慢點兒!”
“慢不得!李叔還等著呢!”
李淼吆喝了一聲。
“那老頭兒,還有那三個人渣的頭切下來裝好。剩下的弟子扒光了掛樹上,點個穴,讓他們明早再醒。”
“醒早了,容易攪和事兒。”
就聽得郜暗羽興奮地答道。
“得嘞!”
埋屍體這事兒,對曹含雁和郜暗羽兩人來說,不費多少功夫。但其他事情就有點兒耽誤時間了。
一是人頭切下來不好儲存,現在雖然已經快到深秋,但放在包裹裡不出兩天也要發臭。還是曹含雁撿了些劈柴燒了,用草木灰把四顆人頭細細裹了一遍,這才包好。
二就是那些弟子了。
照著李淼的想法,這些人多少武功都算的上登堂入室了,這邊兒也沒什麼會爬樹的猛獸,掛在樹上一晚也不成什麼問題。
扒了衣服,明天這些人找衣服穿就得耽誤一天,這段時間足夠讓他們來不及摻和李淼的事兒了。
但架不住曹含雁婆媽,一會兒考慮男女有別,閉著眼睛扒完衣服,還要男女分開老遠去掛。又在那些女弟子周邊留了衣物和指引衣物的線索,耽誤了不少時間。
一會兒又考慮茶攤濺了不少血,恐怕會耽誤老闆生意,帶著郜暗羽吭哧吭哧把整個茶攤洗了一遍,這才罷休。
這一忙活,就到了晚間。
李淼還好,在哪兒都是一樣的睡。鄭怡卻是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雙眼睛時不時就跟刀片兒一樣,在郜暗羽和曹含雁身上刮過。
郜暗羽還不明所以,只覺得背後發涼。
曹含雁卻是冷汗直冒,生怕惹得鄭怡不高興,原本還打算找個隱蔽的地方給茶攤老闆留銀子,現下也不敢再提,只能草草塞在了茶壺裡。
而後便走到閉目養神的李淼面前,輕聲說道。
“叔,都弄好了。”
“咱們是在這對付一晚,還是直接上路?”
曹含雁思索了一會兒,補充道。
“空明派在懷玉山,離此約摸還有三五日的路程。好在空明派的人給咱們送了不少馬,但怎麼也得後天才能到了……除非咱們‘飛’過去。”
他是指李淼和鄭怡一人提著一個輕功過去。但他知道李淼除非真是事到臨頭了,否則不願意動彈,所以只是提了一嘴。
見李淼沒有答話,就繼續說道。
“若是現在騎馬上路,應該明日早間能到玉山縣,在那休整一晚,然後再去空明派,也比較妥當。”
李淼睜開眼。
“就這麼辦吧,太急了累挺,太慢了人頭容易臭,到時候他們認不出來是誰就沒意思了。”
“走著。”
說罷起身,四人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這一夜趕路不提。
待到晨光熹微之時,四人輕拉砝K,緩了緩馬蹄,由小路併入官道,便隨著人流進到了玉山縣城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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