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加上我——應該夠把你留下了吧?”
鄭怡緩緩攥緊了劍柄,面上沒有露出異狀,心卻緩緩地沉了下去。她沒有想到瀛洲會下如此大的本錢。三個天人加上鄭銘,她能逃走的機率,已經十不存一。
為今之計,只有逃往嵩山。
此時嵩山之上有逡滦l,有幾乎整個江湖的高手,只要將戰場引向那邊,就有趁亂脫身的機會!
唰!
沒有半點猶豫,鄭怡閃身朝著嵩山方向衝去!除去鄭銘之外,瀛洲一方的三個天人瞬間衝了過來,只一瞬就完成了合圍,堵住了鄭怡的去路。
鄭怡拔劍,正要拼著受傷強行衝破包圍。
而後——轟!!!
塵土飛揚!
塵煙之中,鄭怡倒飛而出,口中噴出鮮血,半空中勉強轉身落地,一個踉蹌,用長劍撐地才穩住了身形。
而後三個人……不,一個人抓住了兩顆頭顱,以無比狂暴的姿態衝散了塵煙,猛然轟在地上!
嘩啦——
紅白之物瞬間迸發而出,潑灑在道旁的枝葉之上,緩緩滴落。
兩具無頭屍身手腳抽搐了幾下,長刀與短劍無力地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後再無聲息。
鄭怡定睛看向那人。
方才她剛剛與瀛洲一方的三個天人殺到了一處,卻聽得半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慘叫,一個人影被甩到了林中。
她剛想抬頭看,這人便像一顆隕石一般砸到了她的面前,塵土飛揚之間,她胸口中了一拳,只得借力倒飛而出。
而後就看到,方才還要將她堵住的兩個天人,被直接抓住頭顱轟在了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的死了。
“嘖,忘了戴手套。”
那人甩了甩手,將血肉甩在地上,緩緩起身,抬頭看向鄭怡。
兩人的視線便交疊在了一起。
兩人都是一時怔住。
鄭怡驚疑不定,轉頭看了一眼鄭銘,又回頭再次看向對面。
“瀛洲……不,他兩邊都是一樣的打,若我跟那兩人一個境界,我也要死。”
“他是誰?”
李淼也是挑了挑眉毛,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鄭怡,而後看向面色陰晴不定的鄭銘。半晌,他一聲嗤笑。
“好傢伙,這算怎麼回事兒?”
“一個,兩個。”
李淼伸手點指鄭怡和鄭銘,而後又點了點鄭凌川的屍體,和鄭凌森。
“三個,四個。”
“就是一個媽生的都長不出這麼整齊的臉來。你們的媽叫多莉?”
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但卻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森冷惡意。
從他連句話都不說、一出現就對著三人各出一招,並直接砸碎了兩顆頭顱的行徑來看,他根本就沒有區分敵我的打算。
從他出現開始,就對在場的所有人無差別的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他從一開始就打算殺了所有人。
鄭銘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李淼,你知道——”
“你先閉嘴。”
李淼森然一笑,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在乎你想說什麼,也不在乎你想用什麼玩意兒來拖延我殺你。無非是什麼出身啊來歷啊之類的狗血玩意兒。”
“我一點兒都不、在、乎。”
李淼緩緩朝著鄭銘走去。
“無論你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問你兩件事——之前假裝我滅了峨眉的人,是不是你?”
“三個月前去西域摩尼教,說什麼要替他們擋下逡滦l的人,是不是你?”
距離緩緩縮短。
瀛洲再如何神秘、再怎麼強,本質上也是一個隱世門派。“隱世”,就代表很少在江湖上行走,甚至根本不出現在人前。
所以鄭銘沒有殺過多少人——峨眉那一遭,已經是他大開殺戒的一次了。
這種履歷若是放在江湖上,已經稱得上一句“魔頭”。但若是隨便拉一個李淼的屬下來問,跟李淼比起來怎麼樣的話。
他們只會笑著回答。
“哦,殺了幾十個人啊,還不錯。”
“那飯後呢?”
李淼身上散發的殺氣,前後數百來年,都沒人能跟他相提並論。
所以,即使境界與常態的李淼相近,鄭銘還是在不斷逼近的李淼面前,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半步。
“李淼,你不想知道你出生時的名字嗎?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
“你不想知道你這一身超脫凡俗的根骨從何而來嗎?你——”
唰!
鄭銘的話還未說完,李淼的手爪就已經在他的視線中無限放大。
隨之而來的,是李淼的冷笑聲。
“在撕掉你的四肢之前,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沒有興趣。”
第288章 打架
雖然鄭銘被李淼的殺氣震懾住、露了怯,但甫一交手,李淼就暗自點了點頭,臉上更是露出一絲微笑。
在幹掉皇帝之後,他已經對“找到勢均力敵的對手”這件事不抱什麼希望了。
少林的老和尚他已經試過,只能說有些東西,卻不夠勁兒,威脅不到他的性命,他也不能真的沒頭沒腦的跟老和尚作一場生死之爭。
武當的天人則是神神叨叨的,不合他的胃口。
唯一一個能跟他過上兩手的籍天蕊還是屬泥鰍的,滑不留手。跟她打無論是上風還是下風,都沒法把心神全部放在爭鬥之上,十分的注意力得有七分得放在防備自己落入她盤算的方向上。
況且,她已經離開了中原,不知去向。
沒有對手,對李淼這種人來說就如同吃飯沒了辣椒。不是不能吃,反而還有益於養生,但卻總覺得少了點滋味兒。
沒想到,剛過了半年時間,驚喜就自己送上了門!
鄭銘長簫探到李淼手臂下方,而後如毒蛇一般猛然抬頭,點在李淼手臂麻筋之上,瞬間便化去了這一爪的大半威力。
“有意思!打穴的對手我還是第一次打!”
李淼不閃不避,手上沒了力氣,那就屈肘橫打!真氣爆發,將方圓數丈的平面都納入了招式範圍之內!
出招間隙之間,一腳將摸到身邊的鄭凌森踹成了個滾地葫蘆,在地上翻滾了數十圈、擊碎了數棵樹木,便消失在密林之中,再無動靜。
趁著李淼對鄭凌森出手,鄭銘長簫再次點出,卻是以簫化劍!
以攻對攻!
轟!
鄭銘面色陡變。
李淼根本沒有收力的意思,長簫刺入皮肉之內,與臂骨撞擊在一起,發出鏗然鳴響。
血花飛濺之間,長簫竟是直接被李淼一肘頂的在鄭銘手中“滑”開,手掌滑到長簫的一端。倉促之間,他只得變招握拳,與李淼手肘碰撞到一起。
嘭!
“這麼重!”
“我用的是瀛洲傳承完善了千年的招式和功法,跟他對拼卻是在下風!”
“他明明流落在外,哪裡來的如此兇猛殘暴的功法、招式!底蘊竟不弱於我,而搏殺經驗還要遠遠超出!”
鄭銘借力退避,長簫就要舉到嘴邊,試圖以簫聲先遠端試探一番李淼的虛實。這簫聲專攻經脈內臟,中原武學沒有此類傳承,說不得就能讓李淼吃個虧!
但他還未退出一尺,李淼竟然就已衝到了他的面前!他根本沒有卸力的意思,將與鄭銘對拼時的力道全部吃下,面色一陣蒼白,而笑意卻更盛!
“可惜。”
如猛虎撲食般兇猛殘暴的攻勢瞬間在鄭銘面前展開,他根本來不及把長簫湊到嘴邊。只是化解李淼的攻勢,就已經讓他有些捉襟見肘。
頃刻間兩人便過了十幾招。
“可惜什麼!”
看著李淼愈發肆意的笑容,鄭銘終於維持不住表情,驚怒開口。
“可惜你跟我上一個對手沒什麼不同。”
李淼大笑回應道。
趁著李淼開口說話的間隙,鄭銘以簫化劍,真氣勃發之間,一劍刺向李淼胸口!
“!?”
鄭銘瞳孔驟縮。
對面的李淼竟是在此時散去了橫練,站定了身子,微笑著看向刺向他胸口的長簫。
“他到底想做什麼!”
鄭銘目光上下逡巡,卻沒有在李淼身上發現一絲端倪。好像李淼已經放棄了反抗,站在原地任由他殺一般。
倉促之間已經來不及變招。鄭銘索性將招式裡留存的三分力氣一併壓了上去!直刺李淼胸口!
長簫跨越數尺的距離,一瞬間就到了李淼面前!方寸之間,李淼已經來不及閃躲,更來不及咿D橫練功法!
彷彿就要分出勝負!
“我就說,你與我上一個對手沒什麼不同。”
血花四濺!
鄭銘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淼。
他的長簫穿透了李淼的手臂,發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聲響,無可奈何的停在了李淼的胸口處。
方才李淼竟是直接抬起手臂,任由長簫貫穿,而後轉動手臂,用兩根臂骨夾住了長簫!
“這是什麼打法!”
鄭銘瞪圓了眼睛。
而李淼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胸口。
嘭!
“噗——”
一聲悶響,鄭銘倒飛而出,落地之後噔噔噔退了十幾步才卸去了勁力,卻又是一口鮮血湧上喉嚨,從嘴角流下。
他抬頭看向對面的李淼。
李淼抬起被長簫貫穿的手臂,沒事兒人一般轉著看了看,這才伸手將長簫拔出,甩去鮮血之後放在眼前觀瞧。
“你知道,兵器往往會反映使用者的心性。像是用暗器的就少有光明磊落之人,用劍的就淨出些愣頭青。”
李淼上下觀瞧著長簫,手臂上的血洞蒸騰起白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
“我其實一見你穿著長衫,手裡拿著根破簫的樣子,就感覺有點兒失望。”
“你這種對手,是最無聊的。”
李淼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長簫,遙遙朝著鄭銘點了幾下。
“我上一個對手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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