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李淼擺了擺手,四下看了看。
“你這地方倒是隱蔽,論起我見過的避難之地,你峨眉派這個算得上是最好用的一個。”
此時李淼身處一處山洞之內,入口雖小,內部空間卻算得上寬敞,足以容納數十人。在最裡面還有一張石床,石床邊上擺著數個麻袋,應當是放著些便於儲存的食物。
在這陡峭的石壁之上開闢出這麼大的洞穴,至少得是個兩路天人的水準。
一側石壁之上捆著一根溼透了的布條,延伸到一個陶罐之中,正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正是這石縫中的一股清泉,滋養了洞外那棵枯松。
這山洞處在捨身崖中段,外面又有石壁和枯松遮掩洞口,本身山崖內就沒多少光亮,若非阮梅受傷之後收不住力、折斷了幾根枝葉,就算是李淼也難以尋到此處。
且洞內有吃食、有活水,又有山風更新空氣,就算李淼不來,這些真傳弟子恐怕都能在此撐上半個多月。
阮梅卻是搖了搖頭。
“此處是我派祖師清修之處,後來便用作避難之所。”
“只不過此處畢竟是在山崖中段,若沒有天人上下接應,裡面的人也只能困死在這裡,所以數百年間這還是第一次啟用。”
“若非知道大人一定會來,也一定能在我死後尋到此處,我寧願護著弟子們逃往山下。”
說到此處,阮梅笑了笑。
“卻不想大人來的這般快,我還沒死,您就來了。”
李淼挑了挑眉毛。
“哦?”
“所以,我朝著你峨眉派而來的訊息,你是知道的咯?”
阮梅點點頭。
“是,我天人五衰即將爆發,便趕在大限將至之前回到了峨眉,也收到了您從衡山派下來的訊息。”
“我一直在峨眉山上等您。”
“前幾日您的屬下到了山下村鎮,故意在下山採買的弟子面前現身,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便一直在山門內等著您來。”
“卻不想……唉,等來了一場大禍。”
阮梅抬手指了指旁邊的幾位真傳。
“我峨眉派,大半的弟子、長老已經悉數廢了。若非我那掌門師侄不在門內,今日怕是連他都要一起身死。”
“我拼了命,也只留下了這幾顆種子。”
李淼挑了挑眉,抬手止住阮梅的話,轉頭看向那幾個峨眉派真傳,伸手一指牆角。
“大人說話小孩兒別聽,去牆角蹲著,自己把耳朵堵了。我跟你家師祖說的話,誰聽誰死。”
幾位真傳連忙照做。
李淼這才回頭看向阮梅。
“你方才問我那個問題,還有那句‘這次是真的’,是什麼意思?”
阮梅苦笑道。
“當日皇陵之事,就算是我們幾個逃出來的供奉也不敢與旁人說,不然您一定會親自來追殺我們。”
“只有答出這個問題的,才是您。”
“而我之所以認出了您的聲音,還要再次確認您的身份,是因為今日殺入我峨眉派山門之人,無論是相貌還是聲音——”
“都與您,幾乎一模一樣。”
而後,阮梅娓娓道來。
她逃出順天府之後,在江湖上一邊躲避逡滦l的目光,一邊嘗試著推演得到的口訣。
但她得到的口訣很少,又因為自身心性而不願與其他幾位邪道供奉同流合汙,只在江湖上捕殺一些江湖大盜嘗試著推演功法,進展極慢。
所以,在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推演出功法之後,她在大限到來之前回到了峨眉,想要將天人傳承交還給師門。
只是沒想到,她剛回到門內,就收到逡滦l鎮撫使從衡山下來,直直朝著峨眉而來的訊息。她立刻便明白這是李淼來找自己了,所以從收到訊息之後,她就一直在門內等著李淼上門。
而後,就到了今日。
“這幾日,我一直都在正堂坐著等您,到了今日上午,有人走入山門之內。”
阮梅看向李淼。
“雖然沒有穿著飛魚服,但他的身形、相貌乃至嗓音,都與您極為相似。”
“因為早知您要來,又恰巧在此時上山,又是天人,所以我下意識地覺得就是您來了,沒有防備。”
“猝不及防之下,我受了重傷。”
阮梅長嘆一聲。
“等到他出手之時我才發覺,他的氣質、武功都與您截然不同,但那時,我已經受了重傷,再難挽回。”
“我只能勉強攔住他,先讓幾個真傳逃到捨身崖、用繩索下到此處,而後我逃過來、斬斷繩索跳下,用血衣迷惑了他,我自己則是利用枯松止住了身形,藏到了此處。”
“然後,便到了眼下。”
李淼聽著聽著,卻是笑了出來,緩緩說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我上山,偷襲重傷了你,而後滅了你峨眉派咯?”
“呵呵……”
笑聲在山洞石壁之間反射回蕩,阮梅忽然間覺得通體發寒,手心不由自主的滲出汗液。
而在牆角處面壁的幾位真傳,已經是面色蒼白,胸口不斷起伏,張開口鼻試圖喘息,而肺部卻好像被一隻大手攥住,不能吸入半點空氣。
“大人……”
阮梅勉強說道。
“您……我峨眉派這幾個不成器的弟子,有些受不住了……”
李淼轉頭看向阮梅,森然一笑。
“那人用的什麼手段,能將你門內百餘名弟子一起鎮住,又讓你家的絕頂連劍都來不及拔出,就死在了自家正堂之內?”
阮梅緩緩說道。
“簫,那人用的是簫。”
“以聲音蘊含真氣催發,類似佛門獅吼功的高明武學。一流以下聽到就會直接暈死過去,絕頂或可扛過幾息時間,天人也會受到影響。”
“而如我等供奉這般,本就是強行壓制著天人五衰的,在這手段之下甚至比一路的天人還要不堪。”
“他那簫也極其厲害,拿在手上便是一門棍法,專走打穴的路子,遠比我峨眉派的傳承要高明,不過數招就挑飛了我的峨眉刺,將我重傷。”
“這兩門武功的路數,我都從未見過。”
李淼擺了擺手。
“知道了,他還做過些什麼?”
阮梅遲疑了片刻,轉頭看向牆角處站著的幾位真傳,壓低了聲音說道。
“他問了我兩件事情。”
“哪兩件?”
阮梅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
“去年年節之時,發生了什麼,我們這些供奉為何逃離順天府。”
“以及,您。”
“他以我峨眉派所有昏死過去弟子的性命為要挾,問了我這兩個問題。”
李淼眉頭一皺,看向阮梅。
阮梅心臟猛地停了一下,手陡然攥緊。
她明白,李淼已經對她起了殺心。
她連忙說道。
“大人,我沒有透露半點訊息!”
李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語氣森然地問道。
“你……不是很重視師門嗎?當年你委身朝廷,就是因為害怕殃及師門吧,他以你師門為威脅,你也沒說?”
“我好像……跟你沒什麼交情吧?”
阮梅苦笑一聲。
“是,大人。我確實在意師門,也對朝廷談不上忠心,更與您素不相識。”
“我不說,不是因為忠。”
“是因為怕。”
話到此處,阮梅立即住嘴,不敢再往下說。
李淼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說,還有希望保下幾個真傳弟子,當代峨眉掌門也在外未歸,峨眉雖然元氣大傷,但還算不上滅門。
但她要是說了……可就要面對李淼了。
李淼是何人?
單說武力,就是一人一夜連殺五位供奉,又將建文帝打的落荒而逃的兇人。論心性,逡滦l出身,只要有必要,殺人沒有半點猶豫。
皇陵之事,雖然供奉們沒有親眼所見,但李淼當時是在造反,卻是不爭的事實。
而看他現在如日中天、官位不降反升的狀態,顯然那日皇陵之內的爭鬥是他贏了。說不得此時皇帝都已經是他操縱的傀儡。
權、力,全都握在李淼手中。
而死在李淼手中的人,沒有一個能留下全屍。
將皇陵之事洩露出去、與李淼結仇……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都是最壞的選擇。
那七個逃出順天府的供奉,或正或邪,心性各異,卻沒有一個敢將皇陵之事告知他人,原因就在於此。
阮梅輕聲說道。
“大人,便是如此了。”
李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著洞外走去。
“我給你一天時間處理師門的事情,之後你自己回順天府。”
“你峨眉派這禍事半是衝我來的,我許你留下半套天人傳承,為你師門續命。”
“從今天開始,你的命是我的了。”
身後阮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深深地低下了頭。
“是。”
再抬頭,李淼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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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淼翻身躍上山崖,緩步朝著峨眉派山門走去。
雖然這殺上峨眉派之人並未暴露身份,但想也知道,此人與那請柬絕對脫不了干係。
江湖雖大,頂尖的就那麼一小撮兒,多年傳承下來互相之間都是知根知底,哪怕其中有人藏著天人傳承,也不可能一點根底都看不出來。
只有在大朔開國之前就已經遠渡海外的隱世門派,才能做到這點。
據籍天蕊所說,前朝之時,天人在江湖上並不罕見。
如果這股勢力是在大朔開國之前離開中原、沒有經過太祖、建文帝、成祖、皇帝這一套“朱家鐵拳”禍禍的隱世門派——那他們很可能要比當今江湖上所有的門派都強。
而且,與之前那莫名其妙的請柬不同,殺入峨眉派的舉動有著非常明確的目的——探查皇陵和李淼的底細。
江湖上的事情鬧騰的再大,也動搖不了李淼的根基。送請柬之事雖然神神秘秘,但也沒有對某一方顯露出明確的敵意。所以李淼對請柬一事並不怎麼上心,只派了王海等人去各家大派核實情況。
李淼最開始的打算是等到八月十五,這幫人主動冒出頭來,再直接殺上門去,一次性將其解決。
但這幫人的打算,明顯已經不再侷限於江湖——而是瞄準了朝堂,甚至已經開始瞄準了李淼本人。
這種人,無論是什麼目的、什麼謩潱急仨毸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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