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時工作制的朝廷鷹犬 第185章

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無妨無妨,左右無事。”

  籍天蕊轉過身,輕笑著說道。

  “皇陵之內應該有皇帝祭祖之時暫住之處,那裡僻靜些。打了一夜,正好也弄些點心茶水填填肚子。”

  “也方便與李大人促膝長談。”

  “也好。”

  朱守靜作為李淼一方僅剩的高手,已經跟著朱載離去。好在孝陵衛也留下了部分人手看管俘虜,李淼招來一人一說,那兵士便帶著李淼二人朝著皇陵西側走去。

  這兵士平日裡就是負責迎來送往,是個會看眼色、曉得事理的。

  帶著兩人到了一處寬闊的院落,在院子當中鋪了毯子,放上蒲團、靠背、矮桌,又拿了些茶水點心,一應準備妥當,便與李淼告罪一聲,徑自離去。

  李淼還能聽到他在院外喝令旁人離開的聲音。片刻後,周圍便再無人聲,方圓一里的地界內,只剩了李淼和籍天蕊二人。

  “請。”

  “請。”

  二人入座,李淼拿起茶緩緩抿著,另一隻手放在膝上,緩緩揉搓著手指。籍天蕊在對面盤坐,伸手拈了塊點心吃著,姿態文雅。

  卻是一時都沒有開口。

  半晌,籍天蕊忽然笑道。

  “在開始之前,李大人需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哦?”

  李淼挑了挑眉。

  “什麼問題?”

  “你的來歷。”

  “呵。”

  李淼嗤笑一聲。

  “我能有什麼來歷?”

  “無父無母的孤兒,被逡滦l挑中,入職二十七年,整日間不過習習武、辦辦差,前些天也才是個五品的千戶,一句話就能說完。”

  “我的生平,籍教主恐怕早就查了個底兒掉。我既無宗族、也無師承,籍教主問的這個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籍天蕊為李淼續了杯茶,輕笑道。

  “或許是我說的不夠清楚,也或許是李大人不想回答。”

  “過了今日,再見便是仇敵,恐怕你我二人再不會有這般坐而論道的機會了。此處只有你我二人,我也願意開諄压恍!�

  籍天蕊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著茶。

  “我可以換個問法,也請李大人細細考量一下,不要草率回答。”

  李淼挑了挑眉。

  “我若不答呢?”

  “那我便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

  籍天蕊笑道。

  “基於你的回答,我也許會告訴你一切,也許會直接站起身逃竄,也或許會直接拔劍與你分個生死。”

  “一切,都取決你的答案。”

  “呵。”

  李淼嗤笑一聲。

  “我就知道籍教主會有條件,問吧。不過哪怕你換千萬種問法,我恐怕也難給出別的答案。”

  “倒也不一定。”

  籍天蕊雙手放於膝上,罕見地斂去了笑容,看向了李淼的眼睛,目光中顯露出極為認真的神色。

  她緩緩開口。

  “我可以問的直白一些,請李大人認真回答我。”

  “你,是否記得自己的前世?”

  轟!

  籍天蕊的這個問題,陡然在李淼的腦海中炸開。他想過很多可能,但唯獨沒有想到籍天蕊會這麼問。

  他雖然前些日子已經與朱載坦白,但當時也只是大略說了幾句,朱載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李淼剛剛覺得自己終於將這藏在心底的秘密交託了出去,心裡覺得解脫了一些,卻忽然間在最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人嘴裡,聽到了這個問題,他又如何能不驚訝呢?

  但李淼已經不是十幾歲的愣頭青了,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面上不動聲色,眼神緩緩的瞟向籍天蕊。

  “籍教主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不記得。”

  “真的?”

  籍天蕊一聲輕笑。

  “好,既然是李大人的回答,我便信了。”

  “我這回答,可符合籍教主的心意?”

  李淼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餘光注意著籍天蕊的神情。

  “非常符合。”

  籍天蕊嫣然一笑。

  “對你我的對話來說,這是最好的回答。因此,我會把我所想、所知的一切,全都告訴李大人。”

  “好。”

  李淼拿著茶杯對籍天蕊一敬。

  “那我便,洗耳恭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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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揮使,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就能結束。”

  王海掀開簾子,走入乘輿之內。

  皇帝躺在寬闊的座子上,眉頭緊鎖,身上的汗水浸透衣物,在身下的布料上印出一個人形。

  朱守靜和朱載分別坐在兩側,齊齊皺眉。

  “怎麼說?”

  朱載問道。

  “明教。”

  王海回答道。

  “之前在皇陵之外,明教的幾個天人忽然離去,不知去向。他們會不會已經提前返回了京城,意圖作亂?”

  朱載皺了皺眉,搖頭道。

  “應該不會,只憑他們幾個,在京城內翻不起水花。有朱大人在,他們就算來,也只會被我們圍住絞殺。”

  “明教已經完了,他們算是籍天蕊僅剩的家底,不應該這般浪費。”

  王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還有一事,卑職沒有想明白。”

  “何事?”

  “在最開始,明教派人在城中散發‘嫁衣神功’的殘本,吸引諸多江湖人士齊聚京城。而在前夜您與鎮撫使入宮赴宴之時,他們又再次散發殘本,似乎是在打消江湖人離開的念頭。”

  王海緩緩說道。

  “卑職一開始覺得,此舉是在攪混水,方便明教弟子藏身。但若真是如此,他們第二次散發殘本的行為,似乎就有些沒有必要了。”

  “明教的普通弟子已經抓的差不多了,前夜籍天蕊和明教天人也已經到了皇陵,他們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卑職沒有想通。”

  朱載眉頭緊鎖。

  “如此說來,確實有些蹊蹺。”

  一旁的朱守靜卻是開口說道。

  “朱大人,我覺得倒不必想太多。無論如何,問題終究只有一個。”

  朱守靜伸出拳頭。

  “人手,武力。”

  “他們聚集江湖人士,卻支使不動他們,那他們的人手就只剩下那兩三個天人。在逡滦l和我孝陵衛面前,他們無論想做什麼,都成不了。”

  “你我只需多加戒備,不要被他們鑽了空子。只要將皇帝送入宮內,一切便都塵埃落定,他們無論有什麼謩澏际峭絼凇!�

  朱載長嘆一聲,點了點頭。

  “也只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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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將我想告訴李大人的話說清,首先要說明一個前提。”

  籍天蕊伸出一根手指。

  “現今的江湖,是被歷朝歷代打壓過的江湖。天人傳承或是失落,或是藏於宮內,江湖上只要出現天人,甚至都來不及揚名,立刻便會被皇帝收入囊中。所以此時江湖上才會以絕頂為尊。”

  “至少在前朝之時,天人在江湖上並不罕見。”

  李淼搓著手指,靜靜思索。

  籍天蕊繼續說道。

  “今日的爭鬥,根源在於兩套功法。”

  “其一,是本朝太祖所創,以天人為資材修習性功的法門。我便先從此物說起。”

  “李大人覺得,天人之於天下,是好是壞?”

  李淼思索了片刻,說道。

  “不一定。”

  “沒錯,不一定。”

  籍天蕊笑著點了點頭。

  “若皇朝昏亂,那天人便是揭竿而起的利器;若四海昇平,那天人便是為禍作亂的根苗。”

  “畢竟,俠以武犯禁。”

  “但從根源上來說,天人這種東西,其實永遠都是對統治者的威脅。所以歷朝歷代的朝廷一直都在全力避免天人的出現。性之三路傳承的失落,根源便在於此。

  “而本朝太祖則覺得,天人根本就不該出現。”

  籍天蕊喝了口茶,繼續說道。

  “陽家的傳承中,記載著他當時說的話。”

  “天人以一己之力,勝過千人之心,此為禍端。若咱的子孫不得民心、坐不穩江山,便該死在萬人之手,卻不該死於天人之手!”

  籍天蕊說的簡短,但李淼卻是瞬間便明白了太祖的意思。

  他覺得,自己的子孫若是明君,那天人便是對盛世的威脅;若是昏君,那百姓便會揭竿而起,大朔就此亡於百姓之手他也認,卻無需天人來對皇帝進行刺殺。

  李淼不置可否,也沒有認可或爭辯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

  “然後呢?”

  “於是他創了這門功法。”

  籍天蕊笑道。

  “在最初,這門功法並不是用於修習性功,而是給供奉們使用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