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時工作制的朝廷鷹犬 第103章

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打頭!”

  他剛說出了一個字,懷中的安梓揚卻是猛然一偏頭,同時大喊出聲。

  嘭!!!

  一聲巨響,自兩人身後陡然響起,與兩人的說話聲幾乎重疊。

  嘩啦啦——

  紅白之物飛濺。

  一個腔子軟軟倒下。

  安梓揚也同樣軟軟倒地,跪在地上,右臂已經殘廢,只有左臂撐住地面,不住大口喘息。

  就聽得一人焦急說道:“兒子!”

  “你沒事兒吧!”

  安梓揚嚥了口唾沫,乾澀的說道。

  “沒事兒!就是被狗咬了幾口。”

  安文傑快步走了過來,隨手將一柄燧發槍扔在地上,上前抱住安梓揚,眼中含淚。

  他們父子二人心意相通,早在安梓揚踏入密室的時候,兩人就互相看了一眼。安梓揚瞬間就明白了,安文傑是在裝昏,而且還有行動的力氣。

  安梓揚第一次放出毒霧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了安文傑的贿叄舆M去了一把短匕,和這把燧發槍。

  而安文傑也是能忍,看著安梓揚接連受傷,竟是真能忍到最後一刻,明教高手避無可避的時候才動手。

  安文傑也是受了多日的嚴刑逼供,一時情急跑了過來,也有點支撐不住了,便猛地坐倒在地,而後索性躺在了地上。安梓揚也是一樣朝後一躺,兩父子就這般歪歪扭扭的躺在一堆屍體當中,看著密室的屋頂。

  “呵,什麼狗屁明教!在我們父子面前還不是一樣要死!”

  安文傑說道。

  “就是可惜了我那些好玩意兒,多少年的家底,一下全敗光了。”

  安梓揚說道。

  “能活著就好,有咱們父子在,什麼都能賺回來。”

  “是啊,能活著就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兩人就這麼笑了起來,笑的既難聽又猖狂,直笑得眼淚都冒了出來。

  李淼走入這間密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兩個傻子,躺在一堆屍體中間傻笑的場景。

第150章 籍圃

  “屍體拖出去燒了,讓廚子在伙房候著,我過會吃飯。讓人整理個房間,我過會去休息。”

  李淼對安文傑說道。

  “是!”

  安文傑挺胸腆肚,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悄悄朝著安梓揚使了個眼色。

  安梓揚暗中搖了搖頭,擠了擠眼睛,手在下面比劃了幾下。

  安文傑瞬間瞭然,倒吸一口涼氣,便小跑著出了密室,去督辦李淼的吩咐去了。

  剩了安梓揚和李淼在這密室之中。

  安梓揚沒有絲毫猶豫,便諂媚的朝著李淼笑道:“爺,有事兒您說話。”

  “殺人放火,坑蒙拐騙我都行。為您作倀,我甘之如飴。”

  李淼在上面跟那個“蛹女”聲勢浩大的爭鬥,以及方才談笑間治好他們父子的玄妙手段,已經讓安梓揚徹底明白,自己在李淼面前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神色也就愈發諂媚了起來。

  李淼冷笑一聲。

  “為虎作倀,可不是什麼好話。”

  “你要裝傻,也得分人。這一堆明教的崽子都死在你手裡,現在再跟我裝傻,只會讓我覺得你在拿我當傻子。”

  安梓揚卻是一臉震驚。而後雙眼含淚,竟是真的順著眼角流下幾滴,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爺,此言全是真心!”

  “若您不信,我——”

  “閉嘴。”

  李淼淡淡說道。

  他要是真信安梓揚已經服了他,那這二十年逡滦l就算是白乾了。

  這小子看著油滑,其實底子裡硬的很。對他這種人,態度不能太好,不然他順著杆子就往上爬。

  該說不說,朱載八成也是這麼想李淼的。

  安梓揚喏喏閉口不言,眼珠子亂轉。

  李淼左右看了看,說道。

  “你家這密道,修的挺大啊。四通八達,都快把宅子地下挖空了。”

  安梓揚陪笑道。

  “江湖險惡,只是備下條後路。我們父子沒什麼本事,只能多想著躲一躲、逃一逃的事情了。”

  李淼揮揮手:“你這密道里,應該有那種一時不方便出去,用來給你們父子躲藏的房間吧。”

  “有三個。”

  “先帶我去最近的那個看看。”

  “哎。”

  安梓揚領著李淼進了一處密道,左拐右拐,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在一處停住。

  他先是蹲下掀開了一處石板,伸手進去扭了一下,就聽見裡面傳來弓弦鬆掉的聲音。而後他才站起身,摸到牆上一處不顯眼的凸起,按了下去。

  轟隆隆——

  牆壁翻轉,露出了一處密室。

  “爺,就這了。”

  李淼點點頭,看了看裡面,又聞了聞裡面的味道,搖了搖頭。

  “去下一處。”

  “哎。”

  安梓揚大致猜到李淼的意思,也不多言。二人便到了第二處密室,李淼仍是看了看便搖頭。

  兩人就朝著第三處密室走去。

  結果還差著兩個拐彎,李淼便淡淡說了一聲:“就是這了。”

  “你武功太差,在這等我。”

  說罷,便甩了安梓揚,自顧自走到了一處牆壁旁邊。

  安梓揚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大喊道:“爺,我還沒跟您說機關在哪、怎麼開呢!”

  “不需要。”

  李淼抬手就是一掌打在牆壁之上,真氣透過牆體,直接損壞了裡面的機簧。而後便被他輕鬆推開。

  剛一開啟,裡面便有一股甜膩的香氣撲面而來。

  李淼品了品,先是笑了笑,而後頭一次認真的咿D了周天。

  這香氣,有毒。比唐門的丹毒更毒十倍不止。蠱毒李淼都可以硬抗,但這香氣,李淼要是真託大不管,少不得也要吃個悶虧。

  只是這香氣的濃度……倒不像是故意放的毒,而更像是女子身上的體香,居住一段時間後自然而然的散在空氣當中。這密室又不大透風,就積攢了起來,直到李淼開啟門才一股腦的湧了出來。

  李淼邁步走進。

  這密室佈置的倒是不錯,也寬敞。正中放了一張書桌,四角堆積著一些雜物,暗器、兵刃、銀兩、各類服裝之類的,應當是安氏父子為自己逃跑做的準備。

  最顯眼的是一個擺在最外面的衣架,上面掛著一套寬大的男子衣物,黑衣玄袍,以金絲緄邊,不似中原樣式。

  而在衣架的最頂端,掛了一張青銅面具,上面貼了一張紙條。

  李淼上前摘下紙條,細細觀瞧。字跡娟秀,寫了如下內容:

  “‘籍天睿’贈與李大人。若李大人願高抬貴手,此物可以方便李大人交差。”

  李淼嗅了嗅,這衣物上的香氣格外濃重,彷彿剛剛脫下沒有多久。

  李淼笑了笑,放下面具。

  正對門口的牆邊放了一張羅漢床,此時被褥還散亂在床上。

  李淼走到床邊,掀開被褥,卻是不由自主的“嚯”了一聲。

  他還真沒見過這麼亂的床。

  只見那被褥底下竟是密密麻麻的放了一堆吃食,吃完的一堆,沒吃完的一堆,還有幾支筆、幾支不成對的羅襪。

  李淼腳在床底一勾,就勾出了一雙繡鞋,也是歪歪斜斜,後跟都被踩得塌了進去。

  這倒跟他之前所預期的相差甚遠。

  李淼無聲地笑了笑,扔下被褥,回身又走到書桌前面。

  書桌上除了筆墨紙硯,左上角還放了一沓寫了字的草紙,好像只是有人練字用的。

  李淼隨意從裡面抽了一沓翻看。

  “殺。活。”

  “大朔。朱家。”

  “皇帝,天人。”

  “明教,開國。”

  全是這種前言不搭後語,邏輯散亂的字詞。

  李淼卻是隱約察覺了這幾個詞之間的聯絡,經由與朱載交底之後,這些事情他也一直在想。這幾個字倒是幫李淼隱隱串起了一條模糊的線。

  他無聲地笑了笑,翻到了最後一頁。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八個字筆鋒頓挫,好像是書寫之人心緒起伏之下、不由自主寫下的。

  李淼嘆了口氣。

  “這便對上了。”

  “怪不得朝廷一定要籍天睿死。”

  “籍天睿,籍天蕊……是該叫你們籍圃天睿、籍圃天蕊呢?”

  “還是叫……仡濮天睿、仡濮天蕊呢?”

  苗人為何與明教勾結,朝廷為什麼一定要籍天睿死,籍天睿為何能貫通蠱術和武功這兩個涇渭分明的東西。明教的嫁衣神功從何而來,蠱兵又為何與苗人的蠱獸同根同源。

  回答,都在“籍”姓上。

  “籍”作為姓氏,在大朔少有傳承。尹敏君查閱的古書上一共寫了四種淵源。

  其他三種且不提,單說最後一種——春秋時期衛國籍圃,屬於以地名為氏。

  相傳春秋時期,衛國有王室籍圃,即王室貴族籍田中用來種植果樹瓜菜的園地,或養殖奇花異草和珍禽異獸的園林,管理籍圃的官吏及其役人即稱籍圃氏、籍田氏等。

  在籍圃氏、籍田氏的後裔子孫中,後多省文簡化為單姓籍氏、田氏,世代相傳至今。

  所以籍姓,也可以說是籍圃。

  籍圃天睿,是化名,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出身。

  而原名,應當是讀音相近的“仡濮”。這個姓氏,李淼在齊魯平山衛就遇到過。

  仡濮氏,苗人十二宗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