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当闲散赘婿,你陆地神仙 第64章

作者:卫四月

  陈逸倒也不去解释钱财由来,之后又问了几个和药堂有关的问题。

  萧婉儿事无巨细的说着,神色便不再像之前那般慌张紧张,恢复成往日的温婉。

  陈逸见她恢复,看了看又渐渐起来的雨势,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萧婉儿松了松身前的大氅看向他,轻声道:“早些安睡,以后,以后别再像今晚这般孟浪了。”

  陈逸哑然失笑,起身道:“其实今晚我只是……”

  顿了顿,他没再说下去。

  这事情解释起来好像挺难的,单单他雨夜翻墙来到佳兴苑这点儿就没办法圆。

  不过倒是有件事情可以试着解释一番。

  “今晚的确赖我,不过先前我所写的那首词……”

  听到词作二字,萧婉儿脸上顿时绯红一片,打断道:

  “那首词已被我销毁,往后你……你我都,都休要再提。”

  便是在昏暗中,陈逸仍能看到她那张苍白晶莹的脸由白转红,直红到大氅领口之下。

  “大姐,其实我吧……”

  “不要再说,你,你早些歇息。”

  没等他说完,萧婉儿便红着脸握着胸前衣襟,快步冲出亭子,冲过倾盆大雨跑进木楼。

  瞧着她的背影和仓皇关上的房门,陈逸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提起那首词作,萧婉儿反而比刚刚看到他时还要紧张?

  不过若是她已经销毁了,倒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陈逸瞧了瞧连灯光都没亮起的木楼,只得先回返春荷园里。

  厢房内。

  萧婉儿缩在窗后,看着他走远,看着他翻过矮墙,不禁摸着略有发烫的脸,低声嗔怪道:

  “怎能深夜里翻墙啊。”

  想着,萧婉儿拉上帘子,回到床榻前,从旁边的梳妆台下找出一个锦盒。

  看了片刻。

  她又面露苦涩的将锦盒收好,平静的心田已是微波荡漾。

  我只是舍不得那么好的词……

  ……

  陈逸倒是毫无波澜。

  回到厢房,他便换下那身黑衣,找来毛巾擦拭干净身体,又换上一身干爽的便服,方才长出了口气。

  “好在沈画棠不在,不然被她撞见,今晚怕是不好收场了。”

  单是萧婉儿的话,嗯……她应是不会说出去的。

  想着,陈逸便来到书房,将那封密函默写在纸上。

  然后他取出先前从刘四儿那里找到的密码本,一一对照着破译起来。

  片刻之后。

  陈逸微微皱眉,“没有?不是这些?”

  不论是黄梅戏《东婠游记》,还是那册乐府诗词《永欢》,亦或者其他几本,都无法破译这封密函。

  “隐卫更换密码本了?”

  陈逸如此猜测,勉强算得上是合理推测。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古怪。

  先前刘四儿和贵叔交换情报时,都是刻意避开对方,而萧东辰却是把密函藏在自己居所内。

  这样的传递方式,颇有些灯下黑的味道。

  想着,陈逸揉了揉眉心,“若是裴琯璃还在这儿就好了。”

  虽说那丫头虎了吧唧的,但总归能做个帮手,好去瞧瞧那封密函是贵叔送出去,还是其他隐卫。

  如今线索太少,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封密函。

  思索片刻。

  陈逸蓦地想起先前曾经跟着萧惊鸿去过四方斋送礼,当时还在书房小坐。

  他仔细回忆起来。

  脑海中浮现那间书房的布置,桌案、文房四宝,书册字帖。

  竟也清晰可见。

  陈逸没再犹豫,将其中书册写在云松纸上,接着他便进行初筛。

  先将那些页数少、字数少的去掉。

  然后对照着纸上的书名,在书房内翻找起来。

  “密码本应是常见的,不会引人怀疑的书册。”

  “戏本、话本这些闲书在刘四儿那等身份上可以,但是出现在一位从四品参政书房就显得突兀了。”

  所以,很可能是经史典籍,或者当下流行的诗集、传记等。

  只要不是特别的藏书,陈逸的书房内应是也有。

  足足找了一个时辰,子时过去。

  他方才停了下来。

  “找到了!”

第77章 隐卫的后备人员?

  “我已做完你所托之事,但被二女从中作梗,雏鸟之事由你自行决断。”

  “我已探明二女举家财与山族共建互市,以期填补定远军所缺钱粮,此事需你助我。”

  陈逸看着云松纸上,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

  倒也能从中拆分出几个信息。

  一是这并非一封上禀或者下发的情报,而是明显身份相等的两个人之间的通信。

  二是萧东辰曾帮对方做过一件事,关于雏鸟……也就是关于他的。

  三是萧东辰,或者说隐卫同样在针对萧家,不希望萧家填补上定远军所缺钱粮。

  似乎这最后一点的目标与朝堂针对萧家所作所为不谋而合?

  所以,“隐卫”是朝堂的人?

  思忖再三。

  陈逸在云松纸上圈了三笔,一个是“我”,一个“雏鸟”,最后一个则是“定远军”。

  “我和萧东辰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送礼,二次是迎陈云帆,三次是在寿宴之上。”

  除此之外,便是几桩没有照面,但却有一定关联的事情。

  一桩是他“强抢云香”后,萧东辰帮着说了几句话。

  不过显然密函上说得并非此事,因为那次“二女”萧惊鸿不在府内。

  第二桩是小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当日二老爷想问罪姑爷,国公夫人却说起给姑爷在布政使司找了份官差,还是东辰老爷托了关系找的。”

  如果密函上指的是这件事,姑且能说得通。

  接着陈逸又在“你”字上圈了一笔,“他托萧东辰给我安排官身?”

  “看来我先前猜的没错。”

  “那帮隐卫还真打算培养我这只‘雏鸟’啊。”

  “只是目的呢?”

  陈逸脑海中再次过了一遍,心中浮现两个字:“萧家!”

  只可能用他去对付萧家了。

  如此一来,所有事情便都能串在一起。

  “隐卫是为了对付萧家,收集情报,制造困难,阻碍萧家赚取钱粮。”

  “陈云帆和李怀古任职蜀州,应也是如此,想来他们二人后面还有其他安排。”

  “最后便是我——这位萧家如今扛鼎之人萧惊鸿的夫君了。”

  想到这里,陈逸将那张云松纸毁尸灭迹,嘴里囫囵嘟囔着:“让我为官,无非就那么几个目的。”

  “要么是为了栽赃嫁祸我,借此牵连萧家。”

  “这个概率还不小,一个谋反的罪名,就足够让整个萧家倾覆了。”

  “要么是用我对付萧惊鸿……呵,他们总不会以为我能压服萧惊鸿,从而掌控萧家吧?”

  声音一顿。

  陈逸脸上严肃几分,将最后一点云松纸烧尽,眼神有了些许冷意。

  他自然不可能。

  除去能力不说,他的心思志向都不在官场、军伍。

  但若是换成原身,换成那个被陈家压了五年,错过科举的“陈逸”,怕是此刻……

  思路瞬间推翻重来。

  思索片刻。

  陈逸自嘲的笑了笑,“得亏先前没跟萧惊鸿透露‘隐卫’的事,否则最后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合着在他们那里,我竟算是‘自己人’,隐卫的后备人员?”

  陈逸拍了拍手掌的灰烬,起身打开窗子,让夜风吹散书房内的烟尘,和那股火燎的味儿。

  他看着不远处的亭子,脑海中不禁浮现最近几个月的生活。

  倒也称得上舒心惬意。

  沉默良久。

  陈逸脸上再次浮现笑容,“娘的,一天天的,半点儿不让人省心啊。”

  ……

  寅时刚过。

  小蝶如常起床,简单收拾下床榻,便换上一身干净的花布长衣长裤。

  借着油灯光亮,她用毛巾打湿擦了擦脸,又梳拢脑后的两个发髻。

  一切收拾妥当。

  小蝶便端着瓷盆,拿上两条刚刚晾干的毛巾,去后厨打水。

  此刻,屋外雨势渐歇,但仍能听到阵阵雨水打在瓦砾上的噼啪声响。

  小蝶轻手轻脚的开房出门,瞧了瞧昏暗的天色,伸手探出屋檐。

  几滴雨水落在她手心。

  “雨,还不小咧。”

  说着,小蝶摆出预备奔跑的姿势,鼓了鼓劲,便要冲进雨里。

  便在这时,旁边响起一道声音:“去打水?多打些热水来。”

  突兀的声音,让毫无防备的小蝶吓得一激灵,差点将手里的瓷盆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