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四月
陈逸倒也不去解释钱财由来,之后又问了几个和药堂有关的问题。
萧婉儿事无巨细的说着,神色便不再像之前那般慌张紧张,恢复成往日的温婉。
陈逸见她恢复,看了看又渐渐起来的雨势,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萧婉儿松了松身前的大氅看向他,轻声道:“早些安睡,以后,以后别再像今晚这般孟浪了。”
陈逸哑然失笑,起身道:“其实今晚我只是……”
顿了顿,他没再说下去。
这事情解释起来好像挺难的,单单他雨夜翻墙来到佳兴苑这点儿就没办法圆。
不过倒是有件事情可以试着解释一番。
“今晚的确赖我,不过先前我所写的那首词……”
听到词作二字,萧婉儿脸上顿时绯红一片,打断道:
“那首词已被我销毁,往后你……你我都,都休要再提。”
便是在昏暗中,陈逸仍能看到她那张苍白晶莹的脸由白转红,直红到大氅领口之下。
“大姐,其实我吧……”
“不要再说,你,你早些歇息。”
没等他说完,萧婉儿便红着脸握着胸前衣襟,快步冲出亭子,冲过倾盆大雨跑进木楼。
瞧着她的背影和仓皇关上的房门,陈逸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提起那首词作,萧婉儿反而比刚刚看到他时还要紧张?
不过若是她已经销毁了,倒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陈逸瞧了瞧连灯光都没亮起的木楼,只得先回返春荷园里。
厢房内。
萧婉儿缩在窗后,看着他走远,看着他翻过矮墙,不禁摸着略有发烫的脸,低声嗔怪道:
“怎能深夜里翻墙啊。”
想着,萧婉儿拉上帘子,回到床榻前,从旁边的梳妆台下找出一个锦盒。
看了片刻。
她又面露苦涩的将锦盒收好,平静的心田已是微波荡漾。
我只是舍不得那么好的词……
……
陈逸倒是毫无波澜。
回到厢房,他便换下那身黑衣,找来毛巾擦拭干净身体,又换上一身干爽的便服,方才长出了口气。
“好在沈画棠不在,不然被她撞见,今晚怕是不好收场了。”
单是萧婉儿的话,嗯……她应是不会说出去的。
想着,陈逸便来到书房,将那封密函默写在纸上。
然后他取出先前从刘四儿那里找到的密码本,一一对照着破译起来。
片刻之后。
陈逸微微皱眉,“没有?不是这些?”
不论是黄梅戏《东婠游记》,还是那册乐府诗词《永欢》,亦或者其他几本,都无法破译这封密函。
“隐卫更换密码本了?”
陈逸如此猜测,勉强算得上是合理推测。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古怪。
先前刘四儿和贵叔交换情报时,都是刻意避开对方,而萧东辰却是把密函藏在自己居所内。
这样的传递方式,颇有些灯下黑的味道。
想着,陈逸揉了揉眉心,“若是裴琯璃还在这儿就好了。”
虽说那丫头虎了吧唧的,但总归能做个帮手,好去瞧瞧那封密函是贵叔送出去,还是其他隐卫。
如今线索太少,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封密函。
思索片刻。
陈逸蓦地想起先前曾经跟着萧惊鸿去过四方斋送礼,当时还在书房小坐。
他仔细回忆起来。
脑海中浮现那间书房的布置,桌案、文房四宝,书册字帖。
竟也清晰可见。
陈逸没再犹豫,将其中书册写在云松纸上,接着他便进行初筛。
先将那些页数少、字数少的去掉。
然后对照着纸上的书名,在书房内翻找起来。
“密码本应是常见的,不会引人怀疑的书册。”
“戏本、话本这些闲书在刘四儿那等身份上可以,但是出现在一位从四品参政书房就显得突兀了。”
所以,很可能是经史典籍,或者当下流行的诗集、传记等。
只要不是特别的藏书,陈逸的书房内应是也有。
足足找了一个时辰,子时过去。
他方才停了下来。
“找到了!”
第77章 隐卫的后备人员?
“我已做完你所托之事,但被二女从中作梗,雏鸟之事由你自行决断。”
“我已探明二女举家财与山族共建互市,以期填补定远军所缺钱粮,此事需你助我。”
陈逸看着云松纸上,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
倒也能从中拆分出几个信息。
一是这并非一封上禀或者下发的情报,而是明显身份相等的两个人之间的通信。
二是萧东辰曾帮对方做过一件事,关于雏鸟……也就是关于他的。
三是萧东辰,或者说隐卫同样在针对萧家,不希望萧家填补上定远军所缺钱粮。
似乎这最后一点的目标与朝堂针对萧家所作所为不谋而合?
所以,“隐卫”是朝堂的人?
思忖再三。
陈逸在云松纸上圈了三笔,一个是“我”,一个“雏鸟”,最后一个则是“定远军”。
“我和萧东辰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送礼,二次是迎陈云帆,三次是在寿宴之上。”
除此之外,便是几桩没有照面,但却有一定关联的事情。
一桩是他“强抢云香”后,萧东辰帮着说了几句话。
不过显然密函上说得并非此事,因为那次“二女”萧惊鸿不在府内。
第二桩是小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当日二老爷想问罪姑爷,国公夫人却说起给姑爷在布政使司找了份官差,还是东辰老爷托了关系找的。”
如果密函上指的是这件事,姑且能说得通。
接着陈逸又在“你”字上圈了一笔,“他托萧东辰给我安排官身?”
“看来我先前猜的没错。”
“那帮隐卫还真打算培养我这只‘雏鸟’啊。”
“只是目的呢?”
陈逸脑海中再次过了一遍,心中浮现两个字:“萧家!”
只可能用他去对付萧家了。
如此一来,所有事情便都能串在一起。
“隐卫是为了对付萧家,收集情报,制造困难,阻碍萧家赚取钱粮。”
“陈云帆和李怀古任职蜀州,应也是如此,想来他们二人后面还有其他安排。”
“最后便是我——这位萧家如今扛鼎之人萧惊鸿的夫君了。”
想到这里,陈逸将那张云松纸毁尸灭迹,嘴里囫囵嘟囔着:“让我为官,无非就那么几个目的。”
“要么是为了栽赃嫁祸我,借此牵连萧家。”
“这个概率还不小,一个谋反的罪名,就足够让整个萧家倾覆了。”
“要么是用我对付萧惊鸿……呵,他们总不会以为我能压服萧惊鸿,从而掌控萧家吧?”
声音一顿。
陈逸脸上严肃几分,将最后一点云松纸烧尽,眼神有了些许冷意。
他自然不可能。
除去能力不说,他的心思志向都不在官场、军伍。
但若是换成原身,换成那个被陈家压了五年,错过科举的“陈逸”,怕是此刻……
思路瞬间推翻重来。
思索片刻。
陈逸自嘲的笑了笑,“得亏先前没跟萧惊鸿透露‘隐卫’的事,否则最后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合着在他们那里,我竟算是‘自己人’,隐卫的后备人员?”
陈逸拍了拍手掌的灰烬,起身打开窗子,让夜风吹散书房内的烟尘,和那股火燎的味儿。
他看着不远处的亭子,脑海中不禁浮现最近几个月的生活。
倒也称得上舒心惬意。
沉默良久。
陈逸脸上再次浮现笑容,“娘的,一天天的,半点儿不让人省心啊。”
……
寅时刚过。
小蝶如常起床,简单收拾下床榻,便换上一身干净的花布长衣长裤。
借着油灯光亮,她用毛巾打湿擦了擦脸,又梳拢脑后的两个发髻。
一切收拾妥当。
小蝶便端着瓷盆,拿上两条刚刚晾干的毛巾,去后厨打水。
此刻,屋外雨势渐歇,但仍能听到阵阵雨水打在瓦砾上的噼啪声响。
小蝶轻手轻脚的开房出门,瞧了瞧昏暗的天色,伸手探出屋檐。
几滴雨水落在她手心。
“雨,还不小咧。”
说着,小蝶摆出预备奔跑的姿势,鼓了鼓劲,便要冲进雨里。
便在这时,旁边响起一道声音:“去打水?多打些热水来。”
突兀的声音,让毫无防备的小蝶吓得一激灵,差点将手里的瓷盆摔了。
上一篇:诸天:从笑傲岳不群开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