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锅小米李
这些畜生,根本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
我家主人傅筱庵他竟然和这些畜生勾结在一起,老爷去世的时候特意叮嘱他不能做汉奸,他就是不听,我劝了他几回,他同样可我只是一个仆人,我有什么办法.”
朱升垂足顿首,一脸愤慨地说着。
“朱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呢,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既然找你,肯定是因为您能派上大用场。傅贼既然铁了心做汉奸,这种败类自然要诛之以后快”
“惭愧,张先生,别叫朱先生了,愧不敢当,叫声老朱就算看得起我了。
您说的什么老骥伏什么枥,咱听不懂,但杀汉奸我愿意帮忙,您就说吧,让我怎么做?”
“痛快,老朱。”
张义拱手一礼,郑重说道:“傅贼今天参加了伪政府举行的宴会,肯定喝了不少酒,等他回家睡熟之后,你就可以动手了。”
“这”
见他踌躇,张义又道:“放心,撤退计划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你只要蒙住他的嘴,动手的时候不要弄出大的动静就行。
得手后可先待在家里,装作若无其事,等天蒙蒙亮的时候,你再以买菜的借口出来,到时候我们会接应你离开上海。”
“离开上海?那我去哪里?”
“山城。”
张义说道:“傅贼一死,日本人、76号肯定会调查,到时候你在上海再无立足之地。
对于您这样的义士,我们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放心吧,到了山城,吃穿用度都由我们军统负责。”
朱升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叹气说道:
“张先生,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到了山城人生地不熟的,我又身无长物,唉,人老了”
张义明白了,立刻道:“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
您老有什么要求或者条件,直接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做主答应。”
朱升想了想,脸上闪过一丝果决,咬牙说:
“我要伍万元。”
说着他看着张义,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无儿无女,身无长物,这笔钱养老够了。”
虽说法币贬值,但五万元怎么说都不是个小数目。
临澧培训班的毕业生授少尉军衔,薪水是45元每月。
伍万元只要不是拿去吃喝嫖赌,可以买千担大米,即便是上海的公寓也可以买两套。
不过只要能杀了傅贼,别说五万,就是十万也值得。
张义思忖了一会,说:“好,我答应你。”
说着便从身上摸出一张一万元的支票,递给朱升:
“我说话向来算数,这笔钱你先收着。”
但朱升却没接,他摆摆手说:
“咱虽然是个仆人,但也是要脸面的,我说的是事成之后,现在就拿张先生的钱,那不是臊得慌嘛。”
“老朱高义,晚辈佩服!如此,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唉唉唉,好,我要回去了,再耽误,肯定会引起怀疑。”
朱升叹着气,推着自行车走了。
他的背影虽然佝偻,但在张义眼中却是如此高大。
如果人人都如朱升一样,何愁汉奸不灭,日寇不败。
夜已经深了,寂静的夜色中,傅公馆几乎一片漆黑,傅的妻妾、佣人都睡了。
唯独一楼最边上厨房的一扇窗户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仆人朱升一夜没睡,一来公馆的主人傅筱庵还没有回来,二来他还有重要的事做。
什么事呢?
磨刀。
朱升不会使用手枪,同时担心枪声惊动傅的保镖,以致行动后难以脱身,所以张义让朱升用菜刀。
对于一个厨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菜刀更称心如意的吗?
这时,公馆外面响起汽车声,朱升知道是傅筱庵回来了,立刻放下菜刀出去迎接。
果然,就见喝得醉醺醺的傅筱庵在保镖的搀扶下从加厚钢板的防弹汽车上下来,跌跌撞撞。
“老爷,怎么又喝醉了。”
朱升连忙迎上去,和保镖一起将他搀到了二楼的卧室床上。
“你们回去吧,我给老爷熬点醒酒汤暖暖胃。”
朱升打了一盆热水,一边用毛巾帮傅筱庵擦拭额头,一边打发保镖离去。
朱升是家里老仆,是傅筱庵最信任的人,听他这么说,保镖再放心不过,立刻打着哈气走了。
保镖离去,朱升继续蹲在床边帮傅筱庵擦拭身体,直到对方呼呼睡去,鼾声如雷,他才动了。
傅筱庵自从做了汉奸,就疑神疑鬼,平时独居一室,从不在后院的妻妾那里过夜,这给朱升的行动带来了方便。
见时机成熟,傅筱庵立刻到厨房熬醒酒汤,再出来的时候,衣襟里已藏好了菜刀。
端着醒酒汤回到卧室,朱升轻轻推了推傅,但傅此刻仰面朝天,睡的正死,那听的到他的招呼。
机不可失,朱升立刻走上去一把捂住老贼的嘴巴,一刀砍了下去。
由于过于紧张,第一刀砍在了颈部,老贼立刻挣扎起来。
朱升更慌了,手起刀落,又来一刀。
这一刀砍在了老贼的下巴上。
他浑身战栗,眼睛瞪的鼓圆,嘴巴里呜呜叫着,剧烈挣扎起来。
朱升头上冷汗直冒,猛吸了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使劲按住他的嘴巴,一刀划在老贼的喉咙上。
瞬间血流如注。
不一会儿,老贼在挣扎中,哼唧了几声,一命呜呼。
朱升见老贼没了动静,浑身再没了力气,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
过了很久,他才恢复力气,立刻用被子将老贼包裹起来,然后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忐忑不安地回到自己房间。
稍作准备,天刚蒙蒙亮,朱升立刻拿起菜篮子在院中找到自行车,推着往外走。
门口看守的保镖看了眼手表,诧异问:
“老朱,怎么这么早?”
朱升头也不抬,闷声道:“去晚了买不到新鲜蔬菜,老爷又要责罚。”
保镖了解傅筱庵的为人,笑了笑,没说什么,将门打开,朱升顺利离开。
一出傅公馆,朱升推着自行车走出一段距离,就听见一声鸟叫,循声望去,就见张义已带人等在一个巷中,他立刻推着自行车窜了过去。
就这样,朱升先被转移到法租界,然后悄然立沪去香江,再由香江转起山城。
答应他的五万元如期兑付。
朱升用这比钱,在军统的帮助下,靠早年在日本工厂学到的卷烟技术,开了一家小型手工卷烟厂,从此以此为生。
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的上海,因傅贼被杀所引起的波澜迅速扩散开来。
……
第324章 报复
陈承伦心急如焚,他刚接到老婆电话,说儿子又发高烧了。
他连忙向上司请了假,匆匆上了维新政府门口的一辆黄包车,向家里赶去。
刚推开家里的门,里面是吴庚恕的一张笑脸。
陈承伦愣住了:“你是?”
毕竟过了十几年,陈承伦还真没一眼就认出吴庚恕。
“改之兄?你的字是改之吧?”
吴庚恕呵呵笑着一把将陈承伦拉进屋里,将大门关上。
“我是吴庚恕啊,还记得吗?”
陈承伦浑身一颤,仔细打量对方几眼,才将脑中回忆出的模糊身影和眼前的粗犷男人对上号。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厮在省高的时候就争强斗狠、心狠手辣,因打断同学的腿被学校开除,从此杳无音信。
现在莫名其妙地闯进自己家里,这是玩哪出啊?
“当然记得,老同学怎么会忘记呢?”陈承伦嘴里敷衍着,立刻探头寻找太太和儿子的身影。
“我太太呢?小宝呢?”
“放心,她们现在很安全。”吴庚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认真地看着他说:
“改之兄,我记得当年在学校帮你出过头吧?今天你能不能同样帮帮我呢?”
“什么?”
“帮我杀一个人。”
“.谁?”
“汪填海。”
陈承伦脸色一变,惊恐地望着他,张口结舌:
“你你是山城的?”
“不错,我这回来沪就是为了取汪逆的项上人头,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这吴兄,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职员,我哪能见到汪先生,再说了”
“这么说你不愿意了?”
吴庚恕打断他的话,阴冷一笑,“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换个人?”
陈承伦不明所以,只见吴庚恕打个响指,一个便衣扯着早就吓瘫了的陈妻从卧室出来。
便衣用烂布堵上她的嘴巴,将她绑在椅子上,不由分说地开始用刑。
“吴兄,你为什么.”
陈承伦刚喊出声,手枪便顶上他的额头,声音戛然而止,他痛苦地跌倒在地上,
不消一会,陈妻已被打得满脸是血,陈承伦瘫在一边欲哭无泪。
“还不想合作?”
吴庚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陈承伦一脸绝望地闭上眼睛,继续说:
“换人。”
话音刚落,又一名便衣领着他们五岁的儿子走出房间。
男孩开心地喊着“妈妈”向陈妻跑去,跑到一半,见妈妈满脸是血,惊恐地大哭起来。
陈承伦再也控制不住,跪着扑上来,一把扯住吴庚恕的大腿:
“吴兄,我求你了,我儿子才五岁.”
“你儿子都五岁了,可我还没有儿子呢?我找谁说理去?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