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锅小米李
前面的还好,但最后这一条,不允许结婚,一众特务瞬间炸了锅。
中国人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很多特务都是农村出身,家里父母等着抱孙子呢,现在这么一搞,谁还能专心卖命?
但戴春风既然下达了命令,哪里管这些,他冷哼一声,就带着副官走了。
两辆进口轿车等在外面,除了保卫人员、司机,还有戴老板最近收拢的两个漂亮女秘书,叶霞翟和赵霭兰。
这两人不说长的漂亮,据说善解人意,她们和戴老板同乘一车,不但可以说笑解闷,戴老板困乏了,还可以靠在他们身上休息.
让一众特务看的望洋兴叹。
有人沮丧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老爹老娘还等着抱孙子呢,现在怎么办?”
有人笑道:“不让人结婚,又不是不让你同居,怕什么?”
还有人说道:“我其实在老家有个媳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一直没有上报罢了,我现在就将她接过来.”
又有人说道:“这有啥,实在不行,可以去沦陷区潜伏嘛,打报告结为工作夫妻,老板也没话说”
众人议论纷纷,绞尽脑汁地想着应付之策,就见情报科科长杨荣沮丧着脸上前说道:“恭喜老弟了。”
“杨科长过誉了。”张义谦虚一笑,问道:
“可是为了吴冰的事?”
“是啊。”杨荣叹道:
“综合最新的情报来看,这是一个训练有素、沉着机敏又奸诈多变的女间谍,不但精通柔道和化妆,且枪法出众,她往人群里面一钻,金陵几百万人口,仅凭一张画像,我们上哪里去找?”
“潜伏在东京外事组的内线倒是找到了她的照片,可是要邮寄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处座现在又下达了死命令。”
“那杨科长您的意思是?”张义明知故问。
“老弟,虚话我就不说了,现在特务处谁不知道你是日本间谍的克星,只要你帮我们抓到这个女人,老哥自然有厚礼送上。”杨荣一脸热诚。
张义故作为难地看向王新亨,王新亨没好气地瞥着杨荣,数落道:
“老杨,空口白话的,忽悠谁呢?你们情报科预算最多,这样吧,别的我就不说了,将我们行动科的油钱给我们报销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只见上面写着法币二十多万的字样,有零有散,煞有其事。
杨荣很想说,你们行动科是在吃油吗?怪不得总务不给你们报。
不过此刻无奈,只能咬着牙签了字。
见王新亨点头,张义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对别人来说找人是难事,但对张义来说,不过是顺手牵羊。
昨晚他接收的情报中就有这个吴冰的下落。
此刻他带着几个便衣准备煞有其事地去搜寻一番。
然而汽车才驶出洪公祠上了大道,猴子和钱小三还沉浸在授勋的喜悦中,后座上的张义突然神情一凛,感觉浑身汗毛倒立。
直接告诉他,自己正处于极度的危机中。
人的直觉往往是在突遇敏感事物时,灵感在瞬间的爆发,多少人在事后证明,很多时候就是凭借这种直觉未雨绸缪,化险为夷的。
瞬间,张义大喊一声:“停车,趴下!”
刺啦,开车的便衣愕然地急踩刹车,几乎在瞬间,只见银光一闪,一枚子弹穿过汽车挡风玻璃,砰,子弹从司机肩膀上穿过,鲜血四处喷溅。
这声枪声似乎像导火索一样,枪声一响,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
狙击手。
远处电影院楼顶上镜光一闪,子弹持续飞来。
猝然的刹车让汽车微微偏移横在了路中央,此刻居高临下的子弹一枚枚横着射击过来,击碎玻璃。
张义的车只是普通的轿车,根本不是加了玻璃或者钢板的防弹车,面对锐利的子弹只能埋头躲避。
此刻后车上的几个便衣从车上冲下来对着远处的狙击手方向一边射击,一边准备包抄过去,然后只是几个回合,三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快退。”
张义扯了一把司机,却见他捂着脖颈,手缝里面全是鲜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他扯了几下发现扯不动,立刻道:
“弃车,用车做掩体.”
然而敌人似乎知道张义打算一样,一辆挂着行政院牌照的轿车突然冲了过来,车门一开,跳下来四个一脸阴鸷的便衣,他们人手一把冲锋枪。
张义神经紧绷,紧张地几乎窒息,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迎面而来的几人,一边徐徐下车,一边开枪还击。
“哒哒哒哒哒”
四个手持冲锋枪的便衣似乎视死如归,四人数枪齐发,子弹像无情的镰刀一样收割性命,打的汽车战栗不已。
张义一个闪身连连开出几枪,砰砰,两个便衣倒地而亡,另外两人用日语咒骂着,犹自发疯似的冲上来射击。
大好头颅送到了面前,张义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一枪击中一人头部,爆出一片血光,他满脸血污地倒在地上。
另外一人被猴子和钱小三打中胸口,颓然倒地。
这时司机见大势已去,一边开枪,一边打着方向盘,准备逃离现场。
张义冷笑一声,闪身从车尾出来,连开几枪,犹自觉得不解气,从后腰拉下一枚手雷,滑着路面丢了出去。
在司机愕然的眼中中,轰隆一声,汽车突然从地面上弹起,又砰一声落在地上,猴子和钱小三从两侧冲上去几枪将欲下车逃跑的司机击毙。
连绵的枪声惊动了临街的巡警,哨声四起,一个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巡警战战兢兢从火药味漫天的路口冲出去,又缩了回去。
张义从车上拿下一个镜片破碎的望远镜,只见远处电影院天台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他立刻道:
“追。”
第188章 追捕
张义带着人拼命向电影院的方向追寻而去,隔着几条马路,眼看挂着“嘉祥”字样牌匾的电影院已经出现在眼前,然后等他们要冲过去的时候,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是电影院的散场铃声。
随着铃声响起,电影院原本紧闭着的大门突然开启,许多观看完电影的观众如潮水般从里面挤了出来。
“砰”
张义对天开了一枪,命令道:
“让巡警过来协助,控制这里的所有人,每一个人都要接受检查才能离开。”
然后他带人向着电影院走去。
电影院门口人头赞动,等张义等人好不容易挤进去的时候,早就不见了杀手的踪影。
一阵搜索只在一楼的厕所里面找到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上面带着隆隆的火药味道。
张义看着一脸沮丧的猴子和钱小三等人,冷笑一声,道:
“找一只猎狗过来,现在去现场,另外分出一队人搜查电影院楼顶。”
他来到电影院前,默默注视着这里聚集的嘈杂、惊魂不定的人群,他们排队焦急地等候着检查,有人面露惶恐,有人窃窃私语…
张义知道杀手就混在这些离场的人中间。
这时候猴子过来说道:“电影院最顶层的平台上,在一处角落发现了明显有人坐过、爬过的痕迹,还有烟头和火柴梗…
顺着痕迹,我们发现杀手是顺着贴墙的铁皮水管逃走的,在墙上有明显的脚蹬痕迹。
我们顺着杀手的踪迹一路追踪,很快在一处垃圾桶发现了被杀手丢弃的带瞄准镜的毛瑟98K步枪,可惜枪被清理过,没有留下明显的指纹痕迹。”
“从现场留下那么多的烟头分析,这个人在天台等了很久.
从杀手安排的撤离路线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活动,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车今天刚好从哪里经过?莫非是.”
莫非是什么?内鬼?
张义下意识摇了摇头,他是接到洪公祠甲室电话才去总部的,甲室不可能有日本间谍的内鬼,除非他们窃听了电话…
排除窃听器,最大的问题就出现在电话总局,莫非电话总局还有隐藏的日本间谍?
张义又想到其他枪手乘坐的行政院拍照的轿车,莫非是黄浚其他的同党透露了消息?行政院还有不曾发现的黄浚余党?
还是说敌人早就对他展开了跟踪监视?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
或许根本不用监视他,监视自己身边的人就可以。
他摇了摇头,看向接受检查的队伍。
每个接受检查的人不仅要出示电影票和身份证件,还要指出身边坐的人,互相证明。
一旦无法说清楚的人即刻就会被便衣带到一边仔细盘问,或进一步检查证件或打电话核实身份,只要杀手混在队伍里面,迟早会露出马脚。
人的记忆力虽说很短,尤其是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但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观众不得不绞尽脑汁努力辨认之前身边坐着的人。
突然人群里面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一个穿着丝绸旗袍阔太太摸样的少妇突然吵嚷起来。
“我的票呢,我的票不见了,小红,电影票不是给你了吗?”
旁边丫环摸样的随从在身上一模,发现自己的票也不见了,她脸色沮丧,都快要哭了。
少妇拉开自己的坤包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她狠狠掐住丫环的胳膊,斥道:
“死丫头,你要害死我啊。”
丫环又疼又焦急,红着眼圈,却不敢反抗,泪眼唰唰往下流。
“怎么回事?”张义分开人群走上去,问:
“你们是几排几座的,有人证明吗?”
少妇一脸傲气道:“什么几排几座,我们坐的是贵宾席,包间。”
“伱看的是什么电影,电影内容?”
“《啼笑因缘》啦,什么内容.大明星胡蝶主演的,这个都不知道?”
少妇一脸揶揄,带着一丝不屑,似乎不认识胡蝶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说着她拿出一把圆扇一边扇风,不耐烦道:
“有完没完了,我是37军胡团长的太太,信不信我打个电话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义不屑一笑,露出几分狰狞:
“我说了叙述电影内容,你要是回答不上来,别说什么胡团长、马团长,谁来也没用。”
被张义浑身散发的强烈的肃杀之气威慑,又见他身后两个便衣已经握住了手枪,少妇脸色一变,老老实实叙述起来。
“电影说的是杭州青年樊什么,樊家树去北平求学”
“行了,你走吧。”
听她叙述了几句,张义挥手让她离开,看向她身后的另一人。
“你也是电影票不见了?也是坐在包厢?”
这人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胸前挂着一部照相机,看见张义问询,他微微躬身,一脸郁闷道:
“是啊,刚才出门的时候被人挤了一下,然后就发现电影票不见了。”
说着他递上自己的证件。
张义接过来看了一眼,名叫郑远杨,是《电影明星》杂志驻金陵办事处的记者。
“原来是郑记者。”张义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例行询问,郑记者是电影杂志的记者,想来对这部电影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能不能给我说下,这部电影讲的是什么内容?”
郑远杨握着照相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随后他平静地思考道:
“这是一部32年的老电影了,讲述的是青年樊家树的爱情故事.”
他侃侃而谈,甚至说出了好几句电影中的台词。
张义点了点头,叹息道:“太喜欢或者太不喜欢一部电影,才会记忆如此深刻,郑记者果然是专业的,你可以走了。”
“多谢。”郑远扬如释重负地点头离开。
这个时候传来几声犬吠,只见一名便衣牵着一条狼狗走了过来。
“等一下。”郑远扬走出几步,张义突然叫住了他。
郑远扬缓缓转身,一脸的不解。
张义笑着指了指便衣牵过来的猎狗,道:“还有一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