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锅小米李
这下,原本还一脸嘻嘻哈哈看热闹稀奇的几个狱警瞬间色变。
韩文虎更是脸色阴沉,他拔出武装带上的左轮手枪,一脚将刘希贵踹翻在地,厉声问道:
“怎么回事?”
可以想见,要不是张义觉察出可乐有问题,喝下之后一命呜呼,等待他的可不是解职那么简单,到时候戴雨农发怒,估计他不死也要脱身皮
刘希贵哪知道怎么回事?
此刻他匍匐在地上,脸色惨白,全身都在颤抖,眼神闪烁着恐惧,充满了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嘴巴张合开启,语无伦次道:
“我我不知道”
说着他已经痛哭流涕。
“韩狱长,稍安勿躁,他应该说的是实话。”张义迎着刘希贵祈求的目光,挥挥手道:
“你仔细回忆一下,你买可乐前后发生的一切事,比如,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还有谁知道”
在张义的引导下,刘希贵疯狂转动大脑回忆起来,突然他大叫一声:
“许侯顺,我今天出去就遇到了他.我向他炫耀张长官赏了我钱,这厮还敲诈了我一包烟”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回来的时候被一个骑踏板车的人撞了一下.”
“他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还赔了我十块钱那个时候可乐.可乐被我放在了地上.”
不用说肯定是这个时候被掉包了。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这我想想.”
刘希贵此刻绞尽脑汁,仔细回忆,可总觉得那人的面孔是模糊朦胧的
其实这很正常,虽说记忆力因人而异,但没有特殊培训过的人,或者说普通人的记忆周期都很短,有些几分钟或者半个小时、一天就忘记了,除非是对本人有特殊意义或者格外难忘的事.
而画像师通过目击者描摹嫌疑人很难通过一个人就画出画像,基本上都是大规模的走访,寻找更多的目击证人.
“你好好回忆一下,案发的时间、地点,当时还有没有什么人在场。”张义安慰一声,转头看向韩文虎:
“韩狱长,上报吧。”
韩文虎张了张嘴,脸色阴沉如水,沉默着点了点头,这种事即便他想隐瞒也瞒不住。
很快,特务处便来人了,王新亨带着杨文轩、刘魁来到了监狱。
听取案情汇报之后,立刻将刘希贵带去协助调查,但那个叫许侯顺的狱警却早不见了踪影。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到了放风时间,三三两两的犯人从各个监区走出来,集中到中间的广场上。
张义这才发现,原来这所监狱关押了这么多的人。
足足几百号人,体型个头不一,操着各种方言,可谓来自天南地北。
坐在椅子上看着报纸的张义赫然成了他们眼中的“外星人”。
有些人羡慕地看着他,有些人饶有兴趣的盯着他,有些则是投来不怀好意的眼光,更多的则是麻木不仁。
他们对张义感兴趣,张义对他们中间的一群人同样感兴趣。
他放下报纸,目光穿梭在人群中,试图判断出哪些是红党。
就在这时,就见几个凶恶的壮汉抱着胳膊一脸揶揄地靠了过来。
从他们或奸诈或凶狠的眼神判断,这几人不是悍匪就是杀人狂徒。
狱警显然发现了几人的动作,立刻举着警棍呵斥道:
“退后。”
特殊的地方自然有不为人知的特殊规矩,在监狱,穿狱警制服的管教就是绝对的王者。
他一说话,刚才还一脸嚣张挑衅的壮汉立刻停下脚步,一个缺颗门牙的大汉谄媚讨好说:
“长官,误会了,我们不挑事,就讨根烟抽。”
“退后,再敢靠近,全部回仓关禁闭。”狱警可不跟他讲道理,大吼了一声。
这人似乎听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一样,连连作揖讨好笑着后退了。
狱警不屑一笑,转身去别处巡逻。
就在这时,门牙汉身边一个矮小瘦弱的汉子突然眼露凶光,他后脚在地上一蹬,兔起鹘落,快速奔向张义。
不过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至,他在飞奔中从腰后一模,手中立刻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眼看张义全神贯注地看着报纸,他脸上涌出一丝得意和狰狞,倏地,猛扑过来刺向张义的脖子。
“噗嗤”一声,匕首穿过报纸,干脆利落…
男子脸上的得意还没有消散,就见张义动了,他头往左边一闪,匕首擦着他的喉咙刺空了。
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嘟囔着什么,一个回手,匕首再次刺了过来。
他快,张义更快,只见他左右快如闪电般地扣住男子的手,右手成拳,狠狠一拳打在男人太阳穴上。
在男子吃痛躲闪的同时,张义跨前一步,一脚踢在他的命根子上。
这人“啊”撕心裂肺惨叫一声,立刻惹得场上放风的众人纷纷侧目看来。
门牙汉惊惧地大喊一声:“老三,你在干什么?”
但“老三”显然没有时间回答他,就在他缩身夹腿的瞬间,张义再次一拳狠狠击打在他的肘部。
“老三”闷哼一声,手不自觉地松了,匕首往下掉了下去。
老三痛苦惊恐都看着匕首,就见匕首落在了张义手中。
下一秒,张义一扯他的左手,拉近他的身体,匕首嗤一声刺入他的脖子。
男子眼中露出不可置信和绝望的神情,呆了几秒,直到脖颈间的血液喷射出来,才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血水汩汩汩流了一地。
“老三。”又一个壮汉大叫一声,和门牙汉一起疯狂朝着张义扑了过来。
这个时候只听“砰砰”两声枪响。
两颗子弹分别穿过两人的大腿和胸膛,他们踉跄的倒在地上,其余几人生生止住了脚步。
“嘟嘟嘟”几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大批持枪的看守冲了进来。
高墙岗楼上的卫兵也拿枪瞄了起来,手拿警棍的狱警立刻呵斥起来:
“所有人马上回仓,违抗者即刻击毙。”
说着警棍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犯人身上抽打上去,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
张义对这一切熟视无睹,捡起地上的报纸看了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179章 风骨
密不透风的审讯室中。
潮湿、燥热。
昏暗的光线下,几架刑具散发着金属夹杂血腥的刺鼻味道。
张麻子被高高吊在房梁上,此刻他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狱警的皮鞭还在不断抽打在他身上,他断断续续发出凄厉的惨叫。
监狱长韩文虎正在给张义介绍情况。
“张麻子、李拐子、王歪嘴、赵癞子,这几个人是税警稽查处送来的土匪.
走私、抢劫、偷税漏税,还打死我们稽查处一个兄弟,按道理早应该明正典刑的,不过他们老大跑了,赃款一直没有找到,所以就一直羁押在这里”
张义瞥了一眼血迹斑斑的张麻子…
通常人们会把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土匪强盗描述成穷凶极恶、吃人不吐骨头、凶神恶煞的模样。
最次也要在外形上赋予他们一些生理上的缺陷,就像这几人的名字一样,好像这些人都是上天降临到人间的孽星,他们是绝对不可能长得端正周正的。
但偏偏这几人一个个相貌堂堂,老三李拐子刺杀张义,被他杀死。
老四王歪嘴被狱警一枪打死。
现在审讯的是老二张麻子。
审讯是门艺术,但不是谁都能掌握的,所以大家往往选择最直接的方式--刑讯。
韩文虎有意在张义面前炫耀,但现实给他重重一击,他有些恼羞成怒,狠狠一拍桌子,声色俱厉的质问:
“张麻子,到了这里,你别无选择,后边还有更多酷刑等着你呢,别有侥幸心理。”
张麻子抬起耸拉的头,眼光低垂。
他双手握成拳头,惨白油腻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不屑道: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老三这厮为什么突然疯了一样去搞刺杀”
说着他瞥了一眼张义,肯定道:“我们又和这位没仇。”
“很好,伱不说,还有赵癞子,他可没你那么嘴硬,上了审讯架就吓尿了。”
张麻子显然不信,他反驳道:
“韩狱长,挑拨离间的话就算了,我们几人是结义兄弟,他是不会.”
韩文虎打断她,不屑一顾道:“狗屁的义气,都说婊子无情贼无义,吃不饱的丧家犬,喂不熟的自己人,几个土匪还谈义气?要是讲义气,你们老大为何会自己跑了?”
张麻子神色一黯,兀自说道:
“他是他,我是我”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韩文虎冷笑一声,招过刑讯的狱警,一指审讯室地上烧的正旺的火盆,道:
“给他尝点刺激的。”
“是。”狱警诡异一笑。
他脱掉汗岑岑的衣服,将张麻子放下来固定在审讯椅上,又从地上捡起一根尖锐的钢筋,拿起铁锤就对着他的肩胛骨钉了下去。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张麻子浑身颤抖,脸色扭曲,巨大的刺痛让他整个人哆嗦起来,拖拽的镣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但这远远没完,只见狱警直接拽过凳子,又捡了一些砖块在审讯椅旁边搭起一个支架,然后将火盆放了上去。
火盆上面刚好是钢筋的另一端。
随着狱警不断在火盆加炭,火越来越旺,刚才还冰冷的钢筋也开始变了颜色。
时间一分分过去,钢筋终于被烧红,红色开始向张麻子的肩胛骨处蔓延。
噼里啪啦,那是油脂分泌燃烧的声音。
然后一股烧焦的腥臭味在审讯室弥漫开来。
张麻子抑制不住地惨叫起来,此刻他浑身都是汗水,全身湿透,就像从油锅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紧紧攥着屋头,脸上青筋暴跳,眼珠子圆睁着,巨大的疼痛让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抖…
“我说.我说”
“将死之人,再疯狂也做不到视死如归,对生命的留恋是人的本能.
张股长,我发明的温水煮青蛙还不错吧?”韩文虎拿下口供,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张义只是矜持地笑了笑,不予评价。
这时,就听张麻子喘着粗气,颤声道:
“是狱警那个叫许侯顺的,他在吃饭的时候给了老三一张纸条,后来他就变得心事重重”
“纸条上写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
“还敢狡辩?继续。”
“我是真的不知道”张麻子一脸凄惶,嘶吼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