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锅小米李
子弹打在林文福腿上,他一个趔趄,往后一倒,手中的手术刀刺啦一声从便衣胸前划过
要不是便衣穿着棉衣,这一刀早就血流不止…
“砰”
林文福后退一步,抬手刚想开枪,就见子弹伴着几道手电光束飞射过来。
第一枪打在砖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第二枪直接击穿他的手腕,手枪猝然掉落。
这时中刀的便衣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和其他飞奔而至的几人将他扑在地上控制起来。
眼看大势已去,林文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头一偏就往衣领上咬去。
一名便衣手疾眼快,“砰砰”两拳就打了上去,林文福猝不及防,嘴中溢出鲜血,两颗后槽牙猝然脱落。
便衣一把捏住他的下颌,手电筒在他嘴里一照,冷笑着脱下粗布袜子将他的嘴巴堵上。
另一人拔出匕首小心翼翼挑开他的衣领,果然是白色的氰化钾粉末。
“让你自杀,让你自杀。”便衣冷笑着赏了他几个耳光,然后一把扯住他的头发,一记手刀砍在他的脖颈上,林文福瞬间昏死过去。
至此抓捕结束。
“感觉怎么样?”张义看着中枪的便衣,他左胸位置有一个小洞,正往外流血,痛的他满头大汗呲牙咧嘴,此刻正靠在墙上喘息。
“股长,我没事.”
猴子拿过林文福的手枪,检查了便衣的伤口,道:
“小口径勃朗宁手枪,没有射穿,子弹应该是卡在左胸两根肋骨中间了.”
“马上送医院。”张义点了点头,这种枪伤没有生命危险,手术做的好,除了伤疤,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女人怎么处理?股长。”这时候,钱小三拽着王顺田妻子的头发将她拖了过来。
“在你家里答应的好好的,还收了我们的钱,为什么突然反悔?”
“长官,她知道错了,伱们就饶她一回吧”王顺田拖着孩子,哭丧着脸,磕头如捣蒜。
小男孩也吓的哇哇大哭。
“林医生是好人,你们不能抓他”女人挨了几巴掌,此刻就像魔怔了一样,犹自为林文福辩解着。
张义冷笑一声,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大家都会骂他。
一个坏人,做了一件好事,恰好被别人知道了,大家都会夸他,你看看这个坏人都做好事了,大家都觉得挺好,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坏人比他们知道的还要坏.
人这东西,一辈子干点好事坏事,甚至是杀人放火都或许情有可原,唯独没良心是永远不可原谅的,当然这些表面伪善一肚子坏水的日本人除外
这些人禽兽都不如,奸诈似鬼,你和他分好坏,你和他讲良心?
以善诱恶,比恶还恶,利用人心的善,是真正的恶。
当然对一个底层麻木的百姓说这个是没用的,张义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为了保密起见,全部抓起来关在警察局,等案件结束再放出来。”
“是。”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去过汉斯诊所,日本领事馆武官真田武太也去过这里,获得相关情报——真田武太今天在火车站接到了日本皇家情报局高级间谍樱花,奉命执行紫荆一号计划。】
日本皇家情报局?来头这么大吗?
樱花?莫非是一位美女间谍?
都说美艳红妆,原是杀人利刃,石榴裙下,几多将帅骷髅。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就是不知这个所谓的紫荆一号计划到底是什么?
【2、您今天见过毕广才,获得相关情报——毕广才今晚去了翠红楼,被红党城工部行动队处决。】
锄奸了?
都说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这厮“艺高人胆大”,以为踹着一把手枪别人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
做人还是要低调啊,当然,低调也是需要自信和实力做基础的,没有实力的低调那是卑微窝囊。
【3、您今天见过林文福,获得相关情报——林文福真名中野辉雄,日本特高课特工,代号雄狮。】
雄狮?
【4、您今天见过王美香,获得相关情报——王美香真名原田美香,日本特高课特工,代号海燕。
原田美香今天和委座侍从室保密科科长杨志昂在酒店见面。】
侍从室保密科科长杨志昂?
原田美香策反此人难道是为了盗窃保密室中的情报或者密码本?
如今常委座还在长安,金陵人心惶惶,日本人这个时候下手,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
一夜无话。
早上才刚拿到原田美香的审讯记录,张义还来不及汇报,就接到门卫的电话,说郑副处长来了。
张义立刻带着属下前去大门迎接。
到了门口才发现不仅仅是郑明远来了,王新亨也在,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的老头。
此人半光着头发,之所以说是半光,是因为他前额和头顶已经谢顶秃了,但他脑后却留着一圈头发,这要是扎个小辫子,妥妥满清的老鼠鞭…
他脸色白皙,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眯着小眼睛,看上去有些猥琐。
不过他本人可能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猥琐,反而一副傲慢又激动的样子,这是知识分子的常态,矜持处架子摆足,激动时容易显露于表,所谓文人无形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你就是张义?就是你抓了日本籍的古董商人?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中日关系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还不放人?”
他见到张义就劈头盖脸、上纲上线一通输出。
“你是?”张义一脸茫然。
“哼。”老头鼻孔朝天。
“这位是行政院机要秘书黄秘书,黄秋岳先生,他代表的是汪院长。”
王新亨连忙给张义介绍,他暗暗使个眼色,张义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王新亨瞬间淡定了。
黄秋岳就是黄浚。
“原来是黄秘书,有失远迎,黄秘书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事吗?”张义继续装聋作哑。
黄秘书轻蔑地看了一眼张义,似乎懒得再看他一眼,将目光落在副处长郑明远身上。
郑明远是广东人,长得高高大大像个北方大汉,没有一点南方人的样子,他常常说自己“南人北相”。
此人一向以老成持重和博学多才著称,曾经留学德国,算是果党高级干部中少有的喝过洋墨水的人,他和别人说起话来,总是滔滔不绝,以显示自己的才能。
此人从黄埔开始就涉及情报工作,又因为帮常校长策反了桂系的人而受到青睐,按道理此人的地位不应该低于戴春风,毕竟即便戴春风在他面前也是黄埔晚辈。
但常某人用人有自己的标准次序,先用江浙籍,然后是黄埔出身,再是陆军大学毕业的,所以从这方面来说,郑只能排在戴的后面。
再者,常某人虽然也信任郑明远,但对他的使用却和戴春风不同,如果说戴是常某人的儿子,那么郑就是侄子,中间总是隔了一层。
所以即便郑明远作为戴的副手,在特务处存在感却不高…
郑自然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不过在戴春风的压制下,他也只能蛰伏,两人不说你死我活,但工作上就是不配合。
据张义所知,此人不但胆小而且贪财,其惧内的形象而是特务处同僚的笑柄。
但一个仪表堂堂的大特务真的惧内吗?这不过是郑明远故意放出的风声罢了,一旦有自己不便出面的事情,就交给老婆代劳,比如贪污受贿。
一旦将来出了问题,便可以推到老婆身上,反正我不知道.
这种操作是官场上很多人在用的套路。
这是人情世故的一种,斯蒂庞克定律和玉座金佛原理的一种外延。
这操作就像是余则成巧妙将玉座金佛交到站长太太手中一样,站长很“干净”。
而反观李涯,给余则成送一对价值十头牛的玉镯,羞答答的模样,而且是在办公室送礼,显得太笨拙了。
所以说做情报工作的,做特务的个个都是人精,人家这一手玩的炉火纯青。
此刻就听郑明远阴沉道:“人呢?”
张义不急不缓,环顾了几人一眼,说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去会议室?”
郑明远侧头看向黄浚,黄某人冷哼一声,背着手率先走了。
张义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冷笑连连,今日座上宾,明日阶下囚,用不了多久老子就亲自抓你,让你丫的得意便猖狂.
会议室中,黄浚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他喝了一口茶,嫌弃地放下杯子,不耐烦地说道:
“我的工作很忙,一会还要陪汪院长去视察,废话少说,人在哪里,马上放人。”
话音刚落,几道目光同时落在张义身上,郑明远阴沉着脸问:
“人在哪里?”
“人确实在我这里,不过这个人不能放。”
“你说什么?”黄浚勃然大怒,他重重一拍桌子,厉声斥道:
“这是汪院长的命令,你也敢不从?还有没有规矩?你信不信我给戴雨浓一个电话…”
说到这里,黄秘书突然反应过来,戴春风还在长安呢,他阴沉着脸看向郑明远:
“鸡鸣狗盗之徒,果然不知道尊卑礼仪…我再重申一遍,这是汪院长的意思,马上放人,不然惹怒了日本人,影响了中日关系,小心你们的狗命。”
他这话直接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郑明远面露不悦,沉声问张义:
“怎么回事?”
“黄秘书嘴中所谓的日本籍古董商通过审讯,已经证实是日本间谍,证据确凿,所以不能放…”
“另外,请问黄秘书你可有军事委员会签发的命令?特务处是军事组织,只服从领、袖命令,受戴处长领导,没有戴处长的命令,没有军事委员会的释放令,恕难从命!”
“你…你说什么,岂有此理!”黄浚脸色渐渐变了颜色,他眉毛拧到了一起,阴鸷的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呵斥道。
他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就像野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我要看证据!”
“这个就不必了吧?我们特务处抓人向来讲究真凭实据,这件事情等委座和戴处长回来自然有说法,就不劳黄秘书越俎代庖了。”
“另外,我现在要给王科长和郑副处长汇报工作,还请黄秘书回避一下。”
“你…”
黄浚很想反问一句他们还能回来吗?虽然暴怒却没有冲昏头脑,他狠狠端起茶杯一摔,撂下一句“等着瞧”就气势汹汹地摔门而去…
“云义,你呀你,古语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何必得罪这么一个…有些人正事干不了,可做起搅屎棍来…”
王新亨点了点张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话张义如何不明白,但作为一个中国人,特别是一个军人,看到国家遭受日本侵略者的蹂躏不能杀敌报国,就已经非常痛心了,抓捕日本间谍,更是义不容辞的职责。
现在突然冒出黄浚这样的搅屎棍,他就压抑不住的愤怒,再者和一个快要死的狗汉奸用的着客气吗?
下回逮捕黄某人的时候,他倒要看看此人是否还是这幅嘴脸…
第172章 启用卧底
走了搅屎棍,会议室内的气氛也变得愉悦起来。
张义将案情简单汇报了一遍。
郑副处长一听,也觉得案情重大,他白皙圆润的脸立刻阴沉下来,摸索着下巴,沉思片刻,慢腾腾地说道: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开门见山了。现在委座和戴先生不在,汪院长又有命令.说实话我的压力很大.
不过如今既然证据确凿,谁也说不上什么,我们特务处秉承委座意志,只对领、袖负责,事关侍从室保密室的安全,来不得一点马虎,现在就布置抓人。”
说着他瞥了一眼王新亨:
“王副科长有没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