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101章

作者:一锅小米李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小三。”能想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义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

  “飞天小组组织隐秘性强,说不定他们互相之间的生活轨迹没有重复的地方,这一点在小田的供词中可以得到佐证,他每次去传递情报,都要去不同的地方

  但他们仓促暴露,有人要接替他们的工作,势必要去这些不同的区域联络活动所以只要盯着他们经常去的地方,发现一个不属于这个区域的人同时出现在其他人去过的地方,那么这个人就很可疑.”

  每个人都有心理安全区和舒适区,如果没事是不会其他地方的。

  但想要找出这样人,工作非常繁复,甚至可以说庞杂艰巨,又需要耐心细致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找到这些人的户籍身份,确定他们的住址、工作区域,才能通过走访,描摹出他们的行动轨迹。

  “等找到他们再说吧。”

  黑夜寂静。

  郑呼和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黄包车上下来,瞥了一眼远处还亮着灯的澡堂,在巷口的面摊上坐了下来。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面摊,一张布顶棚,六七张带着油腻的旧桌子,几条长凳,炉火一生出来,这再简陋的面摊就可以经营了。

  这会儿食客很少,只有几个黄包车车夫和苦力坐着吃面。

  郑呼和要了二两面条,一边吃,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见没有人尾随跟踪,吃完面转身进了澡堂里。

  老陈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压抑着激动,假装寒暄,将他带到了澡堂中。

  关上门,老陈握住他的手,激动道:“事情成了。”

  “我们的人通过侦查发现那处院落有人进去,还有专人送饭,检查的非常仔细估计是关押叛徒的安全屋.于是锄奸队直接杀了进去.”

  郑呼和问:“有没有伤亡?”

  老陈轻蔑一笑,道:“来的同志都是从上海过来的,几个人都在红队干过,杀几个情报科的还能有伤亡?”

  “那就好。”郑呼和点了点头,又问:

  “对叛徒审问了吗?他到底交待了什么?”

  老陈神色一黯,道:“敌人比我们想象的快,他们已经监视控制了报务员的家属,我们却无能为力现在只能想办法营救了”

  郑呼和眉头紧锁。

  “敌人在暗中,他们在明,一旦他们发现叛徒被清除,只会更加丧心病狂,他们”

  他说的很平静,但言语间却有一丝悲壮。

  老陈没有说话,沉默着叹息了一声,他认识郑呼和三年了,从郑呼和归属到他这条情报线上,便是他唯一的上级。

  他比郑呼和见过更多的惨淡和温存,残酷和幸运。

  地下工作就是这么残酷,无能为力的时候是多数。

  “钢笔可以还给我了吧?”

  老陈点头,摸出钢笔递给他,低声问道:

  “这个深海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想知道呢。”郑呼和低沉一笑,将钢笔直接扔到了下水道里面,一切痕迹湮灭。

  “有可能是组织上安插在谍参股内部的卧底.可他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老陈有些忧心忡忡道。

  郑呼和的身份除了他,只有金陵地下党的负责人知道,即便是宝塔山只有一两位知情者,根本没有登记在册,因为郑呼和是从红党国际这条线转过来的。

  他的身份突然暴露,即便“深海”是自己的同志,那也意味着危险。

  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着。

  一个人知道一件事和不知道一件事,下意识的举动和说话思考方式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可以伪装,有些却是伪装不了的。

  有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一句话已经暴露了自己.

  “这样吧,等这事情结束,我让上面查查,最近你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郑呼和沉默着点了点头,潜入水雾氤氲的浴池中.

  包鸿飞翘脚坐在办公椅上,挂断电话,显得洋洋得意。

  等了一天没有等到红党报务员露头,他已经等不及了,刚刚他电话叮嘱早报的总编,明天的早报头版头条要将寻人启事刊登出来。

  这哪里是“寻人启事”,分明是一封威胁勒索信,或者说催命符。

  他不信等报务员看到报纸,知道自己的家人被控制了,他还能坐的住?只要是个人,谁又没有牵挂和软肋呢。

  这么想着,包鸿飞忍不住哼唱了几句京剧。

  “先到咸阳为皇上”

  这个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包鸿飞心情愉悦地拿起电话,懒洋洋道:

  “喂,伱好,哪位?”

  “包鸿飞。”电话里面传来戴春风怒不可遏的诘问。

  “处座。”包鸿飞一个激灵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扯过电话线,毕恭毕敬地挺身而立。

  “金陵路223号是不是你们情报科的安全屋?

  半个小时前那里有枪声,警察局将电话打到了特务处总台,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还有杨荣呢?”

  包鸿飞知道肯定是总台找不到自己将情报上报到甲室,戴春风反过来找自己了。

  “处座,那里确实是情报科的安全屋,红党叛徒就关押在那里.

  一个小时前我还打过电话,一切正常.再者知晓情报的都是我的心腹,情报不可能泄露!”

  包鸿飞说的斩钉截铁,但额头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把你的头从脚后跟拿出来再仔细想想,废物。”啪一声电话挂断了。

  听着戴春分怒火中烧的声音,包鸿飞浑身颤栗,一时间神思恍惚。

  他用袖口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慌手慌脚地开始拨打电话。

  然而,连续打了几个,都没有人接听,他颓然坐下,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

  ……

第134章 谣言

  一夜无话。

  张义难得回家睡了个好觉,洗漱完毕,出门坐在了巷口的面摊上。

  一口大锅热水翻滚着,冒着浓浓的白气,看着简陋,倒也充满了平实的味道。

  旁边几个食客呼哧呼哧吃的热火朝天。

  “来二两面。”

  女老板起身抓了两把面条下锅,然后拿过一只碗,舀了一勺猪油,一勺咸菜、辣椒油,浇了一勺热汤,最后从锅里把滑溜爽利的面条捞出来,放进碗里,撒上葱花,一碗面条就好了。

  张义挑着面条,拿醋的时候不经意观察了下四周,微微奇怪,今天监视自己的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是戴老板觉察到自己的忠心,将监视的人撤回去了?

  张义笑了笑,不以为意,管他呢。

  吃完面条,他驾车来到谍参股。

  见猴子和钱小三在那里窃窃私语,他问:

  “什么事?”

  钱小三幸灾乐祸:“股长,听说了吗?情报科抓的红党叛徒死了。”

  “是吗?”张义漫不经心道:

  “不是说被情报科内奸打伤了吗?没抢救过来?”

  “唉,股长,那是老消息了,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昨晚红党的人袭击了情报科的安全屋,将叛徒和情报科的人一起收拾了。”

  “真的假的?”张义适当表示出惊讶,然后故作茫然:

  “红党是如何知道叛徒关押的地址的?”

  “有卧底呗。”钱小三微微不屑,“大家都在说呢,这事是包鸿飞副科长一手在处置,用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现在出了事,肯定和情报科脱不了干系。”

  说着他故作神秘道:

  “股长,你说这事也太巧了吧?有没有可能包副科长才是那个传说中的.美人鱼?”

  “慎言。”张义沉下脸来:“包副科长虽说和我们不是一个部门,那也是长官,背后议论长官,犯大忌。”

  钱小三表情一滞,又道:“股长,这可不是属下臆断揣测,是流言不,谣言,无风不起浪啊,今天早上这个消息就传开了。”

  他一脸深沉道:“谣言是遥遥领先的预言,很多人相信谣言,是因为谣言背后紧跟着的是真相。”

  张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钱小三一脸坦诚:“股长啊,不管这谣言真不真,只是大伙盼着是真,大伙盼着的事就假不了…

  虽然你们上层避而不谈,但我们都知道在我们特务处上层隐藏着一个红党卧底美人鱼,这就像一个石头一样压在大家心里,多膈应啊,有这么一个人在,什么消息红党都提前知道了,大家还怎么干事”

  猴子也叹气道:“是啊,股长,这年头,谁不相信谣言才是傻瓜,很多真实的故事,都是从谣言开始的。”

  ‘你看我像傻瓜吗?’

  张义心底冷哼一声,他不知道谁搞出来的谣言,恰好是包鸿飞出事的时候,胆子也太大了吧?

  对手?政敌?

  他瞥见猴子和钱小三正在偷瞄自己,暗骂一声“操”。

  这段时间似乎就自己和包鸿飞有矛盾,难道大家觉得谣言是自己散播的?

  他虽然乐见包鸿飞倒霉,但把他扳倒,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张义不以为然,迷信自古以来便已存在,而谣言的天性就是自我繁殖。

  但谣言失去上头的重视,谣言便是无用,谣言得不到当事人的回应,就失去了生存土壤。

  这事的决定权在戴老板那里。

  “什么叫伱们上层?”张义冷着脸,指了指猴子和钱小三,道:

  “上层是上层,我们是我们,说好听点,我们是特工、特务,说不好听点我们就是蝼蚁,有那闲心议论是非,还不如多抓几个日本间谍。”

  “昨天戴老板召见我,又过问了‘飞天小组’的问题,可见老板的重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抓日本间谍,此是职责,更是国事,我等自当殚精竭虑,忠勇向前。”

  说着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电话机,心说自己这办公室不知道装了多少窃听器,希望自己这番话传到戴老板耳中,看看,别人都忙着议论谣言呢,只有张义一心忙着公事,大大的忠心啊。

  猴子和钱小三听着张义冠冕堂皇的话心里腹诽不已,面上连忙称是。

  “行了,你们让手下的人和戴修章手下黄包车车夫一起全力搜寻那几名日本间谍的线索,我们现在去会会赵氏兄弟。”

  “是。”

  下关分局。

  张义翘脚靠在局长厚实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一套茶具,茶壶里面冒着腾腾热气。

  张义惬意地拍了拍沙发,自己坐下去的时候软硬程度和靠背的弧度刚刚好,皮质柔软,比自己办公室的座椅舒坦多了。

  他端起茶杯闻了闻,笑道:“这可是极品龙井啊,张局长好享受啊!”

  好享受的张局长大腹便便,穿着质地上乘的白衬衫,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白白胖胖,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不过此刻面色有些不好看,不时擦着额头的汗水。

  听到张义的话,他谦恭一笑:

  “长官要是喜欢走的时候给您带上两罐,这龙井是我一个亲戚送的。”

  ‘这话听着有些熟悉呢?’张义心说,似乎每个当官的都有一个种茶的亲戚。

  这话无非是暗示他不收礼,不收礼吗?是不收不熟之人的礼罢了。

  毕竟送礼可是一门学问,也可以说是一门艺术。

  “不好吧?”张义皱了皱眉,又拍了拍屁股下的沙发,漫不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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