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河山的安千君
根本用不着他林豪出手。
凌汉闻言,思忖片刻,说道,
“还是志清你看得通透,难怪圣上会如此重视于你,”
“那聂仲跟随老夫多年,他要是有你一半审时度势的见识,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都是欲望迷了眼啊,”
“志清,可否让老夫去会一会他?”
林豪眉头一挑,
凌大人也算是资深官员了,
那聂仲都到了这个份上了,
不想着断绝联系,
反而又是找我求情,还想冒险探监,
只能说这老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凌大人对聂大人真是有情有义,令人佩服!”
“那下官就和陪您亲自走一趟吧,”
“正好下官也去想去会一会那个唐行仁,问问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居然会‘玉石俱焚’。”
凌汉听到唐行仁的名字,瞬间拉下脸,痛斥道,
“这个小人,德行跟詹徽一样卑劣!”
······
锦衣卫诏狱,
一名狱卒打开关押聂仲的牢房木门,朝凌汉拱手一礼,说道,
“林御史已经跟我等打过招呼,凌大人请自便!”
说完便退到走廊的拐角处。
连日来的审讯令聂仲憔悴不堪,
他看见上峰过来探望自己,赶紧跪地行礼道,
“凌大人,您来了?!求大人救我,”
“都是那黄子澄引诱我犯错,是他害的我,”
“求您跟圣上说说情。”
说着,他便呜咽起来。
凌汉眉头紧皱,训斥道,
“你好歹也做过我都察院的高官,怎么才坐牢数日,就把言官的骨气都散没了?”
“赶紧起来!”
凌汉的批评,令聂仲心头一颤,
他很担心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弃自己于不顾,
立刻收拾了心绪说道,
“学生知错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
凌汉见他恢复了理智,叹息道,
“如何处置你,圣上自有定夺,老夫说了不算,”
“但老夫可以确信你应当性命无虞!”
“当真?!”聂仲直勾勾地看着凌汉,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下拜说道,“学生多谢大人襄助!”
凌汉摆摆手说道,
“老夫没有助力你,不敢担你的谢,”
“是那林志清,他刚刚亲口和老夫说,他没有参办你的案子,没对你落井下石,”
“所以你要谢就谢他的宽宏大量吧。”
凌汉将刚才与林豪的交流情况,和聂仲大致说了一下。
“大人,依您之见,那林豪。。。那林御史如果没有在案件中推波助澜的话,学生的罪名不会被定得太重?”聂仲困惑地问道,
凌汉微微颔首,说道,
“南北榜案那等程度的案子,涉事的文官都只是革职流放云南,”
“而你只是和那黄子澄私下勾连,一起参奏官员的不法行为,”
“而且老夫查看了你等一起联参的奏疏,”
“很多都是有理有据的,”
“除了涉及林志清的。”
说着,凌汉抬眼直勾勾地盯着聂仲,幽幽的说道,
“老夫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伙同黄子澄去招惹林志清?”
“他突然入了圣上法眼,恩宠程度冠绝百官,堪比当年的詹徽,”
“可他不争不抢,遇差主动退让,”
“而且与你根本没有任何矛盾,”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学生?!我。。。”聂仲被说的脸颊通红,一时语塞,
凌汉冷哼一声道,
“是因为刘观突然升迁高位,觉得他靠着林志清的关系,入了圣上的法眼,”
“他们合作会挡了你的道?”
聂仲被点破了心中的症结,顿时跪倒在地,低头不语,
凌汉冷哼一声,训斥道,“你越是上了高位,反倒是越糊涂了,枉费老夫培养你多年,”
“你都已经到左副都御使位置了,而且老夫已然提请致仕,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老夫在致仕面君时,帮你说一句,不敢说直接接任左都御史之位,按顺位升迁到右都御史位置,总是板上钉钉的。”
“这么清晰的上升路径,你看不见么?”
“非要和黄子澄牵扯到一起,”
“老夫也是弄不清楚,这姓黄的到底和林志清有什么仇,居然在背地里和他较劲,”
“你们啊,就是日子过得太顺,一定要自毁前途才会满意。”
凌汉的一番话,令聂仲彻底绷不住了,
他虽然跟着黄子澄一起在背地里整林豪,
却压根不知道黄子澄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林豪过不去,
现在他为自己的“稀里糊涂”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聂仲瘫坐在地上,扶额痛哭起来。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凌汉见他失态痛哭,并且自己的话已经说完,便转身离开牢房,向外走去。
在一处走廊的拐弯处,
凌汉眼角无意识地扫了一眼旁边牢房,
借着木栅栏牢门透出的幽暗光线,
赫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人,
他“嗖”地走到牢房边,指着里面的囚犯,怒斥道,
“詹徽!”
“你怎么还活着?!”
······
在诏狱丙区的审讯室里,
审讯桌上再次摆满了鹤鸣楼的上等美食,
林豪给唐行仁满上一杯酒,举杯说道,
“唐大人,请!”
唐行仁浑身一颤,
断头酒?!
第339章 现在后悔了是吧?
看着满桌丰盛的美食,
还有,林豪笑意盈盈地向自己敬酒,
唐行仁误以为是断头酒,
浑身一软,
直接从椅子上瘫滑到地上,口中喃喃道,
“怎么这么快就要我上路了?!”
林豪见状,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这厮看来是误会这顿是断头饭了,
我正好套一套他的话,
他旋即起身,绕到桌前,
将唐行仁扶起按在椅子上,
“唐大人,该吃吃,该喝喝,”
“你在早朝上当着圣上的面,玉石俱焚式参劾黄、聂的时候,不是勇猛无畏的么?”
“怎么现在就怂了?”
“此一时,彼一时,”唐行仁浑身颤抖不止,“当日林御史您找下官一同上疏时,下官因为一个小问题,正好被那聂仲揪着不放,口口声声要追责到底,”
“下官想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借着您上疏参劾的机会,来个鱼死网破,”
“可现在。。。”
“现在后悔了是吧?”林豪端起酒杯浅抿一口,“可是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
“趁热喝酒吃菜吧,冷了可不好吃啊。”
说完,他举筷给唐行仁碗里,夹了一块肉。
“下官的确是后悔了,”唐行仁可没心思享用美食,下跪颤声哀求道,“求林御史看在下官助力您整倒黄、聂二人的份上,求您救下官一命,”
“您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言毕,他不停地朝林豪磕着响头,
额头上立时泛出淤青。
林豪最后受不了别人朝自己磕头,
在他前世的观念看来,动不动接受他人磕头大礼,会折福夭寿,
这种陋习应该尽量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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