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空下
死亡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到他正對面，桌子毫無徵兆消失。
兩人之間相隔一米。
死亡意味深長道，“江輕，這條路很難，沒誰成功過，包括我。”
祂什麼意思？祂曾經也是一名“演員”？祂曾經想要終結地獄？
“自己人？”江輕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死亡依舊不正面回答，“我能給你第二條路，想聽一聽嗎？”
“不想。”江輕一口拒絕。
死亡表情未變，“你想。”
江輕抿緊嘴唇，又沉默。
“你這反應，讓我很頭疼。”死亡往前一步，冷冰冰道，“你的第二條路與我一樣，成為‘災厄’，剛好彌補空缺的王座，你將獲得永恆的生命，覺醒獨一無二的奇蹟，坐在王座之上，俯瞰人類和詭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輕瘋狂大笑，“第二條路？成為‘災厄’？登上王座？”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錯了，當我開啟任務世界的門，身後早已無路可退，自始至終，我只有一條路可走，我要成神！我要神座，而不是王座！”
“我要我的妻子！”
江輕笑聲減弱，一秒恢復正常。
“不用假惺惺的，你和‘恐懼’一樣，想奪取這雙眼睛，對不對？”
“任務中，你無法真正意義上對我動手，這是夢境，對不對？”
“你所謂的‘好久不見’，是在我妻子的夢境中見過我，對不對？”
這次換“死亡”沉默了。
“我很好奇，‘災厄’到底是什麼？”
“詭異晉升的終點？神或造物主的作品？亦是突然誕生的怪物？”
死亡再次往前一步，幾乎與江輕零距離，認真說道，“自己人。”
“我不信。”江輕搖搖頭。
剛才問你，你不回答，這時候“自己人”？呵……當我好欺騙？
死亡坦言，“我與她有一個約定，若她敗給了‘神’，就把‘逢生’送我，那是獨一無二的奇蹟，而我會改寫她的死亡，讓她活下來。”
“最後……她失約了，寧願死亡，也不給我‘逢生’，與‘審判’一起失蹤，我懷疑過，她應該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她在利用你。”
“所以？”江輕平靜反問。
死亡不解，“她在利用你，等你成長到一定高度，奪取你的一切成果，而獲得一半神權的她，會再次向‘神’發起宣戰，贏下勝利。”
“所以？”江輕彷彿一臺復讀機。
死亡怒了，祂的憤怒不表現在臉上，“你沒有恐懼嗎？沒有憎惡嗎？不想反抗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輕捧腹大笑，“那是我的妻子，她要就拿去，我成神也好，她成神也罷，結局都一樣，都是我們勝利。”
“你！……”死亡難以接受，“你瘋了！願意充當棋子，成就她？”
“瘋了？也許吧……你對我們一無所知。”江輕看向窗外的黑暗。
噠踏，噠踏……
輕盈的腳步聲迴響，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掐住“死亡”的脖子。
白衣女子溫柔一笑，“你對我們一無所知。”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你存在於他的夢中！”死亡大聲咆哮。
白衣女子再次開口，“我的愛人，我守護。”
“兩個瘋子！”死亡化為一團黑水，脫離江輕的夢境。
……
下午兩點，身強體壯的陳天嶽一邊輕推江輕，一邊呼喊：
“小江，醒一醒。”
“嗯？”江輕抬起頭，表情茫然，嘴角殘留口水，脖子痠痛。
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才發現，“演員”都在，謝琪也在。
“開會了？”江輕問道。
高冷的何知夏搖搖頭，“這種環境，你也睡得著，真厲害。”
語氣和話中帶著一絲諷刺。
眾人知道了木紫涵的死亡，屍體在女廁所裡，簡直不忍直視。
作為“同伴”，江輕還能心安理得睡覺，何知夏感到不可思議。
可江輕與木紫涵就見過兩次。
誰會對一個僅僅見過兩次的人，掏心掏肺的好？還是哭一場？
身寬體胖的謝琪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沒事，公司可以午睡，我現在帶你們去七樓宿舍，有雙人間和四人間，自由選擇。”
一聽要去七樓，眾人心神不寧。
白大褂男子問，“謝老師，走樓梯？還是坐電梯？”
謝琪愕然，“十七樓到七樓，你想走樓梯？”
我當然不想走樓梯，可電梯裡有鬼啊……白大褂男子試探道：
“一起嗎？”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謝琪搖搖頭，踱步門口，對眾人招招手。
大家面面相覷，起身跟上。
彷彿一個巧合，這部電梯一次只能乘坐十二人，木紫涵一死，他們剛好十二人，不，十一人，加一隻鬼，也許兩隻。
電梯內，眾人挨在一起，很快從十七樓抵達七樓。
謝琪站在走廊中間，說道，“左邊男生宿舍，右邊女生宿舍，鑰匙在室內，自己保管，還有，公司嚴禁男女同居，一旦發現，直接開除。”
江輕舉手，“謝經理，我妹妹生活不能自理，我們要住在一起。”
謝琪低頭看向七歲的暮暮，沉吟幾秒，“行，你們可以住在一起。”
“今天沒什麼事，大家好好休息，明早9點，會議室見，我給你們培訓，另外……晚上不要去18樓。”
何知夏笑問，“謝老師，晚上去18樓會死，我能這樣理解嗎？”
“神經。”謝琪白了一眼，乘電梯離開。
江輕三人選了一個雙人間，二十平方米的室內擺放兩張床，還有兩個大衣櫃，一個衛生間。
陳天嶽開啟衣櫃，愣住，“撲街！小江，衣櫃裡全是女人的衣服！”
江輕走近一看，一個恐怖的猜測浮現腦海，沉聲道，“這家公司的員工也許都死了，而屍體藏在18樓。”
第190章 樓梯間
“屍體藏在18樓？”陳天嶽關上衣櫃，脫下皮夾克，露出黑色背心和一身腱子肉，“你說……這18樓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單純藏匿屍體？還是……死人太多，形成了一種全新的鬼域？”
江輕看著那身腱子肉，滿眼羨慕，陳天嶽對自己非常嚴苛，除了任務時間和受傷期間，每天都要健身兩小時，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
“存在的意義……”江輕一邊踱步衛生間檢查，一邊喃喃分析，“我考慮過一件事情，某些厲鬼，會不會死後重複生前的行為？”
“謝琪生前是人事經理，死後依舊重複招聘和培訓工作。”
“公司叫‘深夜’，你品，你細品，為什麼叫‘深夜’？會不會真正的工作需要在夜晚進行？而18樓就是厲鬼們夜晚工作的地方？”
陳天嶽瞪眼，“丟雷啊！那這也太慘了，生前是牛馬，死後也當牛馬，早班晚班換著來……這群厲鬼怨氣一定大！”
江輕關上衛生間的門，坐到窗邊椅子上，抱起可愛的暮暮。
“還有，我在想……木紫涵是觸犯了厲鬼的哪一條殺人規則？”
天真無邪的暮暮抿嘴說道，“大哥哥，有沒有可能是時間？”
“時間？”江輕挑眉。
“這是‘職場’遊戲，我看電視劇，有些老闆壞滴很，員工上廁所都要規定時間，超時就罰款，一大堆職場規矩。”暮暮解釋。
超時罰款？
我發現木紫涵死亡是五分鐘內。
真是“時間”？那也太短了吧！
陳天嶽點點頭，又搖搖頭，“暮暮的想法很新奇，有一定可能性，我是想不出來，上廁所能觸犯什麼殺人規則……要不我現在試試？”
暮暮坐在江輕腿上，雙手抱胸，“叔叔，笨蛋，木姐姐在公司上廁所被殺，說明待在公司內才要遵守‘職場’遊戲，離開公司了就不需要遵守，所以，宿舍上廁所肯定沒事……暮暮這樣認為。”
“呦呵~新腦瓜就是好用。”陳天嶽走過去，揉了揉暮暮的額頭。
江輕若有所思，“如果我們明天去申請離職，還用遵守‘職場’遊戲嗎？”
陳天嶽活動脖頸，“看來你有答案了。”
“嗯，試一試。”江輕十指相扣嘴唇邊，“謝琪沒有告訴我們深夜公司的規章制度，她想利用這一點來弄死我們！”
“今天比較幸撸饕獩]什麼事，但還剩下六天，我們不可能弄清楚所有職場規則，一旦違反一條，相當於死亡！”
“離職後，我們不用待在公司，等同於自由，缺點是應該不會讓我們繼續住在宿舍，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深呼吸，江輕目光沉凝，“直覺和過往經驗告訴我，今晚一點會出事……陳叔，我和暮暮先睡一會，下午5點，你睡，我們守著。”
陳天嶽點點頭，暮暮嘟嘟嘴，“大哥哥，我不困，不想睡午覺。”
“那我先睡，下午5點，你和陳叔一起休息。”江輕打著哈欠。
宿舍陷入安靜，窗外的太陽一點點西斜，直到夜幕降臨。
……
晚上11點30分，江輕穿好黑色衝鋒衣，檢查一遍電子錶和手機的鬧鈴，然後對陳天嶽叮囑：
“宿舍不一定安全，如果厲鬼襲擊你們，就往樓下跑，不要坐電梯，也不要往樓上跑，更不要離開這棟樓，同時給我發訊息，我會趕往一樓大廳，與你們匯合。”
“小心點。”陳天嶽語重心長道。
“大哥哥，一定要回來。”暮暮揮揮手。
江輕用力點頭，走出宿舍。
明天有明天的計劃，今晚他必須弄清楚18樓到底有什麼。
“捉迷藏”遊戲，兇殺案現場的房間最安全。
“扮演”遊戲，莊醫生的辦公室最安全。
他在想，說不定18樓是這次任務的庇護所。
沒有乘坐電梯，江輕打算試探一番，樓道里有沒有厲鬼？
“嗨！”
他喊了一聲，聲控燈亮起，樓梯間陰森森的，能聽見迴音。
噠噠噠……
7樓到8樓，一切正常。
“嗨！”
8樓到9樓，一切正常。
“嗨！”
噠……江輕一怔，聽見下方有腳步聲，他停下，對方也停下。
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