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胡
“啊？”童玉宇愣了一下，就听见没好气的声音：“记住了！”孙老头抬手指着猴群中几只壮硕的，“这几只，喂最好的，一天吃4顿！这三只”他手指轻点毛发有些枯黄的猴子，“喂少点。”他的声音有些轻缓。
喂养的方案很简单，在一定范围内控制体型，瘦、中、胖，不同的体型下又有不同的患病程度。
“吱~”粉嫩的舌头舔弄童玉宇的手指，澄澈的眼睛好像在祈求更多的食物。
童玉宇下意识的就已经举起一块红薯，“啪！”
清脆响声，老头面色严肃，“猴子很聪明！他们跟人一样，记住！怎么求也不能给吃的！”
“……那它要是饿了？”
“饿不死，顶多都吃不饱！”
“那不是虐待！”童玉宇嘴巴一张，得到一个白眼。
“虐什么虐！”孙老头没好气，“你们要是不来，他们吃的好着呢！”
“……哦。”干巴巴的声音，童玉宇忍不住抓了把头发，心情有些复杂。
下一秒，就看这孙老头一把拍飞了猴爪。
猴子撇嘴，扭过头吱吱乱跑。
等猴子吃饱完休息一会，它们的运动开始。这时候，从食堂稀稀拉拉走出来的人聚集在空地。
“一、二、一、二！！”
教官喊着口号，所有人抬腿弯腰，活动身体。
不得不说站在铁丝网中看外面是另一种视角。
“1号2号3号体重已经降到17斤上下起伏不超过一斤，我觉得可以进行注射。”
穿着白大褂的游尧低头翻着近日的测验数据，旁边的裴刚洁则是抓着一只猴子，熟练的把它往体重上一放，随后针一扎，挤出几点血放入试管。
“昨天的各方面血糖激素比较稳定，3号癌症已经步入晚期，模型对比大概是人类步入晚期三个月的情况。”
“三型的药效比二型要强烈很多，做好降温的准备。”
“监测药剂温度。27.5度常温。”
淡蓝色的药剂翻滚，冰冷的针头插入储液瓶，随着上拉的弧度，1.5毫升、2毫升、3毫升！
直至定格在5毫升，游尧举起注射器，阳光透过玻璃，在他的脸上印出一道光斑。
“三型晚期5毫升，第一次注射。”
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童玉宇下意识眯着眼睛，光的反射划过他的瞳孔，只看见模糊的身影，按住毛茸茸的脑袋，男人低下头似乎说了一句。
针头插入血管，“吱！！”
淡蓝色的液体逐渐消失在血液中，高速运动的红细胞携带着新的元素涌入全身。
游尧抬起头，他面无表情的拿起旁边的记录本，只有紧握着笔的掌心，能流露出他的一丝紧张。
原先平静的猴子，迅速挣扎起来，它的手脚抽搐，枯黄的毛发在空中抖动。
“葡萄糖准备！”
“测温仪——！！”
淡蓝色的屏幕数字飞快的变化。
三分钟后依然不见下降！
“葡萄糖注射！”
徐参熟练的抓住猴子挣扎的手臂，透明的液体注入。
一分钟、两分钟——
三个人就围着猴子，足足等待了半个小时，游尧弯下腰，手指平放在猴子鼻尖，感受着虚弱的呼吸声。
“三型晚期5毫升，第一次注射存活。高热持续半小时后遗症未知。”
后续的话，童玉宇没听见，他只看到三个人匆匆的抱着猴子走进研究所。
几分钟后，戴着眼镜的老人出来，他对孙老头招了招手，孙老头也快步进去。
铁丝网内只剩下一群猴子和童玉宇。
“呃……我要干什么？”
第290章 临床试验开始！
次日，童玉宇依旧凌晨5点被人弄醒，睡眼朦胧的搞弄早饭，孙老头骂骂咧咧，“削个皮这么慢！你在家不做饭！”
“我家保姆烧饭。”
孙老头看着他呸了一声，童玉宇一脸无辜，我说实话，这还是他头一回动手。
随着蒸笼上锅，一个小时后两个人把准备好的伙食搬到猴子们前。
一个个脑袋顿时围满了蒸笼， 笼子刚打开，无数双小手就往前伸，孙老头挨个打掉，童玉宇学着他的样子。
“啪、啪、啪……”
“你的、你的、别抢！”
十几分钟，把所有食物分好。童玉宇听到旁边的老头数着猴子。
“1、2、3……40…”极浅的叹息声，孙老头拿着笼子，朝着厨房走去。
只剩下原地的童玉宇下意识数了一遍猴子，正正好40只。
下午，穿着白大褂的人带走了三只猴子。
次日，孙老头依旧数着猴子，“1、2、3……39。”
“怎么少了一只。”童玉宇询问，孙老头递给他一个眼神，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骂了一句“读书读到屎去了！！”
喂猴子的工作繁琐且重复，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要削皮的蔬果却越来越少。童玉宇也学着孙老头的样子，开始数猴子。
“1、2、3……37。”
第六天，研究所的人带走了最胖的那几只，其中有他最喜欢的大眼猴。
“那啥？”童玉宇站在后面，喊了一声：“你要不要换几只？”
游尧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情绪，也没回任何话，只是提着笼子继续往里走。
“……啧。”童玉宇大力的揉着头发。
第8天，“1、2、3、4……33。”
第9天……“1、2、3……31。”
第10天……
逐渐的，童玉宇坐在厨房削皮的时候，能隐约的感受到哪几只猴子阵亡？
或许死了一只胖猴，又或许死了两只瘦猴？
他隐隐意识到。
实验是残酷的。
发散思维直到锋利的刀锋划过手指，“哎呦！”猩红的血液滴在地上，“啪嗒、啪嗒……”
溅开的血花在白色的瓷砖上，童玉宇弯下腰，愣愣的看着斑驳又逐渐覆盖的血。
“彭！”翻到的世界只听到一声巨响，沉重身躯拍在地板上，世界朦胧，直至黑暗。
“游……小子……病？”
“体征……正常，晕……”
仿佛断电的电流声吱吱作响，等童玉宇醒来的时候，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旁边的手腕连接着针管，透明的葡萄糖注入身体。
见他醒了，孙老头顿时骂道“吓我一跳！！麻的乖乖！多少血你还就晕！小姑娘都没你丢脸！”
“我……晕血？”童玉宇迟钝的大脑缓过神来，他下意识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指，只见创口贴包裹着。
“哼！”孙老头冷哼一声，“丢人！！”
亏他还以为是癌症加重，哪想到急匆匆送去医院，屁事没有，看几滴血能晕倒！白瞎我的紧张！！
“躺够了没？躺够了起来！”
“哦……”童玉宇伸手盖住额头，缓一口气就坐了起来，突然问了句“今天猴还剩几只？”
“又少了一只。”童玉宇抬起头看着格外有些晃眼的灯光，突然，一个念头占据了大脑。
当空荡荡的大脑，开始思考的瞬间，被压制在角落的情绪开闸！泄洪般的情绪铺天盖地！
得癌症会死！！
吃药会死！！
此前二十几年从未想过，甚至是检测出癌症，也从未留意过的恐慌，一瞬间，疯狂的生长！
“你小子？！医生！！医生——”
伴随着惊恐的叫声，孙老头赶紧压下警报铃，几分钟后狂奔过来的护士，“怎么了？！”她看到床上昏倒的病人，面色紧张，快步上前掀开他的眼皮。
瞳孔正常大小，浅昏迷。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突然就倒了？
“病人见血了？”
“没！他说了一句就这样了？！”
“说了一句就昏了？”护士也搞不懂什么情况，赶紧叫医生过来，又匆匆检查了一遍。
生命体征很正常，除了肾虚脂肪肝以外，没有其他毛病。
医生只能开口，“问题应该不大，等人醒了后问问。”
一个小时后，童玉宇转醒，这次孙老头看他的眼神相当紧张，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又给他来一次，现场昏厥！
老头这个年纪，经不住吓呀！！
只不过这次，童玉宇清醒了很多，只是心中的白大褂多了一抹阴影，或者说对死亡本身多了一抹阴影。
次日，两人回到研究所。
这次猴子数目没有减少，童玉宇坐在厨房削着皮，动作熟练的将土豆削完，扔到一边。不一会，满满的一筐黄灿灿的土豆。
又是如此三日，每日的食量没有减少。
“第一期临床实验开始。”
所有人被召集在空地，为首的游尧很简单的宣布了这个消息，话音落下的瞬间，众人哗然。
“开始了？”
“我们要吃药了！！”
“太好了！总算正经吃药了！”
“不知道有没有疗效？！”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笑容中，隔着铁丝网注视着外面的童玉宇，却感觉很冷。
他有点害怕，人的数量也会减少？
深夜，他缩在被窝，手指不受控制的发颤。
“发手机了？！”
第一期进行的第一天，研究所空地，长长的桌子上摆满着手机。
这是进来到现在为止，是试药员第一次被允许给家人报平安，每人都只有一个小时。
所有人开机的刹那，就迫不及待的点向通讯录，通话的瞬间，眼眶已经忍不住红了。
“妈，嗯……妈，我没事！这里很好”说着说着，唇色发白的年轻人伸手掐住大腿，不让自己的哭腔太过明显。
“你都不知道这边伙食多好！对！有效果！我这段时间都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你等着，妈。我回去给你带苹果，嗯！你身体也保重！现在天这么热，你不要老是去地里干活。咱家不缺那个吃的！”
“儿子，是我”坐在角落的农民工乐呵呵，“打过去的钱你收到了吗！哟！你和小叶谈的怎么样，啥时候结婚呀？唉呀，我想早点抱孙子！彩礼不是个事，咱家有钱！”
“你的病怎么样？”中年人眼神柔和，“好转好啊。你别舍不得买药，要是我出来，你还病着，我还得怪你呢！儿子考得怎么样？623？！好好好！！”激动的语调，他抹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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