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縱伐
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唐宋,一些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瞬間眼睛大亮。
唐宋平靜地走入小區大門,熟門熟路地轉了個彎。
遠遠地,就看到了在通往4號樓的路口處,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她似乎是遠遠地看到了他,身子下意識地就往牆邊躲了躲,低下頭,假裝在看自己的腳尖。
唐宋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加快了腳步,後來乾脆小跑了起來,快速來到她的面前。
“早上好,張妍。”
張妍抬起頭,雖然依舊害羞,但比昨天已經自然了許多,“早上好,唐宋。”
“吃飯了嗎?”
“還沒呢。”
“走啦,就去你昨天說的那家,最好吃的艇仔粥。”
“從東門走,會近一些。”張妍的手情不自禁地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擦,眼眸低垂。
很快,那陣熟悉的、讓她心悸的感覺再次傳來。
她的手被那隻溫熱的大手牽住了。
在如擂鼓般的心跳聲中,她大著膽子抬起了頭,看向晨光中唐宋的側顏。
吃完一頓熱氣騰騰的、美味的早餐後,兩人徑直回到了602室。
唐宋從書架上抽出第三卷的《天下第一武道會開始!》。
抱著橘子,招呼著張妍,在陽臺那兩張小木凳上坐下。
陽臺的牆壁經過昨天的粉刷,已經變得乾淨整潔,整個空間都彷彿亮堂了許多。
唐宋一邊翻著漫畫,一邊不時對裡面的劇情發表幾句見解,分享著少年時對龜仙人、小林、天津飯等角色的喜愛。
兩人靠得很近,他能清晰地呼吸到她身上那股純淨又溫熱的、混合著肥皂與陽光的氣息。
很好聞。
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來,幾縷柔軟的髮絲飄動起來,輕輕掃過唐宋的鼻端,癢癢的。
張妍連忙伸出手指,將那幾縷髮絲捋到耳後。
清秀的側臉和微微泛紅的、小巧的耳廓,也隨之完全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注意到了唐宋的目光,她的臉頰“騰”地一下紅了,又把頭髮放了下來,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給別了回去。
看到唐宋仍然在看自己的耳朵,她又害羞的放了下去。
接著,自己都感覺自己很矛盾,便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唐宋輕笑出聲,看著她道:“我剛注意到,你竟然有耳洞誒。”
“我…”張妍紅著臉小聲道:“高中畢業時打的。”
為了在大學“偶遇”唐宋,讓自己更“優秀”一些,她其實做了很多很多準備。
不只是買衣服、護膚品,還特意做了頭髮、打了耳洞,買了點飾品。
她的鎖骨發,也是那時候開始留的,一直持續到現在。
唐宋道:“你的耳朵很漂亮,適合戴耳環。”
張妍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耳朵。
“好了,繼續看書。”
“嗯。”
陽臺變得安靜起來。
第三卷看完。
唐宋將書輕輕合上,笑著道:“好了,該幹活兒了,爭取早點幹完。”
張妍乖巧地點點頭,有些羞澀地站起身,亦步亦趨地跟著唐宋走入了衛生間。
粉刷一新的衛生間,變得乾淨亮堂了許多。
張妍看著,情不自禁地輕呼口氣,眉眼彎了彎。
唐宋一邊準備工具,一邊像個老師傅一樣說著話,“刷第二遍面漆的時候,要特別注意,很容易出現‘流掛’,就是牆上出現一道道淚痕…”
他說得頭頭是道,自己動手時,卻因為光顧著看身旁的女生,滾筒上的漆不小心蘸多了。
一道清晰的白色“淚痕”立刻從牆上緩緩流了下來。
“呃…失誤失誤…”唐宋尷尬的用刷子去補救,結果越弄越糟。
說到底,他也是個業餘選手。
旁邊還有這麼個一臉崇拜、認真傾聽的女生,還是暗戀自己多年的初中同桌,難免心裡有些“顯擺”的小心思,結果就翻車了。
男神的形象立刻有了點折扣。
看著他這副窘迫的樣子,張妍那一直緊繃著的臉,“噗嗤”一聲,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紅著臉說了聲“對不起”。
但那雙漂亮的杏眼裡,卻已經盛滿了亮晶晶的、藏不住的笑意。
唐宋看著她的表情,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小小的、可愛的失誤,像一個神奇的開關,打破了兩人之間那層微妙的、有些不真實的隔閡。
張妍的心情,也終於徹底地放鬆了下來。
看向唐宋的目光,帶上了親暱自然的痕跡。
她鼓起勇氣,小聲地提議道:“我…我也來試試吧。你刷上面高的地方,我刷下面矮一點的地方,這樣應該能快一點。”
“好啊,女生幹這種活兒應該更仔細。”
“等我一下。”張妍說了一聲,連忙跑到臥室,換上了一身不怕弄髒的舊衣服,還帶了個帽子。
然後,拿起另一個刷子,小心翼翼地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她的動作很笨拙,但卻異常地專注。
唐宋不時地跟她說幾句話,糾正一下她刷牆的手法。
在這個小小的衛生間裡,氣氛溫馨得彷彿時光倒流。
偶爾的目光相觸,張妍還是會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率先躲開。
但過一會兒,她又會不好意思地抬起眼,對他靦腆地笑了笑。
這種一起勞動的、踏實的參與感,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穩的喜悅。
…
中午,張妍親手張羅了一頓“豐盛”的家常菜。
雖然食材普通,但在她的巧手下,每道菜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兩人圍坐在茶几旁,大快朵頤地享用著。
飯後,他們便直接靠在沙發上,翻開了《七龍珠》第四卷。
這次不只是唐宋在說,張妍偶爾也會小聲發表一下對劇情的看法。
兩人之間有了些討論的意味。
這些年,她其實看過好幾遍《七龍珠》漫畫,對裡面的劇情非常熟悉。
第四卷看完。
兩人再次配合著,開始了廚房和陽臺的二次粉刷工作。
等到一切都搞定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兩人開始收拾工具,清理垃圾。
唐宋站在衛生間的洗手盆前,隨口道:“張妍,把陽臺的那把小鏟子遞我一下,忘了拿過來了。”
“嗯。”張妍應了一聲,連忙小跑到陽臺,拿起那把沾著些許塗料的鏟子,“給你,比較鋒利,洗的時候…小心點。”
說著,她快步走進溼漉漉的衛生間。
腳不小心踩到了地面上一塊滑膩的塗料上,一個踉蹌,身體往前傾了傾。
唐宋剛好轉身去接鏟子。
因為空間實在太狹小,她的額頭直接撞在了他的肩膀上,手中的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誒呦!”張妍吃痛地叫了一聲,身體在巨大沖擊力下,向後晃了晃。
唐宋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丟掉手裡的東西,一隻手閃電般地摟住她纖細的後背,另一隻手下意識地護住了她的後腦勺。
“沒事吧?張妍!”
“沒…沒事…”
張妍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被唐宋緊緊地抱在懷裡,整個人瞬間僵住。
他的胸膛堅實而溫暖,隔著薄薄的衣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強健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彷彿直接敲在她的耳膜上。
與此同時,她的心跳速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頻率。
“都撞紅了,應該很疼吧,還好沒撞到你的眼睛。”唐宋看著她的額頭,對著那塊皮膚溫柔的吹了吹。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額前,拂過她的髮絲。
張妍嘴唇顫動,身體卻一動不敢動。
她生怕自己任何一個細微的幅度,都會不小心碰到他。
唐宋低頭看著她驚惶失措的臉,感受著懷中柔軟溫熱的身體,並沒有立刻鬆開。
“不、不疼,沒事,謝謝,我……”
張妍支支吾吾,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最後,她乾脆緊緊閉上嘴巴,卻因為過度緊張,連呼吸都忘記了。
片刻後,直到被憋得滿臉通紅,她才終於開始緊張地、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呼吸著。
溫熱的呼吸噴吐在唐宋的頸間,像帶著電流的羽毛,讓他抱著她的手臂不自覺地又收緊了幾分。
衛生間裡的空氣彷彿變得黏稠起來,時間也像被拉長的糖絲,每一秒都充滿了曖昧而焦灼的張力。
看著張妍有些缺氧的樣子。
唐宋還是緩緩地鬆開了她,但手依舊虛虛地護在她身後,怕她再次站立不穩。
“我…我沒事了,”張妍的聲音細若蚊鳴,迅速後退一步,與他拉開安全距離,然後立刻轉身,像是要逃離這個非之地,“我、我去把陽臺的垃圾收拾一下。”
說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她倉皇的背影,唐宋眼底浮起一絲笑意和悸動。
等到他將衛生間徹底清理乾淨走出來時,張妍已經將客廳和陽臺的廢料都打包好了。
她抱著橘子,侷促地站在牆角的小窩旁邊。
唐宋拎起兩個沉甸甸的大垃圾袋,笑道:“我去樓下扔垃圾,然後在旁邊買點東西,應該要好一會兒,你可以先洗個澡。”
“啊…好、好的。”張妍低著頭,抱著橘子的手微微用力。
因為也幫忙幹活兒了,她身上自然不會乾淨,甚至臉上、手臂上還有乳膠漆的痕跡。
這讓她心裡一陣忐忑,剛剛是不是身上有汗臭味,被唐宋聞到了,所以才會提醒她洗澡?
“走了,byebye。”唐宋隨手拉開大門,邁步朝外走去。
“byebye。”張妍小聲說了一句,身子探出門外,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關上門。
張妍的心跳卻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般。
滿腦子都是剛剛的擁抱、吹氣…
一幕幕畫面在她腦海裡反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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