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說罷,遞過去幾本書冊,再道:
“今早劉賢弟便讓老夫將《迴風落雁劍》劍法和《雁行功》、《穿雲縱》輕功轉交給你,其中也有我的《黑血神針》,至於其他的一些武功,想來你也看不上。”
“如我所練的內功,就比《鎮嶽訣》差了不少。”
“本想等二位遠赴海外之時,再討要越穑幌肭拜吘瓜冉o了。”
溫良接過秘笈,很是滿意的道:
“現今得了曲前輩的獨門暗器,衡山派三大絕技也得其二,別說還有我最為喜愛的輕功,就此別過吧。”
“過不了多久,你和劉三爺便能心想事成,歸隱江湖,不再被俗事所擾。”
白衣少年說完,就帶著林平之邁步離去。
曲洋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想到這幾日的相處,先是那走一步,算十步的才智,然後是鬧的江湖大亂,血流成河也絲毫不在乎的性子。
他忍不住的喊道:
“小友,今後別忘記入江湖的初心,更要記住自己只是一個大夫。”
卻見遠處的白衣少年隨性的擺手回應。
第14章 所以,焉能不恨這造成江湖大亂的罪魁禍首
三日後。
兩個面容普通的中年人漫步在街道縱橫交錯的福州城內。
只聽已有不少的江湖人,都在談論幾日前衡山派劉三爺所召開的金盆洗手大會。
當日五嶽劍派盟主左冷禪的四師弟費彬,率領眾多嵩山派精銳弟子阻撓劉正風洗手歸隱。
言他勾結魔教東方不敗,想要傾覆江湖正道,劉正風則怒斥是在栽贓陷害,等費彬又說他與曲洋大魔頭結交,其愈發的怒不可遏。
直言嵩山派滿口胡言,還說那位左盟主是不是五嶽盟主坐久了,從而有些昏聵。
此話一出,場上氣氛一觸即發,險些就要動起手來,還好華山掌門嶽不群和恆山定逸師太先後站出來打圓場。
都說誰不知道劉正風向來潔身自好,表裡如一,乃是江湖上響噹噹的英雄好漢,可能是左盟主被小人矇蔽,錯怪了好人。
接著劉正風肅聲道,捉僮节E,捉人拿雙,若是再這麼毫無證據的血口噴人,就休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嵩山派若真有劉正風勾結曲洋的證據,那便不會想暗中挾持劉府婦孺,欲行威逼之舉,而費彬為避免五嶽劍派離心離德,還有影響到自家門派在江湖上的威望,只好暫且作罷。
但依舊不允劉正風金盆洗手,說什麼都要等一切真相大白,才肯讓他歸隱。
劉正風也言,他更不想不清不楚的歸隱,就在衡陽城內一直等著,等到真相大白之日,等到左盟主前來賠罪之時,才肯再次召開金盆洗手大會。
當時的費彬一聽,怒極反笑,著實沒想到衡山派這個最為風雅的論淳樱螘r竟變的如此不要臉皮。
最後,雙方不歡而散,此次金盆洗手大會也不了了之。
那兩位中年人聽完這些逸聞趣事,便在街道中東一轉,西一彎,奔出二里有餘後,在一座石橋之側,轉入了一條小巷,步入一座老宅。
在其中一個人的帶領下,直奔後院的一間佛堂,只見房內居中懸著一幅水墨畫,畫的是達摩老祖背面,描寫的是他面壁九年的情狀。
佛堂靠西處,則擺放一個極舊蒲團,桌上放著木魚、鐘磬,還有一疊佛經。
膚色略白的中年人朝面色蠟黃的中年人道:
“先生,你既說《辟邪劍法》記載在我曾祖袈裟上,那便多半不在地窖,反而是這間佛堂最有可能。”
蠟黃中年也就易容後的溫良四處打量了一番,便將眸光落在懸掛的圖畫上,再順著圖中達摩右手食指指向的屋頂看去。
林平之見狀,當即反應過來,就見溫良提縱而起,等躍下地後手中已多出一件紅色袈裟,隱約可見袈裟之上寫滿了無數小字。
“也不知你家老宅是否被人發覺,此地非久留之地,快把袈裟揣好。”
林平之趕緊將袈裟摺疊,貼身放進衣袍內,再與溫良朝福州城外走去。
......
滔滔閩江,納百川之水,從閩北可直奔福州城,遇螺洲島而分南北兩支,北支仍曰閩江,南支曰烏龍江,雙江至馬尾羅星塔下,再次合流,始為馬江。
閩江口上溯到金剛腿下,有一港口名曰太平,當年鄭和下西洋船隊便在此駐泊候風。
卻見海岸不遠的海面上,停泊著一艘三桅帆船,甲板上站著兩人,赫然是溫良和林平之。
“好了,花上兩日的時間,總算是將半部辟邪劍譜抄寫三百份。”溫良十分舒爽的伸了一個懶腰。
“先生,接下來我們該怎麼把劍譜散佈到江湖各處?”
“你啊,平日裡記得多動腦子,怎麼如此之快就忘記自己家是做鏢局的。”
林平之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發現自己問出了一個蠢到家的問題。
“三百份劍譜,找一些鏢局專門給各地的酒樓茶館送,那麼無須多久,江湖定然會徹底熱鬧起來。”
溫良輕笑一聲:
“想來我們用塞北明駝木高峰的名號讓鏢局走鏢,事後哪怕苦主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畢竟他最喜急人之難,扶危解困。”
“先生,如此坑害不相干的人,是不是不太好?”林平之提議道:
“要不還是找一個作惡多端的人。”
“其實我本來想用田伯光的身份,可誰讓儀琳小師父太過天真無邪,怕是有不少人都知道田伯光已經死了。”
溫良見林平之猶豫不決的神色,不禁失笑:
“沒想到你還真信了,木高峰此人品性低下,惡名昭著,陰險毒辣,在江湖無甚好名聲,為人還心胸狹窄,倘若跟他結下了仇,那是防不勝防。”
“過後我倆也不需過多裝扮,只因他不僅相貌醜陋,還是一個駝背,對於裝駝揹你應該不陌生吧,你再戴一個遮面斗笠,便是活脫脫的木高峰。”
“咱們分頭行動,讓多家鏢局將劍譜散佈出去,最後,再以木高峰的身份放出去一個訊息,就說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真正的辟邪劍譜。”
“豈料被卑鄙無恥的餘滄海偷襲暗算,以致身受重傷,還被搶走半部劍譜,”
“因下不了狠心修煉,也為報復餘滄海,特此廣傳手裡的半部劍譜,只為出心中的一口惡氣。”
溫良頓了頓,頗為自得的道:
“呵呵,我說這些還真跟木高峰的性情甚是相符。”
“萬一木高峰也得了我們散佈的半部劍譜,還練《辟邪劍法》,不就露餡了嗎?”林平之憂心道:
“先生此前就說過,天下習武之人,任你如何英雄了得,定力如何高強,一見到這劍譜,決不可能不會依法試演一招,試了第一招之後,決不會不試第二招,試了第二招後,更不會不試第三招。”
“不見劍譜則已,一見之下,定然著迷,再也難以自拔,非從頭至尾修習不可,就算明知將有極大禍患,那也是一切都置之腦後了。”
溫良慢條斯理的道:
“練了就練了,他可是木高峰,本就是品性低下,不顧信義之輩,說的話怎麼可能全是真的。”
“對於這種品性,有時候半真半假的話語,方能真正的取信別人。”
“到了最後,木高峰再怎麼辯解,也只會越描越黑,說不準哪日就被眾多修煉了《辟邪劍法》的人圍殺。”
“為何?”
林平之面露不解。
“劍譜雖好,但終究是太過兇惡,或許大部分人都是心甘情願的修煉,可總有一部分人會因時局被迫去修煉。”
溫良輕描淡寫的道:
“所以,焉能不恨這造成江湖大亂的罪魁禍首。”
第15章 那便很好,過後就帶你去做一件新鮮有趣又刺激的事
七日後。
江湖之中掀起軒然大波,卻是一門能縱橫黑白兩道無敵手的絕世劍譜,引得江湖紛亂不休。
首先沒想到武林中名聲赫赫的《辟邪劍法》,竟兇惡到需要自宮才能修煉,其次更沒料到塞北明駝氣性這般大。
著實是讓心胸狹窄的一面壓過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一面。
或許是因為暗地裡也修煉了此功,這才抱著自己沒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的念頭,將劍譜散佈了出來,順勢還能讓偷襲重傷自己的餘滄海沒好日子過。
再有,就他醜陋至極的身形樣貌,外加年歲也不小了,不自宮留著又有何用,顯然是修煉了《辟邪劍法》,武功大進,方才敢如此行事。
幾百份的半部辟邪劍譜,立時讓整座武林暗流湧動起來,更透著一股詭異的平靜,正如暴風雨來臨前夕,總是異常的平靜、祥和。
太平港,三桅帆船上。
林平之手拿一隻信鴿,見溫良從船艙內走出,便道:
“先生,曲前輩傳信,說諸事已畢,他日再難相逢,想送你一件臨別禮物。”
“我向來不貪心,該收的越鸲家咽樟耍涡杷颤N臨別之禮。”
林平之聽後,便放飛手中信鴿,道:
“先生,江湖中的那些大派掌門若是得到辟邪劍譜,真的會去修煉嗎?像餘滄海這種奸惡之徒,在大派之中應該是極為少見的吧。”
溫良笑道:
“武功越是高明的人,越是難以抵禦劍譜的誘惑,只因尋常人只看到速成之效,練個三五月,便可成為江湖一流劍客。”
“那些本就是高手的存在,則無法抵禦劍譜蘊含的無比神妙的武學至理,如老饕餮忍受不住美食的誘惑。”
“是以若沒有非凡的定力,便會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
“這幾日以來,我看先生時常翻閱辟邪劍譜.....”林平之略顯遲疑的開口。
“放心,我的定力說不上有多深,但也不至於如此湣!睖亓夹呛堑牡溃�
“我只是在琢磨能不能把這門劍法來個廢物利用。”
他沉吟半響,悠悠道:
“若不自宮,慾火如焚,登時走火入魔,僵癱而死,此功以服躁藥,生熱氣行功,再以自宮之法,切斷慾念,讓體內陰氣自然生髮,壓制純陽內力的燥熱反噬。”
“你說我要是反其道而行之,逆修辟邪的話,會修成一門什麼樣的武功?”
林平之急忙道:
“萬萬不可,哪怕我武功低微,也知曉走火入魔之說。”
“走火入魔?瞧不出你還挺有見識的。”溫良淡笑一聲:
“然唯有那些內功精深者,才配去走火入魔,像我這種內力微薄之人,哪怕走火,也不過是氣血不暢,最多再吐一兩口血。”
“作為一名大夫,這點小傷自然是不在話下。”
他說幹就幹,展露極強的行動力,立即就在甲板上盤膝而坐,凝神靜氣,開始逆練辟邪。
七八個呼吸間,溫良臉色漸白,忽地睜開雙眼,吐出一口血。
林平之憂心忡忡的喊道:“先生!”
溫良不慌不忙的給自己餵了一粒白雲熊膽丸,道:
“無礙,只是所練內功的真氣與逆練辟邪的真氣相沖,憑我如今的武學修為,終究是有些異想天開,或許找一個武學宗師......”
他眸光略深,輕道:
“應是找一個精擅《辟邪劍法》的武學宗師,能助我想出逆煉之法。”
林平之聞言,臉上流露不明所以的神色。
“這些時日,沒讓你修煉內功,便因那門吸人內力的武功,就需體內無任何內力真氣。”
溫良站起身:
“我們先喬裝打扮一番,便靠岸駕馬車去臨安西湖。”
林平之略有所思,猜想那門可以吸人內力的武功,大抵就在臨安。
半個多時辰後,兩名平平無奇的中年人駕駛馬車走在福州官道上。
近些時日,由於林家辟邪劍譜在江湖上鬧的沸沸揚揚,福州城又熱鬧不少,都說剩下半部劍譜在餘滄海手上,可餘滄海卻矢口否認,更在江湖上放言,此乃栽贓陷害。
因此,就有一些沒得到劍譜,又能狠下心的江湖人士想來福州城碰一碰邭猓词欠衲軐さ搅硗獍氩縿ψV。
膚色略白的中年人也就是林平之,正在駕駛馬車的途中,突見一道十分眼熟的倩影,馬上對身旁的溫良道:
“先生,你快看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