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靜玄師太,晚輩從來不是一個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之人,說要打十個,乃是對自己頗有自知之明。”
“小子,少在這裡胡吹大氣。”這位峨眉弟子率先拔劍,道:
“先打過我再說。”
“蒼啷”一聲,青衣少年持劍而立,吐出一字:“請!”
“狂妄!”
他見溫良還自大的讓自己先出手,忍不住拔劍而起。
便左手捏訣,右手劍起,用的便是一門極其鋒銳、以勁力見長的劍法,名為《金頂九式》。
以起手式‘佛光初現’對青衣少年直刺而去。
溫良微微一笑,長劍斜斜指出,其時攻來的一劍正自左而右急掠而過。
轉眼之間,青衣少年的劍鋒距來人手腕只有一兩尺,觀戰的人猛地生出一股詭異之感,就覺得那名男弟子是有意將自己手腕送到青衣少年的劍鋒之上。
蓋因那位男弟子使出的勁道太急,其勢已無法收轉,溫良順勢以劍身拍擊在神門穴。
此穴位於手掌後瑞骨之端,但凡遭受重擊,手掌便再也使不出半點力道。
登時,只聽長劍掉落之聲,溫良從容至極的道了一聲承讓。
“靜玄師太,如今你還覺得晚輩劍挑十名峨眉弟子,是在不自量力嗎?”
此話一出,滅絕師太眼眸深邃,面無表情的讓靜玄師太湊齊十名峨眉弟子。
不多時,青衣少年面前站有十名峨眉弟子。
“小子,當心了。”
一位較為年長的峨眉男弟子出言提醒一句,便與其他九人相繼攻來。
溫良不以為意,所出之劍皆不成章法,都好似歪歪斜斜、全無力氣一般,讓人看的大為吃驚。
也正是這空靈飄忽,令人無從捉摸,且一劍快過一劍,連綿不絕的劍招,竟在七八個呼吸間,就將十名峨眉派弟子手中的長劍打落在地。
廣場之上轉瞬變的無比沉默,不知多少峨眉弟子用莫名的眼神看向持劍而立的青衣少年。
滅絕師太從人群中走出,冷冷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就憑你這一手甚是精絕的劍術,何需拜師峨眉。”
她頓了頓,眉宇微皺:
“你方才並未使用內力,難不成還是有意相讓,看不起我派的武功?”
“晚輩豈敢,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法動用一身內力罷了。”
溫良說話之間,氣咧苌恚碜芋E然發生異狀,一半身子散發出寒氣,一邊身子散發出熱氣,然後好似兩股內力在體內相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立時作半蹲用手撐地狀。
突如其來的一幕,看的眾人驚疑不定,卻見滅絕師太竟第一時間上前,把住溫良的脈搏。
少頃,她先是吃驚青衣少年小小年紀,就有一身較為深厚的功力,不僅十二正經皆已貫通,奇經八脈中的四脈也已打通。
隨後,眉頭大皺,忍不住的喝罵一句:
“是哪個混賬教你這麼練內功的?”
溫良作不解狀:
“前輩這是何意?我聽人說,練內功就該從陰脈練起,練完所有陰脈再練陽脈,如此便可得極為醇厚的純陰純陽真氣。”
“我依法所練,的確得到一身精純又深厚的內力,但不知為何身子逐漸出了問題,便想拜得名師,解心中疑慮。”
“你這是聽哪個僮痈氵@樣說的!”滅絕師太臉色愈發冷冽:
“你知不知道如此陰陽錯位修煉,必死無疑,只因會致使陰陽不調,體內陰陽二脈相沖,落得個逆脈而亡的悽慘下場。”
溫良聞言,眼中一陣失神,然後勉強起身,抱拳道: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明白了。”
說罷,就想提劍轉身離去。
“你就這麼走了?”滅絕師太忽然開口。
“事已既此,我也不好厚顏讓貴派收下我。”溫良神色黯然:
“如今晚輩性命垂危,怕是藥石無救,便想趁著自己還有一些時日,儘可能多去殺一些韃子,以告慰父母之在天之靈。”
“前輩,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青衣少年對著滅絕師太躬身一拜,當做賠禮道歉後,便轉身邁步離去。
然而沒走幾步,身子一晃,正當暈厥倒地之際,滅絕師太一掠而至,將他攙扶住。
“靜玄,快去取一些本派玉露丸,再找一間敞亮乾淨屋子。”
“是。”
靜玄師太顧不得自家師父今日為何這般好心,全無法號滅絕的行事作風,連忙領命。
第57章 免為其難終拜師
當天傍晚。
溫良作出悠悠轉醒的模樣,剛睜眼就看到周芷若將端來的飯菜放在屋內的桌子上。
她一見青衣少年從床榻上坐起,微笑道:
“家師算準你這個時辰會醒,特意讓我端飯菜過來。”
“怎敢勞煩峨眉女俠這般照料。”溫良急忙起身。
“不必這般客氣,我姓周名芷若,從明日開始,你就將成為我的師弟。”
周芷若態度顯著十分親近,也不知是因為類似的身世,還是由於這即將成為自己師弟的青衣少年,已然時日無多,使自己想到什麼故人。
“這......在下身患重疾,怎能......”
溫良話剛說一半,便被周芷若打斷:
“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家師先前就說,你小小年紀,便能夠自學成才,練得一身極為深厚的內功,著實是一位不世出的練武奇才。”
“此外,天無絕人之路,家師願收下你,多半是有救治你的辦法,你自己可千萬不要放棄。”
她說到這,展顏一笑:
“我剛才聽一些師姐說,她們言你還有帶領峨眉派趕超少林武當的志氣,你現在就該把這股心氣拿出來,說不定就可以絕處逢生。”
溫良一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是我為拜入峨眉,特意說出來的大話,當不得真的。”
周芷若俏臉笑意更甚:
“到底當不當真,誰又說得準,我覺得你若養好身上的病,便有說到做到的一天。”
“貌若天仙降,心比菩薩貴。”溫良感嘆道:“周姐姐,我想這一句話定是來形容你的。”
他頓了頓,坐到桌前,再道:
“你就放心吧,我是不會自暴自棄,不提我還要報父母大仇,就論我才十七歲,怎麼可能會那麼想死。”
溫良毫不做作的大口吃起飯菜,接著還道:
“其實當我得知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內心之中十分想向滅絕前輩說一句話。”
“什麼話?”
坐在一旁的周芷若好奇開口。
“前輩,莫要說的這般決絕,晚輩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頓時,屋內響起一陣悅耳清脆的笑聲,而丁敏君剛準備走進屋,便看到一男一女談笑風生的場景。
“周師妹,你難道不知溫小弟所受內傷極為嚴重,以防加重傷勢,不宜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嗎?”丁敏君邁步走進屋內。
周芷若一聽,首先在意不是話語中的陰陽怪氣,而是立即看向溫良,面帶愧意的道:
“是我疏忽了,不知方才是否牽動你體內的傷勢?”
“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知道,只要不動內力,那便不會有什麼大礙。”
溫良對周芷若說完,便十分熱情的起身,對丁敏君道:
“丁姐姐,不知你用過晚膳沒,不如一起吃點。”
丁敏君沒好氣的道:
“沒心沒肺,你既知不能動用內力,虧你白天還故意折騰自己。”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服用了本派的療傷秘藥,少說也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
“是是是,是我莽撞衝動了。”溫良連連點頭,再作滿臉無辜狀:
“但是,若不表明事出有因,我想如今也不會被收留吧。”
“行了,看你也沒有什麼大礙,早點休息,明日一早,師父就會收你入門。”
丁敏君說到這,看向周芷若:
“師父讓我過來尋你,快跟我走吧。”
周芷若起身之際,就跟溫良囑咐吃完後,碗筷放進食盒即可,會有僕役來收拾。
丁敏君見周芷若走出房門,便壓低聲音說道:
“溫小弟,我這周師妹向來喜歡使乖弄巧,小心思甚多,你可別被她柔柔弱弱的樣子給騙了。”
“周姐姐看著跟丁姐姐一樣溫婉可人,善良大方,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溫良話鋒一轉:
“就算是也無大礙,反正有丁姐姐你護著,我感覺沒有什麼人敢欺負我。”
丁敏君聽完,方才的氣悶消失的無影無蹤,輕拍溫良肩膀:
“我這個做師姐的,本就該好生護著師弟,你安心用膳,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帶你去見師父。”
溫良點頭表示知道。
翌日,清早。
一間大殿內,峨眉弟子分立兩側,滅絕師太端坐上首,溫良立身大殿中間位置。
“前輩,小子尚有一個困惑。”
“說。”
“您真有辦法救小子的命嗎?”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將死之人實在不願累及峨眉派的威名,若是前輩看我可憐,這才收我為弟子的話,請恕晚輩拒絕。”
“溫良,不可在此胡言亂語。”丁敏君倏地開口:“還不趕快行禮拜師。”
周芷若見溫良無動於衷,也趕緊低聲勸道:
“溫小弟,快行禮。”
溫良恍若未聞,看著滅絕師太道:
“自小子上了峨眉山,先是遇到如丁姐姐這般真心待我好的人,又有遇到您這種不計較小子放肆的前輩,還有對我甚是關心的周姐姐。”
“那時候我就知道,來峨眉山拜師真是來對了。”
“正因如此,像我這樣的短命之人決計不能去汙峨眉門牆,還請前輩如實相告。”
滅絕師太微微一怔,卻是衣少年所流露出的孤高畫質逸跟她記憶中的人倒是如出一轍,不免又有些晃神。
“溫良,貧尼跟你實說,你身上之疾雖有法子可治,但可謂是兇險難測。”
“小子若是不治,只有死路一條,若是醫治,說不定便能險死還生。”溫良一臉認真的道:
“前輩,你不妨先給我醫治,若是我就這麼死了,只需幫我收屍即可。”
“如此一來,也不至於累及峨眉名聲。”
“廢話少說,就憑你這小子,也配累及本派名聲。”滅絕師太冷聲道。
溫良略顯無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