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這時,一男一女躍出三聖堂,眾多崑崙弟子立刻恭敬行禮。
只見中年男子身形修長,身穿黃衫,神情甚是飄逸,氣象沖和,另一個則是身材高大的半老女子,頭髮花白,雙目含威,眉心間聚有煞氣,赫然是崑崙派掌門何太沖和其夫人班淑嫻。
“小子,如此琴技也敢來我崑崙派賣弄,難道不知何為班門弄斧!”
何太沖說完,正想出手之際,屋簷上的琴音“錚錚”大響。
霎時間,琴音響一聲,底下眾人便不由地退後一步,琴音連響五下,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五步。
若放眼望去,便能看到崑崙弟子嘴角溢位鮮血,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唯有功力深厚的何太沖夫婦臉色一白。
那白衣人似無知無覺,自顧自彈唱起來。
“讓我悲也好,讓我悔也好。”
“恨蒼天你都不明瞭。”
“讓我苦也好,讓我累也好。”
“隨風飄飄天地任逍遙。”
琴音和歌唱的響起,立時又影響在場所有人心神和體內真氣的流動。
“英雄不怕出身太淡薄。”
“有志氣高哪天也驕傲。”
“就為一個緣字情難了。”
“一生一世想捕捕不牢。”
歌聲到此,琴聲忽然一止,猛地響起驚動九霄的長嘯之聲。
驟然間,崑崙派弟子張口結舌,臉露錯愕之色,一下子又是痛苦難當的模樣,好似全身在遭受苦刑,一個個先後倒地,不住扭曲滾動。
何太沖和班淑嫻一見白衣人倏地展露造詣不湹摹丢{吼功》,不由分說的盤膝閉目而坐,邇裙蛧[聲相抗。
幾個呼吸間後,一叢又一叢的鋼針如雨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在場所有人體內。
三聖堂屋簷之下,響起一陣陣悶哼聲,絕大多數的崑崙弟子都暈死了過去。
而身中鋼針的何太沖和班淑嫻周身一震,轉瞬將鋼針倒逼而出,釘入三聖堂牆柱之中。
“好內功!”溫良撫掌叫好。
何太沖臉色冷厲:
“卑鄙無恥,先是琴聲引我等注意,又用歌聲亂我等心神和真氣,再以《獅吼功》為引,只為最後的暗器傷人!”
“要論卑鄙無恥,在下應該比不上何掌門。”溫良輕笑一聲。
何太沖不解之時,身後的一名崑崙女弟子艱難起身,道:
“師父,您看他是否面熟,像不像當年醫治我和五師孃的張無忌。”
何太沖一聽,不禁與身旁的班淑嫻對視一眼,卻也是越看越覺得面熟。
“詹春姑娘,真是難為你還記得我,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當年為你解的是青陀羅花之毒,幫何掌門小妾解的是金銀血蛇之毒。”
溫良莫名一嘆:
“只是沒料到換來的卻是恩將仇報,真讓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何太沖聞言,深怕被抖出那些不堪往事,馬上作出痛心疾首的姿態:
“張兄弟,令尊在世之時,在下和他甚是交好,他自刎身亡,我亦痛惜不止,不料你這些年缺少長輩的管教,養出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居然跑到我三聖坳鬧事。”
“你若繼續下去,我非得再去一趟武當。”
“你還是這般喜歡信口胡吹,跟這班前輩可謂甚是登對。”溫良湹恍Γ�
“當年她心生妒忌,下毒你的小妾,後被我所救,之後一不做二不休,欲用一壺酒毒死我們所有人,還好又被我及時提醒,你才沒死成。”
“結果倒好,班前輩惱我所為,要找我算賬,你不出言相救也就罷了,居然還做了幫兇,親自將那壺酒灌進我的肚裡。”
“最後,這位班前輩還怕我醫術太好,不能死成,又點了我穴道。”
“嘖嘖,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是不是就在說你倆吶!”
“住口,無稽之談。”何太沖厲聲道:
“枉你父親還是武當派弟子,你竟把你母親那套栽贓陷害的天鷹教妖女作派學全了。”
“少在這廢話,先擒下這小子。”班淑嫻眉中煞氣大盛。
兩人剛想縱身而起,突感腳下陡然無力,一下子踉蹌栽倒在地,這才驚覺自己不但全身乏力,更感受不到體內有一絲一毫的內力。
“小子,你何時又下了毒?”何太沖艱澀開口。
溫良放聲大笑:
“哈哈哈,不會真有人如此單純,還是說你何掌門本就是正人君子,竟不知不喂毒算甚暗器之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何太沖又羞又怒:
“好一個詭計多端,陰險下作的無恥小伲愀隳锖喼笔侨绯鲆晦H。”
第51章 溫良:我喜歡崑崙派,希望崑崙派亦喜歡我
溫良手一抬,雙膝上的瑤琴豎起,立於身旁,他右手扶琴,左臂撐腿,俯視而下,淡道:
“當年我義父在王盤山試刀大會,以獅吼功敗盡群雄,還將那些在王盤山上的眾人變成痴傻之人。”
“而今就憑你等現今都沒了內力,想來我用音攻之法,能輕易把崑崙派上下盡數變的痴傻,乃至達成滅門屠派的壯舉。”
“何掌門,你再罵我一句試試,看我敢不敢讓武林就此沒了崑崙派。”
此話一出,場上陷入壓抑至極的沉默之中。
“班前輩,你性子刻薄狠毒,連毒殺身為崑崙派掌門的夫君都做的出來,可見並不在乎門派基業,不如你罵我幾句。”
溫良波瀾不驚的道:
“那我便好人做到底,將偌大崑崙派的命都背了,如何?”
哪怕班淑嫻再怎麼刻薄狠毒,又在派內當慣了說一不二的太上掌門,可事關自身性命和門派傳承,又怎敢生出什麼意氣之爭,以至於繼續保持沉默。
這個時候,何太沖臉上擠出笑容:
“張兄弟,你可是武當弟子,還是張真人徒孫,小小年紀又有一身深厚的功力,今後不僅能成為名震天下的大俠,那武當掌門之位,定也是非你莫屬。”
“所以,你千萬不要放著大好前途不要,去學那魔教為非作歹,生殺無忌的作風。”
“再有,我崑崙派素來跟武當派交好,倘若你師門長輩得知你屠滅正道宗派的行徑,那該會何等的痛惜難過。”
“說得好,可是我依舊憎恨你吶!”溫良輕飄飄的道:
“恨你逼死我父母,逼迫我吞服毒酒,將我打的目青鼻腫,甚至還一把將我擲向山石,若不是明教楊逍在旁及時出手相救,我只怕就要命喪你手。”
“這一筆又一筆的血債,你教我如何忘卻!”
何太沖臉色一滯,連忙道:
“我上武當事出有因,乃是玉盤山的試劍大會有我派弟子,他們被謝遜所傷,我才欲從令尊令堂口中探聽到謝遜下落,誰料......”
他語氣微頓,滿臉無奈的繼續開口:
“至於其他,實乃情非得已,皆為無可奈何而為之。”
溫良笑了笑,猶如鬼魅般落在何太沖身側,徑直用瑤琴朝何太沖臉上拍去。
他立時橫飛出去,溫良轉瞬追上,又用瑤琴往他胸口拍去。
再迅疾追上,手中瑤琴作力劈華山之勢,由上而下,往何太沖後背拍去。
“砰”的一聲,他整個人重重地朝地上砸去。
半響後,場上響起何太沖撕心裂肺的咳血聲,他臉腫脹如豬頭,前胸後背皆有琴絃印出來的血痕。
“真是舒坦。”
溫良瑤琴頓地,笑道:
“何掌門年歲不小了,身子骨倒是硬朗,這咳嗽的聲音可謂是中氣十足。”
他眸光一瞥,淡淡一笑:
“就算你倆是面和心不和,同床異夢的夫妻,也應該夫唱婦隨才對啊!”
說罷,身形一閃,反手抽出一記耳朵,將班淑嫻抽的凌空翻轉四五圈,又將手中瑤琴擲出,把班淑嫻擊飛出三四丈。
“在下終究是一個仁心仁術的醫者,哪怕你等與我有血海深仇,依舊是沒法下殺手。”
溫良幽幽一嘆:
“唉,我開始有些痛恨自己的宅心仁厚。”
何太沖夫婦聞言,精神一震,艱難從地上爬起,勉強的站立起來。
“張......兄弟,此前......多有得罪,還請你多多見諒,現在既打了我們夫婦......一頓,也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氣,是不是已能......放下過往恩怨。”
何太沖忍痛說完,溫良嘴角一撇:
“你倆不過是捱了一頓打,我卻是既失父母,又託你倆的福,好幾次命懸一線,這筆賬真能如此輕易的清算乾淨?”
班淑嫻聞言,腫著半邊臉道:
“若論逼死你父母者,何止我崑崙派,當日乃五大派齊上武當。”
“是不該將全部的賬都算在崑崙派身上。”
溫良點頭,一躍而至何太沖夫婦面前,以初學的《一陽指》指法,分別精準地點在兩人頰車穴上。
何太沖夫婦只覺下頜一酸,一股酥麻感瞬間傳遍半個臉頰,嘴巴不由自主地張了開來,兩粒紅色藥丸登時匯入口中。
溫良慢悠悠的開口:
“我的醫術你倆早已見識過,毒術更是體驗了一番,那麼今後若是不想毒發化作見人咬的行屍走肉,就要乖乖聽話,聽我號令哦!”
“你......”
何太沖頓時說不出話來,就覺眼前之人,哪裡像是當年那個單純善良的老實少年。
旋即,他一臉頹喪:“你究竟意欲何為?”
“方才不是說正道其他幾大門派也是逼死我父母的元兇,自然是也要向他們討債。”
溫良眼眸流轉,笑言:
“在下勢單力薄,只能出此下策,何掌門應該不會怪罪我吧。”
何太沖一聽,哪裡敢有半分置喙,急忙道:
“不怪罪,怎會怪罪呢!”
過了一會兒,他略顯遲疑問道:
“不知這解藥何時......?”
“何掌門,我是一個厚道人,等我清算完身上血債,一定會給你二位解毒。”溫良臉色笑意微深:
“不過崑崙派要是走漏什麼我張無忌想要找各大門派報仇的訊息,又或是讓武當派知道了一些什麼,這解藥恐怕......”
他點到為止的說完,又添了一句:
“此毒明年端午節午時便會發作,望你倆好生把握。”
何太沖立馬回道:
“我們夫婦二人願為張兄弟之事出一份力所能及的力。”
溫良頷首,抬頭看了三聖堂的牌匾一眼,道:
“我對貴派先輩崑崙三聖何足道仰慕已久,不知能否觀閱他的一些所學。”
何太沖一聽眼前這個奸猾可惡的小子,還窺視自家絕學,心裡自是惱怒萬分,礙於身處的境地,只好故作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
“這......”
“不是說願出一份力所能及的力嗎?若是何掌門實在感覺為難的話,那就......”
正當何太沖認為某人總算要做一件人事後,就聽一旁的白衣人云淡風輕的講道: